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姜三娃笔直地端坐马上,随涂金花前往山寨,一路上只顾注意地形和路径,对涂金花投来的火辣目光毫不以为意。这涂金花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样刚毅英武的人物,心里着实媳的不得了,心头小鹿乱撞,一片芳心就此暗许此人。
翻过两座山又转过几处山坳之后,便来到了牛背岭山下,姜三娃随着涂金花又上了一条盘山道,七拐八绕到得山顶,终于见到了涂霸天的山寨。说是山寨,其实就是些依山就势而建的房子,比较简陋,土石砌成,散落于山顶各处。山下的谷地有一条连通南北的唯一小路,涂霸天的山寨正好居高临下扼守在要冲之处。姜三娃注意到外围的房屋均有射击孔,其中有一些射击孔伸出的枪管正指着山下那条南北方向的小路。
到了山寨,众人下马,涂金花领着姜三娃、王彪、巧凤还有郑一铲和二蛋来见涂霸天。到了一所大屋之前,众人站住,涂金花先进去禀报一声。姜三娃抬头看时,见这座房子明显要比其他房子大许多,门上悬着一块斑驳发旧的金字匾,上写“猛龙厅”三字。大门虽然敞着,姜三娃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皆是因为这座房子依着山岩而建,房门正好朝北开着,阳光根本照不进去的缘故。不一时,涂金花出来,一招手,几个人便一起走进了猛龙厅。
房子内部空间颇大,两边各有四根大木柱子,顶上吊着十几盏油灯,因为是白天,只点了七八盏。里面烟雾腾腾,呜呜泱泱有十几二十号人,有坐在椅子上的,也有席地而坐的,还有斜靠着柱子站着的,总而言之姿态各异,不知之前是否说得热闹,这会儿却都是一言不发,一个个撇着嘴歪着脑袋,凶神恶煞般齐刷刷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几个人。
姜三娃一眼就看见在大厅正中坐着一个人,一身黑色的莹绸子裤褂,五十余岁年纪,睥睨着俩眼,不怒而威颇有些派头,他当即断定此人定然就是那涂霸天。果不其然,涂金花对旁人视若无睹,却径直走到此人跟前,说:“爹,人都带来了。”
涂霸天微一点头,眼睛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看了两遍,最后目光落在了郑一铲身上,鼻孔中一哼,沉声说道:“郑一铲!”
郑一铲连忙答应:“在。”
涂霸天说:“郑一铲,你的投名状取来了吗?”
郑一铲此时早已蔫了,没精打采地说:“报告涂司令,投名状我没有取到,啥也不说了,我这就走人。”说罢朝涂霸天鞠一个躬转身就走。
涂霸天说:“你给我站住!”
郑一铲立即站棕身问道:“咋啦,涂司令,你老还有啥吩咐?”
涂霸天嘿嘿一笑,说:“你小子还是他娘的盗墓的,脑子咋这么不灵光,我问你啥来着,你没听明白吗?”
郑一铲说:“你问我投名状取来了没有,我是真没有啊。”
涂霸天说:“你要取的那个投名状不是在那儿站着呢吗?”
郑一铲一搔后脑勺,说:“涂司令是说,我这投名状已经取来了是不?”
涂霸天说:“虽然这投名状不符合我的要求,也不是你取来的,但这回就给你小子破个例。”
郑一铲听涂霸天这话头,分明是要收留他的意思,遂两眼放光,问道:“涂司令是说我能留下来吗?”
涂霸天说:“你说呢?”
郑一铲说:“那我多谢涂司令收留。”说罢连鞠三个躬。
涂霸天对旁边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人说道:“我听说上个月万春干的那票买卖就是这个小子的,就算他交上投名状了吧,要不就先让这小子留下吧,你说呢老于?”
这涂霸天嘴里的老于便是这山寨的二号人物,即是二当家的,叫做于有根,见涂霸天问他,就说:“五爷,我看可以。”这涂霸天从前在家排行老五,是以于有根呼他为五爷,这个称呼也只有他这个二把手敢叫。
涂霸天说:“郑一铲你先下去吧,让二蛋领着你先去点个卯。”
郑一铲和二蛋往外没走几步,又站住了,回身冲着涂霸天一笑说:“涂司令,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得跟你老说说。”
涂霸天微一皱眉,似乎有点不耐烦,问道:“啥事,你说吧。”
郑一铲一指姜三娃说:“是这么回事,我的枪和子弹他还拿着呢,求涂司令发个话,让他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涂霸天哈哈一笑,他周围的那些大小头目也都跟着哄然大笑。涂霸天说:“你小子也真够能耐的,你这打雁的还叫雁给啄了,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你那吃饭的家伙早就保不住了,你还有脸问人家要枪?”
