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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站窗口看着外面的雪景,放空了心绪什么也不想。
他知道,白睿虽然寡言少语,很多事情都没对他说过,但却从来是说到做到。白睿既然说是大婚那天送他离开,就一定会做到。
到了半夜,白睿果然出现了,递给程诺一套侍从的服装,他身边站了一个黑色长发的男。程诺一声不吭地换了那套衣服,服下易容丹改变了容貌发色,那个黑发男则穿上他的衣服躺床上。
白睿平静道:“随出城迎亲,离开的路线已经布置好了,到返程时,暗卫会带离开。”
程诺怔怔地听着,努力隐藏了所有的情绪,跟白睿身后走了出去。
再过两个时辰,几个侍从进来给白睿梳洗打扮,换上正红色的喜服。
白睿宛如雕像一般坐的直直的,程诺就躲屏风后看着白睿的背影,看着那些侍从打理那头漂亮的银色长发,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铜镜里那双金色眼睛准确地看着他的方向,四目相对时,他心里重重一跳,赶快狼狈地躲开了。
到了天明时分,程诺和那些侍从一样拱手站白睿身后,随着浩大的队伍去距离雪城二十里地的驿站迎接未来的少主夫。
魔兽走的很快,不消半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蛊家的队伍也已等候那里了。
程诺忍不住就看了眼那辆豪华宽大的嫁车,车上的白纱层层叠叠的,依稀看见里面端坐了一个男子,倒是看不清样貌。
白睿从魔兽上跳下去,众的注视下缓缓走上前,按照雪城的礼仪,白睿要把未来的新抱下来,然后和他同骑一匹魔兽走队伍前面。想起前段时间自己那场乌龙的出嫁,程诺只能暗暗苦笑。白睿这么短的时间就成亲两次,又是什么心情呢?
侍从上前把车上的白纱门帘缓缓揭开,露出里面的蛊家大公子安晨。
程诺屏佐吸看过去,从外貌看是个十分出色的少年,有一双十分艳丽夺目的红色眼睛,如雪般的纯白长发没有挽起,而是素净地垂落肩膀。
两队的员都大声欢呼起来,鞭炮声大作,程诺怔怔地看着,一时不知身何处,直到一双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才反应过来。
对方是个其貌不扬的青年,程诺知道他是白睿派来接应的,咬咬牙最后看了一眼白睿,跟着他从喧闹的群中挤了出去。这个护卫的能力是隐藏,两的离开丝毫没引起任何的注意。
直到远远离开迎亲队走到一片林中那个暗卫才停下来,把腰里的魔兽袋取出来,一直巨大的飞禽类魔兽立刻从里面飞了出来,居然和白慕那只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体型要稍小一点。
那个暗卫解释道:“属下名为乙一,这是七阶飞行兽毕风,骑上它,任何魔兽都追不上的,属下会一直护送公子到燎祭城。少主希望公子找到想找的后能够离开那里,避免今后的麻烦。为防万一,们会绕到封印之地周围离开。”
程诺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跳上那只毕风。乙一也跳了上去,毕风两只雪白的翅膀一扇,很快腾空而起,高高飞到云层之上。
寒冷的空气猛然袭来,除了脸上,程诺却并没感觉到冷。他微觉诧异,赶快检查身上那套服装,这才发现布料之中有夹层,里面是一套火系能量石炼制的防护衣。
喉头突然哽咽的厉害,程诺知道,这必然是白睿亲手炼制的。
欠白睿的,只怕是来生都还不清了!
