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池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与颤抖，和她给的感觉完全相悖。那份潜藏的害怕,就连白沫澄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可见,此刻的池清有多么惊慌。车里睡了一天,虽然身子不再那么难受,但白沫澄依旧觉得脑袋很晕.她本想回去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却没想到池清会坐客厅里等自己。甚至于,把那样无措狼狈的样子展露自己面前。

一切来得太急促,让白沫澄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她只知道,池清此刻正紧抱着自己。不是梦里,不是黑暗中。她对自己说别走,这一声仿若恳求的呼唤犹如大象踩死一只蚂蚁,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把白沫澄下好的决心,瞬间打破。想到自己如此懦弱的行为，白沫澄心里自嘲的笑着，回身去看池清。

此时此刻，对方的脸上带着宿醉之后的憔悴，那双好看的黑眸不再淡然冰冷，而是充满了担忧与焦虑。然而，这些细节都可以忽略不计，最刺眼，也最醒目的，莫过于池清右侧脸颊上的那个掌印。

这个发现让白沫澄有些吃惊，毕竟，她刚才并没有仔细看池清，也就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可如今走近一看，才见到这白皙的脸上竟是多了如此刺眼的伤痕。愤怒让白沫澄忘了难受，她攥紧了拳头，强忍住想要去抚摸池清脸颊的冲动，低声质问。

“谁做的？”白沫澄迫切的想知道她去车里睡觉的这会功夫是谁过来伤了池清，可不管是谁，只要伤了这个，哪怕只是一个巴掌，她都要讨回公道。所以，忙着追问真凶的白沫澄忘了遮掩她的怒意，甚至连气势和气场都变成另一副模样。

“是自己。”见白沫澄忽然变得如此强势，池清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小声回答道。她没料到白沫澄会这个时候回来，还正巧看到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想到这里，池清不由自主的抚摸着自己脸上的痕迹，耳朵也跟着红起来。想想也是，自己打自己这种事，还真的蛮丢的。

“为什么这么做？”听到池清的回答，白沫澄心里的怒意消减了几分，取而代之的则是困惑。她看池清不停的揉着被打红的脸，把那个伤痕揉到更红。白沫澄心里一疼，赶紧把池清的手拿开，将自己冰凉的双手放她脸上。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脸部的灼烧感减少了一些，带来格外冰爽的触感。只是，待池清回过神，发现自己和白沫澄的姿势之后，又觉得有些窘迫。使得她好不容易才恢复白皙的脸色变得比之前还红，那模样，活像一颗巨大的番茄，被白沫澄捧手里。

许是发现池清的不适，白沫澄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动作实是超过了她该做的范畴。心里有失落，有不甘，她动了动手指，想要把手收回来，却这时，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按住，继而重新回到那块温热的肌肤上。

池清的脸很细腻，根本不像是她这个年龄会有的肤质。摸着那片滚烫细细滑的皮肤，手背又是更加灼热的掌心。白沫澄呆愣的看着微微侧头的池清，许久都不曾回神。或许，昨晚的事，她并没有忘记。

“没什么，坐下休息一会吧。”池清不愿多说巴掌的事，她瞄了眼白沫澄隐隐抽搐的双腿，带着对方朝沙发旁走去。本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足够尴尬。然而，她们双方又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见池清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往沙发旁走，白沫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心里，却是甜的。

“谢谢。”坐沙发，白沫澄轻声说道。对此刻的她来说，站那里的确要消耗很大的体力。腰肢疼的使不上力气，双腿更是酸麻到不行。即便身体有这么多不舒服的地方，白沫澄还是兀自强撑，没有表现出分毫。如果不是池清主动提出来沙发那里坐，只怕她就算是撑到摔倒，也不会把自己的疲倦表现出来。

池清和白沫澄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两个一起，多数是自己看自己的书，做自己的事情，要么就是沉默的呆客厅里，甚至可以整个一天都不和对方说一句话。本来，这就是池清和白沫澄的相处模式，两个也从未觉得有不妥的地方。

然而，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她们显然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无谓的面对彼此，也就使得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见白沫澄一直把手放胃部上，池清这才想到，白沫澄从昨晚开始到现就没有吃东西。她身体不好，又被自己...现一定是饿坏了。

“要吃什么？”为了打破沉默，池清特意放缓了声音，把平时的冷漠生生去掉一大半。看她忐忑的模样，白沫澄只觉得好笑又奇妙，甚至产生一种两个身份颠倒的错觉。仿佛，一味付出的不再是自己，而变成了池清。自己可以让她做任何事，也可以像她伤害自己那般，去伤害她。

只可惜，白沫澄深知，自己做不到。

“不用了，谢谢。”胃部的难受并没有好转，依旧折磨着白沫澄。不是她针对池清，而是此刻的她真的什么都吃不下。她靠沙发用手捂住胃部，可是，冰凉的手不管再怎么去摸，也终究是捂不热那块地方。

“那帮泡杯茶吧。”看出白沫澄是真的不想吃东西，池清走进厨房泡了两杯茶出来。喝着热腾腾的茶水，胃部的疼痛终于减轻了许多。这让白沫澄变得更加困倦，她很想上楼休息。可池清正坐这里，自己若是离开，对方可能会觉得更加孤单吧？

“...”

