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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飞镖上挂着一张纸条,上面不多不少只有一行小字——今夜子时,丰谷街。
看着那行字,他有些出神,只觉得那飞镖的样式似是有些眼熟。
蔺宝见他握着飞镖迟迟未动,干脆也下了床,走到他身旁,攀着他的手臂,好奇道:“上面写了什么啊?”
连澈并不打算瞒着她,反正她也看见了,干脆将飞镖递到她面前,如实道:“看来,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看完了上面的小字,蔺宝蹙了蹙眉,抬眸看向他,“那你今晚要去吗?”
“当然要去。”他勾唇,接过她手中的飞镖,玩味地笑了笑。
他素来不是那种胆小的人,不过是去赴约罢了,就当做是散心好了,再说了,他也很想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
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蔺宝觉得他未免有些太过草率了,却又听他道:“晚上不必等朕了,你自己先睡吧。”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要单独去赴约?
蔺宝摇摇头,毕竟她还是有点良心的,头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他,坚定道:“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陪你去。”
——而且,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她不就拿不到银子了么?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些宫人们到时候还不得折磨死她。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跟着一起去比较好,大不了最后同他一起死了。
许是被她眸中的坚定震住了,连澈有些发愣,随即这才缓过神来,撩过她耳边的长发,“你就不怕有危险么?”
闻言,蔺宝这才咽了口唾沫,有些底气不足地撇撇嘴,嘀咕道:“怕,怎么不怕了,可我一个人在宫里更怕好么。”
连澈笑了笑,将她拉到怀里,轻声道:“那好,晚上我们一起去。”
*
为了晚上的行动,蔺宝可谓是激动无比,可偏偏又不能泄漏他们的计划,便只好一个人在殿内兴奋得找不到事儿做。
终于有宫人看不下去了,伸手拽了拽小鸽子,低声道:“小鸽子,包公公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估计是昨天睡太久,今天精力太旺盛了吧。”小鸽子若有所思道。
二人正念叨着,便瞅着蔺宝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递给小鸽子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吩咐道:“小鸽子,拜托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准备好吧。”
小鸽子并未多想,点了点头,便拿着纸条出了殿门。
可一打开那张纸,他傻眼了。
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鸡腿一斤,鸡翅半斤,鸭脖六两……后面还有一大堆,不过字迹太过潦草,他有些认不出来。
咳咳,不过光看前面几个,他都已经猜到了——敢情小包子是饿坏了么?她一个人吃得完?
本来,这种请求送到御膳房去,定是不会允的,甚至还会被定罪,可蔺宝就不同了,谁让她有连澈护着呢?
小鸽子叹了口气,认命地朝御膳房走去。
*
待连澈同蔺宝用了晚膳,换了衣服准备出宫时,只见蔺宝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站在他面前,道:“好了,走吧。”
瞥了眼那包袱,隐隐嗅到了油味儿,他蹙眉:“这是什么?”
蔺宝得意一笑,神秘地将包袱抱在怀里,道:“待会儿再告诉你。”
“……”
好吧,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她废话,只是看她那副表情,连澈已经猜到七八分了。
试问,在这世上,除了银子还有什么能让蔺宝这么开心?——答案自然是吃的。
因为此次是偷偷出行,连澈只叫了几个暗卫便和蔺宝一同从宫墙上飞跃到了宫外。
看着黑漆漆的街道,蔺宝打了个哆嗦,伸手将他的手拽紧了,却见她身侧站着一个颇有姿色的男子,好奇道:“他是谁?”
连澈警惕地注视着周遭的一草一动,低声回道:“——顾如风,你叫他如风便好。”
闻言,蔺宝便朝顾如风望去,而十分淡漠的顾大侠也仅是友好地冲她笑了笑,随即便恢复了面瘫状态,机警地注视着前方。
——什么嘛,不就是出来赴个约么,至于这么谨慎不?
蔺宝撇撇嘴,正想着,却见前方有黑影直奔而来,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生出一丝寒气。
霎那间,一同前行的几个暗卫围成圈,将蔺宝和连澈围在圆中,形成一个保护圈,不让对方逼近半分。
从未见过这阵势的蔺宝当即吓软了腿,扑到连澈怀里,闭着眼不看去看,可耳畔却一直传来打斗的声音。
倏然,只听暗卫闷哼一声,蔺宝蓦地睁眼,却只见七八个黑衣人将他们围住,除了顾如风以外的暗卫全都倒在了地上。
——尼玛,这是在上演现场版的动作片么?
