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曾柔送走了曾父后坐上了停放伽蓝寺侧门口的马车,她就是坐着这辆马车到的伽蓝寺,这回儿正好让赶马车的送她去京兆衙门。
哪个朝代都少不了讼师,大隋朝也有写状纸的讼师,但是很少有会请讼师辩护,因为既然拿到公堂上说的案子大多是证据确凿的铁案,很少有犯能脱罪的。
与其请没有用的讼师,还不如拿银子疏通县官父母官,所以说大隋讼师的地位并不高,写状纸的活便是寺庙门口专门给写书信的也能做到。
“律法不健全,讼师没饭吃!”
“夫……”
樱桃不再诧异从曾柔口中蹦出的话,“您是要打算去看您哥哥?”
“嗯。”
曾柔忙着啃大隋律法,枯燥的,无趣的律法对她来说像是一颗灵丹妙药,染墨的纸香让曾柔很是怀念当时法庭的舌辩,虽然她只是匆匆看过一遍,但这本律法曾柔眼里到处都是漏洞!
大隋的民风接近于隋唐时期,街道上也有外出的小娘子,对女子的束缚相对明清时小一些,这也给曾柔提供了便利条件。
民风开放,不意味着不重视嫡庶,不意味着不兴盛女子裹小脚。
大多数长着天足的女子都对能裹小脚的小姐很羡慕,因为大隋约定俗成的规矩,只有士族,世家,勋贵,读书家的女儿才能裹脚,不是识字的都叫读书,想要裹脚起码得是秀才家的女儿。
于是,虽然街上也有名门小姐命妇走动,但曾柔看她们走路摇摇摆摆的样子,都替她们累得慌。
曾柔再也不抱怨老天给她的烂牌了,如果她穿到裹小脚的身体里,曾柔宁可自杀,裹脚是对女子最严重的摧残,没有之一!喜欢把玩女子三寸金兰的男都是变态,没有幸免冤枉的。
如果她和诸葛云能够篡位成功的话,曾柔一定会给那群变态点颜色看看,让他们亲自尝尝裹脚的滋味,他们双脚裹成了三寸金莲,他们随时都可以把玩,这样不是更好?
樱桃轻声说道:“夫,用不用奴婢找写张状纸?”
“不用,先了解一下详情。”
曾柔翻到了大隋律例最后一页,找不到女子不能做讼师的规定,这么说她可以做第一个女讼师,也可以给不景气的讼师行业立一个标杆,讼师应该怎当?
现代律师可以体面的工种,社会地位同医生一样很高的。
曾柔原本打算了解详情后,找个口齿伶俐的讼师培养一下,遥控指挥他去衙门打官司,但看了大隋律法后,曾柔改变了主意,她身上有二品诰命夫的名分,京兆府尹只是六品官,他见到自己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都得磕头行礼,没有一个讼师比她更合适打这场官司了。
况且,曾柔需要竖起自己的名声来,如果她有个好名声,杨毅和徐丹娘也不敢轻易的谋害她。
府尹若是寻常地方,那是一方父母官,但京城天子脚下,府尹是很难做的官,因为京城有太多官员比京兆府尹官职高,一般重臣勋贵们有了纠纷,京兆府尹就得受夹板气。
万一京城出了轰动的案子,第一个到倒霉的不是犯而是京兆府尹,因为他就皇上眼皮子底下,随时都会被皇上听京兆府尹的官声。
但凡有能耐,有志气的官员都不愿意补京兆府尹的缺。
如今的京兆府尹也希望能挪挪位置,所以他听懂了吏部侍郎杨毅的暗示,将杨毅名正言顺的小舅子关了牢房里,并且让随曾天成打架的同伙都承认是曾天成弄瞎了赵员外的公子。
吏部侍郎,天官下第一,杨毅轻轻松松的就能让京兆府尹得个好缺,再也不用受夹板气。
因此京兆府尹办起曾天成的案子格外的用心。
京兆府衙,师爷对京兆府尹道:”东翁,学生已经同曾老头暗示过了,学生眼看着他去了伽蓝寺,如今曾夫可不就伽蓝寺里?“
“说来杨年兄也是倒霉,偏偏娶了个商户女。”京兆府尹很信任自己的师爷,“商户女做妾还好,她做状元娘子实是上不得台面,何况杨年兄还有个平妻徐夫,他实是不忍徐次辅的爱女受个商户女欺压才行此下策。”
师爷暗自撇嘴,还不是不想担着让糟糠之妻下堂的名声?不过杨侍郎同师爷地位差得太远,师爷也不敢说杨侍郎做得不妥,怪只能怪曾氏嫁给了杨侍郎。
京兆府尹长叹一声:“也不用这么看,不是不明白,只是杨年兄背后有次辅大,有驸马,有三皇子,曾氏……想同他们争实是太不自量力了,曾氏若是聪明的话,或是去家庙,或是自了解,总好过牵连娘家,看曾家救过杨侍郎的份上,许是曾家后代还能有个好结果,否则……”
“大,曾夫想见犯曾天成。”
“让她见,曾夫可是二品诰命,们好好的伺候着,千万不能让她京兆府衙门出事。”
京兆府尹想了一会,不放心的交代:“另外,们若是见曾夫乱说乱动,便直接打晕她,下手有分寸些,别伤了她性命。”
“大,她是二品诰命夫呐,小哪敢打晕曾夫?”
