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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娘,别去。”
徐次辅忍着后背的剧痛拽住徐丹娘,不忍心的说道:“不必向一个商户女低头,丹娘,宁可这辈子都府邸上闭门思过……也不忍让受委屈。”
“必须去。”
徐丹娘的笑容里蕴含着不可动摇的意志,“爹爹,为了,什么委屈都受得。”
她盈盈的水眸看着徐次辅,并为因为徐次辅此时狼狈,且被皇上命令府上反省而轻视他,她对徐次辅比寻常时更关心,面对嫡母,面容肃穆冷艳,“是不是让娘照顾爹?您一定不想看爹这样,娘细心且温柔,照顾爹最为合适,您的想法总是同爹背道而驰,养病的最好心情舒畅,如此才能快一些痊愈。”
次辅夫冷笑道:“这话是以出嫁庶女的口吻说得呢?还是以老爷的心尖尖命令?”
徐次辅为徐丹娘解释:“夫,丹娘是为着想才会……”
“看她是为她娘着想,也难怪,不是生的总是隔着肚皮。”
次辅夫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慢悠悠的说道;“老爷养伤的事情……到是没什么可争夺的,老爷愿意让秦姨娘伺候,也随,对这些事情早就不意了……但是,徐丹娘,是不是忘了皇上是勒令老爷府邸里反省?让老爷整日同秦姨娘一处,这是反省么?是不是还嫌老爷的伤势不够重?是不是认为老爷还是皇上不可或缺的重臣?”
“还是说,以为徐家一旦没落了,全徐家的都看着的脸色过活?”
次辅夫神色溢满了嘲讽,“便是想娘面前弯弓屈膝,承认事事不如秦姨娘,认可老爷和娘的真爱……但总不能盼着徐家一蹶不振吧,老爷为已经失去了首辅的位置,怎么真当皇上不知道徐家的事?“
“太夫,您认为是照顾老爷,还是秦姨娘照顾老爷?”
老太太意孙子孙女,但更意儿子,首辅的母亲可以封超品诰命夫,老太太盼了好久,眼看着这到手的鸭子飞了,老太太心情格外的沉重,超品诰命夫做不成,怎么也得让儿子继续做次辅呀。
“看还是儿媳照顾仲勋比较稳妥。”老太太虽是赞同次辅夫的建议,然她也知晓孙子和儿子都是疼丹娘的,她压下对丹娘的埋怨,“丹娘,爹爹能否东山再起可全看的了,孙女婿那里也多上点心,他总是选的,心里是有的……至于曾氏,以丹娘的心机手段还能让她翻出风浪来?”
次辅夫徐丹娘说话前,提前说道:“别说不近情,秦姨娘可以房中伺候老爷嘛,妾侍嘛,不管是良家妾还是贱妾,全是和老爷的奴仆。秦姨娘的卖身契好像老爷手中的吧,当初可是老爷死活从手里要走的,不知如今能不能还给呢?她的卖身契手中,也好心安,省得将来被她算计了没处说理去。”
“哪有什么卖身契?娘早就是良家妾了,舅舅都是四品知府!”
“丹娘这话就说错了,当初秦姨娘府里不过是签了死契的下丫头,怎会没有卖身契?良家妾……不是不给丹娘面子,秦姨娘实是够不上,即便老爷将卖身契毁了,衙门里也有记录,至于舅舅为知府的事儿,签了死契的生生死死都是徐家,同舅舅早就没了关系,让娘早日回归本分,许是皇上能早些消气。”
秦姨娘拽了拽徐丹娘,道:“不管怎样,太太让妾留老爷身边就好,妾一切听太太吩咐。”
秦姨娘暗示徐朝阳不要再多说,眼下他们说什么错什么,只会让次辅夫更得意。
“还算聪明。”次辅夫瞧出了徐次辅眼中的心疼,心底痛快了不少,心疼,有的心疼的时候,“丹娘,不是说,得好好同娘学一学,既然做了平妻就得学会曾氏面前卑躬屈膝,即便是太后娘娘赐婚的,礼法上也低了曾氏一头!”
“好了。”
徐次辅忍无可忍的说道:“非要所有都不痛快是不是?”
“怎么没看出她们不痛快呢?老爷,这些年一直被们这么耍着,看以前是不是不痛快呢?”
次辅夫毫无退缩之意的同徐次辅对视,徐次辅转移开了视线,“夫这是何苦?”
