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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陷入混乱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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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长室的大门一开,秋棠仿佛事先知道似地迎向了苍后伸来的手。“回来得真及时啊,我可爱的军师。”大团长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抚上他的头发,“知道大家都很想你么?尤其现在正是需要你力量的时候啊。”“是,魅堂多少提到过,自开学以来爆发了多场不同于以往的战斗对吧?”柔美的骑士微笑着点头,“所以我已向秘书官和财务官要了相关资料。大团长,请允许我立刻开始了解情况。”

苍后知道这位御柱一向认真,颔首许可后便回到桌后坐下了。旌姬正在魅堂身后紧张地思索,却见秋棠只简略地翻了翻玉书给的材料,就干脆利落地说道:“那么,有过与‘人工兽’交战经验的骑士请先上前——旌姬,也包括你在内。”

人群中顿起一阵骚动。御座主仆、除彩莉和靖翔外的“御柱”都走了出来,剑仪、天捷、烈娜、明珠紧随其后。“十位?这么多……”“华章骑士”皱了皱眉,又转头吩咐“机巧骑士”,“彩莉先准备记录,我想把这些事实归一下类。”“是!”橘子色卷发的少女马上抖了一下插着电线的右腕,简洁地直接用语言下令:

“新建文档,位置桌面,字体宋,字号四。”

只用了三秒工夫,电脑就将主人的要求全部实现。彩莉示意“准备好了”后,秋棠温和地向随从少女说道:“旌姬,可以从你开始吗?只把你对付过的‘人工兽’的特征、能力说出来就行了,记不住名字没关系。”“好、好的!首先是我刚转学来那天晚上,在运动场遇到的大蜘蛛……巧妤学姐也来了。”旌姬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了那场危险战斗。“没错,当时是和她初次见面喔。”“阴阳骑士”赞许地一笑,“虽然被困在人工兽的网里,却仍不放弃反击呢。”“噢?这么说第一仗就是旌姬打的?”秋棠有些意外。

“对,第二次出现的‘水狼’也是先与旌姬学姐对上的啊。当时是因为她被压制住了,我才解决了那恶心家伙。”叶莺自豪地瞥了旌姬一眼。“后来是蛇形的‘伊维尔’,起初被我和剑仪伤了,但最后解决它的是天捷吧?”游光回忆道。“不,要不是魅堂大人和旌姬把它赶到水池边,我也没机会突击的。”“海皇骑士”谦逊地摇摇头。

“接下来就不用说了,是各位都印象颇深的苍天博物馆一战。”刚才一直在倾听的苍后突然加入进来,“仍是御座主仆消灭了钢铁神宫派来抢夺‘神器’的‘鬼龙’,才保证了为期三天展览的平安。然后是……游泳馆事件吧?”

玉书立刻顺着大团长的话叙述下去。“消灭感恩节的‘寒鸮’的是御座、‘镇地骑士’及他们的随从;‘双头刃兽’是我亲手收拾的,至于那时的‘钢铁神宫’干部就先放一边。”他推了推眼镜,“第七号‘炽盾’几乎就是冲旌姬而来的,也直接导致了被封印的吸血鬼的觉醒;第八号是在天元工地作乱的‘岩铠’,它的消灭则要归功于旌姬和‘射猎骑士’——目前全部情况就是如此。”

没人注意到,现场莫名地陷入了微妙的沉默。“秋棠学长,我已经分条记录下来了,要打印吗?”彩莉轻声发问。“等一等,”美少年却垂下眼帘,慢慢敛去了轻松温和的神情:

“为什么几乎每次的战斗中……都有旌姬呢?”

室内响起一片惊讶吸气的声音。看来秋棠若不提起,谁也没向这方面想过。“牙之御座”的表情比平时还严肃,无意间成了话题中心的黑发少女则不安地看看众人,不知秋棠这样说的目的何在。“谋士官,尽管把你的想法讲出来就是。”苍后咳嗽一声,“如果还有什么问题,骑士们会尽力答复的。”

在场的骑士们都认为,秋棠接下来八成会提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大计划,因此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不料“华章骑士”只是淡淡摇头,露出和自己的名字一样美丽的笑颜:

“请各位不要紧张,能提出问题不代表能够立刻解决。大团长,我需要些时间来整理情报,可以等我几天吗?”

先松了一口气的不用说就是旌姬,魅堂也不吭声地拍拍她的肩算作安慰。看到谋士官把玉书给的材料塞进包里,苍后随即宣布散会。“秋棠姐,要和我们去吃午饭吗?”游光热情地邀请道。“不了,谢谢小光。”被邀的人满面笑容,一步迈到了“牙之御座”身边,“人家第一天回学校,想让魅堂请客接风嘛!”

