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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宁猛然想起,她就是第一个喊出她姓名的“陌生人”。
朱星海打圆场。“心悦,你先不要生气,冬宁因为出车祸的关系而丧失记忆,这点我可以作证。”
苏心悦一屁股坐到冬宁旁边,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我们高中同学你全忘了?一个也不记得。”电视情节在现实生活上演,真刺激。
冬宁微低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丧失记忆又不是你自愿的。”苏心悦快人快语。“我重新自我介绍好了,我姓苏东坡的苏,心脏的心,悦耳的悦,苏心悦。我大哥是这里的医生苏以哲,我家住前面那个社区大楼的C栋九楼,朱大哥也住那里,不过他家是D栋。”
“好巧喔!”冬宁轻笑,长睫俏皮一眨。“舅舅过年前才买下那里,A栋十一楼之二,欢迎你来叙旧。”
苏心悦又跟她交换手机号码、MSN、E-Mail……变成两位就别重逢的昔日同窗哈拉起来,边喝咖啡边聊,把朱星海晾到一旁去。
后来有护士进来知会朱星海,预约的患者来了。
朱星海站起身。“冬宁,你可以等我一起吃午餐吗?”
冬宁抱歉地笑笑。“我等一下要去一个地方。”
“那我们下次见。”
“好,你尽管去忙吧!”
朱星海错失告白的机会,只好期待下一次。
苏心悦暗叫不妙,朱大哥喜欢上赖冬宁吗?方才她大哥叫她煮咖啡时,她以为来了敢花钱的大客户,后来听护士咬耳朵说是朱医师的意中人来了,她情急之下,咖啡煮三杯,准备留下来当电灯泡。可是,一见到赖冬宁,太惊讶了,忘了初衷,只顾叙旧。
这一刻,危机意识再次抬头。
“呃,冬宁,你是朱大哥的女朋友吗?”
“不是。”
太好了!“你知道吗?我大哥是整型外科医生,大姐是牙医,去年也嫁给一位同行,夫唱妇随。我虽然没办法当医生,但我爸妈也希望我嫁给医生,所以我才来诊所上班。”
“那很好啊!”她在暗示什么?冬宁的脑筋还没办法转那么快。
不过说真的,一个“陌生人”突然告诉你,她立志嫁给医生,她家人也如此盼望,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套用一句成语语浅言深。
直到走出美容诊所好一段路,冬宁才意会过来。莫不是苏心悦喜欢朱星海?所欲才拐弯抹角的暗示她,朱星海被苏家女儿订了。
“好奇怪的人,那些话应该对朱医生说才对吧!”冬宁真搞不懂这算怎么回事,“把可疑的情敌全排除掉了,男人就会爱上你吗?”
都已经近水楼台在一起工作,还担心什么?
冬宁实在不了解苏心悦的思考逻辑,条件那么好的女孩子还会对自己没信心吗?像她条件不好又该怎么办?
“我才不管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
招来一部计程车,往“天鸿集团”的办公大楼出发。
她并没有计划想做什么,只是好奇还未失去记忆前的她,来过曾耀人上班的地方吗?她想直接试一试。
雄伟气派的大楼,宽敞明亮的门面,感觉来这里上班很高尚,走路有风,说出去也很体面吧!
可惜警卫森严,在门口便被拦下来,因为她没戴识别证,又非警卫熟悉的面孔,想直接找曾耀人?对不起,下次请跟秘书处约好再来。
冬宁立刻打曾耀人的手机,尖叫骂道:“曾耀人,你这个大骗子——”
“冬宁?”正在开会的曾耀人,作梦也没想到会接到她的电话,还一开口就骂他是大骗子。“你怎么了?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说我们以前是一对恋人,大骗子!”
“我没有骗你,我何必骗你?”曾耀人向众人说一句“会议暂停十分钟”,走出会议室,继续道:“冬宁,发生什么事?”
“我在你家公司大门口没办法进去,你还骗我说过去我们感情很好,习惯同进同出,根本在骗人。”
“你等一下,我现在下去……”在她嘀嘀咕咕时,他已经进入专属电梯,她尚未发泄完,他已经出现在一楼大厅。
冬宁看见他出现,吃惊得忘了要唠叨。“你在二楼上班啊?这么快!”
“不是。”曾耀人扶住她的肩膀,对两名警卫道:“这位赖小姐是我的未婚妻,不许对她无礼。”
“是!对不起。”警卫赶紧鞠躬道歉。
两人手牵手的走进大门,等于是诏告天下。
曾耀人唇边漾起柔情微笑,“过去你还是学生,根本没想过要来公司,所以大家才会不认识你,以后没人敢再拦你了。”
“可是你也不能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啊!”她嘟囔反驳。
忽略心头的刺痛,曾耀人仍是微笑。
“若非你突然车祸,我们原本就打算先订婚,等你大学毕业再结婚。”
冬宁蓦地瞪大眼。真有这回事?
随着相处的时间拉长,她看待曾耀人的眼光与心情也有所不同,由一开始的无措紧张到排斥抗拒。及至今随遇而安、笃定适应。
撇开过去的种种不谈,出身富豪的曾耀人是相当有魅力的男人,天生耀眼,傲视群伦。瞧瞧这一路走来,哪位女职员不向他行注目礼?大胆一点的还猛抛媚眼,渴望获得他的青睐。
进入电梯。
“你的诱惑这么多,都不会晕船吗?”她想抽回手,但他不放。
难得她卸下心防,主动亲近,精明的商人自然该懂得把握良机。
“要晕早就晕了,不会等到现在。”曾耀人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上她的唇,不似他冷漠的外表,他的吻绝对狂放热情,呼吸她的气息,允吻她柔软的丁香舌,害她全身泛起一阵战栗。
她由一瞬间的惊愕,到双腿几乎站不住,任由他有力的双臂将她柔软的身子紧紧压入胸怀。
“我的娃娃——”他亲昵地唤她,令她脊髓一颤。
“放开我……”她才不是见鬼的贝蒂娃娃呢!