“告诉,自打嫁给没想过不会纳妾,纳妾也好,出去风流鬼混也好,……不会多说半句,勋贵名门大多如此,早就过了做梦的年岁了,可……不应该这么恶心!把当成了什么?那边宠着真爱美妾,这边施舍保留了正妻的位置。”
次辅夫泪眼朦胧,“是离不开?是非要被们施舍?徐仲勋,根本就不敢休妻,说得好听,不忍休,给保留一点点的尊严,呸,信不信前脚休了,后脚就会被天下骂死?这些年一直做着维护们真爱的挡箭牌!面子,尊严,儿女,都丢尽了,如今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不是秦姨娘,当初抬着全副嫁妆进了徐家……没有们的怜悯,照样饿不死!”
“徐仲勋,当着老娘,儿女,的爱妾,可敢敢光明正大的说休了?敢么?”
……
场中一片寂静,徐丹娘等都被次辅夫震住了。
徐丹娘和徐朝阳也曾私下议论过,父亲最爱娘,让嫡母正妻的位置上,只是同情她可怜她……今日他们才恍然大悟,不是嫡母离不开父亲,而是父亲为了名声,为了仕途根本不敢提休妻的事儿。
徐次辅对秦姨娘再好,他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只认秦姨娘。
如果徐次辅只同秦姨娘好,那么外的唾沫星子能淹死徐次辅,他们徐家也别打算再出门了!
徐次辅脸上像是火烧一般,抬手指着次辅夫:“就这么泼辣,不贤善妒,休了又有何不可?”
“不知七出,犯了哪一条?善妒?善妒的话会有庶子庶女?善妒秦姨娘能活得好好的?”次辅夫冷笑道:“老爷,别忘了,身边和秦姨娘同时进门的侍妾都是自己打发走的,她们的去留可没经过的手,晓得老爷是为了秦姨娘才会这么绝情,这发卖妾侍的罪名,您休想加到身上。”
“为父亲守过孝,也算是持家有道,兴隆了徐家,怎么,以为父亲过世后就可以欺负?别忘了父亲曾经做过帝师,主持过科举会试,别的不敢说,若是休妻……呵呵,看看父亲的门生故吏会不会寻上门来。”
“老爷,不是赖徐家不肯走,只要您说一句为因为真爱秦姨娘而休掉,立刻收拾嫁妆走,敢说么?敢么?”
“不敢,就给安静的待着!”
次辅夫转身嚣张的离去,一扫多年的阴霾。
……
半晌之后,徐次辅无奈的叹息,“没想到有今日!泼妇,泼妇。”
徐丹娘道:“晓得爹爹的苦心,是不会相信嫡母所言的,爹爹,们是至亲的,哪会因为她几句话就不尊重您?您对来说是最好最疼的爹爹。”
秦姨娘也说:“太太许是听了外面的闲话才误会了老爷,您别同太太一样,她……她娘家嫂子是个省心的,慧娘他们也让太太操碎了心,太太心里不痛快发泄出来也好。”
“还是懂事。”徐次辅对腼腆宛若菟丝花的秦姨娘赞赏有加,“得一知心足以,不是,也不会有丹娘和朝阳两个孝顺的好儿女。”
“是他们争气,老爷教导的好,妾只是生养了他们罢了。”
秦姨娘脸颊酡红,水盈盈的目光同徐次辅交缠一起……难分难舍,似要对视到天荒地老,徐丹娘和徐朝阳两对视一眼,深深的感受到父母之间的真情流露。
老太太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水,再疼儿子,她也想不到儿子会被为了秦姨娘糊涂成这样!
“朝阳,回公主府去。”
“丹娘,不管用他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曾氏快点回侍郎府,既然把爹当作最重要的,为他的前程受点委屈,以的懂事想来不会抱怨。”
老太太当机立断的安排起来,着重对徐丹娘说道:“曾氏闹出了直达上听的动作,可不能再当她是没有见识的商户女,应付她得分外小心。要记得,徐家好,才是侍郎府站住位置的根本,仲勋官运亨通,才能稳稳的压住曾氏。”
“祖母。”徐朝阳想要说话,老太太厉声道:“若是心疼丹娘,就乖乖的哄好昌龄公主,别的话,不想听。”
徐朝阳闷闷的说道:“知道了,昌龄公主会帮妹妹的。”
“小妹,且忍了这回儿。”徐朝阳主动握住了徐丹娘的手臂,眼底划过记恨:“低贱的商户女得意不了多久,将来一定帮将今日受得委屈讨回来。”
“哥哥,不觉得委屈。哥哥要同嫂子好好过日子,不用担心!”