而另一边,欢呼的群已经静了下来,脸上均露出惊愕不解的表情。
就白睿伸手,安晨扶着他的那一霎,白睿猛地用袖风将他摔了出去,安晨高高跃起落后面,那辆嫁车也四分五裂。
“这是什么意思?”白睿微微眯起眼睛。
就刚刚两相触的一瞬,安晨险些将一只蛊毒下到他身上。
安晨脸上神情不变,放出自己的契约魔兽地行蛇跳了上去,笑道:“少主,回去转告白慕,老子只会嫁给他。”
巨大的地行蛇张开嘴巴将他吞下,带着他一起潜入坚硬冰冷的雪地之下。
众面面相觑,蛊家的领头管家更是急出了一头大汗,一边慌张着派回去报信,一边上前来给白睿告罪。
这件事也是完全白睿的意料之外,对于这位蛊家公子,他其实连是扁是方都没看清楚。不过现的结局,倒是不错。
他怔怔地看着某个方向出了会神,翻身上了魔兽道:“返城。”
消息早已传回了雪城,自然是震惊。
马上举行婚典仪式,少主却被悔婚,这岂止是奇耻大辱可以形容的?
白家父子几聚主殿,只有白芷心里暗暗幸灾乐祸,他心里,白睿当然是没资格当少主的。
白锦天用手托着下巴,懒洋洋道:“五年前是以少主的名义订的亲,睿儿一离开就是八年,前几年的确谣传过慕儿要登上少主之位,倒不知,安晨居然对慕儿有这样的心思。”
白慕站出来面无表情道:“是儿臣的错,请父亲责罚。”
白锦天笑了一下:“这倒怪不得,只是这么一来,倒是耽误了睿儿的成礼和晋封仪式了。”
白睿脸色淡漠,听到这里也不回答,仍是置身事外的样子。
“六弟放心,这就将他追回。”白慕瞥了白睿一眼,目光似有深意。
白锦天点点头道:“好,这事便交给慕儿处理,和蛊家的关系必须处理好。睿儿的成礼,就推迟到明天再进行吧。”
几行了礼都散了,白睿看着白慕放出他的飞行兽遁入空中,心里却是猛然一跳。白慕行进的方向并非蛊家,而是……封印之地。
程诺和乙一二已经接近封印之地了。他觉得其实没必要绕这么一圈,这样到燎祭的行程要多了五六日。白睿已经成亲,又准备接任少主之位,白睿的那些家应该不至于对自己这个小小的“妾室”这么上心吧?不过既然是白睿的安排,他也就不再反对。
高空中往下看,别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只有那片一望无际的封印之地是灰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燎祭的各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禁地,程诺猜想,这处多半是雪城的禁地之类的。
这只毕风的速度的确十分快速,不断超过天上其他的飞行兽,毫不逊色于白慕的那只。程诺看着身后不断飞过去的雪峰冰川,心里不免怅然。
几乎不停歇地绕着封印之地行了一天一夜,程诺有些过意不去,他还躺魔兽背上休息,那个护送他的暗卫端坐前方,却几乎是没歇息过。
他对乙一道:“休息会吧,看会路。”
乙一毫不犹豫道:“护送公子,是少主给的任务。”
程诺笑道:“虽如此,离燎祭城还有近二十日的路程,不能一直不眠不休吧?”
乙一一愣,终于躺下去休息了一个时辰,很快就又坐了起来。
等到第二日,已经隐隐看见了封印之地的边沿,程诺嘘口气,这片封印之地表面看起来灰蒙蒙的,不知怎地,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
乙一将储物袋中的食物递给他道:“公子请用。”
那是肉干和一些糕点,程诺背着风坐着,丢嘴里大口咀嚼着。乙一又把一些肉干丢给毕风,毕风一边吃一边飞,速度自然而然就慢了下来。
程诺的嘴唇露外面已经冻木了,吃什么都没半分滋味。他漫不经心地盘着腿坐着,当看见远处一前一后的两个小点时,眼瞳顿时一缩,有以不亚于他们的速度也朝这边飞过来了!
他赶快将能量元素运到眼中,远处的景物顿时缩近了许多,终于辨认出那两,前面居然是白慕,而后面,则是白睿!