也就是说没自己的事了。随从少女正在心里盘算一个人去吃什么好,下一秒却被拖住了:“旌姬想去哪儿?你也要一起来哦。”

“咦?我、我不会妨碍你们叙旧吗?”旌姬觉得,如果换了自己绝不会带上一个“外人”,但两位骑士似乎都没有什么意见。“秋棠,去哪里吃?”魅堂希望好友不要突然狮子大开口才好,结果他得到的答案是:

“刚才是说着玩的,这顿我请客——地点嘛,当然是KFC咯!”

“欢迎光临!三位吗?那么请来这里!”

身着工作服的女孩子热情地招呼这组新来的客人。现在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所以肯德基的拥挤程度相对缓解了不少。三人找到一张四人用桌,把书包统一堆到空出来的椅子上。“魅堂在这里看着,我带旌姬去点餐!”秋棠理所当然般地交代完,便拉着黑发少女轻快地向柜台跑去。“秋、秋棠学长!不问魅堂大人吃什么吗?”她有点惊慌地问道。

“呵呵,哪里还用问,他想吃什么我清楚得很唷。”

自己怎么那么快就忘了,他们是青梅竹马啊……旌姬顿时不做声了。“嗯,要三份田园风味汉堡和奥尔良烤翅,四个葡式蛋挞……啊,不要套餐。”秋棠熟练地对着菜单指指点点,忽然关切地转过头,“旌姬想喝什么?咖啡、果汁还是奶昔?”

“咖,咖啡吧……”吓了一跳的少女赶紧回答。“那两杯热红茶和一份热咖啡,就这些。”“华章骑士”二话不说付了钱,便趴在柜台边哼着歌等待起来。旌姬发了一会愣,好不容易才找到话题:

“……秋棠学长,这些东西够三个人吃吗?”

“没问题。蛋挞是给你和魅堂点的,人家最近正在减肥。”

看着那轻轻摇荡的浅绯色发丝、专注地盯着厨房方向的闪亮眼睛,旌姬终于切实感受到秋棠比她料想的还像女生。怎么说呢,虽然地位高于自己,却全然没有压迫感,反而还有些……可爱?

然而,接下来的事态把随从少女刺激得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的好评。坐在两位骑士对面的她一边咬着汉堡,一边不时悄悄看去一眼——

“秋棠你不是很喜欢这类甜食吗,今天怎么……”

“都说了我最近要减肥嘛。”

“你再减就没了!你身体本来就差,最好还是多吃点,不然你爸妈又会对我碎碎念的。”

看来自家上司没少被叮嘱“我们家小秋拜托你了啊”之类的话。

“啊,魅堂,你脸上沾到酸奶油了。”

“在哪儿?”向来注意形象的御座立刻伸手去擦。

“不是那边,是这边啦!”“华章骑士”干脆直接抓起纸巾凑上去,拨开魅堂的头发,擦去了他唇边那抹白色的痕迹……

“呜啊……!”

脸色骤变的旌姬险些打翻手边的咖啡杯,赶紧以手掩口藏起自己的失态;那边的魅堂捕捉到了她不对劲的眼神,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解释。坐在附近的情侣、家庭组合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也许同时还在猜测这二男一女究竟是什么关系。

——认为这是以我为中心的三角关系的统统去死啦,一看就知道我才是那个电灯泡嘛!

黑发少女心里发出欲哭无泪的悲鸣,恨不得现在就一个人逃离这里。正巧秋棠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读过新信息后,只是露出微笑点了点头。“什么事?”魅堂想了想还是开口问。

“我请求大团长把我编进高二(11)班,因为那个班级还没有骑士团成员,他刚刚同意了。不过我今天下午大概不去上课,有事去活动室找我。”谋士官似乎在计划什么,“当然晚饭时我还会来找你们啦……旌姬?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回答。已经彻底失语的随从少女一头歪在了冰凉的桌面上,附带两条海带一样宽的眼泪。

蓝的天,碧绿的草地,澄澈的水池和洁净的空气。

在这基本不可能出现在都市的美景中,有两个一动不动的身影。突然,白衣黑裙的年轻女子仰起头来,张开透明到几乎无色的眼眸,注视了某个方向一会,喃喃地说了几句什么。

“雪柔姐姐?你刚才说话了吗?”

在旁玩耍的琥珀色眼睛少女立刻停下动作,把耳朵凑到她的唇边。被呼为雪柔的女子顿了顿,才用游丝一般、雏鸟一样的声音说道:

“花草、树木都在骚动……欢呼它们的公主回到了这里……婉君,事不宜迟,快去通报宫主大人吧……”

像逃命一样地回到了教室的旌姬,为了平复心绪而整理起并不杂乱的书桌来。因为注意力根本没在书上,直到数学课本的边缘狠狠划过手指,她才恢复了清醒。“小姐,请冷静点,这可不像您啊。”看不下去的布雷顿出言相劝,“那个冷秋棠再怎么说也是男人,您何必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心神不宁呢。”

“小事……真的是小事吗……”

旌姬茫然地握住项坠,回忆起秋棠出现前,自己与上司的日常。

完全没有浪漫可言的互动,却总是隐藏在不经意间的关切;严师般的教导;共同出入战场的激动人心。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为“御座随从”的真正意义,他身边的这个位置,绝不能让给任何人。

这么一说,似乎有点理解佳丽以前的心情了。所谓“占有欲”果然不是男生的专利吗。

“以后再有类似的烦恼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做你的听众哦”……

“对了——银弦学长!”

