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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理也不理,另一只手揽紧连青,将她带入他的怀中,他的声音如水般温柔,凑在她耳边“不是不告诉你,是我不舍得你担心。”
一前一后,分明是这般相反的话,却激起了连青心中的滔天巨浪。
其实楚惊天杀秦炎只是一念之间,他只是给了秦炎一个造反的念头,让他死。
这般心思的楚惊天,让她爱到极点,又有些怕。
怕这般温柔的他,也有一天会割在她身上。
“惊天。。。”她被他揽在怀里,喃喃着。
“嗯。”在袖子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污垢,仍在地上,又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低头拭去了她脸上的一股子血红。
“我想回家。”褪去了眼中的嗜血,褪去了眼中的血丝,褪去杀气,她半椅在他身上。
“好,我带你回家。”他在她面前从来不是一国之君,而是一个关心她的丈夫。
他想要的,只是她可以安心生活在他身边。只是她可以放下一切防备,享受他给她的宠爱。只是她倚在他怀中撒娇。
他想要的,只是这样简单。
而为了这样简单的生活,他甘愿用无数的惊涛骇浪去换。
他要祛除一切危险,他要给她一个安全的家。
他爱她。
想要给她全天下最好的。
揽着她向着城楼而去,不再看身旁的厮杀。
无了秦炎的大军就是一个乱军,要杀?本就简单。
身旁是血与肉的战场,她瞌上眸子,看了眼不远处地上的血魂,随着楚惊天的步子,抬手将血魂拔起。
她淡淡的用帕子擦过刀身,将血拭去,才放回刀鞘里。
而转过身的瞬间,三株泛着幽光的箭已然擦到了楚惊天锦袍边。
大惊之余,她脑子一片空白,伸手就推开了楚惊天,这一下只在片刻,而身体一痛,她低头,肩胛,胸口,小腹,分别插着三支箭。
痛,很痛。
箭,淬了毒,搅得心口撕裂开的疼。
膝盖一软,她深深的跪了下去。
“青儿!”楚惊天对连青没有半分防范,此时的一推,竟然将他推出两米远,而再回头,她已然跪在地上。
她用带着幽怨的眼睛看他“楚惊天,你便不能防着点么?”
那一刻,眸子一湿,他疯了般的将她揽进了怀里。
“鬼医在宫里,我们这就走。”
连青大口的喘息着,抬眼看他,他的眼睛里藏都藏不住的担心。
她一笑,方才的想法算是她多余想的,他怎么会伤害她?
这样想着,便小声笑了出来“哭什么,我死不了。”
她知道,她能感觉到,心口被射穿了。
这一箭,力道足够,毒足够,什么都足够。
而且三箭齐发,她挨不过三箭。
她都知道,只是她也想说,不是看不得他中箭,而是自己舍不得。
“我们回宫。”身边,他眸子雾气氤氲,却掩不住那一丝极力压下的理智,将她在地上抱起。
这样的她,让他何其心痛?
推开他的那一刻,她可曾想过自己会如何?
这个傻女人。
从开始就这么傻。
宠着她是让她这时候当挡箭牌的么?
他宠着她只是想让她学会享受,不要那般辛苦。
可是她却这么不听话。
“让鬼医马上过来!”斜风的内力嘶吼出,他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兽,心痛,却咬牙切齿的不喊疼。
一向隐在暗处的暗影此时奔出,快速的跑向皇宫。
楚惊天两侧,禁军自行的让出一道路。
此时的楚惊天阴森的吓人,众人沉默着,在楚惊天走过的时候,将愤怒全部撒在了敌军身上。
城楼之上,赶到的青落眸子里闪烁着一把利刃。
她在空中跃起,双手在空中成爪,对面两里远外一扣,那个放箭的人当即如脱了线的风筝,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起,青烟飞散的速度落在了青落手中。
“敢伤姐姐,我要你挫骨扬灰!”
