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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女人,尤其是看上去心思单纯的女人。慕礼那一刻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南歌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和在别人面前的表现明明就相去甚远,自己还不相信南歌会心思恶毒到给他下药,让他整日昏睡,只是为了限制他的自由。
林思致走后,慕礼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撞上了突然间回来的南歌。
事情露败,南歌挽留不住他,居然出手开枪打中了他。
慕礼当时带伤走到外面,然后就遇上了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被关禁闭,直到今天才找机会逃出来。
偶然得知嘉乔今天学校有运动会的消息,慕礼就去学校了。如他所料,那个假慕礼是不会来参加运动会的。
即使伤口崩裂,他也不后悔,能够和余娆嘉乔一起参加活动。
办公室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
慕礼的神色变得警觉。
白禹往外面看了一眼,对着慕礼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
“白医生要出去啊?”
刚刚在自己座位上坐下的李木抬头喝水,发现从后面休息室里面出来的白禹。
“最好现在别出去。医院走廊里面来了一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人,在到处问东问西,看着像是来惹事的。”
李木好意提醒。
白禹微微挑眉,“是吗?那我出去看看。”
慕礼在里面将这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脸的若有所思。
不多时,白禹重新回来,手里面端着一份盒饭。
“你现在还没有吃过饭吧?”
白禹把东西放到慕礼的面前。
慕礼却不动,“怎么样了?”
白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已经解决了。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慕礼点头,“应该是的。我一个受了伤的人,十有八九是要来医院的。他们会来这儿找我方向是对的。”
“那你在医院里面多呆几天,他们估计也不会想到你会呆在医生的办公室。”
“可是这里人来人往……我……担心拖累你。”
“说什么话呢?”
白禹眯起眼,嘴角玩世不恭地上挑,“小事情而已。你就放心在这儿呆着。”
慕礼也不再客气,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太客气。
“对了,你现在回来了,你告诉贺琛了吗?”
白禹忽然间想起这茬。
慕礼一愣,微微摇头。
“你联系他估计也没有用。这小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估计是在沙特那种遍地土豪的地方发财发疯了。”
白禹的声音忽然间低下去,目光落在刚才被他拿来给慕礼垫在盒饭下面的报纸上。
“啧……你等等。”
慕礼莫名其妙,看着白禹从底下拿出一份报纸,大大摊开了在面前。报纸已经被油污沾染了,脏兮兮的。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贺琛?”
白禹也不敢确定,需要慕礼来确认。
报纸上面是贺琛将一个女人护在了怀里面,一只手高高抬起,似乎是要突出重围。
再看下面的黑色加粗标题,父亲重病,宁氏千金与陌生男子在公寓秘密渡过三天三夜。
白禹问,“这个宁氏千金就是贺琛的前女友吧?这是要旧情复燃的节奏吗?”
慕礼拖长了声音,“估计是吧。”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两人居然没有在一起?
看来他失忆的这一年,大家发生的变化都挺大的。没有谁一路平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艰难曲折。
×
“上报纸了……”
陶思扬了扬手里的报纸,“看看,有你的照片。”
贺琛扫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我没有想到那天出去就会碰到那么多的记者。我以为那儿已经很隐蔽了。”
那天贺柰陶思一走出酒店大门,就被记者们的长枪短炮给包围了。闪光灯几乎要亮瞎人眼。每个人都不停地问。
宁小姐,请问这位是你的你新男朋友吗?
宁小姐,你爸爸不是在住院吗?
贺柰陶思挤出包围圈,费了不小的力气。
那一次,贺琛就和陶思说过,我们俩这回估计是要火了。报纸上面各种报道铺天盖地。以前在内地还不觉得,到了香港,这种时刻生活在公众视野中的感觉真是不怎么好。
当名人也挺烦恼的。
“没事。”
陶思将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面,“我们在一起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除非你不喜欢。”
“那我需要感谢狗仔让我不费力气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俩在一起了吗?”
