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一路颠簸的行程,记得的不多,只知道我睡了很久,当父亲推搡着我下车时,方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到了,因为久坐,我的身子都发僵了,市里车辆来来往往,鸣笛声不绝于耳,弄得我迷迷糊糊,我定下神来,环顾左右,原来此时天已大亮,只是天色混沌,下起了小雨,无声无息,就如我一早驱车来此地一样悄无动静,身后父亲和舅舅在拿行李,我看到面前有一堵墙,墙上有一扇大门,大门是锁着的,旁边有两道小门,小门边挂着‘警卫’两个字,看到这两字着实又吓了我一跳,迷糊的脑袋也变得清醒,不是说带我来学习当护士的吗?怎么是警卫呢?难道是舅舅和父亲骗我,心里又是好气,便不假思索的问:“这里不是警卫学校吗?”
舅舅似乎被我问糊涂了,不知我怎么想到警卫上去了,当看见小门边的警卫室恍然大悟,笑着说:“什么警卫呀,那是保安室,就是专门负责学生安全的人员,人家是工作人员,不是学生,难道你还怕舅舅我骗你不成。”
他这话不假,我就是担心他骗我,父母无知,我可不是二愣子,处处留个心眼总是好的,心里正这样想着,从小门走出一人来,她说是接待员,专门负责接待新生,说着便领着我们三人去寝室放行李,路过一条水泥路,只见这里是一片草地,面积甚宽,后来才知道这里便是足球场,旁边是篮球场,球场的南北边有两棵大树,此时枝头萧条,看上去就似枯死了,树根部还用青色瓷砖包围着,想来夏日里大树长满了绿叶子,坐在下面肯定会很凉爽,眼前若有一场精彩的球赛,那才叫绝呢。我只这么一想而已,以前在学校里,我可是校园都未曾熟识过,什么户外活动一样也没参加过,因为不喜运动,寡言少语,几乎是没有朋友的,唯一的朋友便是那只一直陪在身边的小毛笔,可是此时我连它也丢在家里的抽屉了。南边是女生宿舍,北边便是图书室大楼,图书室大楼后面便分落着教学大楼,依着字母A——F栋交错矗立着,每栋楼至少有五层,我不禁感叹,这学校还是蛮大的嘛,没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对于在这个学校的学习生活,多多少少有了一点期望。
在向导的带领下我们参观了学校的规模,大致知道食堂在什么地方,女厕所在何处,自己住的地方在几楼第几间那张床,接着向导便要带我去教室准备上课,与父亲和舅舅不得不作分别,临走时父亲给我塞了三百块钱作为我这个月的生活费,眼看父亲和舅舅的背影越走越远,我登时有了想放声大哭的冲动,回头一想,我还是以前一样呀,还是一个人在学校生活,只是距家远了一点,自己不是早就想摆脱那个家了吗?此时得偿所愿,应该高兴才对呀,伤心做什么,便吸了一口凉气清醒了头脑,跟着向导走到了一间门前挂着护理二班标牌的教室门口,从窗子外向里面瞄了一眼,我看见教室里面有许多脑袋,心里一时噔噔直跳,当向导推开教室的门时,只见教室的眼睛齐刷刷的射了过来,此时我便成了焦点,我心里一时纳闷不已,不明白这些同学为何来的如此早,似乎之前约好了一般,更让我不明白的是怎么全班全是女生,没有一个男生呢?
正在我独自发问狐疑时,从讲台上走下来一个男人,大概五十岁的样子,脑袋前门的头发都已掉光,锃亮一片,一张国字脸上五官分布精确,不过五官粗大,毫无细致可言,鼻子又大又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由于年纪大了,眼皮儿下拉,险些分不出他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一看他就知从这样的脸上是很少能摆出笑脸的,不由得想到扑克牌中的老k,两人长得还真有兄弟模样;身板笔挺着,一身西装紧身,啤酒肚挺得高高的,只怕一戳就会破,喷出来的全是啤酒,我尽情发挥着我的想象力,在脑袋里彩排出一幕幕可笑的画面;只听向导对这个扑克牌说:“李老师,这位是这学期转到你班上的学生,叫简一。”说着便让开一遍,将我推到扑克牌面前。
那扑克牌随意的打量了我一眼,说:“哦。谢谢你啦。”这话是对那向导说的。
向导说:“不谢,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上课。”便走出了教室,还不忘关上教室的门。
全班的眼睛都盯着我,有的很茫然,有的一副看戏模样,就似街上的乡亲看一只猴子在街头表演,我虽然天生不安分,但是这样由似受罚的场景开始第一次有,若这地下有地缝,我想我一定会一头钻进去,此时扑克牌李老师说话了,他问我:“你叫简一?”