无数的怒气席卷而来,那人来不及惊悚,只是稍稍看了眼青落一眼。
青落咬着牙,手中的人一瞬化作了无数烂泥,跌下手心。
这样一个生命,瞬间就成了一堆烂泥,血色充斥在乱泥之中。
而这一切只在她跃下城楼的一夕之间成就。
“姐姐!”停在楚惊天外的三米远,她猛地奔向连青。
连青唇角夹着血,刚刚晕过去,晕倒之前,她看到了空中的那一幕,心中来不及想,就瞌上了眸子。
“让开!”楚惊天的声音在齿缝里迸出,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却被一瞬闪了眼。
眼前的这个人,若是淡淡瞥去,完全就是他的青儿,可是这人浑身有股子戾气,不似青儿。
收回眼,他看了眼怀里的人,心中大痛“让开!”
“把姐姐给我,我可以救姐姐!”青落也有些急,见楚惊天不给,便想去抢。
楚惊天双手一滞,又是抬眼“你可以救她?”
“可以。”她点头。
她的姐姐,她自然可以救。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比她更急切。
“你快救她!”楚惊天果然信了,此刻,不容他有半点疑虑。
青落有些迟疑,看着这般痛快的楚惊天,心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感觉,那是什么感觉,她并不懂。
“救她!”许是见她不动,楚惊天眉目一沉,声音喑哑透着无边压抑着的怒火。
青落道“找一间屋子!”
“嗯。”他应声,脚步飞快的向着城楼上的屋室而去。
屋子里,刚把连青放到榻上,青落就赶了过去。伸手在屋子里划出了结界。
本想把楚惊天赶出去,他执意不肯,青落威胁说不出去不给治,楚惊天才怒气冲冲的出了去。
结界划好,无论是谁都看不到了屋子里。
青落手中一颗水晶球缓缓打入了连青的身体。
连青似乎感觉到了疼,身子不断的颤抖着。
“姐姐,不会很疼,很快就好。”水晶球在她体内转了一圈又出了来,而此刻连青身上的三支箭慢慢的化成了飞烟,只留三个空洞洞的伤口。
方才那个水晶球是为了护住连青的心,亦是为了修补那颗被穿透的心。
她看着床榻上的人,又看了眼门外,突然叹息一声“姐姐,为何我感觉到了他的急躁,他是爱上姐姐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只有她自己问着,声音里低低的柔。
半晌,青落抬手抹去了连青的伤口,只留下了衣服上的空洞。她将脸贴在连青的小腹“姐姐,你好糊涂啊,你怎么又爱上他了?落早就说过,你为何痴心不改,这么多年了,真的放不下么?
”
“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他放火将你烧死么?他是那般狠心,你怎么会爱上他?”
“我们只要得到他的佛珠,就能换回姐姐的心,姐姐会记起来的,姐姐也会恨他的对不对?”
“姐姐一定会恨他的,他不配得到姐姐的爱,落相信,姐姐会向我们最开始那样一般。”她喃喃的说着,嘴角夹着一丝笑。她青落至今已经一万多岁了,除了对姐姐,她对任何人都是冷淡的,她可以对谁都无情,却只放不下她的姐姐。
姐姐比她的心柔软,所以才会让人偷了心,姐姐的心呵,被十八层玄冰锁着,空尘那个死和尚,若没有佛陀的首肯,断断是不肯交出心的,只要她偷了佛陀的佛珠,在佛陀未归位之前跟那空尘交换,一定可以骗过空尘,拿回那颗心。
她可怜的姐姐,那场大火差点要了她的命。
思想回归从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时,她与姐姐只有五百岁,算是妖吧,她们是一株并蒂玫瑰。自小生长在天莲圣池旁,孤独的生长。有人说她们是在与天莲争艳,便有了后来的杀心。只是佛陀念生看在她们是生命的份上,将她俩移到了九重天上的桃花林中。如此本是好的,桃林的主人墨莲是一个很好的仙,每日照顾她与姐姐,给她们浇水,她与姐姐在墨莲的细心呵护下终于在一千岁时修成人形,因着本就是并蒂玫瑰,所以两人的长相有九成相像。
那段日子倒也美好,墨莲比她要大两千岁,但是墨莲是桃花妖,又是男子,修炼的期间比她们要短一些。所以在她们看来就是大哥哥。
三个人本来也是很好的,可是后来她发现姐姐有了心事,姐姐总是喜欢坐在桃林外,她不喜欢纷飞的桃花,她只是在桃林外看着远方,似乎是在期盼什么。
开始她不懂,她便去问姐姐‘姐姐,你不喜欢这纷飞的桃花瓣吗?很漂亮。’
姐姐只是一小,那时的她,已经比自己成熟,姐姐告诉她‘桃花是很漂亮,但是没他好。
那是第一次,她跟自己提另一个人。
她很好奇,蹲在姐姐旁边一起看着远方‘他是谁呀?’