“...”

过了许久，茶水见了底，而时间也到了晚上该休息的时候。白沫澄想要与池清道别，没想到对方也会同一时间开口。两个四目相对，两双同样美丽且明亮的黑眸此刻汇聚到一起。

从池清的眼神中，白沫澄能看到忐忑和不安，还有深深的愧疚，更多的，是一种名为疼惜的情愫。这样的专注而情深眼眸让白沫澄看晃了神，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凝注那里，忘了收回来。曾几何时，她最奢侈的要求，就是希望池清能够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一眼。不需要太多，也不用太久，只一眼就可以。这样，至少会让她知道，池清是乎她的。

到如今，自己曾经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可贪心的她却想要更多。比如池清的爱，池清的注意，池清的陪伴，乃至池清的，身体，真心。越是想要得到更多，就会失去更多。白沫澄脑中忽然闪过这句话，让她不得不泛起一阵无力感。

或许，她不该对池清生气，也不该对她失望。她们两个是母女，自己的命都是池清给的，又还能向对方要求什么？池清已经为她牺牲了很多，也给了自己一些曾经想象不到的回报。白沫澄，应该知足才是。

本来，什么都得不到，可现，成了她的女，被她用这样的眼神凝望就算不能光明正大的一起又能怎样？爱她，难道就是为了让所有知道？不，不是这样。爱她，就要让她快乐，替她分担一切。

“抱抱，好吗？”池清没想到白沫澄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才从刚刚的对视中回过神来。见白沫澄有些拘谨的坐自己身边，脸色苍白的向自己讨要一个拥抱。池清不再犹豫，而是用手托住白沫澄的脖子和腿窝，让她侧坐到自己的膝盖上，把她整个拥怀里。

如此亲密的拥抱让白沫澄觉得无比满足，她把头靠池清肩膀上，安静的听着对方的心跳。那扑通扑通的声响让她觉得无比放心。两个就这样坐沙发上，享受着此刻的亲密，谁都不愿意先离开谁。

过了许久，白沫澄忽然觉得胃部一暖。低头看去，便见池清正把手按自己的胃部，正一下又一下按揉着。突如其来的抚慰让白沫澄舒服的眯起双眼，下意识的池清怀里蹭了蹭。看着对方近咫尺的侧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竟鬼使神差的凑过去，轻吻住池清的脸颊，再以极快的速度离开。

吻的时间不长，就连触碰也只如蜻蜓点水那般，转瞬即逝。白沫澄能感觉到，自己吻上池清之后，她放自己胃部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很快又重新运动起来。池清的脸很香，不单单是洗面奶的味道，还有她自身特有的香气。即便只有几秒的触碰，也足以让白沫澄回味许久。

只是，还没等她走出那个吻带给她的快乐，池清竟是转过身，回头来看自己。突如其来的注视引得白沫澄有些无措，她强行压制住心里的不安，可两只耳朵还是不受控制的变得通红。见她那副故作镇定的模样，池清勾了勾唇角，似乎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慢慢朝着白沫澄靠近。

当两的唇舌交缠一起，白沫澄看着池清闭上的双眼，也满足的将视线闭起。这个吻或许是两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没有遮掩，没有酒精，更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理由，就只是恋之间表达亲密的方式。

白沫澄不会接吻，虽然是主动发起攻击，却很快被池清反客为主。小舌被对方带动着交缠到一起，白沫澄能感到池清的呼吸越来越重，放自己胃部的手也不再安于现状，而是向下移动，自己的腹间来回按压。

才历经过j□j的身体还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亲吻，白沫澄便觉得自己的小腹和身体再度燥热起来。她闭着眼睛，享受着池清温柔的舔舐，觉得意识越来越远，眼前的黑暗也越来越强烈。

所以，当池清结束这个吻的时候，白沫澄已经她怀里睡了过去。看着那张略显疲惫的睡颜，池清索性把白沫澄打横抱起来，一并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太过疲惫，即便是池清如此挪动，甚至于替她脱掉身上的衣服，包括最为贴身的内衣内裤，白沫澄都没有半点要苏醒的迹象。

所以，她并不知道，当池清看到那条带着一些血迹的内裤，还有自己那具布满咬痕，吻痕，抓痕的身体时，是怎样一种表情。恍惚间，白沫澄似乎有听到池清说对不起。她张了张嘴，半醒半梦中去回答对方。

白沫澄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答的，她能感觉到，随着自己的话音落地，有一两滴滚烫的液体掉自己的脸上。再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至唇隙之间，流溢至口腔深处。那味道，很咸，也很苦。

爱，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