我回答是,他又问:“你是读过高中的?”
我回答说:“截止高二,老师。”
他又问:“听说你写的毛笔字不错,是不是?”
关于这个问题,我是发自内心不想回答,可是第一次见到老师,怎样也得给他几分颜面,果真全班的同学同时用惊异的眼神盯着我,之前的各色眼神此时都变得一致,似乎她们对这个答案也有了兴趣,大概只是好奇想我这样不堪入市的人怎会那了不起的事物,我不否认,说:“只是村里的人和亲戚这样说而已。”
他又问:“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读高中,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就可以考大学了,却要来这里当插班生?”
听到‘插班生’三个字,我的身子不由得一震,难怪这些同学这么早就能统一的坐在教室里,原来她们是去年秋季进来的学生,心里好气舅舅不给我讲明,此时这个扑克牌的问题没完没了,激起了我的愤怒,我极力压抑着声调但是言词十分犀利,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是老师还是好奇先生?你的问题没有一点价值,让人厌恶透顶。”
此言一出,不用看便知这些木鱼一样脑袋学生的表情,扑克牌本就十分难看的脸色立即变得乌云密布,眼神里折射出更多的是不可思议,瞪着我一时不知如何对言,突地他大嘴裂开笑着(他的样子笑得很勉强)厉声道:“你这女子,我只是随便问你几个问题,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学生对老师该有的样子吗?你家里人没有教你尊师敬长吗?如果没人教你,以后我来教!”
说着将他庞大的身子压向我的面门,我的话看来是激怒了他,让他在这么多学生面前丧失了颜面,此时加大声音质疑我的家教只是想挽回他的面子,他的面目十分可怕,我心里也开始犯虚,但是表面还是故作镇定,大声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我来这里明着告诉你,我是来打发时间的,什么专业?什么职业?我才不媳呢?”
扑克牌脸色由黑变绿,再由绿变白,最后一甩手走到讲台上,说:“大家都看到了吧,都听到了吧,这样偏激的女学生是谁造出来的,今日很不幸,我们将要同她度过一年半的时间,这真是我为教以来的一场噩梦,但愿这噩梦早些过去,我命令大家,从今以后,不许跟这个叫简一的小家伙玩耍,因为她会带坏你们的品行,降低你们的人格,也不能跟她说一句话,因为她的嘴巴是最应该受到恶魔诅咒的产物,听到了吗?!”下面的同学回答了一声是,我双目瞪圆不敢相信他竟然用强制行为来隔阂我跟同学之间的关系,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打从心眼里我也看不起他教出来的学生。
接着他对我吼道:“你给我坐到最后一排,最边上的角落里去!我如你所愿,从今以后没人会管你,没人会跟你说一句话,你自生自灭吧!快滚到你的位置上去!”后面又大声命令了一遍。
我知道他越是吼的声音越大,内心的愤怒就越大,他所想在乎的颜面失去的越多,他不想再跟我纠缠,只怕别人说他以大欺小,这世上总有这样一批人,倚老卖老,以尊卖尊,我最是讨厌这样的人,他们就像蛀虫一样附在年轻人身上,施加压力还那么理直气壮,将人的血肉榨干还不心满意足,我斜眼恨了扑克牌一眼径自走到他指定的位置,对于这些言听计从的木偶们我更是懒得瞟上一眼。
我坐在位置上时而感觉到有几双不听扑克牌话的眼睛看向我,因为没有课本,我无事可做,无话想听,看到自己的课桌是木做的,我灵机一动,便想到了消遣之处,从裤兜里摸出我的小剑来,这柄剑不过七厘米长,但是跟真剑的构造如出一辙,剑柄,剑鞘,剑刃无一可缺,通体都是铁做的,所以十分坚硬,剑身左右分两刃,当日我从店家那里买来时是没有开锋的,到手之后便花了半日时间将左面磨出了刃面,剑柄上还刻有‘倚天剑’字样,字迹清楚流畅,便是细笔了,自那以后我便当它是我的贴身什物,无价之宝,此时我拿出来,拔剑出鞘,便趴在桌子上想着在桌子上刻什么字好呢?本想刻些古人的名言名句,可是那太无新意,自己也算读了百家书,古代的造句组词也算研究得有了自己的见解,想想自己这些年的处境,心境,便有了一首浮现在脑海里,想着只为刻着玩玩儿,派遣光阴而已,我便一一将这几句刻下来,一首独创诗刻完这节课也打了下课铃。
