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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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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

就跟过去所有的六月一样,结婚工坊异常的忙碌——这个月他们有豪登饭店千金的婚礼,部长儿子的婚礼,大明星与珠宝小开的婚礼,以及电子企业家的金婚仪式。

这些是必须倾全力负责的。

然后还有分散型:预算不多,场子不大,总利润不到一百万,但有赚头勉强一做的那种。

因为女生喜欢当六月新娘,而男生为了讨好女生也都没意见,所以每当这时候,结婚工坊的三位老板们总是很忙很忙。

老板们的名字分别是贺明人,许君泽,沈修仪。

三人各有所长,有人负责设计会场,有的负责设计礼物,流程,有的负责跟双方家族沟通,设计新人会感动,家长能接受的惊喜,另外有两个女员工负责电话接听,传真,留守大本营,免得有人上门时扑空。

开业五年多,从刚开始到处开发新客户到现在,工作表已经满到明年底——虽然一场完美婚礼代价颇高,但结婚工坊的设计有口皆碑,宾主径,可庄重可活泼,老板们各有擅长的风格,因此即使时间表满满满,还是有公主跟少爷愿意将婚礼压后,而求得一场盛宴。

沈修仪擅长端庄的东方婚礼,许君泽擅长新潮浪漫婚礼,然后贺明人的专长是谈婚礼。

对,谈婚礼。

跟新人谈,跟新人的爸妈谈,跟饭店业者谈,跟婚纱公司谈——因为贺明人非常之能谈,五年多来,结婚工坊已经不知不觉变成贺明入主商谈,沈修仪与许君泽主设计的模式。

贺明人把一切归诸于自己学法律的功劳。

没人了解台大法律第一名毕业,也考上国家律师执照的人,为什么会跑来开婚礼设计公司,贺明人其实很难解释。

也许因为这世界太苦闷,所以他不希望工作也一样无聊,何况,看两个阿呆把彼此绑在一起比看两个人互相控诉来得有趣多了,于是这个当初名震台大,有几家事务所都想要挖角的人,将律师执照挂在办公室,每天为了别人的下半辈子而忙碌。

刚开始同学跟教授会很感慨,但第四年的例行聚会时,那些执业的律师同学就知道自己错了——他们付完七八十万车贷的同时,贺明人默默的换了进口跑车,然后第六年的聚会,执业同学还在与高昂的房贷奋战,他已经默默付清了四十坪大的公寓。

捷运站旁走路十分钟,懒得开车时可以利用大众交通运输系统,重点是,足足有四十坪,不含公设的四十坪。

有次续摊后,大伙曾经一起起哄去看过,新公寓坐北朝南,可以享受阳光,又不会有西晒,楼层高,视野极佳,阳台外面就是淡水河,离观光地段还有两站,十分清静。

三房两厅中,两房空空如也。

贺明人说他买了之后才知道有这么大,但其实他一个人用不到三个房间,所以另外两个房间就这样空着,啥也没有。

然后同学们终于知道一件事情,路,真的是人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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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别于一般服务业在市区中心的差别,结婚工坊隐落在接近郊区的小巷子里。

两层式透天,将看过去,一楼是整面落地玻璃,白纱落地窗帘,奇怪的不是半个篮球场大的草皮,而是沿着围墙旁边种的那排玫瑰花。

有淡淡的香味,那是真的玫瑰花。

天空很蓝,草很绿,靠海的地方,空气中有海潮的味道。

木制信箱上挂了个小小的牌子:结婚工坊。底下附注了三个名字:贺明人,沈修仪,许君泽。

此时,小牌子上第一位的贺明人,正将跑车驶入车道中。

音响里哗哗流出的是蔡依林的歌,“完美是种本能……爱上以后,跟着本能走,不要回头……”他最喜欢这型的了,大眼睛,长头发,腰很瘦,身材很好,一站出来整个人闪亮闪亮。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交往过的没有一种是这型的。

遗憾。

不过没关系,他上星期刚刚跟交往了五年多的女友朱从夏和平分手——分手后虽然轻松,但老实说的确有那么一点不习惯。

例如,晚上时会觉得无聊,看到有趣的东西无法在第一时间找到人分享,时间上突然空了很多他没想过的部分,只是他很清楚,与其说那是爱,不如说是交往太久导致的错觉。

他跟从夏太习惯彼此了。

青梅竹马长大,在他们快要情窦初开时,从夏的外交官爸爸外派了,过了几年又回台湾。

他刚开始创业,她刚进大学,是个小美女,然后他们叙旧吃饭,然后他们恋爱,然后他们分手。

从夏也是个怪孩子,他说要分手时,她只说“嗯,知道了”。

连问为什么都没有。

他之前花了两天想了一大篇的理由完全派不上用场。

抿了一口调酒,从夏的电话刚好响起,一阵“嗯,嗯,我知道,好,我会过去”之后,她说有新闻要跑,得先定了,这杯酒让他请吧——就这样,五年多的感情在十分钟内解决,迅速得让贺明人有点傻眼。

