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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赵匡胤既登帝位,大封文武,兵部尚书张昭复请,当追崇祖考,立庙祭享。匡胤然之,遂即下诏:尊高祖眺为僖祖文献皇帝,曾祖珽为顺祖惠元皇帝,祖敬为翼祖简恭皇帝,妣皆为皇后,父弘殷为宣祖昭武皇帝。每岁五享,朔望荐食荐新,三年一祫,五年一禘。
尊母亲杜氏为皇太后,宋祖朝殿拜之。太后端坐上方,面愁声叹。宋祖疑惑,伏身道:“儿闻:母以子贵,今我为天子,母何以为忧?”
太后道:“我闻昔日周祖郭威崩前,与世宗言:‘庶民忧一家温饱,天子虑全国冷暖。’故君临天下,当常思为君之道,不可以享乐为先也。若失其道,覆其政,非但不存荣显,又何如庶人哉!”
宋祖闻言,再拜道:“儿既位之,心必尽之,以人民为本,天下为务,丝毫不敢懈怠也。”
太后闻之,始开笑颜道:“如此,我心稍安矣。”宋祖告退,自此临天下,勤恭俭苦,政事英明。
是日朝罢,忽得奏潞州守将李筠不受宋封,其志欲反。原来匡胤即位,大封诸臣,对周之宿将,更显官厚禄,以结其心,更遣使潞州,加李筠为中书令。李筠见宋使至,初欲杀之,其子守节与众将强谏,方得暂免。
即日设酒款待宋使,李筠却令大殿悬挂周祖画像,宴半,筠拜哭流涕。宋使见状,力胆谓李筠道:“侍新不忘旧主,将军真忠诚者也。然当今英明,礼遇甚厚,未可眷后而不视前也。”
李筠闻言大笑,复怒指宋使骂道:“吾生为周臣,死作周鬼,安能叛之!今日设宴,不过用汝头席间摆祭,以明志耳!”言讫,命武士拖出斩之,宋使惊惧。
守节急起身避席,喝退甲士,命人强侍其父入内室,谓宋使道:“我父醉矣,不可以此告陛下。”即厚赠善言以还。
既走宋使,守节忙入内室,见父仍怒不止,即再拜劝道:“今宋以礼遇,父何不臣之?”李筠闻言,唾骂道:“汝名为守节,尽言叛语,何不知羞乎!”
守节道:“儿料以潞州之地,不可以败宋室。然纵与相抗,亦当以谋,何可争强也?”李筠恍然,既问道:“汝有谋乎?”
守节道:“不若我去汴都,屈言以怠赵氏,使其蒙蔽;父可趁机作书,结盟刘汉,使共击之。”筠闻言大悦,大赞守节有略,遂命其依计而行。
却说宋祖闻使者回报,不禁惊道:“李筠近日必反。”这时,又来内侍奏报:“枢密承旨李处耘乞见。”宋祖即命宣入,李处耘入拜,奏道:“今有淮南道节度使李重进亲吏翟守珣,持秘事奏报,候于殿外。”宋祖令入内。
须臾,内侍引守珣入殿,跪拜于前。宋祖道:“汝欲奏何事?”守珣道:“陛下登大位,加李重进为中书令,且命之移镇青州。其得命慌惮不安,恐不能保,故命臣持书前往潞州约反,南北夹攻。臣素闻陛下英明仁义,思重进不过己私叛国,故改道以报陛下也。”言讫将蜡书呈上。
宋祖览毕惊汗,慰之道:“卿之来,少战事而救生命也。”遂命以厚赏,许以爵位,复谓之道:“重进心存疑虑,朕若授之铁书,可安其心否?”