下课十分钟,三分之二的学生都出去了,外面闹哄哄一团,我便收起了小剑,双手环抱放在桌上,将脑袋枕在胳膊上睡觉了。这些同学还真是听话,一上午的时间竟是没一个人来跟我说话,课余时间偶尔听到有几个围在一起讨论,从他们的讨论声中才得知那扑克牌李老师竟然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教解剖学,继而说我真是胆大包天,目无师长,是个怪人,她们只当我真的睡着了,说话的声音跟平日的一样。上午的课程就在我的睡觉中度过,因为我刚到这里,又是插班生,对这里的一切作息规律都不熟悉,而李老师又下达了命令不许她们跟我说话,她们不愿跟我说话,我自是不会主动与他们搭讪的,我只得自己摸索着行事,下了午课自然得先吃饭,大家自然都是往食堂方向去,我随着人潮走进食堂,依次排着队,细细看着前面同学是如何打到饭刷饭卡的,到我时便如常客一般了,吃完饭侧耳听到有两个女生约着要去图书室,我便似跟非跟的走在两人身后去了图书室,每到一处的路线我都警惕的记着,免得到时出了差错让人笑话。
虽然对于老师教的专业知识无一门感兴趣,但是我都有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或是在桌上刻字,或是呆坐着胡思乱上,或是想着自己崇拜的明星,唯独在语文课上我是最有精神,可惜此间的同学大多都没有上过高中,而语文课程教的都是高一课文,可是在这里最让我感兴趣,最有亲切感的就只有语文课了,所以当老师问到某一句诗词的意思时,我便毫不犹豫的站起来侃侃而谈起来,语文老师是学校校长,我在他的课上积极表现,可是让他大为赞赏,这也是我唯一的得意之处,同学们对于我的迥异态度可是十分猜不透,只是我照着自己心里喜欢做事罢了。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我对这里的环境已经熟知,其实我只需知道我想知道的或者必须了解的就够,其他班在何处,其他人的生活习性与我何干。一月份的天气与正月里无什么区别,这个月放月假,喧闹的校园总算有些许时候的宁静,我距家太远,父母恐我来回一趟枉花路费,便直接将生活费打在银行卡上,这样也好,我也不喜欢长途奔波劳碌。虽然是白天,可是校园静静的,我在寝室里百无聊奈,安静的环境使我的神经异样兴奋,便独步走到操场上,干干的寒风穿梭在校园的个个角落,加上每处的树枝头还没能长出鲜活的生物来,显得整个校园萧条不堪,就似我的人生始终到不了春天,干竭的河床等不来雨水的滋润,这一个月里,我除了跟两个人说过话,其余时间便是哑巴,一位是语文老师的课上,因为我喜欢语文,便想说话,讲到诗词总能激起我极大的兴趣,另一位便是食堂的大叔,我需要告诉他我要吃什么菜,若不是这两人,也许我已经不会说话了。
我一边在操场上享受寒风抚摸我脸庞时的冷冽,一边想着这些可想的事,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堵墙,抬头一看,原来到了图书馆的门口,闲来无事,便走了进去,在书架间游走着,眼睛浏览着书架上的书名,希望能找到一本就凭书名便可吸引我眼球的书,这里的书大多是讲解医学上论文,或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从工作经验中的独到经验,看着直教人枯燥乏味,直走到最后一列才看到‘文刊’两个字,我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书的名字,四大名着是必不可少,书页很新,想来翻阅的人寥寥无几,旁边的几本故事会反倒是颇受青睐,一本书都快要卷成一个葱油饼筒了,再往上看,又有着一些外国名着,有《羊脂球》《飘》《呼啸山庄》《傲慢与偏见》《恶之花》等等,前几部我都读过,《恶之花》,我在口中念了一遍书名,觉得有意思,自言自语的说:“恶之花,不知是该惩恶的花儿呢,还是这花儿本身就邪恶。”便伸手取出书来,书面干净如新,想必也是无人翻阅,我翻开第一页才知这本书不是讲故事的,而是一个拥有邪恶灵魂的花儿写的一本诗集,波德莱尔的诗句便一句句住进了我的灵魂,穿插着我的心脏,让我的心脏时而狂跳不已,时而屏息停顿,看了几首,我更是不愿放手,索性就地坐下,反正无人来扰,就让我看个够吧。
正当我看得入迷时,只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惊奇的说:“你也在这里看书?!”