“可不是杨侍郎,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再让曾夫衙门上演一出哭丧,本官别说外放出京了,就是京兆府尹都坐不稳。”
京兆府尹低声道:“打晕也不成,们自己想办法,务必不能让她多嚷嚷一句。”
差役都是兵油子,京兆府尹接到师爷的暗示,将麻烦事情直接扔给他们,差役苦着脸让曾柔进了牢房,暗自祈祷者老天开眼,让曾夫太太平平的吧。
……
牢房里只关着曾天成一个,曾柔看出他很受优待,牢房的基础措施还不错,曾天成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悠然的样子实是不像是做牢。
是他心太大不乎,还是对杨毅有信心?
曾柔记忆里,曾天成原先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虽然不会像五好青年一样的向上正直,但她绝不是纨绔子弟,家乡的时候,他跟着曾父学习手艺,也曾想过要读书,但他实是没什么天赋,他唯一的志向就是将曾家店铺发扬光大……可自打进京后,他就变了,变得好逸恶劳,夜宿花街柳巷,他还成了赌坊的常客。
每一次他惹下麻烦,都是杨毅帮忙善后的,因为得不到教训,他越发的放纵无忌,他根本不知道,杨毅虽然帮他善后却用轻蔑鄙夷的目光折磨着曾柔。
曾柔事事完美的徐丹娘面前,越来越卑微,越来越憋屈。
一个学好并不容易,但学坏只是分分秒秒的事儿。
曾天成变成这样固然有自己自制力不行受不住诱惑的原因,但曾柔不相信陪着曾天成玩的没有得过杨毅或是徐次辅的暗示,他们为了用猥琐低贱的曾家凸显完美的徐丹娘真可谓不予余力,他们只是想让徐丹娘名正言顺的骑曾柔头上!
曾天成什么都不知道,可因为他,曾柔受过多少的委屈?流过多少屈辱绝望的泪水?
如果原来的曾柔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大姐,也许会过的更舒心一点,可惜原主虽然不懂的大道理,但还是能分清好坏的,只是她无力挣扎,无法摆脱徐丹娘一家的噩梦。
“曾天成,还有心思哼小调?”
曾柔压下原主存身体深处的哀伤,走进牢房,上去一把将曾天成从草堆上拽起来,一手提起放牢门口的水桶,直接泼了曾天成的身上。
哗啦,凉水浇透了曾天成,他打了个哆嗦,“妹妹?拿水泼?”
曾柔扔掉了水桶,对牢房外的衙役说道;“想单独同他谈一谈。”
牢房的牢头被曾柔吓的瞠目结舌,好霸道的妇!忙点头道:“小的外面等您。”
曾柔运起全部的真气,狠狠的拍了一下牢房的圆木栅栏,咔吧一声,木头从中间断裂,曾柔暗暗的出了一口气,好没演砸,曾柔抽空了全部真元,丹田刺痛也觉得不是很好受。
牢头眼睛瞪得更大了,听曾夫柔弱的话语,“一生气力气就很大,真愁!”
“您慢慢说。”
牢头快步离开,连偷听的心思都不敢再有,万一让曾夫一巴掌拍他身上,不知他还有用命不?曾夫可是二品诰命,收拾他还不跟收拾小鸡子似的?
不敬诰命夫,他死了都是白死的。虽然上面的赏银重要,但小命更重要。
……
曾天成擦着脸上的冷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曾柔,“妹妹,谁惹生气了?”