程诺愕然不解,心里也是一阵狂跳,为何刚成亲的白睿还有白慕都会出现这里?按理说,白慕现已经没有捉他的理由了啊……
乙一也发觉了异常,立刻驱使毕风飞的更快。但是这只毕风载着两,年龄也幼,终究还是被后面两一点点接近。
程诺伏毕风的背上大声道:“停下,少主也来了。”
乙一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解释道:“少主说过,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停,属下必须拼死把公子安全送到燎祭。”
程诺一怔,慢慢回头朝后面看,白慕扭过头,似乎和身后的白睿说了些甚么,然后两就斗了一起。
程诺的心骤然一缩,现的白睿还不是白慕的对手……如果白睿再因为自己受什么伤的话……
白睿似乎受伤了,飞行兽身上身形晃了一下,但是白慕还是丝毫没有停下攻击。
程诺再也忍不住,咬着牙用指缝里藏着的细针刺入乙一的昏睡穴,然后驱使毕风转了回去,距离那两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白睿咬了牙,与白慕拍了一掌,身体顺势跳起落程诺身前,低声道:“愚蠢,回来做什么?”
程诺怔了怔,小时候白睿说过不少次“愚蠢”,长大后倒是第一次听……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是紧张的时刻,他却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不是刚新婚吗?跑来这里做什么?要是不回来,只怕要被大哥打死了。”
白睿一愣,侧过脸看看他,眼中一片幽深,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
白慕静静束手站魔兽身上,冷声道:“聊完便回去吧,已经耽误了成礼,这个必须带回去。”
他的眼眸寒冷如冰,就像面对无理取闹的孩童一样,带着几分不耐烦。
白睿转过头坚定道:“放他离开,自然立刻回去。”
白慕不再说话,凝聚着水系能量的掌力已经拍了过来。
白睿快速用光系能量汇聚成一道屏障挡住,朝白慕射出数道光箭,拉着程诺跳到另外一只毕风上,一转身,已朝封印之地上方飞去。
白慕心里微怒,碾碎了那片光箭也快速跟了上去。如果掉封印之地必死无疑,上空更有无数吞噬漩涡,白睿这是威胁他,让他投鼠忌器吗?
本来空茫寂寥的空中隔断距离就会突然冒出黑色的洞穴,好像无数张深不见底的大嘴,程诺大惊,大声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白睿坐他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道:“吞噬漩涡。”
毕风十分机警,忽上忽下灵活地避开那些黑洞。程诺的心七上八下的,刚才外面完全没看到这些鬼东西啊!看来这个封印之地的确邪门的很。
不过有了这些障碍,他们和白慕的距离倒是拉开了些。程诺有些歉疚地看看外面那只毕风上的乙一,希望毕风能带他回去吧……
“站住!”白慕后面喝道,“白睿,想再次离开雪城吗?”
白睿淡淡道:“只怕是大哥不想留下。”
听了这句话,白慕的脸上更是阴冷到了极点,喝道:“白睿,再不停下,就杀了那个贱奴。白家绝对不能踏进封印之地,这个祖训忘了吗?!”
白睿不答,而是贴近程诺耳边道:“为什么回来,不怕以后走不掉了吗?”
这句话意义不明,程诺怔怔回头道:“什么?”
白睿的嘴唇他额头碰了一下,轻声道:“因为这样就舍不得放手了啊。”
那轻柔的碰触稍纵即逝,程诺眼前一阵恍惚,等他回过神,白睿已经跳到白慕那里战了一起,而毕风也带着他飞到了远处。
两股巨大的力量相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晃了晃,白慕嘴角溢出一道鲜血,白睿却是脸色惨白,直直从空中坠了下去。
程诺的眼瞳一缩,好容易才拉着疾飞中的毕风转过身,大叫道:“白睿!”
毕风也是救主心切,带着程诺像闪电一般朝昏迷的白睿扑了过去。
白慕缓过气也是大惊,他居然被刚才的那一击压制的动弹不得,只怕是白睿身上完美继承的冰漓古种血统开始发挥作用了!
冰漓古种十五岁后会逐渐发挥能力,但是白睿居然现觉醒,实是糟糕!
他赶快驱使毕风朝下方飞,想抓住白睿,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片灰雾吞噬掉,心里一片冰凉。
他看着程诺也跟着冲了进去,咬牙切齿地拉住坐骑毕风,就让这个贱奴一起陪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