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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都暻秀第一次进到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他全身穿着一次性的塑料消毒衣,头上戴着同样消毒过的头套,走进了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环境。
那是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只有一张大床摆在正中间,病床周围都是都暻秀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医用仪器,它们被无数根金属管相连,在白炽灯下泛着冰冷的寒光,这里没有窗户,唯一能透进自然光的地方便是监护室大门上的那扇巴掌大的小窗户,可惜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也被磨砂纸给糊上了。
都暻秀的目光落在病床上躺着的伊柔的身上,她静静地躺在上面,空气刘海略微散乱地被拨到一边,露出她光滑的额头,浓密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一样遮盖住双眼,眼角处那滴暗红色的泪痣依旧好似摇摇欲坠。氧气罩遮挡住了她大部分的容颜,可还是无法掩盖她的清秀与恬静。
都暻秀绕过病床,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握住伊柔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她的手指并不长,但纤细清瘦,感应夹套在她的食指上,显得沉重不已,他把她的手举到唇边,唇上一片冰凉的触感,她的指甲不再粉嫩,而是变得乌黑发紫。
“……伊柔,我来看你了。”
只说了一句话,都暻秀竟开始哽咽。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病是这么的严重……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你很害怕,对不对?”
这个视薰衣草为生命的女孩,这个视阳光为生命的女孩,竟然被关在这个连一丝阳光都照不进来的屋子里,整整一个月。
都暻秀轻抚伊柔因为太久没有见到阳光而变得苍白的脸颊,眼泪还是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出来,滴落在被他紧按在脸颊上的伊柔的手背上,大颗的泪珠四下飞溅,打在洁白的床单上,拼凑成破碎的美丽。
“伊柔,等你醒了,我们就飞去普罗旺斯,去看那里大片的薰衣草,亲手种下只属于我们自己的薰衣草田……”
都暻秀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重症监护室内发出的异常的声音给打断了,他茫然地向四周看去,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心电图那本应上下起伏的折线变成刺眼的红色,幅度越来越小,渐渐趋近于零……
“让开!”
背后的门被猛然推开,紧接着都暻秀就感觉到了自背后而来的一股强大的撞击力,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一旁,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看到鱼贯而来的四、五个医生迅速戴上口罩和手套,其中一个医生一把掀开盖在伊柔身上的棉被!
都暻秀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因为眼前的景象叫出声来。
伊柔瘦弱的身体被包裹在一套肥大的才服中,而才服多处都被剪开裂口,粗粗的管子从裂口处消失在伊柔的身体中,都暻秀他不敢想那究竟会有多疼——或者说他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站在墙边,近距离看着以前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到过的抢救过程。
“电击开始,200!”
为首的医生冷静地拿过两个电夹板,待助手调好除颤仪上的电量后毫不犹豫地按在伊柔锁骨下方和胸骨上方的两侧,都暻秀看到伊柔的身体因为电击而被高高弹起,又重重地落回床上。
“没有反应。”
“300!”
同样的情景再次上演,或许是因为电击力度的加大,伊柔终于有了反应,她清秀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眉头紧紧皱起,呼吸罩因为她的用力挣脱而扭到一旁。
“够了!”
都暻秀大喊,他闭上双眼蹲了下来,一把甩开塑料头套,十指用力地揪着头发,他虽然听不到伊柔的声音,但他能感觉到她的痛苦,他不明白,伊柔明明已经恢复了意识,但为什么医生还要继续调高电量,一而再再而三地将电极板压在她的身上。
医生没有理他,只是轻声对他的助手说:
“注射肾上腺素。”
没有人去理会蜷缩在角落里的都暻秀,医生和他的助手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的抢救工作,针管时不时和药瓶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伊柔在这片声响中慢慢睁开了眼睛,眼中先是闪过迷茫,后又被了然所代替。
医生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还记得吗,我们的任务是保证心脏的跳动,我会努力,伊柔你也不能放弃。”
医生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助手们面面相觑,但病床上的女孩却显然明了,氧气罩的阻挡让她不能好好地说话,只能轻轻点头,双眸中的光亮不知怎么反而黯淡了下来,医生直起身体,看她的目光中多了几丝不忍,便又接着说道:
“你的朋友过来看你了。”
都暻秀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病床前,他在刚才进来时并没有注意,伊柔病床前挂着一块塑料牌子,上面第一行写着伊柔的名字,名字下面写着“心脏衰竭者”这六个字,他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一滴热泪又滑落下来。医生们安静地退下,将这片不大的天地留给他们。
“不要……哭。”
伊柔费力地吐出这三个字,氧气罩因为她剧烈的喘息瞬间就被白茫茫的雾气覆盖,她吃力地举着手臂,想擦掉都暻秀眼角的泪水,可刚伸到一半就因为脱力差点从空中坠落,都暻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整张脸埋入她细嫩的手掌中,任泪水疯狂地掉落。
他本就不是一个坚强冷静的人,他会在面对不熟悉的镜头时大汗淋漓,他会在看感人的电影时像个女人似的落泪,灿烈没有说错,像他这种连看《网球王子》都会掉眼泪的人,还能有多大的出息呢?
