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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这个男人到底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居然还有这么古旧的房子?!而且,真的听见海浪的声音。
“裴泷焰。”她低声喊。
“在。”他应答,一把打开房门。
“你在干什么?”她的眼睛突地睁大,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他围着围裙满手面粉。
“做饭啊,”他笑得很开心,“你想吃什么?”
“吃……”她一时想不起来,“不饿了。”
“那就吃面吧,”他招手,“快起来,我刚刚煮好的。”
“煮面也需要面粉吗?”她没听说过。
“哦,”他解释,“我在包饺子。”
“我不喜欢吃饺子。”她提出异议,又窝回床上。
“不喜欢?”他瞪眼,“我给你做你就要偷笑了。”
“不吃,”她盖上被子,“我要绝食,我要饿死。”
“那你饿死好了。”他不管她,径自回去忙自己的。真是美好的生活啊,还有饺子可以吃。
什么嘛!他都不会照顾人!
她翻身起床,决定去看一看这个古怪的家伙。
房子很小,她刚打开房间的门便看到旁边的厨房,他一个人正在忙活,而且,闻起来很香,看起来很……温馨。她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过一个人在厨房的背影。父母很忙,姑姑不喜欢做饭。
“呃,你起来了吗?”他回头,发现她在发呆。
“嗯,”她走到他身边,“你很会做饭吗?”
“还可以,我们家的男人都是烹饪高手。”他看她,笑得很得意。
“我们家没有会做饭的人,因为做饭实在太浪费时间。不过,我们都很会吃。”她把头靠过去,比他更得意。
“你真是好命!”他取笑她。
“你说的没错。”她欣然接受。
突然,她注意到他的围裙。
“你的围裙吗?”她不着痕迹地给他解下来。
“你也有一条。”他指向她身后。
“为什么买我的?我又不会做饭。不过,”她笑得好妖媚,“我们穿一样的围裙像不像一家人呢?或者,你本来就是要给我这种错觉?”
他用胳膊顶她,“不要胡思乱想,弟弟是不会爱上姐姐的。”
咦,迂腐透顶!她气愤地一把拉过围裙,盘上自己腰间。
“来,给姐姐系上。”她大叫。
“好啊。”他听话地将围裙的带拿过去,然后将过长的裙带在她的腰间环了一圈。嗯,她还挺瘦的嘛!
“喂,”她提醒他,“弟弟可以用胳膊量姐姐的腰吗?”
“为什么不可以?”他笑得无赖,“弟弟既然可以咬姐姐的肩膀,自然就可以量姐姐的腰。”而且,更过分一点也未尝不可啊。反正又不违法!
说到这个,她来气了。
“你不说我倒忘了,我的脖子上好大一块淤青。”她指责。
“不好看吗?”他瞄着她的脖子,“我脖子上的淤青可是漂亮得很呢。”
“那个都怪你!”她恶人先告状。
“好吧,怪我!”他坦然承认错误,“我不该咬你的。”
“对嘛,这才乖啊。”她非常满意。
“我应该赔罪的,”他的表情无辜到极点,手悄悄拨开她的衣领,“我错了,我错了……”忏悔的唇落在她颈间,将暧昧进行到底。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楚清茉张着大眼望着前方,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唇正在细细地描画她已经恢复光泽的伤口肌肤,令她的身体忍不住地轻颤。她不会是发花痴吧?一个小鬼开个玩笑而已呀!
“清茉,”他的声音很轻,“你接受我的赔罪吗?”
她轻咳,忽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居然有点干涩,“裴泷焰,你不用赔罪了。”
“为什么?”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忽然收紧,他的唇由她的脖子扩展到她的肩膀,一下下浸染她肌肤的香气。
“泷焰!”她轻呼,悄悄喘息。不对,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她不应该有感觉的。
“怎么了?”他恍然未觉,将她紧拥在胸前,谁来告诉他,他为什么不愿放开她!
各怀心思的两人在这静默的夜间都沉醉于自己的矛盾中无法自拔。
远处,灯塔上的光亮映出的海浪格外汹涌……
谁,也逃不开爱情的魔法!
在尴尬之后的第一个早晨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楚清茉呢?自从昨夜的胡思乱想,他渐渐发现自己好像大概真的有一点点……喜欢那个女人了。不过,只有一点点……
一阵乱七八糟锅碗瓢勺的碰撞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谁在厨房?
这个房子除了他,好像就是……楚清茉!
“你这是怎么了?”他忍不住咆哮,实在不敢置信昨天还洁白无瑕的房间现在几乎处处都是油污。
楚清茉的确非同一般,只有她有本事气死活人!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医院,一定就是为了楚清茉这种危险的女人。他真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以为自己有一点点喜欢她!
“哦,”她吓了一跳,赶忙拍拍胸口,“吓死了,我一大早起来给你做早饭居然都不知道感激?”她果真对他的期待值过高了。看来她勤快一点都是罪过。
“做饭?”他环视四周,“难道厨房太小了?所以你必须把饭做满整个房间。”
做满?什么话?
