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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斯顿上午10点,正办公室看病案的沈牧笙接到Dachling电话,通知他安排好手上的工作,下周同他一起飞香港。
沈牧笙点开电子备忘录,查了查这个月的行程安排,好生诧异,“教授,们去香港做什么,”
Dachling默了默,“candy病发了。”
复发沈牧笙身子一僵,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复发,”
Dachling显然也很难过,嗓音很低哑,“还不清楚。总之准备一下吧,们尽快赶过去。”
沈牧笙闷闷地应好,挂电话时却突然想到,“她为什么不来美国?”虽然香港的脑外科亚洲领先,可医疗设备技术等方面肯定比不过安德森,唐糖不来,难道是病情很严重了。
这问题让Dachling一下就想到那个折翼的小天使,不由心酸,“她刚做了流产手术,身子还比较虚弱,不适应长途飞行。”
“流产?”沈牧笙蓦得睁大眼睛,像被扼住了喉咙,良久才低声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放下电话,沈牧笙双手撑住头,胸口好似被压了块大石,久久透不过气,这种感觉比五年前得知唐糖患上脑瘤还要难受。他和唐糖师从同门,当初她被查出脑瘤时,也是他协助Dachling负责治疗。
这些年看着她提心吊胆地挨过一日一日,看着她胆战心惊地闯过一次又一次的复查,看着她表面乐呵呵却紧闭心房不肯对任何,哪怕她从不曾泄露过半点恐惧,他也知道她害怕,甚至比普通病更害怕。因为不知无畏,作为一个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唐糖太了解自己的病情,也太清楚现代医学的束手无策。
一年前,当五年癌筛顺利过关时,他和Dachling都很高兴,毕竟对癌症病而言,只要挨过5年的高发期,复发的几率其实跟普通患病一样低。可谁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开眼?偏偏要她开始新生活时,残忍地收回一切,要知道得而复失远比从未拥有更蚀骨。
用力搓揉泛酸的眼睛,沈牧笙想起应该跟大哥说一声。他看了眼桌上的时钟,算算此时正是香港的午夜,去电可能会打扰大哥休息,但转念一想还是摁下号码,毕竟他哥那里,唐糖的事从来不叫打扰。
电话响完一遍,无接听。沈牧笙惊讶地挑了挑眉,虽然他不怎么联系沈牧梵,不过据他所知,这个号码是大哥的私号码,专门为几个设定,这么多年还从未出现过没接的状况,莫非是睡太死没听到?
思忖了会,沈牧笙决定再试一次,因为沈牧梵曾嘱咐过,跟唐糖病情有关的事要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一次,电话依旧响了很久,久到沈牧笙都准备放下电话了,听筒里才突然传来一记沙哑的“喂……”
沈牧笙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叫了声“大哥。”
“有事?”沈牧梵冷冷地问。
他的声音绷得很紧,像是压抑着什么,听得沈牧笙莫名心虚,“那个、不是,是唐糖。”
“唐糖……嘶。”
一道清晰的抽气声从彼端传来,沈牧笙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听见那边快速地说了句“晚点再打给”接着,一阵悉悉索索后,电话被切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沈牧笙愣了一瞬,嘴角微微翘起,看来他的哥哥终于能试着接受唐糖意外的了。因为电话切断的前一秒,他清楚听见那边有个妩媚的女音,说了句让脸红的话,“沈牧梵,硬了……”
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大哥的性-致,沈牧笙不好意思的赧红了脸,脑子却不自觉地回想起那夜和某交缠的火辣画面,想得他全身血液蹭蹭地往一个地方涌,裤裆处很快就支起了高高的帐篷。
艹,他暗骂一声,甩了甩头,决定摒弃那些诱的画面,可几分钟后帐篷反而支得更高,恼得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发出简讯,“今晚家等,不来就等着接法院传票吧。”
沈牧梵的晚点一直晚到了第二天,可这一次换成了沈牧笙摁断电话。听着话筒里暗-哑紧绷的声音和抑不住的喘-息,沈牧梵立即明白他的弟弟应该忙,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能让他28岁还没开过荤的弟弟有了“性-趣”?
或许,沈家就要办喜事了。收好手机,他含笑走回卧室,视线落床上熟睡的女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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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流-产是小月-子,护理不好容易落下病根,所以手术当晚,唐糖便住进了全港最好的月-子中心。尽管有24小时照料,宋博彦还是衣不解带地守她床边。
杨阳担心他这么熬下去身体吃不消,劝他回去休息,他却只是摇头,“她不,睡不着。”
其实,他没说的是,自己不唐糖也睡不好。自从做完手术,唐糖的睡眠就很差,常常半夜里醒来,额头上全是渍渍的冷汗。每次惊醒后,宋博彦都会温柔地拂开她汗湿的头发,一遍遍重复,“不怕、不怕,这儿。”
她从不肯透露噩梦的内容,只是醒来后盯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气,待气息匀过来又背转身,蜷缩做一团,闭着眼装睡到天明。
是夜,她又噩梦中醒来,然后像从前一样被转过身准备继续装睡,可今晚侧躺的姿势怎么都不舒服,她只得翻过身子,就这样撞进了一双蓄满泪水的眸子里。望着慌忙扭头擦眼泪的男,唐糖心脏猛地收缩一下,一阵尖锐的刺痛沿心脏缓缓上行,她怎么忘了,有的痛是他们共有的,只有他能感同身受。
凝视着他脸上的泪痕,唐糖用指尖抚过冒出胡渣的下巴,“多久没刮胡子了?”