“伊柔,你不要死好不好?”
他也曾鄙视过电视剧中的男女因为病魔不得不分离时的苦苦挣扎,生死由天,两人为何不在还有时间的时候去完成共同的心愿,反而要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自欺欺人中?可当他真正面对生死离别时,他才惊觉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残忍可笑,即将离开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这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将独自一人照顾着薰衣草田,意味着再也没有理由点两份香芋味的冰淇淋,意味着他手机中那个设置成最独特的铃声,将再也不会响起。
所以,现在的他很无助,无助到只能趴在伊柔的床边,幼稚地问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死,可不可以不要独留我一人孤独地活在世上,我真的……无法承受你不在身边的痛苦。
伊柔轻轻眨眼,伏在她床边的这个男人在哭泣,在为因为她的即将离开而哭泣。晶莹的泪水从他紧闭着的眼角处滑落,滑过光滑的脸颊,最后落入她柔嫩的掌心中,湿湿的,痒痒的,他哭得是那么的伤心,让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她的存在,竟然也是一件那么重要的事情,让她第一次觉得,活着,原来是件如此有意义的事情。
“好……我不会死。”
我答应你,不会死。
你是唯一一个视我如珍宝的人,我怎么舍得,独留你一人。
都暻秀终于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伊柔苍白的脸,她努力向他露出微笑,眼角的泪痣好似轻轻摇曳,他心中一动,俯下身轻轻抱住了她,埋首在她的脖颈间,感觉到她的秀发痒痒擦过鼻尖。
“我相信你,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门外,郝叔撇过脸不去看房间内依偎的两人,他叹了口气,整理了下衣衫,缓缓走向这条走廊的另一个尽头,在那里,还有另外一场战役在等着他。
都暻秀和林炫均请了长假,除了必须要出席的颁奖典礼和活动现场外,他真的想二十四小时都陪在伊柔身边。那天他挺直胸膛站在林炫均面前,从前对这个不苟言笑的经纪人他总是有点害怕,但他那天不知哪来的勇气,将伊柔和他的情况全盘托出,然后静静看着林炫均点燃了一支烟,直到他将烟蒂按灭在水晶烟灰缸中,才慢慢点了点头。
“你先去医院吧,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都暻秀根本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的如此顺利,他微怔后,用力拍了下林炫均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谢了”,就立刻赶去了医院。
自从有了都暻秀的陪伴,伊柔的情况好转了许多,一个月后,虽然她还是不能离开重症监护室,但至少能卸下了身上的管子,还能偶尔摘下氧气罩和他说几句话,这让都暻秀和郝叔都欣慰了不少。
都暻秀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待了片刻,终于到了允许家属进入病房的探视时间,他穿戴好消毒衣物,故意敲敲门走了进去。伊柔本在床上躺着,无聊地用数数来消磨时间,见到来人是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都暻秀看到伊柔虽然消瘦了不少,但脸色至少有了些红润,也笑了出来,他今天带了些干净的毛巾和洗发露,昨天听伊柔抱怨每天躺在病床上什么也做不了,连澡都不让洗,再这么待下去就要发霉长毛了,所以他特意征求了医生的意见,医生说只要不触碰伤口,小心点就可以,他立刻打电话给浅浅,请她去准备这些东西。
都暻秀断了盆温水,他先将手指探入试了试温度,然后才把毛巾放到里面,浸湿、拧干,伊柔摘下氧气罩,略微撑起上身,先是好奇地看他在干什么,却在明白他的意图后悄悄红了脸。
“暻秀,还是叫护士来吧,我、我们……”
她说了一半,毕竟是女孩子,之后的话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都暻秀没有打断她,可是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抓过伊柔的双手,她的手很小,两只重叠在一起刚好能被他一只手握住,他用温热的毛巾细密地擦着她的手心,刚一开始,热烫的触感让伊柔瑟缩了一下,可紧接着,毛巾擦过她的手臂,她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在张开,舒服得伊柔像小猫一样直叹气。
都暻秀很少看到她撒娇的模样,他用毛巾仔细描绘着她的眉眼,她的鼻梁,最后轻轻抚过她上扬的嘴角,感觉到脸上越来越轻柔的抚摸,伊柔有些困惑地睁开眼睛,可睁眼看到的却是一张逐渐接近的俊脸,她又紧张地闭上双眼,右手捂在心脏,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如此欢快地跳动。
预想的吻并没有落下,都暻秀的唇只是轻轻扫过伊柔的额头,他低头好笑地看着身下一脸紧张模样的伊柔,在她额边轻声说道:
“想什么呢,该洗头啦。”
伊柔满脸通红地睁开眼睛,哦了一声。
洗头的过程并不如他们想象得那般容易,重症监护室里面都是精密的医疗设施,他们当然不能随便挪动,最后还是都暻秀请来了医生和护士,在两个人认真地请求了不下半个小时后,医生终于松口暂时将伊柔转到普通病房去,不过只有一上午的时间,下午必须重新回到监护室来。
都暻秀推着轮椅上的伊柔穿过走廊,为了怕伊柔冻着都暻秀给她套了好几层大衣,她戴着大大的口罩,连眼角下的泪痣都被遮挡起来。他们穿过大厅,到达电梯门口前,只要下两层电梯,便能直接到达这所医院的普通病房。
“暻秀,你能推我去那边看看吗?”
