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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一起洗。”
秦理的眼神很柔很柔,何棠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拒绝,问:“怎么忽然想要一起洗啊?”
秦理操纵着轮椅往前一点,伸臂揽孜棠的腰身,仰着头说:“没有一起洗过,想试试看嘛。”
何棠问:“那……需要关敬帮忙吗?会不会不够力气帮?”
秦理眨眨眼睛,脸颊竟然有些红,回答:“前几天,关敬帮洗澡的时候,们有试过,能不能比较小的外力帮助下上下轮椅,练过几次……好像可以。”
“……”
“就是说,觉得或许不用关敬帮忙。”秦理拉过何棠的手贴自己脸上,声音低低的,“糖糖,们试试看好不好?如果不行,换好衣服出去叫关敬来帮好了。”
他都这样说了,何棠怎么还好拒绝,点了点头答应了,秦理立刻就笑了起来,何棠又觉得不妥,低着头有些犹豫,秦理问:“怎么了?”
“对不起,白天没和说……”何棠摸摸自己的背,轻声说,“何海泼的那个水有点烫,背上红了一些……”
还没等她说完,秦理的眉瞬间就凝起了,脸色一下子变得极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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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棠趴床上,秦理坐着轮椅,拿着一把剪刀要剪开她后背的衣服。
何棠惊讶地说:“脱出来就行!不要剪破啊,多浪费。”
“不行。”秦理拒绝得很干脆,“中午到现都大半天了,背上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脱下来很容易把皮肤碰坏。”
何棠扭过头小声反驳:“没那么严重,后来上去换衣服时,同学静华帮看了,们还去洗手间冲了好长时间的冷水,就是有些红,都没怎么起泡。”
秦理挑眉:“不起泡还不满意了?”
“不是。”
“那么冷的天冲冷水,受得了吗?”秦理已经动手剪起了衣服,忍不住又说,“糖糖,为什么不和讲?!”
何海把水泼到何棠背上时,秦理整个都何棠怀里,他没有看到那水的状态,只是感觉到有一阵热气。后来摸到何棠的衣服是温的,他放了点心,怎么也想不到何海居然真的会用很烫的水。
“……”何棠呐呐地说,“爸好歹是个村医,烫着了知道该怎么处理。”
秦理问:“如果不说和一起洗澡,是不是不打算告诉了?”
何棠说:“没事了还告诉干吗呀,不想让担心。”
“!”
“阿理,错了……”她很难得地用又嗲又糯的声音喊他,像是撒娇,秦理再是郁闷生气,也只能硬生生咽下去了。
一会儿以后,他说:“哥哥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应该去看下心理医生。”秦理只有左手能用,剪衣服的时候就不太顺利,但是他很耐心,剪一点儿就放下剪刀,轻轻地把衣服掀起来,再仔细地继续剪。
何棠把脸埋双臂上,闷声答:“他不是故意的,不要怪他。”
秦理气道:“什么不要怪他?!他把弄成这样!”
“没什么事,幸好没受伤。哎呦!”
