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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修失业瞒着家里这件事让陈爸爸和陈妈妈既生气又心疼,但山上养着鸡,家里也不能一直没,当晚陈爸爸便先回去了,留下陈妈妈山下陪着陈安修和吨吨。的年纪大了,越发就像个孝子了,陈妈妈为这事,三天都没和陈安修说一句话,任凭陈安修她边上转来转去,妈妈长妈妈短的,撒娇卖乖全部用上都不管用,最后还是吨吨上场才起了点效果。
陈天雨现住的这个房子是三室两厅的,不过只有两个房间有床,陈妈妈留下来后,陈天雨就暂时住到公司里去了,房子留给他们三个折腾,陈妈妈做饭的时候,吨吨给她打下手,剥个蒜,摘摘菜叶子什么的,“奶奶,们卖完衣服九点多回去,爸爸就睡一会,半夜就起来给送奶,每天给送很多,回来还要帮刘叔叔买菜,早饭就吃一点饭,上午还要去工作,爸爸不工作,们就没有钱吃饭了,也不能学画画了……”
说一次两次陈妈妈还能装作没听见,听的次数多了,哪个做妈妈的能受得住这个,看到陈安修又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终于开口说,“那是爸爸自己愿意的,吨吨不用心疼他。”话说的冷淡,心已经是软了。
做了二十多年的母子了,陈安修哪能不明白他妈妈嘴硬心软的脾气,吃饭的时候便越发的伏小做低,什么菜都大赞好吃,还不时地给往妈妈和吨吨碗里夹菜,陈妈妈起初不接,后来看他夹菜的手停半空中缩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样子,饭碗就往前递了递,陈安修立刻眉开眼笑,忙不迭地把筷子上夹着的菜送过去。
“个熊孩子,什么时候都不让省心。”妈妈肯和他说话,陈安修就知道这件事大约就算是过去了,妈妈这边先妥协,爸爸那边完全不成问题。
现已经是十二月份,眼瞅着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农历的新年了,只要工作过的大多都知道,越到年底,工作越是不好找,陈天雨就让他暂时到自己的快递公司里帮忙,陈天雨这个公司是和一个叫温凯的合伙的,据天雨说对方是他中专里的同班同学,见面时陈安修才发现这这发育挺超前的,看起来有点过了三十,大步奔向四十的趋势,胖乎乎的,腆着个小肚子,笑起来眉毛不见眼睛的,看到陈安修,小蒲扇一样的手握上来,特别富有感情的称呼他,“大哥。”
陈安修只觉得自己的右手是陷一团棉花里,软绵绵的,都是肉,他眉心跳了好几下,才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没走形,维持淡定风度地拍拍他的肩膀,回了一声,“原来就是……小……温啊。”声音有点小颤,不过不是很明显,他心里给自己的评估是,通过。
温凯握着他的手继续摇,肉嘟嘟的下巴随着他说话声一颤一颤的,“大哥,以前常听天雨说,他有个哥哥外面当兵,还没见过呢,这次终于算是见上了,以后都是自家的兄弟,大哥这里别觉得有什么不自。”
别看温凯这长的不咋地,但其实挺讲义气的,这是陈安修这里工作一星期后的结论,他们的这家快递公司虽然不大,但员的配置很合理,完全没有增加手的必要,陈安修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活可做,派件划区域都有专门的投递员,陈安修偶尔的就出去收个邮件,外地大宗邮件到了,他帮忙卸卸车,再就是帮文员小谭做做电脑录入。天雨和温凯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天雨大多数时间外面跑客户,温凯则留守公司,陈安修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和这喝茶水,然后听他天南地北的神侃,从朝鲜到韩国,从塞尔维亚的种族危机,到索马里的海盗问题,滔滔不绝,包罗万象,可说是纵观世界风云,偶尔停下来的时候,问陈安修,“大哥,看这半岛危机可能会如何发展?”