贺琛将陶思搂进怀里,亲昵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
“这一次,你可不能后悔了。”贺琛说。
陶思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胸膛都让她感觉到分外地安心。
“不后悔。只是……觉得有些太过突然了。”
“没事。只要把你的手交给我就行了。”
车子马上就要到了。
又回到熟悉的城市,就像是落叶归根。
“我们去领证吧。”
贺桷然间说。
陶思的心忽然间轻颤了一下。
“别急。”
她微笑着说,“我们先去见见你爸妈好吗?”
“不想。”
贺琛一口否决,“我是跟你过一辈子,但不是跟着我爸妈过一辈子。而且我相信我爸妈会喜欢你的。真的。”
他是那样肯定,坚毅的神情让人不由得觉得完全可以十分放心地相信他。
“可是……我……”
陶思仍旧犹豫。
贺琛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担心父母亲会不接受她这样身份的儿媳妇,会不接受她的残缺。
“我不能给你生个孩子。”
陶思说了出来。
有些困难是无法选择逃避的。她必须说出来。她已经吃过一次隐瞒的苦,她应该尊重每个人的知情权,尤其是贺琛的父母,他们不是陌生人,而是未来的公公婆婆。
陶思是作家,见过不少这种因为女方不能生育,最后导致夫妻离婚的事情。
如果和贺琛结婚了又走到离婚的那一步,陶思不敢相信那一刻的心情。她觉得自己受不起再多的折腾了。
“我是残缺的。”
陶思望着贺琛,颤抖着唇说。
“不。你不是。你在我心里面是完整的。我爱的是你陶思,我们之间跟孩子没有关系。我从来不认为非要有个自己的孩子才算是完整的人生。孩子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有就有,没有就没有。那都是上天的旨意。既然我们没有办法有,那就是注定让我们过上不一样的人生。”
贺琛的一番话,彻底让陶思放松了心情。
“不管怎么样,都会有我。你如果想要孩子,我可以做你的孩子。”
贺琛吻上陶思的唇,温柔缱绻。
车子到达目的地,贺琛先下车去排队拿行李。
陶思站在一边等着。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是香港那边拨过来的。
犹豫了一下,贺韫在排队,并没有回头,陶思选择接起来。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陶父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
“你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你是不是不想嫁人了?这几天你知不知道我到处派人在找你,你一声不吭,和别的人在一起。”
陶思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已经大吵一架到了山崩地裂的地步,她都以为再也无法和好了,可是强势的爸爸还是打电话过来了。
香港被台风侵袭的那几天,他都在派人找她。
奇妙的血缘关系是不会因为一次争吵就断了。就像是深厚的友谊,也不是一次吵架就能够说消除就消除。
“谁说我不想嫁了。有人愿意娶我,贺琛。”
陶思抢在陶父开口之前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贺琛。可是你也看到了,你眼中觉得比贺杳的男人根本就那样。我只爱贺琛,我也告诉他,我不能生孩子的事情了。”
出乎意料的,陶父并没有怒气冲冲。
“他父母是很传统的人。”
这话说的委婉。
意思就是说,贺琛的父母亲可能很难接受一个儿媳妇无法生孩子。
“我知道。”
陶思努力让自己的听上去平静,“如果他能为我抗住父母的压力,我也会。爸,这一次如果你再逼我,或者是对贺琛家里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再妥协。如果你不想认我,大可以公告世界和我断绝父女关系。但是,我相信,贺韫是会和我在一起。”
“那如果他不能呢?他的父母极力反对,他放弃你了呢?”
陶父反问。
陶思一怔。
“你看,你其实自己也是没有底的,对不对?”陶父很快就抓住陶思这个发愣的时间反击,要瓦解陶思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你只是在和我作对。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你回来,就还是我的女儿。何必去别人家受那种羞辱。”
“不,不是的。爸爸。我不是心里面没有底,我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贺栳放弃我。我觉得他不会放弃我的。或许我确实有很多事情无法确定,但是这件事,我是一定能确定的,就是贺琛一定不会放弃我。”
贺琛已经拖着行礼回来了。
陶思已经挂断了电话,微笑着看着他走近。
“走吧。”
贺琛搂住她,两个人一起走出去。
×
“怎么了?跟十月打过电话了吗?她愿意回来吗?”从外面走进来的宋楠娇温柔笑着问。
陶父将手机扔到一边,脸色不是很好,“她现在去见贺琛的父母了。”
“是吗?那不是好事吗?”
