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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柔的手术被安排在下周一,12月24日,平安夜。 ><>都暻秀特意去查了那日的天气,不仅气温回暖,还连一丝风都没有,和这几天狂风暴雪的日子相比,简直像回到了春天。 ><>这个消息让都暻秀兴奋了好一会,直到那股开心劲缓和后才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考虑,是时候为伊柔准备一份特别的圣诞礼物了,不仅因为这是两人认识到现在过的第一个圣诞节,更重要的是,这是伊柔手术后的第一天。 ><>那天,他推着轮椅,婉拒了簇拥着他们的医生和护士,回到了被窗外的阳光烤得暖烘烘的单人病房,当温热的水浸湿了伊柔的黑发时,她不由自主地发出舒服的轻叹,都暻秀莞尔,手中的动作更轻柔了些,他仔细的揉搓着手中的细发,屏着呼吸将不小心溅到她额上的泡沫轻轻擦掉。 ><>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小心翼翼,伊柔微微扬起下巴,都暻秀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伊柔静静地看着这个动作认真的男人,他一手轻托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从盆中舀起一瓢温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品,薄唇轻抿,却眼神坚定。 ><>泡沫很快被冲洗掉,都暻秀扯过早就准备好的大毛巾,将伊柔湿漉漉的头发包裹住,水珠很快被柔软的毛巾吸走,都暻秀掌下干爽的触感很快变得潮湿。他抬眼,见伊柔怔怔地望着自己,倏地一笑。 ><>“在想什么?” ><>他腾出手将刚刚滑落的衣袖卷上半分,伊柔的视线也跟着落在那上面,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的衬衫袖口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大半。 ><>“在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帮我洗头的亲故原来这么帅气……” ><>伊柔微笑,可眉宇间却添了几分愁容。 ><>都暻秀的笑容因为伊柔的这句玩笑话加深了些,他用指关节轻敲了下伊柔的额头,低声说道: ><>“这位客人您办的是本店终身制会员,既然是的服务,那服务人员的颜值必须是的等级啊。” ><>伊柔轻笑,却没有回答,她伸出一只手,慢慢抬起,细密的阳光从她的指缝中倾泻而出。 ><>伊柔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躺在阳光下,心爱的男孩就坐在自己身旁,病房中乙醇的味道被洗发水的清香冲淡了许多,整个房间安静到,仿佛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 ><>忽然,伊柔感到手指一紧,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右手的五指被另一只大手覆盖,十指交叉。 ><>她的心一暖,五指也学着他的样子慢慢收紧,合二为一。 ><>都暻秀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缓慢的,低沉的。 ><>“不过这位客人,虽然您享受的是服务,但也是要按服务的标准和质量分项收费的,我们的收费标准统一由服务人员制定,那么现在,我要收取费用了……” ><>都暻秀俯下身,伊柔紧张地闭眼。 ><>他的吻,像一片羽毛般,轻落在伊柔光滑的额头上。 ><>“这是作为偶像组合里的。而收取的费用。” ><>他再次俯身,第二个吻落在伊柔的脸颊,麻酥酥的。 ><>“这是作为伊柔xi在福利院认识的都暻秀亲故而收取的费用。” ><>都暻秀停顿了半晌,最后一个吻没有立刻落下,他定定地看了伊柔紧闭的双眼片刻,才慢慢说道: ><>“最后,这是作为伊柔xi的男朋友暻秀而收取的费用。” ><>听到这,伊柔慌忙睁开眼睛,可没等她坐起身,肩头的一股力量让她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她又扬起下巴,都暻秀的那张倒过来的俊脸,又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他开口,这次连眼睛,都盛满了笑意。 ><>“请问伊柔xi,愿不愿意办一张只属于暻秀的无限期金卡呢?” ><>慢慢的,伊柔的眼圈红了。 ><>“暻秀……” ><>她哽咽道,左手渐渐抓紧身下的床单。 ><>不等伊柔说完,都暻秀握着伊柔的手指猛地收紧,快速地倾身,用嘴唇堵住了伊柔欲开口说话的嘴,像是怕她不答应,他的力度稍猛了些,牙齿磕到嘴唇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可尽快这样,他还是固执地维持着这个姿势。 ><>伊柔双眼含泪,看着此时这个与她呼吸交错的男孩,因为倒置他的喉咙就在她眼前,他的整个身体正因为不安而微微颤抖着。 ><>他在紧张,像她一样。 ><>他在害怕,如她一般。 ><>男孩柔软的嘴唇紧贴着她薄薄的,有些干裂的嘴唇,他们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贴近,他身上古龙水的气息甚至掩盖住了洗发露的清香,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层层将她包围,那因初恋的美好而不断释放的荷尔蒙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皮层,让她一度出现幻觉,好像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平凡的、幸福的女孩。 ><>伊柔叹息一声,伸出手环抱住都暻秀的背,指尖深深用力,指甲因用力而泛白,似乎是让他,也是让自己,牢牢记住这种甜蜜的疼痛。 ><>这个拥抱,美好而短暂。 ><>“我去问过医生,虽然手术的过程比较长,但是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都暻秀抬头,仔细查看吊瓶中液体的刻度——这是伊柔今天挂的第五瓶盐水了,说是盐水,是因为都暻秀怎么也记不清这些药水的名称和作用,他能做的,只是在每瓶药水快要滴尽的时候叫来值班的护士。 ><>伊柔没有回答,她甚至连头都没回,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 ><>都暻秀侧坐在病床上,伸手揉揉伊柔的头发,见她的神情落寞,眼中没有半点光芒,又柔声安慰道: ><>“不要怕,后天手术的时候我就在外面,不会有事的。” ><>郝叔和他保证过,后天给伊柔做手术的付医生是这所医院心脏内科最出名的医生,曾经他在医院走廊挂着的明星榜中都暻秀果然看到他的名字和照片被摆在整张照片墙的首位。照片中是一个两鬓花白的中年男子,他的额头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可镜片后的双眼却炯炯有神,即使在照片中也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扫了眼照片下方的简介: ><>付冬强,男,1957年2月出生,籍贯江苏高邮,1986年毕业于南京大学医学院,大学学士……是我国复杂先天性心脏病外科和心律失常外科奠基人和开拓者之一,在我国心脏移植手术和右室双出口矫正手术两项技术达国际领先水平…… ><>心脏移植么…… ><>“暻秀,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呢?” ><>都暻秀的思绪被伊柔的话给拉了回来,可他只是看了伊柔一眼,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伊柔的手中。 ><>“孤儿院每年收留的孩子们有很多,我们大多数都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才会被父母们早早抛弃……” ><>都暻秀没有回答,伊柔便自顾自地说起来,牛奶的热气在空中袅袅升起,伊柔一只手拖着杯底,另一只手横放在玻璃杯上方,渐渐地,她的手心沾染上了温热的水气。 ><>“有很多的孩子,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就早早离开了,他们在离开之前都一个劲地喊冷,小脸被冻得发黑,我给他们盖了一床又一床的棉被,可他们……还是走了,被戴着口罩的人推到走廊最深处的房间里,那个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时也会有这种白色的雾气出来,只不过它们是冰冷的……” ><>“伊柔。” ><>都暻秀终于开口打断了她,如此反常的伊柔让他很不安,她第一次说出如此诡异的话,而且她的眼神,彷徨空洞得像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而现在,是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你不会有事的……等你做完手术,我带你去看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相信我,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都暻秀抢过伊柔手中的牛奶,仿佛那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他霍地站起身来,快速地走到病床旁的柜子前,将玻璃杯重重放在铁质的桌面上,杯底和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几滴热牛奶溅在他的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伊柔没有说话,病房中的两人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都暻秀慢慢踱回床边,将伊柔散落的碎发掖到她的耳后,尽管他已经相当克制了,可她还是感觉到了他指尖的轻颤。 ><>她握住他欲收回的手,她的笑容很淡,微微发紫的嘴唇映衬得她的面容更加白皙,他失神片刻,便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仿佛是害怕她会在一下秒钟在他的眼前突然消失一般。 ><>“好。” ><>她微微上前,将额头抵在都暻秀的额上,四目相对。 ><>“等我做完手术,带我去看。” ><>她的声音很轻,呼吸却很重,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可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一句也没有。 ><>昏暗的病房内,两个人影久久相依。 ><>伊柔做手术的日子转眼就到了,都暻秀在当天早上被告知需要参加一个脱口秀节目的录制,因为是被点名邀请的嘉宾,就连李承焕都没有办法推掉这个通告。 ><>都暻秀安静地坐在化妆间,他早已穿戴整齐,因为参加的是轻松的访谈节目,所以浅浅只给他搭配了上身白色恤下身黑色牛仔裤这种简单休闲的服装,可看他的样子甚至连自己刚才换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没有注意,从进门到现在的十分钟里,他只是盯着摆满化妆品的桌面,缓慢的,按着某种节奏,转动着自己的手机。 ><>浅浅和化妆师一齐走进来,看到都暻秀老实地坐在椅子上出神不禁微感差异,可她什么也没说,只在化妆师开始化妆的时候轻声开口说道: ><>“暻秀,你瘦了好多。” ><>她戴着口罩,声音从并不厚重的布料中传出来,模糊了许多。 ><>从她在签售会中受伤住院到现在,她只在住院的前几天见过他几次,可后来,特别是在她出院之后,她就几乎没看到过他,更别提和他说话了。他们从李承焕的口中得知他在照顾他一个生病的朋友,可具体是谁他从没和他们说过。 ><>都暻秀的嘴唇动了一下,或许他只是想挤出一个微笑给浅浅,可显然不太成功。 ><>“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天天戴着口罩不利于伤口愈合……” ><>他说着,声音却渐渐低沉,戴着口罩的浅浅让他又想起了伊柔。因为身体不好,伊柔也总戴着这种松松大大的医用口罩,因为口罩过大,伊柔只能露出一双闪闪亮亮的眼睛,连眼角的泪痣都被挡去。 ><>浅浅和化妆师交换了下眼色,暻秀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如此压抑的气氛下,她们没有再与他多聊,用最快的速度化完妆对完台本后,屋里又剩下了都暻秀一人。 ><>现在是中午11点,伊柔的手术被安排在下午2点,如果节目录制得快,那他也许还来得及赶到医院……都暻秀打开手机,翻到两人的聊天记录,一字一句读着,伊柔的聊天方式很独特,她从不在文字后面加表情和颜文字,只是用句号、问号和叹号来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就像昨晚,他躺在床上,因为担心伊柔第二天的手术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最后索性一股脑地坐起来,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意外发现自家楼顶上这片异常明亮的星空,他立刻拍下来,又敲上“我想你”三个字,可就在要按下发送键时,他又犹豫了。 ><>明天她就要动手术了,郝叔说伊柔的身体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所以这所医院们的医生才同意进行手术,如果他现在贸然发消息过去,伊柔说不定会因为情绪波动而影响第二天的手术…… ><>黑暗中,都暻秀的手机又重新亮了起来,同时发出“叮”的一声消息提醒。 ><>是伊柔发过来的,消息列表中,他发的图片下,是同样一片深蓝色的天空,只不过因为有病房窗户的遮挡,星星们都模糊不清。 ><>怎么还没睡?! ><>他发消息过去,配着一个发怒的表情。 ><>伊柔打字的速度不是很快,可都暻秀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时,就是觉得一股甜蜜在心头荡开,好像伊柔就坐在他的面前,捧着手机,嘴角带笑,指尖一下一下地按着屏幕,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笨拙又可爱。 ><>我在想你。 ><>消息发过来的那一刻,就像是有人隔着都暻秀的胸膛,一拳打在他那平稳跳动的心脏上一般,他的思绪,他的智商,都被这四个字外加一个句号打散到烟消云散。 ><>都暻秀抚摸着自己的左心房。 ><>她在想他,她竟然和他一样,在这个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深夜中,同他一样,深深地思念着彼此。 ><>都暻秀竟然开始觉得,这个阳台,那个病房,竟是如此的浪漫。 ><>他俯下身,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阳台的扶手上,额头抵在双臂,开始大笑,他甚至需要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能克制住自己的笑声。 ><>幸福啊,真的会让人疯狂。 ><>想到昨晚,都暻秀不禁又露出微笑,他再次点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11:11。 ><>在韩国有一个不知出处的传说,当你在无意中看时间,发现时针分针两个数字都是11,那就代表有那么一个人,在此时此刻想着你。 ><>是你吗伊柔? ><>此时此刻,你是否也在思念着,同样思念着你的我? ><>都暻秀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终于开始打字。 ><>在做什么? ><>伊柔很快回复了消息。 ><>刚抽完血,在做最后的准备。 ><>不用她说,都暻秀也能想象出此刻的病房中,医生和护士们不断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画面,想到这,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焦灼起来。 ><>你等我,我录完节目马上就过去。 ><>依他对伊柔的了解,她一定会回复类似“不用着急,路上注意安全”或是“没关系的,我自己也可以的”这种让人暖心的话语。 ><>总有些人,她们明明很无助很脆弱,却总是装出一副我能行我很坚强的模样,只为了怕给别人增添不必要的负担。 ><>可是这一次,她却只回了一个字。 ><>好。 ><>都暻秀霍地站起,目光慌乱不定。 ><>只有一个字,可恰恰因为是一个字,让他的心紧紧地悬了起来。 ><>暻秀啊,我会在这里乖乖等你,但是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来。 ><>房门被推开,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的林炫均。 ><>“我刚和主持人碰过面,删了一些你和观众互动的环节,录制时间估计用不到一个小时……” ><>他话还没说完,手臂就被一把抓住。 ><>“炫均哥,我不能录了。” ><>都暻秀羞愧得抬不起头来,他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签约的艺人公然违反公司安排的约定,只怕不只是赔偿违约金那么简单的问题,可现在的他,只是单纯地对林炫均感到抱歉。 ><>“炫均哥,我那个朋友……她现在很可能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虽然、虽然做手术的医生都很厉害,可是这毕竟是个非常危险的手术,我必须要赶到她的身边!” ><>因为紧张,因为羞愧,都暻秀的话毫无逻辑可言,只有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明白了。” ><>林炫均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淡淡地说道,接着拿出手机,一边按着号码一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是我,节目临时需要调整……不是时间,是人员。” ><>都暻秀听到了电话那头几乎咆哮出来的,半晌没说话。 ><>“把都暻秀的部分加到朴灿烈身上,至于最后的独唱……用艺兴的独舞来补,即兴发挥就行……我没开玩笑,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林炫均放下电话,拍了拍都暻秀的肩膀,他的手掌很用力,可都暻秀竟不觉得有多痛。 ><>“炫均哥……谢谢。”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两个字。 ><>都暻秀深深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跑下楼梯。 ><>林炫均嘴唇动了动,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双手在口袋里翻找了片刻,最后似是放弃了,他把烟拦腰折断,扔在烟灰缸中,看着它们被水浸湿。 ><>顾凛,兄弟。 ><>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我不把公司的规章制度看得那么重,你会不会,能活得更快乐一些? ><>你会不会同他们一样,爱得更勇敢一些? ><>他抬起头,阳光被阴云遮去了大半。 ><>这个圣诞节,还会下雪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