陈安修镇定地喝口茶,然后神秘兮兮的点评说,“无法预测啊。”天知道它怎么发展,愿意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
温凯一拍大腿,大有一番终于找到知己的感概说,“大哥高见啊,就说这仗打不起来啊,不过也说不定会这样……”
陈安修心里明白温凯之所以不断拉着他说话,能侃是其一,但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怕他这里闲着不自。这份好意他心领了,但无法理所应当的享用,天雨办个公司不容易,他这里白领工资算怎么回事,他正犹豫着怎么和天雨开口,有次和吨吨刘波店里吃早饭的时候,听刘波提起,他们一家今年要回家过年,已经三四年没回去了,这次回去就把军军留老家上学了。店里帮忙的那个小姑娘叫罗芳芳的不走,留下来看门。
陈安修听他这话,动了心思说,“刘哥,回家,这店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给一个月吧。”一月中旬吨吨就放寒假,放了寒假他们就回山上去。
他们这种犄角旮旯里,平时工商部门也没什么过来查,“开饭店可不是轻松差事,起早贪黑的。”刘波给他打个预防针,“愿意用就用吧,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就这么个屋顶,几张桌子,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陈安修知道他的日子也不富裕,坚持要给钱,刘波坚持不要,他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陈安修毕竟是当地,如果自己将来这里遇到点事,或许还要找这帮忙,这点小钱他还是舍得的,最后陈安修还是给了钱,不过刘波又托周远退回来一部分,总起来说,租金很便宜。有了这个借口,陈安修就把天雨那里的工作辞了,专心打理这个小饭馆。
临走时,温凯还拉着陈安修的手,满含深情依依不舍的说,“大哥,这才几天,怎么就走了呢?大哥,以后常来坐坐啊。”陈安修走出好几步了,还听他后面喊,“大哥,一定再来啊,啊,啊……”回音无限。
看到这一幕,街上的行纷纷对他们进行来回扫视。陈天雨忍无可忍地抓着那浑圆的肩膀将拖了进去。
陈安修以前只饭馆里吃过饭,可没这里做过饭,头一遭接手,还有点找不到头绪的感觉,他决定先从做早饭开始,他买好了想要的材料,一大早就起来蒸包子,罗芳芳也帮忙熬了一大锅小米粥,陈安修许诺会给她发一个月的工资,她挺高兴的。不知道行情如何,陈安修只做了三种馅料,猪肉大葱的,猪肉白菜粉丝的,还有一种是萝卜肉的,不同于对面长相秀气的一口一个的小笼包,他的包子个顶个的大,皮薄馅足,他提前准备了蒜瓣,烹了辣椒油,还有酸萝卜,酿豆芽,小鱼干等小菜,每桌可以免费提供一小碟。第一次尝试没想到效果想过出奇的好,这里住着的很多都是做体力活的外地劳工,这大冬天的,喝碗热粥,啃几个大肉包子,身上最暖和舒服不过的。
女孩子大多不喜欢一早上起来就吃这种油腻的东西,陈安修另做了一种卷饼,饼是事先做好的,馅料的选择有土豆丝,胡萝卜,黄瓜条,香肠,荷包蛋和生菜,肉酱和辣椒油也有,有买的时候,只需要把饼和馅料铁板上热一下就行,带走和要这里吃都很方便。
吨吨要吃的,一般都提早准备好的,包子撕开个小口凉凉,粥里撒一把切碎的小鱼干,如果时间上稍有空余,陈安修也会帮他单独做一碗蛋炒饭或者手擀面。
因为晚上要接送吨吨去学画画,加上店里只有两个实忙不过来,陈安修便决定放弃晚饭这块,送吨吨过去后,他就上网查些创业项目,通过这一段时间找工作里的经历,他明白很多事情,以自己的学历和现今的工作经验,想找一份待遇好点的工作太不容易了,倒不如自己创业。他以前萌生过这个想法,不过那时他刚从部队里出来,和社会有点脱节,实不敢贸然下手。这次失业正好是个时机。至于戴晨洁那边,现看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毕竟不是谁离开谁不能活的年代,一看对方没意思,慢慢的也就放弃了,不过她对吨吨还是挺照顾的,可能是吨吨是第一个报班的缘故。
陈安修接下这个小饭馆,最开心的是吨吨,他每次放学都能见到爸爸,爸爸还给他准备好了饭菜,除了总是他耳边提,都是要有朋友,朋友很重要什么的,单数日的绘画班只有五个,见面时间长了,吨吨就试着就接触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同班同学叫秦夏的,这个孩子陈安修也有印象,就是有次下雨他去接吨吨,管他叫帅哥爸爸的那个男孩子。
秦夏和吨吨一样,都是单亲家庭,爸爸很忙,他中午吃饭就是街上随便买点,陈安修知道后便让吨吨领这里一起吃,秦夏回去后一个劲的班上宣扬陈秋阳的爸爸做饭很好吃。现很多的家长都忙,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又不会开车,大冬天的来来回回地接送,大孝都有点吃不消,倒不如就近找个干净的地方吃点,孝子还有时间休息一下,听说陈安修这里是班上孝的爸爸开的,陆续有家长就领着孩子来这里试试。
陈安修的菜味道不错,店面虽然简陋点,但被他收拾的很干净,屋子中间点着小煤炉,上面常常炖着糖水山楂和黑芝麻糊,香甜的味道飘地满屋子都是。这些都是免费提供给孩子们吃的,陈安修让吨吨拿着小勺子负责给他们分。大家抢着吃的总是好东西,慢慢的他们和吨吨的话也多了起来,到后来就发展成放学后,他们也不用家长陪同,直接跟着吨吨就过来了,孝子们路上说说笑笑的。