我抬起头来茫然的望向此人,只见她又瘦又小,比我还要瘦,个子要比我高一点,一张脸呈标准的香瓜子脸,右眉眉末有一颗黑痣,单眼皮儿,眼睛小小的,此时她看到我眼里放出异样的神采,鼻子最为精巧,不经让我想起了托尔斯泰的鼻子,就似那般了,教人好生嫉妒,我可是天生的塌鼻梁,她的嘴唇划出一道微笑的弧度,面对着我,似乎在对熟人到招呼,可我就是想不起我在那里见过她,便假意熟识的点头说:“是呀,你也来看书。”
这一招呼她便不客气了,一屁股坐在旁边,还伸过头来看我手上的书,惊异的说:“你这是看的什么书呀?!我怎么从来没看过。”也不经我同意便一把将我手里的书抢了过去一看究竟。
我实在不解,她怎么就不问我一声是否看完,方便给她借阅吗?从我手中就这样轻易的将书拿去的人至今恐怕她是第一人,但是看她一脸稚气,似乎不是有意如此,原本集在胸中的火气便消了,说:“它一直都在这书架上,只是你没找到。”
她却说:“不对,这应该是最近的新书,不然,我不会不知道。”
听她的口气,似乎这图书馆的书都被她读过了,而且了若指掌,既然她也喜欢看书,心里又就不再讨厌她了,说:“哦。”
她忽转过头来,笑嘻嘻的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她也不生气,将书放回我的手中,说:“我就知道是这样,我们可是同班同学哦,我叫方岩,我们全班的人都知道你叫简一,可是你却不知道我们班上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说到此处我有点不高兴了,心说:“那又怎样?你来这里是跟我说教吗?我才懒得听呢。”或许她看出我的脸色不怎么好,便说:“大家都说你是个怪人,不仅不爱说话,做事也是特立独行,让人摸不着边际,难道你不想交朋友吗?”
我咧嘴冷哼一声,说:“随你们怎么说,我无所谓,朋友,我从来就没有朋友。”
方岩显然被我的回答吓了一跳,满脸写着惊讶与不理解,我以为我们的谈话会到此为止,她是无法跟我谈下去了,可是在她却一本正经的说:“可是这不代表你不需要朋友呀,难道从小到大你都是一个人玩吗?你不觉得孤单吗?”
我是一个易怒的人,对于我不喜欢的谈话,都有可能激怒我,以至于我常常说一些尖刻的话,致使即使想对我好的人也只能敬而远之,可是这个叫方岩的却不同,她似乎有意在挑战我的极限,她的话里偏偏‘孤单’两个字激怒了我,这个此一针见血的戳穿我坚硬外壳下的脆弱,我紧紧的盯着她一言不发,用眼神责怪她如此放肆的说出秘密,我知道我的眼神充满了火花,她要是再说一句我不中听的话,一定会爆发出来。
方岩立即向我道歉道:“哦,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你的样子似乎在生气,对不起。”
看她的神色似乎有些受伤,她本身就比较瘦,似乎天生的营养不良,此时坐在我身边,我分明看清了她手上凸出的经骨,说话的声音也很小,我不由得对她起了怜悯之心,对刚才自己不友好的态度有了懊悔之意,便和气的说:“不是你说错了,是我本身的问题,你看上去很瘦,是营养不良吗?”我知道这样问她比较冒昧,但是我相信她会回答我。
听到我的提问,方岩果真露出了笑容,说:“哦,我是早产儿,天生体质就比别人差,因为小时候挑食,后来就得了胃病,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若是硬要吃下去的话,都会立即吐出来,弄得胃更加不好受,所以我每天只能吃一些清淡饮食。”
听她讲的如此轻松,我心里一阵心酸,方岩身体虽然有病,笑容却是如此的灿烂,令我又是钦佩又是惭愧,心里有了想要了解她的冲动,便问:“清淡饮食,难道你要一辈子都只能吃清淡饮食吗?”