姜三娃耳听郑一铲此言,心中暗自好笑,心道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了人家的地盘,就有这支枪又能怎样,再说这英七七子弹不好找,虽然眼下有几十发子弹,一旦打完就没啥咒念了,且射程远不及三八大盖,背着它倒像个累赘,遂解下枪和子弹链朝郑一铲丢了过去,说道:“兄弟,还你的枪和子弹。”
郑一铲完全没料到姜三娃如此痛快就把枪和子弹还了回来,接在手里,满脸笑开了花,朝姜三娃一抱拳说:“够朋友,多谢大哥。”
郑一铲和二蛋兴高采烈出了猛龙厅,只留下姜三娃等三人面对满厅的土匪。涂霸天的一对眼睛在姜三娃等三人身上打了个来回,最后落在姜三娃身上,又开口说道:“你叫啥?”
姜三娃说:“我叫姜三娃。”
涂霸天说:“我看你是个八路。”
姜三娃知道这涂霸天一定是认出了自己军服上的标志,隐瞒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就坦然说道:“对,我是八路军阳水县大队的副队长。”
涂霸天一绷脸,哼了一声,说:“那我该叫你姜长官了。”
姜三娃说:“这小弟我实在不敢当,涂司令兵多将广,小弟久闻涂司令大名,如雷贯耳,我算得了什么,涂司令叫我名字就行了。”
涂霸天忽然又一笑说:“姜老弟果然是个实在人。来到我涂霸天这里,你没必要客气。我涂某再不济也知道忠义二字,所以我最佩服你们八路,跟小日本干,打鬼子,好样的!你们说是不是?”说到这里,他周围的土匪头目立刻一片声的赞扬,纷纷说道:“涂司令说的没错。”接着,涂霸天又说道:“你的事我都听金花说了,我涂某那是十分的佩服,我早就听说你们八路里头藏龙卧虎,可惜无缘见面,今天能见到姜老弟,实在是荣幸之至。”
姜三娃方才听涂霸天和郑一铲说话,就知此人不好对付,如今轮到他和涂霸天过招,并不敢张狂外露,听他赞扬之声,也只说道:“涂司令过誉了,其实小弟我也没啥过人之处,并不比别人强多少,打鬼子只是凭着一腔子热血而已。”
这时在涂霸天旁边的涂金花见涂霸天净和姜三娃说些场面话,似乎有些不耐烦,小嘴一撇跟涂霸天咬起了耳朵,那涂霸天听着涂金花说悄悄话,是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微笑,最后一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这会儿就当面说这种事合适吗?该咋办我清楚。”
姜三娃见这父女俩净说悄悄话,不知说些什么,也只好耐心等着,再看看紧挨着他的巧凤和一旁的王彪,都是瞪着俩眼,大气不敢出,他心知他们定是被匪窝子里的这阵势给唬住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朝他俩点了点头以示镇定。
涂霸天同涂金花嘀咕了一阵儿,这才又对姜三娃说道:“姜老弟既然来了,那我涂某就不能轻易让你走。”
姜三娃并无惧色,问道:“涂司令,此话怎讲?”
涂霸天呵呵一笑说:“姜老弟来者是客,我涂某当然不能显得寒碜,今晌午我一定要在山上好好款待姜老弟。”
姜三娃还没说话,一旁的王彪就悄声说道:“大哥,看来这回咱是真来着了,这老家伙说要款待咱们,指定是大酒大肉没跑,咱这回可得好好祭祭咱这五脏庙。”
姜三娃没搭理王彪,反而说道:“涂司令的盛情,小弟我心领了,实在是感激不尽,不过我只想尽快找到我们的队伍,我看就不打扰涂司令了,还请涂司令能借条道让我们过去才好。”
王彪一听急了,在一旁嘀咕道:“急啥急,吃饱了就不能走了啊?”
涂霸天手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目露寒光,说道:“咋啦,姜老弟是瞧不起我涂某还是嫌我这儿寒碜?”
姜三娃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着,所以冲口而出就拒绝了涂霸天。他真搞不懂这父女俩既然不想为难他,为啥不痛痛快快放他们过去,难道是想拿他姜三娃到小鬼子那儿请赏不成?看涂霸天这样子又不太像,心内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说道:“小弟哪敢看不起涂司令,小弟只是……”
涂霸天忽然打断姜三娃:“行了,啥也别说了,姜老弟你既然来了,就得按我们这儿的规矩来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