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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琪刚走出公司，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小白脸儿。
“怎么啦？今天就要跟着我工作？”
“谁啊，你当我傻啊，能休息还不休息？”张迪拿出烟，鲁琪一看，中华。
“中华？”
“嗨，朋友送我爸的，拿出来玩儿呗。”
鲁琪从他的话里听明白了一点，也听糊涂了一点。明白就是他爸是个能耐人儿，要不人都赶着送中华呢，糊涂就是张迪和刚才仿佛两个人，难道他有精神分裂症？
“你平时都这个？”
“哪有，平时我都红塔山啊。”
“哥，来一根。”
鲁琪接过烟，然后道谢。“谢谢啊。”
“和我客气什么啊，都说了，以后是不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吗？”
“嗯，那好。”
张迪给鲁琪点上烟，然后自己深吸了一口。“哥，你是不是被我刚才的样子吓着了？我不是为了蒙混过关，免得让他们知道我这背景不好嘛不是。”看鲁琪没理自己，张迪赶紧圆场：“哥，我不是说我北京多牛，只是觉得人活着就该靠自己，别他妈老靠家里，没劲。”看鲁琪蔑视地目光盯着自己手里的中华。“当然，这个除外。真的真的，我是一个特别独立的人，完全没靠过家里，真的真的。”
鲁琪没想到这小子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冲这个贫劲儿，估计刚才说的四个‘真的’，没什么实话。不过话说回来，口才好像不错啊，没准儿是个好帮手。鲁琪也抽了一口中华，我操，这贵东西就是好。
“哥，要不你拿着抽吧，我也懒得在你面前装大尾巴狼。人家周经理是上级，怎么我也得学着乖一点。不然哪儿天被开了，我这心里承受不住又得找家里托关系不是？不过我这个真是自己应聘的，都是从基层干起的。”
鲁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子这么和自己套近乎，自己走在前面，任由他说出个天南海北。
“哥，中午一起吃饭吧？”
“行，我请你吧，你说去哪？”
“随便呗，前面有个海底捞好像不错啊。”
“行，就它吧。”
刚才周湘已经把上一周的业绩算给了财务，鲁琪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几千块钱进账，不用那么抠抠嗦嗦。遇到这个菜鸟，还是敲山震虎，别让人家看扁了才好，海底捞就海底捞，大学也就吃过一次，今天就奢侈一下。
两个人进了餐厅，张迪的样子，俨然没有刚才小白脸儿的架势，现在用老北京的话说，整个一碎催，点头哈腰，也不知道为了哪般。
“哥，你点菜。”
“你点吧，我请你，以后还要一起工作呢。”
“弄那帮狗娘养的医生呗，一起骗老百姓钱。”
“你早晨吃什么了？干嘛说话那么难听。”
“哥，我这真是实话实说，我自打见到你，就没把你当外人，你看我当着周经理敢说几句这种话，现在咱不是兄弟吗？我觉得你真。”
鲁琪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感动。记得他也说过这种话，而是对吴霜说的，他说他觉得她很真。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把自己看的那么高大，那自己可真不能给高帽子还戴不好。
“话是没错啊，但这公共诚。”
“哥，您还是没把我当兄弟，现在就咱俩，你看大厅有人吗？再说了，现在吃饭那帮，都他妈一个个吼得声音高的很，就恨不得别人不知道他拿钱来吃顿饭，你说我说的有错吗？”
“你就一个愤青啊！”
“嗯，我喜欢这个称呼，在学校别人就这么叫我。”
“唉，别那么张扬，这社会，尔虞我诈。”
“我懂，我上份儿工作就是太信任一个同事，和他一起讨论经理的着装，说经理怎么捯饬都那么像一个蛤蟆。结果快转正的时候，这孙子告发我了，我被开了，他转正了。”
“这是够孙子的。”
“那可不，我留着心眼儿呢，反正我觉得你不会害我，我要是瞎了眼，我自认倒霉。”
鲁琪听这话怎么那么不舒服，没往下接话。“你先点菜。”
“行。”
十几分钟之后菜都上齐了，热气腾腾，全是辣椒的味道。
“怕辣吗？”
“不怕。”张迪一脸汗珠儿，像个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哥，我觉得咱就是赚老百姓的钱，你说是不是？我今天回去就得研究个骗钱计划。然后把那帮没有良心底线的医生都记录起来，最后写一本小说，肯定火。”
“你小子脑袋让门给挤了？你写这个咱俩不都歇菜啊？”
“哈哈哈，哥，你不了解我，我想象是一方面，计划是一方面，做又是一方面。”
“倒霉孩子……”鲁琪突然觉得这个叫张迪的孩子，这个给人第一印象一个小白脸儿的孩子，说起话来还和自己相当投机。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在海底捞喝了六瓶燕京，还意犹未尽。
“哥，您还行吗？明天就得按照单子上面的医院走了，今天早休息啊。”张迪看看外面已经开始发暗的天色。
“没事儿，看你小子油嘴滑舌，应该问题不大。”
“这我没经验啊，只能尽力而为。咱们要是没弄好，别人就给咱们的抢了。干咱这行的，知道最希望什么吗？”
“什么啊？医生少拿点回扣，咱们多赚点呗。”
“得了吧，你那叫治标不治本，咱这行最盼着的是，死同行！”
“滚蛋！净瞎说。”
“真的。”张迪喝了一口啤酒，意犹未尽，又吃了口菜，看着鲁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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