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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混着男身上清冽的气息一起涌入她的鼻尖,熟悉又陌生。
商霖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觉自己的哑穴还没解开。她把易扬的手扯下来,转过身想示意他先帮自己解穴,可易扬的目光却越过她看向了激战的群。
“昏君!言而无信!”商霖听到男子言辞激怒地说道。
易扬神情平静,“适才大家都看得分明,是这女子妄图对朕的动手,羽林郎才会将她射杀。她自寻死路,岂能怪到朕的身上?”
苏忌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商霖脚边的阮玉,眼睛好像充了血一般。于此同时,他右手的长剑跟切菜一般,干脆利落地干掉挡他面前的。
他是打算去到阮玉身边。
易扬领略了他的意图,一把将商霖横抱起来,退到群之中。商霖以为他是要把自己交给手下来保护,可谁知退到群中他也没有放下她,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抱着她站那里,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男子身材高大,少女纤细窈窕,被轻松地困他的怀中,像丝萝攀附着乔木。商霖不知道这一幕落到那些侍卫眼中是什么样子,反正她视线所及的地方,羽林郎们个个都目不斜视,一脸的浩然正气。
她有些无语。两方交战,易扬身为皇帝,却这种时候和一个女纠缠不清,真是……
苏忌顺利杀到阮玉身边,慢慢伸手去抱她。阮玉背上还插着箭,他小心地没有碰到伤口,将她翻了个身仔细打量。
“阿阮……”他唤道,声音颤抖。
但阮玉的眼睛早已闭上,没有半点回应。
他僵硬地跪那里,抱着一身是血的女子半天没有动。
由于他刚才展现出的战斗力太过可怕,所以此刻就算是见他失神也无敢贸然上前,全犹犹豫豫地杵那里。
易扬冷眼看了苏忌一会儿,朝身边的使了个眼色。
一支羽箭直直射入苏忌脚边的泥地,他身子随即一颤,不由自主地抱紧了阮玉,“阿阮……”
慢慢抬头,他充血的眼睛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易扬,以及被他横抱怀里的商霖。
那个女一直背对着他的方向,没有看他。
“们走。”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他将阿阮负到自己背上,右手握紧了长剑的剑柄。
商霖听到苏忌冰寒的声音,心头一颤。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必然是一场惨烈的厮杀。她不知道苏忌能不能活着杀出去,却也没有开口为他说点什么。如果易扬要杀他,那么一定是有自己的考虑。无论两的感情会走向何处如何,她总是站他那边的。
她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神经太过紧绷了,此刻窝他的怀里太过安心,居然渐渐开始犯困,脑子也迷糊起来。
她勉强挣扎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这种紧要关头睡大觉。但不知为何,眼皮就跟被胶水粘住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最后的那一瞬,她听到易扬她耳边轻声道:“想睡就睡吧。等醒过来,咱们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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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霖醒过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了椒房殿那张熟悉的大床。被褥轻软温暖,将她密密实实地裹里面。她面朝墙壁侧躺着,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脱险的愉快,这才转过了身子。
易扬一身天青色的常服,安静地躺她的身边。这情景并不陌生,他以前就时常这样躺她身侧,看书或者批阅奏折,神情悠然得像看睡前故事。但今天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认真地躺那里,头微微偏着,唇边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很温和地看着她。
“醒了?”他道。
商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醒了。”
修长的手指落到她的鬓边,替她理了理头发,“一定饿了,让她们准备了吃的,起来用一点吧。”
商霖感受到腹中强烈的饥饿感,“……睡了多久?”
易扬回答得很迅速,“不久。十一个小时……又四十七分钟。”
这么精确?
见商霖眼睛大睁、一脸不信的样子,易扬笑意不变,“一直数着的,不要小看估计时间的本事。”
“数这个做什么?”商霖刚问完就觉得不对,“一直没睡?”
就连她事情解决之后都浑身一松立刻睡着了,他这阵子一定是各种谋划,不累么?
易扬沉默了一瞬,“睡不着,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索性看着算时间了。”
所以,这十几个小时他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商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她无知无觉地裹被衾里呼呼大睡,而他沉默地侧躺她身边,对着她的脸出神……
的天。
易扬看着商霖不断变幻的表情,神情有点微妙,却没有说话。
“……”商霖不自然地转换话题,“苏忌他们呢?”