守珣道:“彼无归顺之志,恐徒劳也。”宋祖道:“淮南之事,全赖卿力,卿即返扬州,以缓重进,勿使二凶并作。朕既平潞州,复谋之。”守珣领命,复南归。
却说李守节奉父命,来至汴京,途见各镇俱奉表归诚,天下呈安稳之象,心便踌躇。这日乞得觐见,方入殿,便闻宋祖呼道:“太子何故来耶?”守节当即腿软,瘫跪在殿上。
宋祖仰面大笑道:“卿何以至此?”守节汗湿额颈,不知所语。宋祖道:“朕明卿心所想,卿知朕之所念,今日愿置腹推心,勿谎语也。”
守节闻宋祖坦诚相待,遂叩首不已,哀求道:“罪臣数谏家父,然不改固执。若陛下复与生机,归还则必死谏,以投诚陛下也。”
宋祖道:“朕未为天子时,认汝自为之,今既为天子,卿父子何不小让朕耶?”守节以头击地,求饶不已。宋祖起之,慰言道:“朕不囚汝,仍命汝归还属地,告知汝父,朕不负他,休教他负朕。”守节唯喏,狼狈而回。
却说李筠宴中怒骂宋使,早被刘钧探知,于是遣人至潞州,约李筠反宋。李筠得信,亦遣使至汉,纳款乞援。
这时,守节自汴都回来,见父如此,力劝勿为。李筠怒道:“汝已脱虎口,复何惧哉!”遂不听谏,又命其镇守潞州,自与众将计议攻伐之事。
从事闾丘仲卿献计道:“将军孤军起事,势甚危险,汴都兵甲精锐,难与争锋,即有刘汉援应,恐不得其力。不若西下太行,直抵怀孟,寨虎牢,据洛邑,东向而争天下也。”
李筠笑道:“腐儒多误事。吾乃周朝宿将,京城禁卫多为旧部,若知吾伐宋,必应声来归。况吾将有儋珪,马有拔汗,直捣宋都便可,何须曲路绕行耶?”遂不纳,即遣爱将儋珪率拔汗马军,奇袭泽州。
时建隆元年四月也。儋珪惯用大铁枪,所部精锐拔汗马军,凡战多为前部。既受命,珪率军驰袭泽州。大枪抖出,刺史张福毙命;快马踏过,城池据为己有。
捷报呈至李筠,筠大悦,重赏儋珪。又遣刘继冲再往晋阳乞援,云汉主若举兵南下,愿称臣做前部。刘钧得书甚喜,遂一面遣使旨封李筠为西平王,赐以金帛良马,一面又调兵遣将,欲以亲征,暂且不表。
真是这边欢乐那边愁,泽州失陷,边探飞报汴京。宋祖闻信大惊,向群臣问策。枢密吴延祚进言道:“潞州势险,李筠若闭而固守,破之未知岁月。然今离巢而犯,如虎落平川,乃恃勇无谋也。陛下遣一军北上扼要害,复命一军西向夹击,立可破之。”
宋祖称善。遂遣石守信为主将,高怀德副之,率军二万北上迎阻,临行密谓二将道:“兵必神速,勿待其军入太行,否则汴都断源,筠顺势而来,大宋危矣。”二将领命即去。旬月,复命慕容延钊做大将,王全斌佐之,率军二万作东路西向进兵夹击。
却说李筠是日聚将议事,忽闻刘钧率队亲来,兵至太平驿。大喜,率官署亲往迎之,伏拜于路旁。然见汉军将寡兵稀,寥寥残弱,不禁憾悔,与刘钧道:“伐宋遣将可也,何劳陛下亲来?”
汉主本不愿来,全为趁机强至,闻言,遂心生一计,道:“卿勇猛可捣关隘,兵悍足以克敌,不若朕命宣徽使卢赞带兵留此,复监三军,汝意如何?”
筠无奈,只得应诺。遂留子守节守潞州,自率精兵三万,向南开拔,却于长平与宋军相遇,遂下寨列阵。
李筠跨马持刀,向对面观看。但见宋军排列整齐,为首两员大将,上为石守信,下为高怀德。李筠点指骂道:“周主在位,何曾薄恩汝等,今却甘为赵氏鹰犬!”
不待守信说话,高怀德催马向前,用枪点指便骂:“李筠匹夫,汝先侍晋唐,后臣汉周,躬身四朝,何敢烂言!”