陶父看了宋楠一眼,他知道宋楠曾经喜欢过贺琛,“你觉得贺琛父母会接受十月吗?”
宋楠暗中吞咽了一口,这个问题不好答。说接受,宁禹肯定是不高兴的。说不接受,宁禹更加不高兴。谁敢嫌弃宁禹的女儿?就算陶思再差,再坏,再骄纵,也是他宁禹的女儿,哪儿容得下别人说上一两句坏话。
“我如今和贺家也没有联系了。不是很清楚。”
宋楠选择了一个中庸的回答。
“毕竟那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陶父眯着眼睛,“我要你给贺家父母打个电话。”
“说什么?”
宋楠不明白,难道是要自己说好话吗?这可是正中她的下怀。陶思和贺琛在一起,和陶父的之间的决裂更贱深。
“我要你把陶思的情况说给他们听。说她如何无理取闹和我闹翻,我打算和她断绝父女关系。还有……她不能生育的事情,都要说。”
“好。”
宋楠迟疑了一下,走出去打电话。
陶父还是对陶思很挂念的,如过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了,又何必去做这些事情。
“喂……贺阿姨吗?我是陶思……我听说……”
贺母听完电话,从房间里面转出来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不少。
她在沙发上坐下,吩咐贺琛,“儿子,家里面好像没有耗油了,你去买点回来。”
“好。”
贺琛也没有怀疑,走之前轻轻捏了捏陶思的手,示意自己会马上回来。
等到贺琛将门关上,贺母这才看向陶思。
“陶思,你能和贺琛重新在一起,阿姨很高兴。”
“嗯。”
陶思保持着微笑,将贺母眼底里面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她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人肯定是有话要说,才会找了一个理由把贺琛给支使出去。
“可是……你知道的,我们贺家一直都一脉单传。”
陶思心里咯噔一跳,最怕的东西果然来了。不过她心里面很平静,因为这是迟早面对的。
陶母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我们一直很宠爱贺琛,所以有些地方对贺琛教育的不够好。你以后要多担待一点。你们想要在一起,首先回家来,我很高兴。只是,结婚不是小事,你和你家里人商量过了吗?”
“阿姨,我和我爸爸闹翻了。我从现在起只是陶思,我不是宁十月。”
陶思很坦诚地说。
陶母叹口气,“父母养大你们不容易。有什么事情要到闹翻的地步呢?”
“因为我一定要和贺琛在一起。只要他不背弃我,我也不会辜负他。”
陶思坐在沙发上,一番话说得和和气气、不卑不亢,散发出耀眼的气质。
贺母正要再说什么,门铃已经响了。
贺琛拎着一瓶耗油回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跑的气喘吁吁的?”
贺母心疼地嗔怪道。
贺琛的视线第一时间越过了贺母,落到坐在沙发上的陶思身上。
她也报以他一个微笑,恬淡如兰。
贺琛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看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有发生什么激烈的冲突。
贺母注意到儿子的神情,又去看陶思的表情,感觉这两人之间甜蜜到任何人都无法插到其中去。
吃饭的时候,贺琛一直不停地给陶思夹菜,桌上有道麻辣鱼,他还挑好刺才给陶思夹过去。
这腻歪劲头,贺母都是头一回见。
晚上,贺父回来了。
“你是没有看到你儿子那样子,要不是知道他是我亲生的,我都觉得我儿子换了个人。以前宋楠喜欢他那么多年,他连看都不多看一眼,总是爱理不理的。我劝着阿琛多对宋楠好一点,他总是懒洋洋的,就跟牛一样,打一下才动一下。你要是不打他,他就不动。可是今天,盛饭夹菜倒水切水果,那真是舍不得陶思多动一下手指头。我当他妈这么多年,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贺母说到后面,语气就有些低落。
贺父看她难掩失意的脸,打趣道,“你吃你儿子女朋友的醋?难道当年这些事情我没有为你做过?贺栳这样做,说明他是我儿子。这是会遗传的。”
陶母娇羞地嗔他一眼,“都一把年纪了,还好意思说。”
没有过一会,陶母又叹口气。
“儿子都回来了,你不是天天念叨着的吗?好端端的不高兴什么?”