她拿着勺子看看房间,“我本来想给你做点好吃的,所以就把你放在鱼缸里的大鱼杀了。谁知道鱼那么滑啊,它一直上蹿下跳,我也只好追它啊。”
“那么锅里煮的是鱼汤?”他满怀期待。
“当然不是,”她很严肃地摇头,“那个鱼一不小心跳到洗手间去了,我本来就要抓到它了,可是看它在马桶里的样子实在没有勇气把它拣出来。”咦,太恶心!
“然后呢?”他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
“然后我想煎鸡蛋……”她说得很心虚。
他恍然大悟,“平底锅呢?”应该不会是……
“时间太久了,”她低下头,很委屈,“那个油怎么也煎不熟鸡蛋,我就一直等啊,然后就着火了。”
“着火了?”他大吼。
“不要吼!”她命令,难受地拍拍耳朵,“放心,我已经扑灭了。只不过那个锅壮烈牺牲了。”她实在不是故意的。
“应该没有了吧?”他的头真是疼啊。
“然后,我就想我们还是要吃饭的,所以就找了一些米。”
“在哪里找到的?”他瞪圆了眼睛。他记得自己真的没有买米。
“在客厅啊,”她回答,很不解他的意外,“我看到你把那么多大米都放到地板上,所以就把它放回厨房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米到现在都还没有熟?”原来煮饭需要这么长时间。
“当然不会熟,”他叹气,“那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买来的小砂石。难道你没有发现它的颜色很多吗?还有,房子脱皮了你没看到吗?那个石头那么硬你也感觉不要出来吗?”
“这样啊,”她笑,“我还以为大米有了新品种呢。嘿嘿,没有关系,我还做了其他的,一定能吃的。”
“还有其他的?”他难以置信,还有什么?哇,他惨叫,还有他辛辛苦苦包的……
“我在给你煮饺子,虽然我一点都不愿意吃。”她真的觉得自己不容易。
“你怎么煮?”他奔过去,一下打开锅,“饺子呢?”
“我放到里面了,”她用勺子摇一摇浓汤,“很奇怪,饺子都飘起来了,然后我就把它们压下去,后来就没有饺子浮起来了。”这样,应该能吃吧?
“完了,”他躲过勺子舀起一勺汤,他的饺子就这么“无辜”地被分尸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她看他,“我声音很轻的,你应该没有被吵到,睡得很香才对。”
他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厨房白痴”。服了,彻底服了!
“我宁愿你吵醒我,”他看她,“也好过杀我的鱼,烧我的房子,煮我的石头,还凌迟我的饺子。”
这叫什么话?好似她恶贯满盈。她可没有那么恶毒。
“走吧,”他披上外套,“我们出门找点吃的。”
“这个呢?”她不乐意。她已经要委屈地陪他吃饺子了,他却不领情。
“这个不能吃了。”他宣布。
她垂着脑袋无声地坐到沙发边的地板上,然后将头埋进胳膊里。既然做错了,他不吃就算了。
生气了?还有点伤心?
裴泷焰没料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只能讨好地去安慰一下了。
“喂,不会做饭也没什么,现在的人基本不做饭了,多俗啊。”他坐到她身边。
没有答话!看来还要再接再厉。
“其实也不能怪你的,我自己没有早点告诉你,是我的错。”多委屈,男人与女人的区别!
还是没反应!不对,她的声音像是在……哭!
“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我已经忘了。嘿嘿,就当没有那条鱼,没有那个锅,没有石头,也没有饺子好了。”说起来都心疼!
“真的?”终于有了反应。
“嗯,真的。”他保证。
“那么,我要吃披萨。”她眨着含泪的眼睛,说得理直气壮。
“你真是……”他忍不住发火。在这种落后的小渔村,到哪里找披萨那种洋玩意?
“不行吗?”她扁着嘴。
“当然……行了。”他咬着牙同意。真是任性的女人!麻烦的女人!
“谢谢。”她舒口气,起身回房间。
“你干什么去?”他叫。
“睡觉啊,”她说得好自然,“我不陪你去了,因为我好困。”
“这样不好吧?”他硬挤出一丝笑意。不要惹急了他!
“你不认识路吗?”她问,“那怎么办?我也不认识。”
他服了!真的服了!
“好,您去睡吧。”他笑,“我一定会找到路的。”老天爷,谁来救救他?
“那我去了。”她点头,笑嫣如花。
她果真28岁了吗?看在她实在有点呆的分上,不跟她计较!
现在,他愿意把自己近五年的生日愿望全部用上,企盼有个人来带走她。这个女人他果真没有看错,真是谁娶了她谁倒霉!他没有做牛做马的嗜好。哼!
有句古话说得好,话不可以说得太满,因为会受罚的。
房间里楚清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令她心惊了一下。不过想到喷香的披萨,她马上睡得好心安,而且梦中好像已经有披萨的香味……
香香……甜甜!
只是,她好像忘了说,她喜欢吃奶芝披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