李筠大怒,打马舞刀飞来,骂道:“刘子坡汝父狂野,今日便叫汝来还债也!”怀德更不示弱,跃马挺枪来战。
这边百战宿将,大刀饮过无数腔中血,那边皇门东床,银枪点走多少沙酬。战鼓阵阵,将军招式狠;喊杀声声,坐马奋蹄急。
石守信见五十回合,二人未分胜负,遂挥军攻杀。那边卢赞亦命军迎战。两下混战,兵将对杀,正难分胜负之时,李筠后队大乱,兵士如退潮之水下来。
筠大惊,视之,对面一队人马,为首乃慕容延钊是也。继而又至一队,闯出一匹战马,上坐一员虎将,绿袍金铠,乃是王全斌。
全斌见李筠,轮大刀砍来。李筠见势不好,忙唤卢赞收兵南撤。守信与延钊并和一处,追随掩杀,李筠折兵三千,直到儋珪前来,一枪敌四将,李筠方稳住人马。
守信见儋珪异常勇猛,遂鸣金收兵,距之三十里下寨,与李筠对峙。天色将晚,双方皆悬免战。
却说宋军安营,延钊问守信道:“将军自南向北,何不顺扫泽州,以致今日儋珪走筠乎?”守信闻言摆手道:“不然,我之所以直挡李筠,未视泽州,乃筠为大树,珪为猢狲也。擒猢狲不倾大树,掘大树则散猢狲。况李筠直扑汴都,若过我等之夹而袭之,岂不负陛下重托哉!”
延钊称善,遂问之道:“既之何如?”守信道:“今日我胜,筠必疑我等骄功,其败生怒,又依儋珪之勇,夜必袭我,我等何不筹划细密,守株待兔耶?”延钊闻言点首大笑,四人遂谋划商定,部署安排。
却说李筠下寨安营,于帐中稍息,心中俞是恼火。儋珪道:“今日宋军小胜,必营中相庆,不如我率军偷袭,可获全胜也。”筠闻言甚喜,嘉之道:“将军不辞劳苦,我于营中设宴,盼成功早回。”
儋珪领命,于是夜待亥时,择精兵五千,多骑拔汗宝马,偷偷潜至宋营。命士卒蹑足入寨,移去鹿角,即催动人马,喊杀进去。
却至宋营中央,尚不见一人,儋珪自知不好,大呼:“中计矣。”这时,只闻喊杀震天,既之灯火通明,四边涌出无数兵将,将儋珪等人围在中央。
守信出马,用刀点指道:“潞州叛逆,罪在李筠,余降者可不问罪。”众军闻之皆降,唯儋珪大骂,欲催马突围。
延钊大怒,命弓箭齐发。儋珪并无惧色,舞动宝枪拨打箭羽,竟无丝毫伤损。延钊气急,令三千神射轮番攻射。儋珪大笑道:“凭尔射来!”即舞动铁枪出旋风,箭雨虽稠触立回。
延钊棘手,一旁闪出高怀德叫道:“公勿急,看我箭法如何!”遂取出家传铁胎弓,搭上穿云箭,尽力开满月,撒手放寒光。正中儋珪手臂,儋珪觉痛,稍迟缓间,万箭齐至,早攒成刺猬,坠于马下。
守信急命怀德、全斌为前队,率军一万前往筠营,自与延钊率大队紧随其后。
却说李筠于帐中,忽闻报儋珪得胜归来,不作细查,即命人开寨放入。不料是高怀德命降兵叫寨,见大门敞开,遂挥军杀入。
筠闻得呐喊,知是有变,不及贯甲,急简衣上马,率亲兵逃亡泽州。后面又有守信趋大兵杀来,可惜潞州雄兵三万,几乎全军覆没。
待筠入泽州,知卢赞已亡,点数兵士不足千人。守信等纳降万余,得马匹军械无数。忽闻宋祖率军亲临,遂出寨十里相迎。
原来宋祖思淮南重进不稳,必速平潞州,于是命明州防御使郭进袭扰北汉,使不能援;命吴延祚留守东京,吕余庆为副;复命皇帝光义为大内都点检,韩令坤屯兵河阳。安排妥当,自率大军五万亲征李筠。
守信等见驾,宋祖亲起众将,大加赐赏,遂与众会师于泽州城下。宋祖命军围四门,控鹤左厢都指挥使马全义请令道:“泽州缓恐生变,臣愿率死士攻城,不下罪我。”宋祖许之。
次日,命四门急攻。全义率敢死之士,冲做先锋,飞矢贯臂,拔之犹进,血流如注而无视。城上军士看若木鸡,全义早已身上城墙,砍翻兵士,宋军继上,又开了城门,引大队杀入城中。
李筠见宋军入城,自知难逃,遂府衙放火,身入其中。众将欲出之,李筠道:“周室待我甚厚,不能背之,今不能力存周室,何颜复生。君等可寻活路,我绝不苟且。”遂终不出,以致身亡。
后人有诗叹李筠:心中存旧主,损命复顽痴。投身戏烈火,不肯臣赵氏。毕竟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