听到何棠叫疼,秦理的手立刻顿住了,等了一会儿才继续剪下去。何棠说,“那么烫的水要是泼到脸上可怎么办啊,何海也真是……其实刚才真的很生气的。不过想想日子特殊,又没受伤,就算了。”
秦理已经把何棠背上的衣服全剪开了,他小心翼翼地拨着,终于把那些衣服都撩到了一边,何棠的背整个儿地露了出来。
红红的一片,伤得的确不重,秦理心里松了口气,不过看到她背上、臀上还是有几处起泡的地方,并且因为时间过久而皮肤破损,他又开始心疼。
他将烫伤药均匀地涂抹何棠的背上,何棠的身子微微颤抖,秦理知道她忍着疼。
他默默地为她抹药,再也没有说话。
室温很暖,不知什么时候,何棠趴着睡着了。
秦理为了不打扰到涂过药的她,就把关敬叫到客房,帮着自己简单地洗了澡。然后他又想到,他没办法自己上床,无奈之下,只好叫关敬把他移到客房的床上睡觉。
他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了。秦理躺客房的床上,久久没有睡意,扭过头他就看到了床头的布娃娃可可,自从何棠搬去了主卧睡,可可就被她留了客房。
客房的床没有吊环,也没有护栏,秦理很难翻身,他努力了很久才伸长左臂把可可捞过来。
小娃娃黑暗里笑嘻嘻地看着他,秦理也温柔地看着它。
可可依旧是齐刘海、及肩发、圆脸大眼睛,但是现实里的何棠头发已经留长许多了。
秦理曾见过她为自己剪刘海,站镜子前面仔细地修剪着,直接把他看傻,下午就叫来发型师mike帮何棠剪头发。
何棠不喜欢染发,但是秦理的建议下,她同意把发尾烫成了蓬松的样子,mike说这叫梨花头,他还为何棠把刘海剪得厚实有层次,做过发型的何棠立时显得时尚许多。
她很开心,因为自己变得美了一些。
看着她镜子前打量刚做完的头发,秦理边上思绪万千。
他可以完全改变何棠的生活,只要她愿意。
他可以给她最好的车,最好的住所,最好的服装和首饰,最好的食物和各种生活享受,他也可以给她深造提升的空间,读书或是旅游都不是问题。
但是很奇怪,秦理知道,不管他给何棠怎样的生活,她都不会变。
这个变不是代表一些外的东西,比如,迟早有一天,她会学会品鉴红酒,也会学会吃高档料理,再也不会闹神户牛肉的笑话;她会学会开车,也会学会打麻将;她甚至能学会打高尔夫球,眼睛眨也不眨地买下一枚几十万元的首饰,或是穿起几万块的定制礼服,与他一起参加晚宴,优雅从容得好像一个天生的贵妇。
秦理相信何棠学得会这些,她骨子里就有一种镇定随和的性子,不会大惊小怪,也不会锋芒毕露,她不贪慕虚荣,也不仇富。秦理知道,何棠是淳朴,并不是笨。
可是,不管秦理能给何棠怎样的生活,她都依旧是何棠。几十年后,她还是那个会用叙炖起一锅蟹黄豆腐煲的女,她会羞涩地笑,会乖乖地坐他身边,陪着他一起看这个城市的夜景。
秦理知道何棠就是这么一个。
很久以后,他终于有了睡意,可可他的左臂弯里陪他一起睡,迷迷糊糊间,“吱呀”一声响,客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影轻轻地走了进来。
她爬上床钻进被窝,从身侧抱住了秦理。
秦理睁了睁眼睛,扭头看去,何棠的脸搁他的右边肩膀上,她闭着眼睛,嘴唇微微撅起,很可爱的模样。
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忍不住抬起左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何棠觉得痒,憋了一会儿还是睁开了眼睛,憧憧夜色中望着他。
两个对视了许久,只能看到彼此眼中微弱的光,秦理笑了,问:“怎么过来了?”
“醒过来发现不,出来找。”何棠说,“干吗要睡这儿?”
“睡着了,上不去床,又不好叫关敬进去。”秦理揉揉她的头发,“睡哪儿都没关系的。”
“可以把叫醒的。”
“背还疼呢,不舍得叫。”秦理问,“现还疼吗?”
“不疼了。”何棠笑笑,“那个药膏很有效。”
“明天再帮涂,每天要涂三次。”
说到这里,两个都默了下来,一会儿后,秦理问,“糖糖,问,昨天妈妈这样对,心里怎么想的?”