吨吨的变化不是立刻显现的,他大多数时候还是冷冷淡淡的,话不是很多,但陈安修觉得他是有合群一点了,偶尔的还和其他同学讨论一两句作业,也有把自己的漫画书借给别看。
家里收的山核桃,炒的板栗还有柿子干,大枣什么的,陈妈妈给北京读书的天晴寄去一些,天晴的同学很喜欢这种农家自己做出来的味道,没有添加任何东西,原汁原味的。天晴打电话回来,托陈妈妈多寄一些过去,说是有同学想买。
陈妈妈和天晴说都是同学,不要让家花那个钱,但家里的不多了,她又去村子里其他家买了一些寄过去。
陈安修从这件事中受到启发,以前酒店里工作时,也有托他村里买过腊鱼腊肉什么的,说是很喜欢这种纯天然的农家味道,山里的类似的东西这么多,他为什么不开个淘宝店,专卖这些山货呢?他刚开始创业,经验不多,做淘宝店前期投入也相对较少。他把这个想法和家里商量了一下,陈爸爸和陈妈妈也是知道淘宝的,可具体怎么操作,他们都不清楚,但见儿子这么兴致勃勃的,他们就支持,天雨说主意不错,正好还能和他们的快递公司合作,天晴最直接,说,“大哥,那个四钻的淘宝店无偿提供给了。”
家里这么支持,陈安修就下定了决心,名字暂定了一个,叫吨吨家的山货店。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间很快就进入了腊月,吨吨也放了寒假,陈安修这两天正准备关了饭馆和吨吨回山上。那天是腊月初七,陈安修早上还接到妈妈的电话,初八她要煮一大锅腊八粥,让他们赶紧回去,下午就接到陈天齐的电话,说陈爸爸被车撞了,市立二院抢救。
有什么感觉,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整个脑袋都是木木的,陈安修只记得抱起吨吨就往外跑,一直跑到大路上,才想起拦一辆出租车。
手术室外面陈天齐陪着陈妈妈等,陈妈妈也没哭,面色很平静,就是陈安修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到。吨吨过去拉她的手,“奶奶,奶奶。”陈妈妈才反应过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安修拉着陈天齐到一边去说话。
“也不是很清楚,听跟着过来的村里说,前几天山上下了大雪,这两天上山玩的很多,今天天气好,二婶店门口的空地上晒栗子呢,有个小年轻的开车山路上打滑,冲着二婶就过来了,可能是新手,着急之下又把刹车踩成了油门,二叔也旁边,一把将二婶拉开了,结果他自己就被车撞了,后来……”陈天齐咽口口水,后面不知道该不该和盘托出,陈安修这的脾气也不怎么好,万一再弄出点事。
“后来怎么样?说。”陈安修平静的有些怕。
尽管不是他的错,陈天齐还是被陈安修这神态吓得瑟缩了一下脑袋,决定还是不隐瞒了,“后来那个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二叔撞倒后,竟然把车挂了倒档,看样子是想重新撞一遍吧。”这年头不是有个说法,撞残不如撞死吗?撞死一了百了,撞残了后患无穷。
陈安修握了握拳头,“那个混蛋呢?”他的语气里已经透露一丝无法掩饰的冷意,伤害爸爸的他绝对不会放过。
陈天齐赶紧安抚他说,“放心,第二次没撞到,那个……是说那个混蛋,被天雨从车里拖出来,差点没被打死,现好像另一个手术室里抢救呢。”
“那天雨呢?”陈安修环顾一周没看到陈天雨的。
“被警察带走了。”
手术的时间并不长,不幸中的万幸,陈爸爸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左腿骨折了,只要静心调养些时候,痊愈是不成问题的,章时年留下的那笔钱,陈安修一直没用,现要交住院费,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陈爸爸这里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天雨,对方要以故意伤害罪告天雨,从蒋轩那里得来的消息是,那的伤势看着挺严重的,但大多是皮外伤,根本没伤及性命,但对方家里有背景,一旦立案的话,天雨恐怕不会判得很轻了。
“可是是他撞爸爸先。”
“法官判的时候会酌情考虑这个的,但是天雨伤是事实。”
“那个呢?撞了爸爸的呢?”
蒋轩叹口气,他也为这事家里和爸爸大吵了一顿,“应该算是交通意外吧。”
陈安修嗤笑一声,“交通意外?”颠倒黑白,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情?
蒋轩无话可说,他也不想这样,但上面一层层压下来,他无能为力,他同样深深厌恶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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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时年今年回国比较早,甘肃新发现了一个大型的有色金属矿,他们公司的前期投入不少,是影响公司未来几年发展的一个大项目,有些事情需要他出面。临近年关,家里访客不断,纪明承和他父亲也过来了,无意中说起陈安修了,纪明承说,“最近听说他卷入了一场官司,好像还挺麻烦的,最近忙,没来得及去查。”
章时年和父母提出出去躲两天清净,带着司机直奔绿岛市过来,至于为什么下意识选择绿岛,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可能因为近吧,至于心中有些急切的情绪,他选择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