蔺宝哀嚎一声,却见几个黑衣人互使眼色,直朝他们冲来,看那架势,不像是在针对连澈,反倒是冲着她而来了!
连澈被几个黑衣人缠住脱不开身,顾如风也正和一个黑衣人厮杀着,就只有她这个不会武功的被剩下的黑衣人追着到处跑。
听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蔺宝看着手里的包袱,心一横,止住脚步,转过身便扯开了包袱,将里面油乎乎的鸡腿朝那群黑衣人砸去。
“啊——”
为首的黑衣人应声倒地,捂着眼睛痛苦地呻|吟。
见状,其余的黑衣人气恼地冲上前,拔出长剑朝她劈来,怎料还未劈到她,便被一团油乎乎地东西糊住了眼。
一时间,黑衣人纷纷倒地,捂着眼睛痛苦地呻|吟,可谓是黑夜呻|吟曲!
连澈一脚踹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心急如焚地朝蔺宝跑去,看着她得意的模样,又看了看那群惨兮兮的黑衣人,不由地抽了抽嘴角,“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请他们吃了辣子鸡腿!”蔺宝拍手道,油乎乎的小手在他的黑袍上蹭了两把。
辣……辣子鸡腿?
连澈在心里替这些中招的黑衣人默哀着,要知道这御膳房做的辣子鸡腿用得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小米辣,而且这辣味儿还很持久,一时半会儿那辣味儿可是消不掉的。
就在这时,顾如风冲上前来,挡住了先前被连澈踹开的黑衣人,急急道:“主上,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连澈点头,搂着蔺宝的腰肢正欲走,却未曾想,方才还在蔺宝身后惨叫呻|吟的黑衣人站起了身,拿起长剑朝她劈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连澈搂过她转了个身,那长剑便毫不留情地劈开了他的背。
待顾如风注意到时,连澈已经受了伤,他使出袖中的毒针,将方才偷袭连澈的黑衣人刺倒在地。
蔺宝险些哭出来,扶住他的身子,拍着他的脸唤道:“连澈,你不能有事啊!”
——他有事了,她就没银子了啊!
顾如风蹙眉,眼见又是一匹黑衣人涌了上来,他抽出腰间的匕首,递给蔺宝,道:“快,带着主上离开这儿!”
蔺宝应声接过匕首,扶着连澈走入深巷中,留下顾如风断后。
直到身后的打斗声听不见了,她这才停下,连澈却硬着站起身,指着前方敞开的后门,道:“进去!”
“好。”
她赶忙扶着他走了进去,起初还以为是哪户人家的院子,却未曾想竟是青楼里的柴房!
蔺宝小心翼翼地别上了门,将他扶到稻草堆上坐下,握住他的手,担忧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连澈忍痛回道,此时背部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痒,他替自己把了脉,这才断定那黑衣人的长剑上抹了毒。
只是,对上她那满是担忧的眸子,连澈并不打算开口告诉她,只是靠着她的肩膀阖上了双眼,疲惫道:“朕睡一会儿。”
蔺宝咽了口唾沫,见他睡着了,这才让他侧躺在稻草堆上,瞅着他不停地发抖,便又脱掉了外袍盖在他身上。
许是从未见过连澈这副脆弱的模样,她害怕地握住了他的手,时不时探一探他的鼻息,生怕他在下一刻就没了气。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蔺宝只觉得心里有些顿顿的,鼻尖也有些酸酸的,双眸更是涩涩的。
她在想,如果方才不是他的话,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应该是她了吧?
可是,他明明可以躲开的,大不了就是她挨一刀罢了,毕竟他才是主子,而她也仅是个蝼蚁一般的小奴才而已。
可他却偏偏替她挡下了那一剑,如果……如果他发生不测的话,她知道她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只是,这种疼到让人窒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蔺宝蓦地想起了过去曾在言情剧里看到的一句台词——当你爱一个人到骨髓的时候,那你就会为他而牺牲一切,包括生命。
如今,连澈为了她差点牺牲生命,那他是不是也爱她到骨髓了呢?
若说是以前,蔺宝绝会否认,可现下想起他连日来的温柔,她不禁有些动容了。
手指轻抚他的脸,一滴热泪划过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