沈修仪曾经就这件事情好好的损了他一顿,说:“就跟你说男人不要太自以为是,你以为分手从夏妹妹会哭哭啼啼要挽留?错,这年头的女孩子个个庄敬自强,处变不惊,何况她是跑新闻的,啥怪事没看过,男女分手跟路边卖水果的一样平常,不爱就不爱,没什么好问的。”

大概是一直跟从夏恋爱的关系,他根本不知道现在女孩子的爱情观点是什么,他也搞不清楚这是年龄的代沟,还是男女的代沟。

总之,他们分手了。

和平,迅速,漂亮。

现在的他是自由之身,所以要个闪亮大眼的长发女友还有机会,一个转弯,情不自禁的跟着音响中的女声一起唱,“完美是种本能……爱上以后,跟着本能走,不要回头……”

人生无限美好啊,喔耶。

停好车,贺明人踩着轻松的步伐进入结婚工坊,对着柜台的员工微笑,“哈啰,美女们,早安。”

美女们指的是两个人——刚刚成为正式员工的莫佳旋,以及超级助理王巧欣。

莫佳旋是去年夏天的短约员工,当时纯粹是因为六月忙不过来而临时增添人手,但谁也没想到两个月不到,她就跟许君泽进出火花,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而会从临时雇员变成正式人员,当然也是因为许君泽的私欲。

占有欲大王想要时时刻刻见到女朋友,加上业务上也的确增多,她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成为正式人员。

至于王巧欣,则是他们历代以来做得最久的助理,久到有时候连贺明人都觉得有点佩服的地步。

因为老板各有龟毛之处,在前前后后走了二十多个助理的情况下,王巧欣能做满三年,实在是奇迹。

为此,每当年终他们从来不敢亏待她。

刚开始,王巧欣以许君泽为目标,但没想到她意属两年的金龟婿许君泽居然被半路杀出的莫佳旋给衔走了,怒之,怨之,但很快的调整心情——结婚工坊啥没有,就是认识政商名流的机会多,随便一个婚礼也有半打伴郎,新郎显赫,伴郎会差到哪去?

于是乎,气愤过后王巧欣又开开心心开始工作,并且开始对她以前排斥的现场工作显得十分热心。

而由于现场工作几乎都由贺明人负责,为了继续执行她的钓金龟计画,王巧欣对贺明人总是笑容可掬,就像现在,贺明人道了早安之后,王巧欣很快的以惊人的速度露出微笑,“早安。”

“富贵饭店回电话了吗?”

“已经回了。”王巧欣连忙拿起备忘录,“十七号晚上已经空出两个厅了。”

“哪两个?”

“玫瑰厅与龙凤厅。”

玫瑰厅与龙凤厅隔了两层楼啊,他怎么跑,既然同时负责两抽礼,当然是要在对门才方便啊,他站在门口,两边的人都看得到他,这才叫方便,隔着两层楼跑,就算有电梯也是个劳民伤财。

“请他们空出百合厅跟玫瑰厅,或者龙凤厅跟祥瑞厅。”

“好像没办法耶。”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贺明人往王巧欣肩膀上一拍,“如果真的不行,再告诉我吧。”

然后留下傻眼的王巧欣,贺明人轻轻松松朝厨房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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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买下来重新装潢之前,这里原本是住家别墅,由于是住家,所以有些东西并无法摒除,例如:厨房。

刚开始三个人还会想些要怎么利用比较好之类的问题,但后来很快的放弃了——因为一个有着流理台,瓦斯炉,抽油烟机,厨具柜的地方,怎么看都只能是厨房而已。

在认清事实后,他们唯一做的事情是粉刷以及装潢。

然后这里变成聊天吃早餐的地方。

小厨房以白色为主,除了瓦斯炉,微波炉那类可以热食的地方之外,还有个小小的吧台,窗户外就是后院,不小的空间中,除了草皮之外,现在停了三台车子,围墙边照例有玫瑰花。

然后他们加装了一台咖啡机。

不是那种五百块就可以买得到的,而是会出现在星巴克柜台后面那种大机器,白色的柜子上放着好几个玻璃罐,贴着“巴西”,“曼特宁”,“蓝山”,“肯亚aa”——老板们觉得既然要喝咖啡,就喝好一点的,工作辛苦,不要太虐待自己。

贺明人才推开门,已经先闻到一阵咖啡香。

然后看到许君泽。

一点都不用奇怪,因为许君泽跟莫佳旋此刻同居中,她来了,他当然也就来了,道理跟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

“我就知道是你。”

“当然是我。”许君泽从报纸上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先去饭店。”

“下午再去就好。”

贺明人倒了些咖啡粉,然后按下机器,等待噗噗声。

无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怎么?又没睡好?”

“还好。”拍拍肩膀,缓解一下酸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工作也没比较多,但就是特别累。”

后门一推,沈修仪从外面进来,很快的接了话,“报应。”

贺明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抛弃了那么可爱的从夏妹妹,所以老天爷要你开始睡不好,吃不好。”沈修仪说得煞有其事,“坦白吧,跟她分手后是不是开始很自由,但却不自在啊?没人关心,没人理会,是不是常常会梦到分手那一天啊?”