是被杀了,还是逃出去了?
“他们逃了。”易扬干脆道,“苏忌带着那个女和部分随从一起杀了出去。”
“居然……逃走了?”商霖诧异。她还以为易扬这回准备充分,不会放走一个呢!
许多困惑也随着这个话题涌了上来,“是怎么知道的去向的?”
易扬轻笑一声,“他们想误导去怀疑霍弘,但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抚弄她的头发,“对苏忌一直有怀疑,只是没有猜到他居然是燕国。这回是他自己露了破绽,不过是将计就计。”
故意对霍弘发难,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中计,便会如他所愿地出城离开,正好方便了他城外堵。
“那阮玉呢,怎么会想到拿她来威胁苏忌?”商霖一点都不觉得易扬会知道阮玉是苏忌的徒弟,他要是有这么神肯定就能找到她被关押的地方了,何必大费周章把引出城去?
易扬这回倒是货真价实地笑了,“她啊,那真的是个意外了。派了城外埋伏着,远远地看到她和一个男一起出来,本来也没什么,谁知那两竟突然起了争执,当场就打了起来。估计是以为四下无,他们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派去的听到她说了‘岭南’和‘那个女’之类的话,之后再听她说了一句‘魏皇’,立刻就察觉不对,于是便将他们都抓了起来。”
居然……是这样。
阮玉这个性子,真是害死了,传说中的猪队友吧!
商霖叹口气,眼前又闪过了她临死的样子。明明是那么嚣张的一个,最后那刻却那么凄凉。
“不用为她难过,如果苏忌动作快一点,应该能救活她。”易扬淡淡道。
“什么?”商霖错愕。
“那一箭没有射中她的要害,所以如果要救的话,还是有五成把握的。”顿了顿,“当然,前提是赶她失血过多、回天乏术之前。”
“所以,没有杀她?”商霖还是有点不相信。当时见她对前面那个都是毫不留情地射杀,她便以为阮玉也死定了,谁知他竟没有下毒手?
“她是苏忌的徒弟,跟他感情深厚,若杀了她,与苏忌这梁子就结死了。”黑眸看着商霖,口吻平淡,“当然,是真的挺想杀了她的,尤其是得知她曾对……下杀手的时候。”顿了顿,“没有杀她,会怪么?”
“当然不会。”商霖连忙道。开玩笑,她好歹也是从法治社会出来的,对草菅命这种事还是很抗拒,“没杀她挺好的,现想起来心里也不那么难受。那些血真是……”
阮玉要是别的地方死了也就死了,与她无关。关键是她当时离她那么近,就死她面前,临死前的血还溅到了她的身上,事后回想起来真是要做噩梦。
易扬笑了笑,“就知道。”靠近一点,掀开她被子的一角,高大的身体也躺了进去,大手扣住了她的腰,“胆子这么小,要是她真的面前被射杀,一定会吓到的。”
她因为他的靠近有些紧张,身子往后闪避。他看着她局促不安的神情,脑中闪过黑暗的巷子里,她一脸冷静地跟自己说分手的样子。
薄唇贴上她的额头,他低声道:“可不想每天半夜醒过来哄女朋友。”
这句话说完,易扬久久没有听到商霖的回答,一颗心渐渐绷紧。
他不知道自己担忧些什么,只是本能地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些……畏惧?
这种感觉从昨晚就开始了。
他把沉睡中的她抱回椒房殿,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没办法她旁边安睡。明明经过连续几天的殚精竭虑,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可是对上她的脸,大脑却又开始飞快地运转。
他总是不自觉地想到她醒过来之后的事情。
然后他开始心里估算时间。这个习惯是他当兵的时候形成的,那时候出任务,时常躲遮蔽物下面一等就是两三天,除了最基本的生活需要,几乎不怎么移动。于是漫长的等待里,他就心里数时间,慢慢也就练出来了。
昨天夜里,他躺华丽柔软的床榻上,对着女孩的睡颜数了十几个小时,她终于发出了迷迷糊糊的嘟嚷声。那一刻,他仿佛是历经万难、好不容易等到了目标的狙击手,全身的警惕都调动了起来。
于是他终于明白了,等待她醒来的这个过程里,他已经不自觉地把她当成了一个重大的目标,一个亟需攻克的难题。
他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