就在进入电梯时伊柔突然出声,她的手指指向走廊的另一头,同样写有“重症监护室”的地方。都暻秀不解,可还是按着她的意思向那个方向走去,很快,他们到达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监护室的门微微敞开,不知是哪个粗心的护士临走时忘记关闭房门。都暻秀将轮椅摆正,从门缝中能看到这位患者的家属们正在探视,走廊里很静,他们的说话声清晰可闻。
“妈妈在这……宝贝我知道你很难受,不过很快就会好的,相信妈妈……”
一个中年女人伏在床边,紧紧握着患者的手,她的丈夫站在她的身旁,紧紧环着妻子的肩膀,两个人的背影看上去沉痛无比,病床上躺着的,应该是他们的孩子。
都暻秀不忍心再听下去,他低头看向伊柔,却发现平日里善良娴静的伊柔正用几乎令他不寒而栗的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房间里的夫妻二人。
“走吧。”
最后她别过头去,率先开口,双眸中满是空洞。
这一路上伊柔都没再说过一句话,两人到了护士指定的普通病房,房间朝南,一推开门就能看到从窗户洒进的大片阳光,屋子里只有一个床位,但厨房和洗手间都一应俱全,病床旁边还摆放着一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小沙发。
都暻秀睁大了双眼,环顾四周。这里不仅宽敞干净,还配有轮流更换的护士和看护,怎么看也都像是医院为重要人士预留的病房,伊柔怎么会被安排到这……
想对于都暻秀的诧异,伊柔则显得淡定了许多,她的心思全都被阳光吸引,等不及被推过去就自己下了轮椅,几步跨到窗边,让自己沐浴在多日不见的阳光下,都暻秀也急忙跟了过去。她摘下口罩。黑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她扯了下都暻秀的袖口,软声哀求道:
“暻秀啊,我们去后花园转一转好吗?只转一下就回来……”
他直觉地就想拒绝,她的身体刚有所好转,连转到普通病房洗个头都恳求了医生那么久,要是出去冻着了病情加重怎么办。
“求求你了暻秀,我看到花园里面种着薰衣草呢……”
她来回搓着手,不时抬头瞅瞅他,那眼神,看得他心都化了。
“……就十分钟,就十分钟好不好,恩?”
他最终还是心软了,摘下自己的围巾套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将她乖乖领回轮椅上,确保她大衣的扣子全部系好后,才低声说道:
“好,就十分钟。”
都暻秀推着轮椅走到医院后花园的斜坡上,整片后花园只有这里的积雪最先融化,因为这是阳光最充足的地方,都暻秀把轮椅停放在平稳的地方,蹲下身来不放心地想把伊柔脖子上的围巾围得更紧些,可在松散的围巾下,他看到伊柔脖颈上戴着的项链,认识了这么久,他从没见过她戴任何装饰物,手不由得微顿了下,伊柔见他盯着自己的锁骨,便主动把项链扯了出来。
这是条价格不菲的白金项链,链身被打造成细密的螺旋状,环环相扣一看就是出自名匠之手,吊坠正被伊柔托在手心,都暻秀凑过去才发现刚才他以为是爱神丘比特的吊坠原来是两个带着翅膀的小天使,他们相互抱在一起,模样亲密,惹人怜爱。
“你听过希腊神话中关于双子座的传说吗?”