方岩说:“不知道,从小我都有吃药,中药用来长期调理,西药用来解决突发时候的疼痛,中药可苦了,学校食堂里的饭我是不能吃的,所以妈妈特别拜托学校让我住两人一间的寝室,带来电饭锅自己煮饭吃。”
我继续问:“你和谁一起住?”
提起她的室友,她似乎很开心,说:“她叫舒兰,不仅是我的室友也是我的同桌兼好朋友,她可好了,每天都是她帮着我煲饭做菜,催促我喝中药,要是我不听话,她就会很生气的说我,但是我知道她是为我好。”
我‘哦’了一声,便不想再问下去了,低头看向书,方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继续说:“对了,我今年十七岁,属猴的,你呢?”
我回答说:“我十八岁,属羊的。”
方岩下意识小心的问我:“听说你是读了高中才来这里的,那你为什么不去考大学呢?”
记得这个问题在我才来这里时那李老师问过我,当时我的回答以至于我遭受了被隔离的待遇,不想这方岩又提出相同的问题,看她神色似乎很小心的样子,恐怕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答案的打算,这次我没生气,因为看上去她比扑克牌要好很多,便说:“家里条件不允许,而我还没有自己主宰命运的能力。”
她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笑着说:“你说的好深奥哟,听你在语文课上对古诗词祥默能背的,你是不是很喜欢古诗词呀?”
我说:“是很喜欢,我一直希望我能考上大学,然后钻研古代文学,然后自己能出一本用古文写出的诗集或是出一本像四大名着那般的小说,可是现在,我却只能空想,我的理想便成了不可能实现的梦。”讲到理想时,我心潮澎湃,说到梦时,便惆怅万分。
方岩却大呼道:“哇,你的理想真伟大,你这么喜欢文学,又这么勤奋,总有一天你的理想会实现的。”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岩竟然会对我说的一个不现实的理想而倍加鼓励我,还说我勤奋,以前可是从未有人这样夸过我,方岩那天真烂漫的性情吸引了我,现在我一点都不讨厌她了,反而很喜欢她,喜欢跟她交谈,对于她的事情我也想有所了解,说:“你真会给人信心,那你呢?你喜欢这个专业吗?”
她的思维似乎还停留在我的身上,对于我的突然提问她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我心里好笑,原来她还是个慢节拍的人,解释说:“你是因为喜欢护士这个行业才来这里的吗?反正我不喜欢。”
方岩说:“哦,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我嘛,我是因为中考时犯了病,有一场试题没有做完就被送进了医院,结果距我想考的学校差了十几分,若是要去读的话还得要交钱,听说差一分交一千块,我差十几分不得要交一万多块,比学费都高出十几倍了,这样的话,好不如不读呢,妈妈又考虑到我的身体,高中课程复杂,压力大,怕我的身体受不了,就给我选了来这里,图个捷径轻松,至于护士这项职业,我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
我说:“哦,你家里人还是很疼你的。”
提起家人方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也让我对自己父母一阵心寒,只听她说:“是呀,我家有三姐弟,我是老大,爸妈他们是自由恋爱结的婚,我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疼爱,只是因为没有养孩子的经验,所以在怀我的时候妈妈还下地干活,我在妈妈肚子里只待了八个月便来到了这个世上,虽然极力养着,我的身体还是这个样子,虽然我是老大,在家里,可是弟弟妹妹一直让着我呢。”
听方岩喜滋滋的摆谈她家幸福的生活,我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为何同样是三姐弟的家庭,竟有如此大的差别,方岩的脸上时刻挂着笑容,我越看越是喜欢,越觉得她像太阳,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渐渐照亮我的心房。