黑发少女猛地拍了一下手。那个人只要有闲,一定会耐心听自己发牢骚的。于是她掏出手机,按下键盘前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以短信提出了请求。不想才过三分钟,对方的回复就来了:

“没有问题,我会去给我的副会长打招呼的,顺便也请你吃晚饭吧?——正闲得发慌的某人上”

旌姬顿时被逗笑了,心满意足地回了个“谢谢”——银弦学长,你今天真是帮大忙啦。在适应“华章骑士”回来后的生活前,我实在需要点临时的建议和宁静啊。

然而,另一端的学生会长不是这样想的。“怪了……‘牙之御座’,你做了什么惹她不爽的事?”银弦摘下眼镜望了望窗外,“不过,你这次既然主动把她让出来,我当然恭敬不如从命……呵呵呵……”

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玩这种争夺游戏了。果然没白当那么多年的人类。

“这个……非羽大人,海牙学院发生了不得的事情了!”

“天塌下来也不用那么慌呀,‘雅典娜’。到底怎么了?”

非羽暂时合上手中笔记,走到神色紧张紧握鼠标的夏澄身边。“今天下午刚刚发布的信息……‘海牙七御柱’终于齐聚了。”夏澄不安地看着上司,“非羽大人,这是海牙骑士团对外公开的网页,消息不会有假;况且归来的还是七御柱中最强的‘谋士’,我们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

“当然要采取措施,不过要先看‘东宫’的打算。”西宫主那游刃有余的微笑仿佛从未消失过,“你先退下片刻吧,我想要的情报应该很快就到了。”

“雅典娜”心知二位宫主不和,疑惑几秒后还是行了一礼,走出房间并掩上了门。而非羽径直走到窗边,向着空无一物的窗外闲适地伸出了一只手。

啪嗒啪嗒,传来了笨重的振翅声音。一只约有成人1/4高、山羊腿、短尾巴的灰毛怪物盘旋着落上了他的手臂,黑豆般的眼睛转个不停,向着非羽叽叽咕咕地“说”起了什么。

Imp——魔精,德国传说中一种体型很小、通常由法师召来充当信差或侦察员的魔鬼。这只魔精正是非羽在东宫的“间谍”召唤来传达情报的。“是吗……她们的计划是这样……很好,我明白了。”他压低了声音呢喃着,“你回去吧,顺便替我感谢下你的主子。”

长相如同木偶的魔精点点头,挠了满脑袋的乱毛一把,便拍拍翅膀飞走了。非羽在脑中整理着“天后赫拉”——周鹂的报告,策划好了全盘的部署,才击掌重新唤进夏澄。“听好,‘雅典娜’,这次我们就先配合一下莲华姬的手段。”他笑着把长辫甩到身后,“被西宫抢先了多次之后,那俗不可耐的女人也终于坐不住了呐——她要周鹂派只比较强的召唤兽到海牙去,说是要立刻挫挫那个御柱的锐气呢。”

“在敌人安顿下来之前立刻施加打击,东宫主的想法确实不错。但您说‘配合一下’的意思是……?”

“难道你还没察觉吗?那条消息是故意放出来的。”

青金石色的眸子里闪过危险的光芒。非羽绕过夏澄走到电脑前,盯着当前的窗口继续解释:

“把自己回国的事发布在对外公开的网页上,证明那位骑士一点也没打算隐瞒,他也知道‘钢铁神宫’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得这个消息——换句话说,这是挑衅。”

夏澄抿住的双唇渐渐分开来:“您是说他对我们……”“没错,这等于是在说‘想打探我的实力的话随时欢迎’。”西宫主赞赏地颔首道,“怎么样,‘雅典娜’,我们为什么不和东宫一起去玩玩?”

紫发的女干部眨了眨眼睛,随即右手贴胸,恭恭敬敬地对非羽俯下身去:“那就请您下令,我应该做什么。”

“很简单。周鹂放出召唤兽的时间一定是晚上,我会将具体的钟点告诉你,你就在那之前派出‘龙牙之武者’们,把照明用的电源全部切掉。”

听到电源二字,夏澄首先忆起的却是曾在电脑战中胜过自己、还消灭了“龙牙武者”先头部队的那位少女骑士。“‘财务官’……金彩莉……”她暗暗地握起了右拳。

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这不正是一雪前耻的好机会吗。

“华章骑士”的回归,如同将一块石子投入湖水,有所关联的人们纷纷行动了起来。

好不容易有了短暂平静的日常生活,再度被卷入斗争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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