何棠思考了许久,没回答。
“难道不难受吗?”秦理又问。
何棠摇头,又一次把脸靠他瘦骨嶙峋的右肩上:“习惯了,只是,她一句话都没问,心里还是有点失望的。”
“仅仅是有点失望?”秦理惊讶。
“是啊,曾经抱过希望的,但是一次又一次以后,终于知道根本不该有任何幻想。”何棠苦笑,“阿理,并不是每个妈妈都像妈妈那样好的。妈并没有虐待,已经很不容易了。”
秦理还要说话,何棠拉过被子盖到了头上,紧紧地抱住了他。
“阿理不要再讲这个事了好吗?想睡了。”
她这样讲,秦理也就不再开口了。
一会儿以后,他说:“糖糖。”
“嗯?”
“正好来了,帮翻个身吧,仰天睡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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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空气过境几天,离元宵节还有两天时,天气放晴了。
久违的太阳露出了脸,新的一年正式拉开帷幕。
春节假期结束,开门炮炸起,中勤集团所有的下属公司都恢复了正常的工作作息,秦理和秦勉也开始上班了。
吴慧尧回到了D市,她依旧住春山新苑,何棠约她一起吃饭,简单地讲了下近一个月发生的事,吴慧尧帮她出了不少主意,到了最后,她吞吞吐吐地问何棠,能不能帮她中勤建设找一份工作。
“毕业一年做淘宝,都快把老本行给忘了,爸妈都希望进一家公司上班。”吴慧尧说,“何妈妈,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能不能帮问问秦老板啊,做文员也没关系。当然,他不答应也很正常,毕竟中勤招的门槛很高。”
何棠回头问了秦理,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
“见过吴慧尧,她挺有活力,是个吃得了苦的,学的又是造价,就叫她去预算部上班吧。”
何棠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吴慧尧,挂下电话,秦理就拉住了她。
他很认真地问:“糖糖,那呢?什么时候从富洋辞职,到这里来上班?”
两天以后,何棠向富洋建筑递交了辞职信,因为签了劳动合同,她算是违约,补偿给了公司一个月的工资钱。
王宇霖很快就批下了她的辞职信,一个星期的时间,何棠的工作都交接给了杜芳芳,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杜芳芳遗憾地说:“形怎么走得这么急,大家才同事一年。”
何棠说:“解决个问题。”
杜芳芳问:“要嫁了?”
何棠羞涩地笑笑,说:“是啊。”
杜芳芳瞅瞅她桌上那盆海棠花,问:“是海棠花王子吗?”
何棠把那盆花放进一个环保袋,仔仔细细地扎上了袋口,点头:“答对了。”
杜芳芳开心地说:“到时别忘了给发喜帖,好歹的求婚戒指还是吃出来的呢。”
何棠一愣,说:“好啊。”
这时,王宇霖走进办公室办事,杜芳芳看到他就叫起来:“王经理王经理,形要离职了,们是不是该聚一下啊,给她送送行。”
王宇霖笑道:“好啊,们定地方,请客。”
“王经理万岁!”同事们都欢呼起来,杜芳芳说,“不如就今天晚上吧,吃边上那家川菜如何?”
“可以啊。”王宇霖下属的文件下签字,完了抬头问何棠,“怎么样,晚上能请到假么?”
何棠还发愣,杜芳芳揽住她的肩,说:“哎呀请什么假呀,叫的海棠花王子一起来嘛,这么浪漫的一个,们都还没见过呢。”
何棠还没开口,王宇霖就说了:“算了,不太方便的。”
见他面色有点沉,杜芳芳立刻松了手,怏怏坐回座位。
王宇霖离开前,对何棠说:“们订座,下班先去,事情做好就过来。”
“哦。”何棠点点头,王宇霖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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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棠打电话对秦理说同事们晚上要给她聚餐送行,秦理说:“哎,这么巧,今晚也有饭局,刚想给打电话呢。哪儿吃饭,看看结束了能不能来接。”
何棠对他说了地址,秦理说到时电话联系。
下班以后,部门十来个同事一起步行到了富洋建筑边上的川菜馆。包厢坐定不久,王宇霖到了。
他很自然地坐了何棠身边,公司有传闻王宇霖年终奖拿了20来万,于是大家毫不客气地点了菜,甚至还要了几瓶好酒。
别来问王宇霖意见,他都只是淡淡一笑,说:“可以啊,们随便点。”
何棠有些过意不去,但也不好阻止,只能安静地坐一边。
这时,小范问王宇霖:“王经理,公司今年任务目标定得很高啊,能完得成吗?”
