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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枯骨(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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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想想对狗恐惧万分,没想到对这猪儿却很亲近。变戏法般地从手袋里翻出个苹果来,蹲在床前,将手伸到床边,柔声呼唤猪儿的名字。

至尊宝就像晓得她不会伤害自己一般,慢慢探出头来,用长长的鼻子先嗅了嗅苹果。而后也不将苹果叼走,就那么在她的手上啃食起来。

“它的样子,长得倒是有些像宠物猪。”辛想想毫不在意至尊宝鼻头的黏液沾得她满手都是,“就是体形太大了些。虽然比起家猪来要小了许多,但和宠物猪比,它可就是巨人了。”

“看来它和你还蛮有缘的。”黄队长有些悲哀而又满是慈爱地笑道,“说来好笑,当初我女儿买下它时,就是当成宠物猪买的。”

“啊!”辛想想失声叫道,“原来它是黄队长女儿的宠物,那怎么能把它给我呢。”

“我啊,一辈子都在盘弄狗。”黄队长幽幽地道,“女儿小时也爱狗。可是有一次被狗咬伤,之后便对狗怕得要命。虽然这样,但喜爱动物的天性却没有变。有一次去逛街回来,就把至尊宝也带了回来,说是跟个小贩买的,是泰国小香猪,长不大的。哪晓得啊,这小子没两个月就长得比宠物猪大了一倍。后来女儿上网一查才知道,这哪是什么小香猪,而是一头‘熊猫猪’。”

“熊猫猪?”古艾笑了起来,“它这黑眼圈倒还真有些像熊猫。”

“其实就是宁乡花猪,倒也算是中国名猪。”黄队长道,“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是发育不好,还是品种不纯,只长到了八十六斤,就再也长不大了。我女儿本来异想天开,想等至尊宝一岁以后,就训练它成为一头警猪的。可是就在准备要开始训练的时候,她却遇害了——”

“黄队长,这样我就更不能收下至尊宝了。”辛想想强迫自己说道,“虽然我怕狗儿,但我情意试着领养一只警犬,也不能夺走了你女儿留给你的念向。”

“不,你必须收下至尊宝。”黄队长肯定地道,“也当是帮我完成女儿最后的遗愿。那之后我用了一年的时间训练至尊宝,它教什么就会什么,而且都能牢牢记住,比狗更快完成了一只警犬应该掌握的大多技能。但是所里说,要让它成为一只警猪,除非有警员愿意领养它。可是警员们都要追捕犯人,谁会愿意带头猪去执行任务。而且至尊宝最擅长的是分辨气味,根本不适合抓捕行动……”

“哦,所以你想到了司法鉴定员。”古艾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黄队长的肩头,“如果想想接受了至尊宝,这猪头就可以作为警猪服役。”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黄队长犹豫道,“我会尽量帮你挑选一只性情不那么凶猛的警犬——”

“不,我很愿意。”辛想想看着至尊宝有些孤独的眼神,很干脆地说道,“我想我们两会相处得很好的。至尊宝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司法鉴定员。”

“真、真的……”黄队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紧紧握住了辛想想的手。好一会之后才道,“其实自从我女儿过世后,至尊宝就一直显得很孤独,似乎总在想念它的主人。我虽然尽量抽时间训练它,但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照顾它。所以我一直想为它寻找一个新主人,像我女儿那样,能够和它彼此信任的主人。”

“我会照顾好它的,把它当成家人一样。”

辛想想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灿烂得可以融化冰川,温暖人心的笑容。这个笑容扫去了藏在黄队长内心深处不敢碰触的阴霾,同时也在至尊宝那双孤独的眼睛里,点亮了一些光彩。

所有的手续、存档、备份、记录等等,用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当辛想想牵着至尊宝走出训练基地时,至尊宝粗短的脖子套上了警犬专用的项圈。并在项圈的侧面,扣上了刻有它名字和编号的警犬专用警徽。

因为已是中午,几人和黄队长一起,在附近的小饭馆吃了顿饭,也算是黄队长与至尊宝的告别。之后辛想想又答应,只要有空就会带至尊宝回来看望黄队长,他们这才起身离去。

当他们驱车离开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黄队长在路边站得笔直,目送着他们的车子,向至尊宝敬了个军礼。而至尊宝在车子的最后排人立而起,把一双短腿搭在了后门上,透过后车窗遥望着渐渐变远变小的黄队长。

花溪的天气一片晴朗,可是在进入林爽后,却下着绵绵细雨。古艾本想大家摆了车后去逛街,一看这天便没了心情,气呼呼地说还是回家看片喝酒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清雅的音乐声响起。辛想想听出是自己手机铃声,摸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科里打来的,连忙接通。

“是——是——好的——我马上赶到现场——”

在与电话那头一通简洁而明快的对答后,辛想想对古艾发出了最新指令。不许回家,直接驱车赶往香樟山公园。

“喂,你的休假好像还没结束呢。”古艾嘟囔道,“怎么这么快又给你派任务。”

“我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哪在休假了。”辛想想道,“没案子时可以在家休息,有了案子当然必须马上开工。你以为是你啊,那么自由。”

“如果遍地都是古墓遗迹,你以为我会很闲的吗?”古艾不快地反驳道,“我做的可是承接人类历史文化的伟大工作,你这种面对丑恶人性的工作完全没有可比性。”

辛想想不再言语,而是心事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因为电话那头下达的任务,是说香樟山公园的香樟湖,最近泄干了湖水,正在清淘湖底的沉淤泥沙。今天工头报案,说是工人们在湖心位置的淤泥中,发现了一个包裹物。从包裹物破掉的地方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具人类的骸骨。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描述和自己先前下车时产生的幻觉如此相似。不是只会在梦中才会看到这样的事情吗?为什么这次却是在醒着的时候就看了!

她歪过头去看了一眼身旁的张穆,本想和他说说。可是见张穆正好奇地翻看着她刚才随手放在座位上的手机,于是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去向张穆解释什么是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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