以前他妹妹可没这么霸道且由此气势,如果他有妹妹那两手,“如果有妹妹的身手打架的时候,也不需要旁帮忙,更不至于总是第一个被打趴下,嘿嘿,嘿嘿嘿。”
曾天成害臊般的摸着湿漉漉的脑袋,“打架是真不行!对了,妹妹,什么时候能出去?同妹夫说一声,一定要将赵家那个小兔崽也抓起来,本少爷好不容易路见不平一次……没救到美,反倒被关进了牢房,他奶奶的,这口气实是咽不下去!”
“转告妹夫一定要为出口气,他当街调戏美……”曾天成眼底闪过羡慕,“都没这么干过,不是不想,也不是没看到心动的,但总不好给添麻烦,让妹夫脸上无光!其实,其实……”
曾天成见曾柔板着一张脸,手掌尴尬的蹭了蹭衣服,“其实惹出的麻烦都是能用银子摆平的,妹妹,哥哥没惹那些惹不起的!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晓得不愿意让去青楼楚馆,可那地方有男都想去的,况且青楼打开门做生意,如果不光顾,也会有别,左右不过是花银子买个乐子,至于赌坊……说起这事才生气呢,晓得京城最大的赌坊后台是谁?”
“是谁?”
“三皇子爱妾的娘家兄弟的拜把子哥哥!”
曾天成气愤的说道:“十赌九输,的银子都被赌场赚去了,还以为去那家赌场,能看妹夫的面子能让赢几把,可是输得更多,不对,就是运气好先赢了一堆银票回来,最后也得空手离开,那家赌场最黑了!”
曾柔皱了皱眉头,曾天成说话颠三倒四,但曾柔从他的话里总能找到些许的玄机。
三皇子……号称最为俊秀有才华的皇子,曾柔喃喃的说道:“若说京城最大的赌场不给他孝敬,猪都笑了。”
……
“哈哈哈,哈哈。”曾天成大笑,“小妹说得太好了,可不是猪都笑……喂,妹妹不是说吧。”
曾天成笑容僵硬了,曾柔抬了抬眼睑,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道:“没错,说得就是!”
“还不如猪聪明?”
“没错!”
曾柔的目光让曾天成很难受,“妹妹,可是哥哥,不能这么说。”
“那这么说,蠢得被卖了还帮着卖的数钱!”
“妹妹!”
曾天成跳脚道:“谁敢卖?可是吏部侍郎的小舅子。”
“难道不知道状元府过得是什么日子?”曾柔看出这桩案子的疑点,同时也看出曾天成并非无药可救,他的本性还是善良且胆小的,也许经过这次的事后,他会重新振作起来,“不是不知道,但从没想过,不信没听见满京城称赞徐丹娘同杨毅是真爱的话!”
曾天成讪讪的道:“他们再是真爱,徐丹娘也越不过去,才是妹夫的嫡妻原配。”
“他的心不身上,徐丹娘又是那么完美无缺,备受徐次辅和秦姨娘呵护,光有个嫡妻名声,拿什么同徐丹娘比?难道不知道状元府是她当家么?难道看不到徐次辅和驸马有多疼她?有什么?只有不停给闯祸让他们面前抬不起头的哥哥!”
曾天成向后倒退了几步,挣扎的说道:“妹妹,…………”
“也做到头了。”曾柔坐矮小的马扎上,理了理衣裙,“已经决定不再忍下去,所以进了京兆府的大牢,的事儿,不会求杨毅。”
“那……岂不是一时半会出不去?”
“不仅出不去,若是罪名成立的话,会被流放苦寒之地。”
“什么?不过是同赵家公子打了一仗,怎会被流放?况且是做路见不平啊。”
“据得到的消息,的同伙可没说路见不平,反倒是先挑衅伤者,并且故意弄瞎了赵公子的眼睛。”
曾天成脚底下一软,身体瘫软地上,“什么?弄瞎了他的眼睛?不是的,妹妹,要相信!”
曾柔安慰他道:“想别急,慢慢说,一字一句的说,从遇见赵公子前说起,最好不要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哥哥,不会眼看着被冤枉的。”
“能救?”曾天成很怀疑这一点,曾柔道:“除了之外,没有会帮,也别指望着杨毅了,如果没猜错这桩事儿没准就是他安排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们曾家再不好也救过他,不是用嫁妆供他读书应考,他怎么会有今日?当年为了支持他进京考试,将嫁妆换成银子给了他,不够的还是父亲和填上的,他这不是忘恩负义么?”