这是她做完手术后第一次主动讲话,宋博彦内心有些激动,却又怕吓着她,便努力压住情绪,“忘了,大概两三天吧。”
“两三天就这么长了?”唐糖轻声说,“明天让杨阳给带个剃须刀来吧,还是喜欢干干净净的样子。”
宋博彦握住她的下巴上蹭了蹭,“会帮刮吗?”
唐糖应了声会,手指滑过他乌青的眼底,鼻子一酸,“对不起,这些天状态不好,害担心了。”
宋博彦捧着她的手贴唇边,“那以后别再这样,好不好?”
唐糖轻轻颔首,身子往床边挪了几寸,“也累了,上来躺一下吧。”
宋博彦依言脱掉鞋子和外套躺上去,将她捞进怀里,“宝贝,再睡一会儿。”
熟悉的体温和气味让唐糖觉得心安,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听着头顶缓而重的呼吸,心底泛出柔柔的酸疼来。她知道,即使他躺上了床,自己没入睡前他还是睡不着。
两就这样紧紧抱着,空气中变得静寂,屋子里只有彼此沉默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宋博彦才听到唐糖的喟叹,“宋博彦,其实很怕。”
宋博彦胸口猛地抽痛一下,紧了紧圈住她的手臂,黑眸里蕴满心疼。
见他没应声,唐糖把头伏他的胸前,缓缓说道,“这些天一直做噩梦,梦到们的宝宝,梦到死了……”
“瞎说。”宋博彦气急地捂住她的嘴巴,双目怒睁,“不会有事的。”
唐糖拉下她的手,泪水眼眶里盘旋,“不用安慰,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不等他反驳,唐糖用手点住他的唇,“听说完,这些话想了很久,必须告诉。”
确定他不会打岔后,唐糖才慢慢说,“宝宝没了,很伤心,但后来就想通了,以的情况,这个孩子注定是留不下来的。与其等成形后拿掉,不如现就让他回天堂。这些天不说话,不全是为他难过,更多是因为。”
她仰起头,泪水没有逆流回去,反而沿着眼角滚出来,“那天给讲了老爷子的故事,明白是想说不会成为的负担和累赘,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可是,看来,那个未婚妻的做法并没有错。她远走他乡,不仅仅是怕拖累老爷子,更怕他看着自己形如枯槁,一天天衰弱,走向死亡。”
宋博彦拉着她坐起来,紧张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头不停地摇,“不是这样的……”
“宋博彦,跟她一样。不想因为无能为力感到痛苦,不想面前强颜欢笑,不想明明跟一样害怕却反过来安慰,不想睡着后对着偷偷抹眼泪,不想看见变成瞎子、尿失禁、癫痫的样子,更不想走后和老爷子一样守着回忆终身不娶。”唐糖流着泪,一字一句,“已经没法陪一辈子了,不能再让痛苦余生。”
望着她濡湿的眼睛,宋博彦想起早前杨阳的话,“越放不下她,她越害怕连累。所以,求放开她吧,让她可以安心去治病,即使真的治不好,她至少不会带着割舍不掉爱情的痛苦离开。”
那天,他毅然否决了杨阳的请求,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她,可今天,当她哭着说出这些担忧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她哭成了一片一片。
他伸出手,紧紧地把眼前这个“为他着想”女固定怀里,“说的对,的确会因为无能为力感到难过,可不能陪,要快乐有什么用。”
他搂紧她,细碎的吻落她的发梢,“唐糖,也是医生,所说的一切并发症都有心里准备,所以不用担心承受不了。”
“如果这个肿瘤真的是恶变,瞎了,就做的导盲犬,眼睛看到的世界就是的世界;尿失禁,那就陪一起用成纸尿布,的难堪跟一起分担;并发癫痫,会抱着,不让伤到自己;如果有一天,……”他深吸口气,眼角湿润,“真的走了,答应会最快的时间里忘记,开始新生活。”
“真的能忘掉吗?”唐糖仰起头问。
“当然。忘了记忆是脑对过去经历过的事物的反映,如果不是反复去激活,随着时间推移,都会忘记的。”宋博彦垂首吻掉她眼睫上的泪水,“所以,别再说什么让走的话,否则海马体被刺激太厉害,就是想忘也忘不掉了。”
他话中的真假唐糖怎会不明白,只是这些话也让她再次看懂了他的心,从今后她决然不会说出让他走的话了。
吸了吸鼻子,唐糖故意娇嗔,“不能全忘了,偶尔也要想一想,就一年一次吧。”
“好,一年一次。”宋博彦宠溺地亲吻她额际,“不过要负责给制造足够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