他贪婪地吮吻不休,积压许久的感情倾巢而出,像要把她一口吞下。
他那灼热的唇,温暖结实的臂弯,急促有力的心跳声,在在令她晕眩而意乱情迷……
叮,电梯门开,十八楼到了。
一阵响亮的抽气声惊醒了这一对爱情鸟,冬宁看到电梯门外站了好几个人,啊,丢脸死了,她要直接下楼回家啦!曾耀人反而若无其事的拥着她步出电梯,那些高阶主管等他开会等不到人,听说他下楼接人,比较好奇又胆子大的便在电梯前恭候,以为来了了不起的大客户,结果居然是……
跌破众人眼镜!这是冷酷少董会做的事吗?
“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赖冬宁小姐。”
一句话便足够解释一切。
哦……原来是未婚妻呀!怪不得他也有热情的一面。难得看到如此精彩的画面,有幸目睹的人一定会广播出去,绝俊的少董不是Gay!
曾耀人将冬宁安置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辛若欣送茶进来。第十二位秘书上星期被解雇了,她这位秘书课课长只好身先士卒,过来支援。
“冬宁,我去开会,半小时后回来,你不要乱跑,嗯?”他拨开垂在她脸上的发丝,任谁都看得出他脸上漾满了喜悦的光彩。
“你就这么喜欢看到我吗?”冬宁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绽出一抹幽静而如梦似幻的微笑。
曾耀人以轻轻的一吻作回答,先去开会。
辛若欣没见过曾耀人对女孩子这么有耐心的表情,前面那十二位美丽的女秘书全被他吼到哭,只因她们太迷恋他那张俊脸,一时闪神没注意听明白他交代的事,他不耐烦说第二次便直接用骂的。
真是造孽啊!一个男人没事长那么好看,还不许人家看得浑然忘我。
辛若欣好命苦喔!又要应征第十三位女秘书,再不行的话就要找男秘书了。
可是,眼前这位女孩凭哪一点独得曾耀人的青睐?
“你真的是我们少董的未婚妻?”比她漂亮的女孩,公司里少说有一打,女人看女人的眼光与标准,跟男人不一样。
“你怀疑他说的话吗?”冬宁淘气的眨眨眼。
“不是,不是。”连忙反驳。她会不会告状?
“瞧你紧张的,他很难伺候吧!”她微微笑着,目瞳幽然。“至于我是他的谁,全是他说了算。”她很无奈呢!
“我们少董并非难伺候,而是对人对事的要求标准很高,达不到他的标准也难怪他发脾气……”修辞学很重要。
“简单的说,他龟毛、没耐心、又爱生气。”她一语中的。
辛若欣努力地修饰辞句,她一口气便推翻了。
“秘书姐姐,我不会告状啦!你不用替他说好话。”冬宁眼睛亮晃晃的,呵呵笑着端起金边茶杯。
辛若欣准备打退堂鼓了。她也才三十刚出头,就与年轻美眉有代沟?怎么可以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他们少董的缺点?
年轻美眉不怕天颜震怒?
年幼无知,不知天高地厚的草莓妹!
辛若欣心想这美眉受宠不了多久,不须刻意巴结,先去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要紧,一打开门,一阵苍老却洪亮的声浪先传进来——
“……什么未婚妻?我们家耀人什么时候订了婚,我怎么不知道?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厚颜无耻,即使刚认识都敢自封是未婚妻……”
“妈,您先不要激动,等耀人开完会再向您解释……”
“不,我要先去会会是哪来的狐狸精,敢自称是耀人的未婚妻——”
“妈,如果是耀人自己说的……”
“不可能!没有我的同意,耀人不会私自订婚。”
“妈——”
一位气派的老太太率先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位端庄典雅的中年贵妇,不用说,是曾奶奶和媳妇宋品妤。老太太算一算有十天没见到宝贝孙子,特地大驾光临总公司大楼,一家三代可以共享午餐之约,作梦也没想到,居然耳闻“少董的未婚妻”。
找上门来,立刻气呼呼的想兴师问罪,双方一照眼——
“是你!”曾奶奶的表情可真绝,像看到鬼魂重生似的连退两步,若非媳妇在她身后撑着,差些一跤摔在地上。
“妈,您不要紧吧?”宋品妤一边关心的问,一边表情古怪地看着大刺刺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赖冬宁。
是冬宁没错吧?怎么态度差那么多?
曾奶奶只要一确定对方是人不是枉死鬼,便重振旗鼓,开始进攻。
“冬宁啊,你恢复健康,真是太好了。”老太太上前坐在主位上,“听说你发生车祸,我们一家人都担心得很,在心里只念佛。”
冬宁对陌生人的兴致不高,小脸冷冷淡淡的。
曾奶奶眯起眼眸说着:“冬宁啊,过去的全过去了,你现在是来做什么,居然自称是耀人的未婚妻?做人不能这样没有良心,你以前不敢如此放肆。”
冬宁冷眼一眯。“这位老太太,我没有‘自称’是谁的未婚妻,一次也没有,麻烦你不要出口伤人。”
“什么?你……”居然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宋品妤忙打圆场,“冬宁,你不可以对奶奶没礼貌,讲话的口气也要注意,你、以前不会这样子……”
以前、以前、以前,讨厌死了!她不能活在现在吗?
还有,她们一开口便教训她、责骂她,端了好打的官架子!
冬宁绷着一张俏生生的冷脸,一字一字的冷声道:“你们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