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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气从足下升起，瞬间蔓延到全身，她竟然有些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你……你是祁家的后人？”
看着这张倾国的容颜瞬间写满错愣，褚延亮点点头，“不错，二十年前，祁家出事的时候，我只有三岁，而琛弟还不到满月。当时新帝已经即位，祖父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追随汝安郡王，汝安郡王在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争不过先帝，何况先帝已经即位，他觊觎皇位，只有死路一条。而父亲预料到汝安郡王很快会倒台，倒时祁家必然会受到牵连，就先安排人护送母亲和我离开了京城。当时母亲已经怀了琛弟。果然数月后，汝安郡王以某犯罪被杀，祖父背叛斩首，祁家满门遭难，男子被发配到边域，女子充入官府为奴。我们和母亲虽然远离是非之地，躲过了一劫，却也免不了成为朝廷通缉的要犯，只要还在冉国就是不安全的。当时母亲因为刚生下琛弟身体太弱，便让管家带着我先离开。母亲等到体力恢复一些后再动身。就这样，管家就带着我来到了魏国，当时是在逃难，我们先行离离开，和母亲也就断了联系。我们到了魏国隐姓埋名，等我科举及第入朝为官后，一直暗中打探母亲和琛弟的下落，如果他们没逃出冉国，而是被官兵抓了回去，就会被充入官府为奴。我在魏国没打探到他们的下落，而他们只要没被官兵找到，是不会留在冉国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哪怕说的是二十年前家族惨遭灭门的往事。也许，他已经麻木了，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鞭子，一下下抽打在云玦的心上。
每一下抽打，都会烙下血肉模糊的痕迹……云玦痛苦地合上眼睛。当年祁家的事，她也是知道一些的。汝安郡王是父皇的长兄，祖父的长子，曾被立为太子，后来因罪被废，降为汝安郡王。祁相是当时皇后的兄长，也就是汝安郡王的舅舅，当然是太子的拥戴者。后来父皇即位，如果他能审时度势，和汝安郡王划清界限，或能规劝汝安郡王安分守己，不要再觊觎皇位，一辈子安分守己，也不至于召来杀身之祸。
这大概也是褚延亮不与任何皇家势力接近的原因吧。
可他当时为什么还要力主为她为后？他不是不明白，一旦被卷入权力之争，就再也没有脱身的可能了啊。
她张开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她心中郁结着太多不能明白的困惑，那些看不穿，猜不透的东西，苍白得刺眼。
再问什么都没有意义，只有让他安心的保证；“祁大人的遗孀，只要他们还在官府，就一定能查到。”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当初在冉国京城做官的，有的现在身在江东，更多人被魏军带到了魏国，你既然在魏国没打探到，那他们就一定在江东。当时真是战乱，也许他们已经摆脱了官府的控制。”
“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褚延亮苍凉的笑了笑。
“凡事要往好处想，也许他们一直在民间，可能在冉国，也可能在魏国，只是你没打探到而已。”她的声音有些激动，她希望他恨他，骂楚氏的下场是恶有恶报，这样她会好受一些。
“但愿吧。”
深吸一口气，她严肃的说；“你要保重，宁做名臣也不要做忠臣，记住，你的家人还在等着你团聚。”
“但愿真的有那一天。”他一笑，阳光从他发顶的乌纱帽上倾泻而下，英俊的脸上被拂去了几分鲜明的苍凉，深邃的轮廓却是几近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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