徐丹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脸颊兄长手臂上蹭了蹭。
徐朝阳眼睛似能揉出水来,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捧给小妹,只听妹妹甜软的说道:“这么优秀,用得着害怕曾氏么?既然她想玩花样,就陪她玩两把。”
“没错,妹妹品貌出众,文采风流,的妹妹天下无双,商户女还想同比,笑死了。”
徐朝阳轻轻的刮了一下徐丹娘的鼻尖。
徐次辅却道:“丹娘还是要多留心曾氏,从她刑部大堂的表现来看,她……不管她身后有没有指点,她都不容易对付!丹娘不知,皇上听了曾天成案子的经过后,都对曾柔赞叹有加。”
“丹娘,杨毅是不是……”
“爹,不会的,相公不会对不住爹。”
徐丹娘为杨毅解释,“有,毅郎永远是您的支持者,他万万不敢背叛爹爹。”
“万一呢?”徐朝阳问道,“看杨毅那小子也想着入阁,岳父和女婿若是同时入阁……皇上不会准的。”
“左右只认爹爹。”徐丹娘坚决的说道:“会劝着毅郎,他还年轻,总会有机会入阁的。”
徐次辅叹息:“不是谁都能忍下阁臣的诱惑,希望杨毅不要令失望。”
如果杨毅别有心思,徐次辅也不会容许他踩着自己的肩膀上位!
……
京城,曾家店铺。
曾柔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店铺的门脸,中规中矩不说,毫无新意,商业区丝毫不显眼,曾柔虽然不懂得广告策划,但曾经多次出入高档诚,也晓得广告的作用,虽然现代的传销手段不一定适应古代,但曾家店铺的门脸一定要换!
“小柔,来了。”
曾父听说女儿到了,忙迎了出来,“快进屋,外面热。”
曾柔笑了笑,“爹,您这样拘谨是不认女儿了?”
“呵呵,呵呵呵呵。”曾父傻笑,“是不大敢认了,自从哥哥的案子翻案后,每天都有到咱家来,耳朵里灌满了他们对的赞叹,听得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女儿,好像做梦一样。”
曾柔扶着曾父进门,虽然他和曾天成没少给她添麻烦,但曾柔不会不认他们,照顾他们也是她应尽的职责,况且曾家店铺的困境,对曾柔来说不算是解决不了的难题。
曾家前面是店铺,后面是住宅,店铺里面采光度不是很好,光线很暗,这样的店铺也叫珠宝店?
“哥哥呢?他没家?”
“啊,他出去了,说是朋友请客。”
“不会又去打架闹事了吧?”
“不是,不是。”曾父连连摇头,眼里溢满了喜悦,“不是以前的狐朋狗友叫他,是正经体面的,不是说皇上要给他表彰?他最近连赌惩青楼都不去了,碰见谁家有难处,他都主动帮忙,哥哥其实性情不坏,只是以前被给宠惯坏了。”
曾柔给曾天成身上硬套了个英雄的字眼,就是为了今日,做了英雄哪还好意思出去打架?哪还好意思赌博?曾柔想着等诸葛云回来后,将曾天成扔给诸葛云训练一下,彻底绝了曾天成的坏性情!
“您也别太指望着皇上会赏赐给哥哥匾额,毕竟那些话只是当着大们的说辞罢了。”
“晓得,他能无罪开释,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曾柔见曾父想的明白,放下心来,“樱桃。”
樱桃将一叠纸张递给曾父,曾柔道:“好歹也是诰命夫,见过许多件首饰,随便画了几样,您看能不能做出来。”
提起本职工作,曾父要认真自许多。
两年前妻子过世后,曾父也没再续弦,他将所有的心血都用店铺的经营上,可他做的首饰越多越是卖不出去,曾家店铺的生意日益艰难。
“小柔。”
“嗯?”
曾柔光记得符合古代女的审美,不是专业士的曾柔也不敢说首饰一定能做得出,“怎么?很困难?”