“有了真爱,他哪还记得救命之恩?”
这一点原主没有记忆,也许原主也想忘记这一点吧。
如果没有上京赶考的银子,也许他们还会是快快乐乐的寻常夫妻,日子过得肯定没有此时富贵,但有曾家的支持,他们也不会吃不饱穿不暖。
曾天成咬牙切齿道:”杨毅,他就是个白眼狼!”
曾柔笑盈盈的问道:“哥哥想不想痛打大白眼狼呢?”
“自然是想的,可自古以来民不同官争,们斗得过他们?”
“他们已经把逼到悬崖边上了,哥哥,不想死,所以不试试怎么知道斗不过?左右最坏的结果就是个死,就算死也要临死前咬下他们的一块肉!揭穿杨毅真小假君子的面具。”
“哥哥,如果您按说的做,有五成的把握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曾天成咬牙问道:“想怎么做?”
“把一切都告诉!一样不漏,方才打听了一下凶器……”
曾柔遗憾这里没有法证检验指纹,可没有指纹对犯罪嫌疑一样有好处,即便证再多,曾柔也有本事随机应变,告诉世眼睛也会说谎。
……
傍晚十分,晚霞满天,曾柔出了京兆府大牢,坐到马车上,放下帘子前,曾柔从袖口取出一定银子,玩味般的食指中指捻动银子,突然银子飞起,红彤彤的落日余晖照射下银子似染上了金光,牢头见飞来的银子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抬头再看曾夫时,只见到她唇边自信陶醉的笑容……这一幕深深的印他的心上,杨侍郎真是好福气,不仅有绝色出身名门的徐夫,还有……妖艳的曾夫。
曾夫的气势根本不弱于徐夫!
……
一处茶室的门被拉开,坐茶室里的二十左右的妇起身,目光微凝重,“曾夫!”
“抱歉,让徐夫久候了。”
曾柔谦和的笑了笑,迈步走进茶室,仪态端庄的跪坐下来,“徐夫,请坐下说话。“
“是曾柔?那个商户女?”
姿容清丽,眉宇间带着一抹郁气的徐夫失态般失口道:“见过,同过去不一样了。”
“令妹看不不顺眼,想让给她让地方,自然不能听之任之,不改变只有死路一条,不想死,所以自然同徐夫记忆中的商户女不大一样。”
”她是妹妹,同说这些作甚?“
徐夫手臂轻轻颤抖,眼底多了一抹吝色和怨恨,“妹妹帮过,不会帮害她。”
曾柔看出她尽力压下对徐丹娘的恨意,她做了二十年徐丹娘的陪衬,已经被徐丹娘压制怕了。
她精描细画的脸庞难以掩盖不幸的神色,两道蹙起的眉头凝结着一缕麻木,“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不会做!不能……不能再让父亲轻视……曾柔,今日当没见过!”
徐夫转身欲拉开房门,等了好久,没听到曾柔的挽留声,她满脸愤怒的回头,见曾柔悠然的品茶……“这就是同合作的诚意?”
她还是不舍得离开茶室。
“们两个身份不同,父母不同,家世不同,但们也许是最恨徐丹娘的!”
曾柔举了举茶杯,笑道:“她掠走了身为嫡女的所有的荣光,让活她耀眼的光芒下,她让过得比寻常家的庶女还不如,她是没占据的姻缘,没占据的名分,那是她瞧不上。”
徐夫眼角潮湿,沙哑的道:“不要再说了!”
“是嫁了个侯府世子,可他不仅妾侍成群,他……身边是不是常常念道着徐丹娘呢?他养的外室像谁?他能做上侯爷世子的位置,是不是去求了徐丹娘?处置外室的手是不是徐丹娘给的,甚至丈夫想要以此休妻时,也是她为挺身而出。‘怒斥’的丈夫。”
“……别再说了!”
徐次辅的嫡长女哭得跟个泪似的,呜咽道:“娘家,处处比不上她,本想着嫁了,不用活她的善良,大度,谦和,温柔,讨喜欢的阴影下,可谁知……她还是像一座山一样压着!如果早知道徐丹娘拒绝过他,是如何都不会嫁的,她根本就没告诉……从来都没说过。”
“如果没有们的不幸,又怎么会有徐丹娘的幸福完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