“没有很高吧,全年合同额3个亿,就比去年目标高了5000万,去年任务完成得挺好,今年自然是要进步的。”王宇霖悠闲地喝着茶,“而且,今年要是操作得好,也许能把目标额翻一番。”
“啊?!”同事们都惊呼起来,“翻一番?那不得有6个亿啊?”
王宇霖气定神闲地说:“是啊,有个比较大的项目,孙董想拿下。”
小范问:“什么项目?”
“城南中学新建工程,基本上定了5月设计招标,10月施工招标。”
小范好奇地问:“工程预算是多少?”
“4亿。”王宇霖答,“很大一个学校,估计像大学的规模了。”
大家立刻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傅大姐是做投标的,说:“这么大的项目想要中可不简单啊,孙董得找好些家单位一起围吧。”
“陪标费都不好说哎。”杜芳芳说,“4个亿啊,一家得给多少?几十万都不够吧。”
傅大姐说:“那么大的标的额,真要中下来,一家送100万都不是问题!”
“这些事们就别管了。”王宇霖看一眼何棠,大家知道何棠马上要离职,这些涉及行业机密的事自然还是不说的好。
小范多嘴又说了一句:“可是,这要是不中,岂不是损失很大?”
王宇霖笑起来,说:“要是不中,们明年就看不到了。”
“啊?为什么呀?”杜芳芳惊讶地说,“王经理可是们富洋全体女员工的男神啊,别和们开玩笑。”
王宇霖哈哈大笑,把手中茶一饮而尽,说:“那就要祝好运了。小范,开酒。”
小范把红酒酒瓶打开,挨着个儿倒了一圈,王宇霖执起酒杯,说:“这一杯敬大家,大家要是不想看卷铺盖滚蛋,就请与一起努力,新的一年都打起精神来。”
众的酒杯都碰了一起,王宇霖仰起头,喝下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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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棠接到秦理电话时已是两个小时以后,秦理说他已经过来的路上了。何棠没怎么喝酒,王宇霖却喝了很多,这时候正和别拼酒。
何棠挽起大衣,对大家说了要走,王宇霖没反应,何棠拉拉他衣袖,说:“王经理,先走了。”
见王宇霖脸颊绯红,眼神迷离,何棠关心地说:“不要再喝了。”
王宇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说:“要走了?”
“嗯。”
“最后喝一杯。”他站起来,强硬地给何棠倒了一杯酒,摇椅晃地说,“喝了,……送回去。”
何棠忙说:“不用,……”
王宇霖已经把一杯酒喝掉了,他向何棠扬扬杯底,同事们边上起哄,何棠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喝掉了杯中酒。
她穿好外套离开时,王宇霖居然跟了出来,走出川菜馆,他还没来得及和何棠说话,已经忍不住冲向了路边,扶着一棵行道树呕吐起来。
何棠从没见王宇霖这般失态,她赶紧跑上去帮他拍起背来。
王宇霖吐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他歪过头说:“水……”
“哦哦,水。”何棠冲到店内,讨了一杯茶水出来给他漱口,又递给他一张纸巾。
王宇霖漱了口,摘下眼镜擦了脸,终于站直了腰。他身子有微微的晃动,何棠下意识地扶了他一下。
没有戴眼镜的王宇霖对何棠来说有些陌生,他扭头朝她笑笑,还伸手摸摸她脑袋。何棠傻了眼,心突然跳得很快。认识四年半了,王宇霖少有这样亲昵的举动,更少有这样放肆的笑。
她扶着他的身子刚想问他怎么了,身后就传来了秦理的声音:
“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