‘五百年前就我们的人啊,他将我们带来的时候,他跟我说,他会来看我。’姐姐的眼中带着期盼,带着一种她不懂的东西。
她只是傻笑,道‘你是说那和尚?’
‘他是万佛之主,他叫念生。落,你说他什么时候来看我?’姐姐似乎心情很忐忑,她似乎在盼着,似乎又很悲伤。她大约猜到了什么,五百年了,那人都没有来看过姐姐,姐姐却日日盼着。
‘墨莲哥哥说万佛之主每日都要讲经,你若喜欢不妨去看看。’她记得墨莲哥哥说过,万佛之主念生喜欢在长生殿讲经。可是她却不知那时的姐姐已经动了心。
后来,姐姐果然跑去听经了。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她留了盏桃花灯在等她。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姐姐这般高兴的样子,她眼睛里都是笑意,看的自己觉得到处在纷飞着桃花瓣,那般明艳。
后来,姐姐日日都偷偷跑出去,墨莲终于发现了,叫过她问怎么回事,她不敢不说,便将所有都说了出来。
墨莲面色变了,他说她是在害姐姐。
害么?她不觉得,姐姐喜欢啊。
她觉得只要姐姐高兴,一切都是好的。
所以有一日她跟在姐姐身后,随着墨莲去了长生殿。
长生殿下坐了许多的弟子,也有些天宫里的仙人,这般众多的人群之中,却无姐姐。
墨莲的眉目越发沉了,长生殿是肃静的地方,无人敢喧哗,便是天帝来了,也是不敢的。所以墨莲拉着她跪在了蒲团上,静静的听佛陀讲经。
她见墨莲这般虔诚,舔了舔唇,看向佛陀。
那一刻,她看到了姐姐。
姐姐在佛陀眼前桌子上的花瓶子里。
她化成的真身插在花瓶里,开得那样鲜艳漂亮,仿佛要展现自己所有的光华展开,散尽自身所有灵力一般耀眼。那一刻,她吓了一跳,赶紧推了推墨莲,告诉他姐姐在那里。
可是墨莲的面色更不好了,他说,佛陀知道那是知道那是姐姐。
知道又怎么样?
她并不以为然。
那天晚上,墨莲也没有睡,在桃花林里等着姐姐回来。她不知如何,也站在外面等着。
那夜的风很凉,她一直记得。
姐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墨莲的脸真的成了墨色的了,黑的吓人。
她深深的看着姐姐,姐姐不晓得今晚她与墨莲会等着,面上的笑意一下子僵化。
“从明天起你在院子里修炼。”这是墨莲说的第一句话,他看了眼我,又看了眼姐姐,叹了一口气。
姐姐的反应很大,已经拦在了墨莲身前,口气不大好“为什么?”
“你明知为什么。”墨莲没有看姐姐,绕过姐姐进了屋子。
姐姐却哭了,她很伤心。青落不解,上去问是为了什么。
墨莲说因为佛有大爱,却无情,若是姐姐让佛陀动了情,姐姐一定会灰飞烟灭,而且白日,佛陀是知道姐姐在花瓶中的,但是他却没有制止。
青落不知姐姐的心。
或许一直以来,她都不懂得爱是什么东西。
第二日墨莲在桃花林设置了结界,姐姐法力不高,无法出去,只得练起了法术。
墨莲只当她听话了,却不知姐姐存了别的心。
姐姐想要超过墨莲,那么这个结界就对她不管用了。
果然,姐姐的法术进步了许多,墨莲再也无法阻挡了。没有人再管得住姐姐,墨莲每日看着姐姐跑出的背影直叹息‘没救了。。。’
没救了,果真是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