“今天……宋楠给我说了些事情。”
贺母说的吞吞吐吐,“说……陶思……可能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
贺父看她一眼,“然后呢?”
“我觉得……我觉得……这老贺家只有贺琛一个,可不能没有后啊……”
贺父放下手里的报纸,走到老伴的旁边。
“你还记得当初你生完贺琛之后,医生说什么吗?”
“记得。”
贺母点点头。
“医生说我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办法有孩子了。因为生贺琛,伤到了子宫。”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贺母还是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贺琛生下来身体也不好,一直住在育婴室里面,情况很不稳定。很多人都私底下说有可能养不活。就连当时贺母的母亲都这么说,整天说她命苦啊,男人升官了,她却要面临什么都失去的危险。
贺母因为生完孩子,心情低落,轻微的抑郁,直接说要离婚。
平常疼爱贺母的婆婆公公什么都没有说。越发坐实了贺母的负面猜测,这老贺家是等着她离开贺家。
可是贺父却赶回来,说死活不会离婚,要是敢离婚,就抱着孩子一起去死。这样的决心吓到了贺母,连带着也吓到了那些有别样心思的亲人们。
贺母因为贺父的强势支持,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时间,夫妻和睦一直到现在。
贺父轻轻在老妻的手上拍了拍,“我知道当年我妈的作法让你很不高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可以有其他的理由反对陶思这个孩子,可是用她不能生育这一条来反对她和贺琛,这样的作法,是不是再斟酌一下?毕竟不能生孩子不是她想的。”
贺母没说话,沉默了一阵,又说,“贺柰陶思也是分分合合。我觉得他们俩没有定性。”
“那你可以考验一下。”
贺父的话很得陶母的心。
“对,我就是打算考验一下他们。”
贺父望着老妻,“你打算怎么做?”
贺母抱着手,一脸认真的沉思状,“等我再想想。”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到时候贺琛要是走了,你可不准天天念叨。”
贺母瞬间就纠结了。
她现在年纪大了,没有什么其他的念想了,就是想着能够看到儿子找个好女人结婚了,稳定着,然后一家人和和睦睦,儿孙满堂。
要是贺琛去到沙特还是哪儿,谁知道哪年回来。
“那……我该怎么办?”
贺母望着老伴,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年轻了,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可是在她的眼里,始终都是那个值得依靠,让她想要依赖的男人。
“你忘记了……那位主持说的话了?”
贺父提醒她。
“我……差点就忘记这一茬了……”贺母惊叫一声。
“难道你是告诉我说……”
“对。顺其自然。一切都会解决的。”
“那人家陶思已经不能生育了,到时候还和贺琛离婚了,那不是更加可怜?”
贺母这人就是个心肠软的,耳根子又软。
贺父无语,“那你觉得换了别人,贺琛就不会离婚了?这都是命!你费那个心思去搅和,不如静静观察孩子。他们和也好,分也好,都是他们自己的命,自己的选择,我们想管也管不了的。”
“可是……我想抱个孙子……有个像阿琛小时候那样的孝子多有意思啊。”贺母其实已经被说服了,却还是有些不甘心。
“当了大半辈子父母还没有操心够啊?我今年就要退休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旅游。你不是有很多地方都想去吗?我们去过我们以前想过却没有过上的日子。”
贺父笑眯眯地说。
“真的?”贺母瞬间笑的合不拢嘴,“那就太好了。我们去哪儿?普罗旺斯看薰衣草,还有日本看樱花泡温泉,我还想去最北方看白山黑水。”
“好好好。你想去的我都满足你。”
贺父看着贺母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也觉得高兴。
第二天,贺母对待陶思又变了一个态度。对待陶思非常温柔热情。
陶思甚至都摸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妈妈是怎么了?”陶思问贺琛。
这热情的她都想不明白了。
陶思明明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我妈喜欢你啊,你看不出来吗?”
陶思不港相信贺琛说的话,“真的?”
“真的。”
贺琛又补上一句,“其实留住了你,就是留住了我。我妈是个聪明人。所以,宝贝,我们赶紧趁热打铁。”
“怎么打铁?”
“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