从这次图书馆邂逅以后,我便和方岩无话不谈,我也只愿跟她说话,她的积极向上,她的乐观开朗就像是上帝在为我关闭大门时打开的一扇窗。而后方岩带我参观了她的寝室,我便经常去寝室找她,或是去散步或是去图书馆看书,看得出我每次去找她时,她 是十分高兴的,偶尔那舒兰会阻拦方岩,可是方岩还是选择跟我站在一条战线上。
跟方岩在一起总觉得时间很短暂,一天一眨眼便过去了,不似以前那么难熬,转眼便到了春天,天气暖和起来,这日我心血来潮,用以往节约下来的生活费去外面超市买了一副羽毛球拍,捡了星期五下午下了课便去找方岩,我知道一般放假她是不会回家的,家里人怕她身子不受长途的颠簸,我顺溜的走进方岩的寝室,看到舒兰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方岩坐在床上看一本故事会,或许是在看后页的笑话,时不时发出呵呵笑声,见我走了进来,方岩将书递过来,说:“唉,简一,你来看,这里面的笑话真好笑。”
我看过几本故事会里面的小笑话,确实有点意思,但并不觉得好笑,便接过来坐在方岩身侧看了起来,看完了,说:“一点都不可笑,你的笑点太低了。”
方岩看到我手里的球拍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将球拍放到她手上说:“我们去打羽毛球吧。”
方岩的脸上刚露出喜悦之色舒兰便转过脸来对方岩说:“方岩,我走了。”对于我,似乎是没看见,我想她是心里恨我,怪我抢走了她的好朋友,怪我有事没事来找方岩,霸占他俩好不容易独处的时间。
方岩正准备和我说话,不料舒兰横插进来,对舒兰敷衍着说:“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吧。”
这话可是气着了舒兰,舒兰没好气的说:“你就这样啊,不起来送我到车站吗?以前你可是舍不得我呢,还叫我留下来陪你,现在倒好,连送都不送了,还这么敷衍我。”
见舒兰生气了,方岩赶紧起身走到舒兰面前去说:“哦,好了,知道了,现在又简一来陪我,我就送你到学校门口吧。”说着推搡着舒兰,连拉带哄的和舒兰一起出去了,走到门口时方岩还不忘回头露个脸对我说:“你先坐一会儿,我一会儿回来。”便将头缩了回去,和舒兰唧唧呜呜的走了。
约莫过去二十多分钟方岩才出现在门口,她对如何才送走舒兰的过程只字未提,我也只字未问,我不想我们之间的话题是围绕着别人,便先开了口说:“我们去打羽毛球吧。”
她笑着说:“可是我不会打,从小我就没做过什么运动。”
此时我才想到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剧烈的运动,但是又不愿就此放弃,正踌躇间,她说:“不过,我真的很想打羽毛球,要不你教我,不过得慢点儿,将就我一点哦。”
我立即回答说:“好,没问题。”便和她手拉手走到了跑道上,我给了她一只球拍,她的手劲很小,再怎么握紧,看似都是松松懒懒的样子,无奈只得随她的劲力发球,起初她是一个球也接不着,每次球落地,不管在那一边都得是我捡起来发球,虽然累,但是心里却是高兴的,一个下午便在我的不断捡球和她不断催促中度过,跟方岩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才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任性而不会妄为,单纯无心机,亲和力很强,心口一致,情绪都写在脸上,不管是谁,只要跟她说上几句话,看她说话时满脸丰富的表情便会很想亲近她,跟她做朋友。
春天在我还未留意它的时候便悄悄离开了,不知什么时候足球场两头的大榕树上长满了大叶子,将树干严严实实裹住,远看就似个两朵绿色蘑菇,学中医,西医的男孩子们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将汗水洒在了足球场里,或是篮球场上。而这个学期也到了尾声,六月份毒辣的太阳一天一半以上的时间挂在空中,给校园制造了37度的高温持续不下,半月来滴雨未下,这天似乎有意要将大地烤焦,教室里电扇十二小时运作也驱赶不了高温带来的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