伊柔用指腹摩挲着吊坠,抬头望向都暻秀问道,后者摇了摇头。
伊柔轻轻倚靠在花园凉亭的石柱上,双眼眺望远方,目光悠长。
“在遥远的希腊古国,有一位温柔贤惠的王妃,她有一对非常可爱的儿子,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兄弟两人的感情特别深厚,王妃觉得自己十分幸福,有一天,希腊遭到一只巨大的野猪攻击,王子们召集了很多勇士去捕杀这头野猪,兄弟两人也亲自上了战场,最后,是哥哥杀死了野猪,但同时也身负重伤。当兄弟俩凯旋归来,全国上下举国欢庆,这时王妃偷偷告诉哥哥,原来,他并不是国王与王妃所生,而是王妃与天神宙斯的儿子,所以,他是神,拥有永恒的生命,哥哥知道后再三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包括他最亲爱的弟弟。然而不幸的是,勇士们因为争功而起了内乱,兄弟俩立刻跑去阻止,混战中有人拿长矛刺向哥哥,弟弟为了保护哥哥奋勇而上挡在了他的面前,结果因为伤势过重而死去,哥哥为此回到天上请求宙斯让弟弟起死回生,但宙斯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哥哥把自己的生命力分一半给他,可如果这样,他就会变成一个凡人,随时都会死去。”
说到这,伊柔停了下来,看向一直默默倾听的都暻秀。
“如果你是哥哥,你会怎么做?”
她的问题叫他心慌,也让他的心底多了一丝欣慰。
心慌是因为他并不明白伊柔问这个问题的初衷,无论他怎么回答都有可能触碰到她心中那个日益结痂但却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而他之所以欣慰,是因为伊柔终于可以在他面前坦然道出她的身世,以及她的苦闷。
“如果是我,我当然会救他。”
他将她的手放在掌心中,刚出来才不到五分钟,他好不容易给她捂暖的手又冻得冰凉。
“如果弟弟并不是为了保护你而死,如果你并没有神力,如果你想救他就必须牺牲掉自己,你……还会选择去救他吗?”
伊柔微挣开他的手,握住都暻秀敞开的大衣翻领,神情可以称得上急切,不知何时,她已经把神话故事里的哥哥定义成了“你”。
都暻秀的手重新覆在她的手上,眉头轻皱,不解她今天为何会因一个闲聊时所说的希腊神话而轻易牵动情绪。
“我会选择救他,不是因为我有神力,也不是因为他为我而死,而是因为,我是他的哥哥。”
伊柔颓然松开手,似乎听他说话就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气,都暻秀一声不响地为她系紧了围巾,两人都很有默契地结束了刚才的话题,伊柔又重新坐回轮椅上,不笑也不闹,在阳光下安静白皙得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都暻秀也不再说话,他是在恼火自己刚才为什么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明知道伊柔小小年纪就遭遇了被父母遗弃之痛,也明白她对自己的双胞胎妹妹有说不清楚的纠结的情感,但他只是想让伊柔明白,充满记恨和责怪的人是没有办法拥有幸福的,倒不如索性想开些,学会宽容和原谅,反而能让自己活得更开心一些。
“我们回去吧。”
都暻秀低声说道,双手微微用力,轮椅在平整的石板上走得飞快。
“等等,是薰衣草!”
听到伊柔的轻呼,都暻秀急忙收力,可伊柔早已等不及轮椅停下,一下跳了下去。都暻秀被吓了一大跳,可见她好好地蹲在花坛边,惊吓化为一股怒气胀满了他整个胸膛,他扔下轮椅,刚要开口训斥她,可伊柔突然抬头,向他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耀眼的阳光下,她白嫩的脸蛋微扬,乌黑的眼珠满是笑意,两颊因为刚才的动作变得微红,红润的嘴唇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不时露出洁白的孝牙,笑容像孩子一样调皮。
“你看!”
她举起手,里面是已经半枯的薰衣草,干枯的花瓣不时被清风吹散,她连忙缩回手,抬起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挡住风,可唇边的笑意仍在。都暻秀那颗被她的笑容撩拨得忽上忽下的心在看到她发紫的指甲时,又倏地沉了下去。
“暻秀你也过来闻闻,好香!”
伊柔低下头去,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瞪圆了双眼,连忙招呼都暻秀过去,他也学着她的样子低下头使劲地嗅了嗅,一丝与寒冬极不相称的熏香淡淡萦绕在他的鼻间,可渐渐的,他才发现这并不只是薰衣草的味道,他猛然抬头,才发现他们离得是如此之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两人四目相对,都暻秀感觉体内的肾上腺素正在以异于常人的速度急速上升,荷尔蒙叫嚣着说让他离得更近一些——
“伊柔!”
煞风景的人总是存在着,而且这次来的不是一个人。
郝叔的身后跟着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他们都满头大汗,像是找了很久的样子,看到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如释重负。
都暻秀尴尬地轻咳,扶着伊柔一起站了起来。
“伊柔,刚才你的主治医生联系我,说……你的身体恢复了很多,可、可以做手术了……”
郝叔的神情很是激动,他紧张地搓着手,眼神却一直躲避着伊柔的双眼。
伊柔的笑容凝滞在嘴角,她没有理会都暻秀询问的目光,手中的薰衣草无声地掉落在地上。
默默有话说:
这次更文很迅速吧~~
这章出现一些有关医学的抢救过程,默默查找了一些资料,如果和实际情况不符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