“不是。”曾父眼睛眨了眨,“画的首饰都很漂亮出彩,可是用料是不是太少了?有不少都是镂空的设计……芯子都是掏空的,不是十足真金。”
“女戴首饰只是为了好看,悦悦己,如果想要十足真金……以为捧着足重的金条最合适。”
“……”
曾父想了一会道:“话不能这么说……做生意怎能骗?”
“首饰能做出来就好,别的事情交给!”曾柔发觉曾父最适合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手艺,他实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将来定价的时候,比十足真金的首饰便宜一点就好了。”
曾父动了动嘴唇,勉强说道:"好吧。”
“店铺需要重新装修,爹爹,您最好十日内将首饰做好。”
曾柔正交代如何修正店铺,曾天成满面春光的从外面走进来,被夸奖的滋味果然不错,曾天成想一直过有尊严有面子的日子,这比赌博还过瘾。
“小妹。”曾天成嘿嘿的傻笑,曾柔道:“回来得正好,帮收拾店铺。”
“怎么,不开店了?”
“谁说不开了,重新装修。”
曾柔又拿出一张纸张,取出石墨笔,纸张上画出了橱柜的样子,“哥哥,去玻璃坊,让他们照着这个样子做橱柜。”
大隋是有玻璃的,虽然透明度同现代没法比,但不用才是傻瓜。
曾柔晓得只要曾家店铺重新开业,店铺的装潢就不是秘密,跟风效仿的一定大有,所以曾柔亲笔写了广告条挂店铺的正上方,‘曾氏首饰,您值得拥有。’
她特意定做了一批首饰盒,亲笔写下了保存证书,每张证书上都盖上了印章,她还会随着首饰盒奉送如何保养金银的小办法,并承诺若是金银不亮了,也可到曾氏来清洗,当然是免费的。
曾父和曾天成看曾柔的安排看傻眼了,其实说白了很简单的东西,曾柔只不过用了最朴素的广告,售后手段。
曾柔让将蜡烛吊到棚顶上,并且适当的角度吊上了镜子,再加上摆放店铺里的两排玻璃橱柜,店铺里显得很敞亮,曾柔又训练了几个仆从,跟他们签订了提成合同,并且曾柔定下了查岗的规则,省得出现丢失首饰的状况。
最后,曾柔重新装点了门脸,给曾家店铺,取名为曾大福!虽然被曾父鄙视了,但曾柔对此很坚持。
曾父按照图纸赶做出来二十几件的首饰……曾柔给首饰分类,并且各款首饰都有一个好听容易记的名字,到也不全是金银,还有许多几件翡翠,玛瑙,水晶首饰。
十日后,曾家店铺重新开张,自然生意极为火爆,曾家店铺的首饰被抢购一空,即便以前卖不出的首饰都没剩下,大隋并不禁止女子外出,曾家的生意不好就没天理了。
曾柔又开办了会员等业务,营销手段够跟风的学一阵子了。
“小柔啊,不做状师,开店铺一样赚钱。”
“知识就是力量。”曾柔喝了一口茶水,对曾天成说道:“没什么别没钱,当然没有文化的一样很可怕,哥哥要好好的同父亲学手艺,曾家的产业是要交给的。”
“小妹,咱们平分。”
“不差钱,只要哥哥用心经营就好,想以眼下的名声来说,不会有找茬,但哥哥一定要记得,同行也不都是冤家,守好自己根基,强强联合,许是有可能占据整个首饰市场。”
“明白,明白。”
曾柔见曾家生意上了轨道,曾天成也用心做事了,她放心了不少,最后说道:“曾家出品的首饰都是精心打磨的,质量必须好,慢工出细活,咱们指望得是高端客户群体,她们很挑剔,但却舍得花大价钱!不过,想要戴曾家的首饰,必须得到店铺来选,曾家不做外送的生意。”
不放心的又交代了几句,曾柔这才谢绝了曾父的挽留离开了曾家。
她刚进伽蓝寺,徐丹娘站禅房门口……两对视了一会,徐丹娘笑着说道:“姐姐,来接您回府。”
回府?
曾柔同样笑着问道:“准备好了?”
徐丹娘道:“姐姐说得是行李么?看您也没带多余的行囊,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给姐姐准备新的就是。”
“说的可准备好了,一步一头的求回去!”
曾柔笑容越深,“姐妹情深的把戏玩腻歪了,徐丹娘,咱们换个玩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