耶?还真有八分准。

自由却不自在是真的,也梦到过两次分手的那时候。

沈修仪研究似的看着他的脸,“看你这样子,我八成说中了。”

“说中又怎么样?习惯问题你懂不懂?”

“不懂。”

“就像突然换新车一样,新车当然很好,但是你需要几天去适应,搬新房子也是啊,喜欢新公寓,但也需要几天适应,我跟从夏交往那么久,突然分开当然会有点不习惯,这有什么好奇怪。”

“真是无情的人啊,从夏妹妹多年青春居然只是习惯问题。”

“沈,修,仪——”

“好,我不说了。”从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沈修仪一笑,“俺要上楼去。”

然后很快的,听到他跟王巧欣要宾客名单的声音。

贺明人在吧台坐下,拿过装着奶精球的小竹篮跟糖罐,适当的调味,搅拌,端起,然后噗的一声呛了起来。

许君泽终于二度将视线从报纸移开,“怎么?太甜?”

“你怎么知道?”甜死人,奇怪,他刚刚才舀一汤匙啊,怎么会甜成这样?

将咖啡倒在流理台水槽,预备第二杯。

“你刚刚加了六次糖。”

六,六次?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开始喜欢甜一点的口味。”

贺明人看了许君泽一眼,那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突然间,许君泽咦了一声,“你这两天跟朱从夏有联络吗?”

“没,怎么了?”

许君泽将报纸往他前面一放,指着中央的一则新闻,“你自己看。”

许久不露面的天后歌手终于出现,娱乐记者抢问前阵子天后跟已婚制作人外遇的新闻,天后怀孕是真的吗?制作人据说已经准备离婚,妻子已经提起妨碍家庭告诉,请问有意和解吗?

保镖赶人,记者追人,一阵追逐,有人跌倒,有人受伤。

“解析日报的娱乐记者朱从夏在推挤中跌入饭店前的喷水池,所幸送医急救后无大碍,是本次新闻中意外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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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点了吗?”

点头。

“伤口还疼不疼?”

摇头。

“痒?热?都没有?”年轻的住院医生在病例上刷刷的写着,“头昏?呕吐?也都没有?很好很好。”

护士推过药车,住院医生开始帮她换药。

“有点痛,忍耐一下。”

朱从夏乖乖的坐在床上,让医生替她换过额头的药布。

真的是……一点记忆也没有啊。

她只记得天后出来后,大伙一阵冲锋陷阵往前去,就在她努力将录音机往前递去好收音的时候,有人推了她,然后一个重心不稳,就掉入喷水池,醒来已经在医院里,伤口已经处理干净,衣服也换过了。

双人病房中,靠窗户的这边除了她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床头有慰问卡,还有一堆花篮水果。

醒来到现在,她只见过三个人:一个住院医生,两个值班护士。

“怎么都没见到你的家人?”

“他们都在法国。”

“移民?”

从夏不想跟陌生人解释父亲的驻外工作,于是点点头——其实也难怪医生会奇怪,明明就已经摔破头了,但却没人出现,慰问品虽然颇多,但却没人可以帮她洗澡。

“如果情况一直保持下去,后天就可出院。”

耶。

“不过如果家人都不在的话,最好请个看护。”

啥?

从夏瞪大眼睛,打满问号,医生笑咪咪的点了头,表示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吧,不过就是缝了几针,可以的话,甚至想明天就回去上班,躺在床上太无聊了,她觉得自己快要长出蜘蛛网,何况,他们报社死没良心的,因公受伤扣半薪,多休息只是多扣钱。

“你的腰受伤了,起床,躺下都需要有人在旁边,而且不只是日常生活的睡眠,去做复健时也需要帮忙,如果家人不在,这个钱就不能省。”

打击。

看护一天要两千二,她薪水才三万五,哪请得起啊?

可是,她知道医生没有夸大她的需要——今天早上护士把她从床上扶起的时候,她就一直哇哇大叫,不只痛,腰根本不是自己的。

在护士的加油跟她的哀叫中,好不容易坐起来,但却因为太难过而没办法站立,护士看她可怜,好心帮她揉了一会,感觉才逐渐恢复,从夏知道自己需要帮忙,可是看护一天要两千二啊……

三级贫户一天要拿两千二出来……

大概看她快飙泪了,医生安慰了她一下,“不过不用担心,这是暂时的,只要定期复健,好好休养,一两个月就会复元。”

“两个月才会复元啊?”

医生忍不住笑出来,“护腰,护背确实穿好,该注意的注意一下,还是可以上班工作。”

医生走后,在护士的帮忙下,从夏又在哼哼唧唧中躺回床上。

头上伤口痛,腰部损伤痛,然后想到即将离她而去的存款也是个痛,她好不容易才存了十五万啊,这下要进入看护阿姨的口袋里了,呜呜呜,相对于隔壁病床的热闹,她这边还真给他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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