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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华看到家一个个面色凝重,心下也惶恐起来,她低低叫了一声“娘”,宋氏见她害怕,便空出一只手来给她夹了一块鸡蛋,“不怕,不怕,没事儿。”
邓知仁仰首喝干杯里的酒,“想今天就回县城里打探打探,镖行的消息总归及时些,要真是像今天那行脚商说的那样,咱们也好想办法早作准备,看看是躲到山里还是避到别处,总要定下个章程。”
有了安排,众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宋氏将元元交给温华,不等吃完饭就开始为邓知仁收拾行装,邓知仁见母亲忙里忙外的,要自己收拾,宋氏却叫他赶紧吃饭,尽早出门,省得去迟了天黑下来进不了城。
梁氏的眼睛红红的,起身去厨房烧水,预备一会儿晾凉了给丈夫带上。
温华给平羽使了个眼色,让他抱着元元,自己回屋取了二十多两碎银子,用一个帕子包了,出来塞给了邓知仁。
邓知仁诧异地看着手里的那一包银子,“这是?”
“二哥,回来的时候多买些粮食吧,万一有个好歹,咱们也不至于饿肚子。”
邓知仁绷紧的面容上露出笑意,揉揉她的脑袋,“小丫头,二哥有钱,这是买针线的银子,快收起来吧。”
温华把双手背到身后,摇摇头,躲着不接那银子,道,“要真是打仗了,官府要抽税,那城里的粮食和盐肯定要涨价,多带些银子没错的,要真是花不完,二哥再给就是了!”
邓知仁一心想着去县城里打探消息,倒真没想到这一点,他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叹道,“妹子,若是男孩儿就好了!”
温华有些哭笑不得,想起一事,又道,“二哥,要是情况不好,千万记得跟秦池和芮光他们两家说一声,让他们也有所准备!”
看着温华絮絮叨叨的嘱咐他,邓知仁心里渐渐不那么紧张了,他好笑的揪揪温华的脸蛋儿,“行——不管有没有事都会和他们去碰个头,还有什么吩咐?”
温华歪着脑袋想了想,“嗯……还有就是千万要看好银子!”
“二哥,”一旁沉默了半天的平羽开了口,“跟一起去吧,要是买了粮食,能帮看着。”
梁氏这时候端着水进到屋里,听到平羽的话,感激的望了他一眼,不意却听到丈夫说道,“不行,得留家里。”
“夫君!”“二哥!”
邓知仁见梁氏和平羽都不甚赞同的望着他,于是道,“要是去了县城,平羽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有什么事母亲和不方便露面的也好由他出头交涉,再说他年龄小,说错做错别也不会把他怎样。”又对平羽说道,“离开以后要守好家门,面生的一律不给他开门——响马们若是要劫掠,总会事先打探消息,勿要为所利用。”
听闻此言,平羽面上也凝重起来,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二哥放心吧!这就去跟先生请假,等回来再去学堂。”
“那倒不至于,”邓知仁拿出鞍具,“不必耽误了读书……响马——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
带够了一天的食物和水,又带足了银两,邓知仁离开家进城去了。
响马,强盗,官兵,匪患,兵患,粮食紧缺,劫掠,杀……这些词一个个温华的脑海里蹦跳着,搅得她心神不定,然而若一家都是这样的状态,也就不显得她焦躁了,绣活做不下去,书也看不下去,她各间屋子里转了一圈,宋氏屋里守着元元,嫂子房间里织布,看样子也是心不焉的,平羽一脸凝重的拿着毛笔,好半天才画上几笔。
她坐门边,太阳还是那么的刺眼,小母鸡们咯咯哒的悠闲散步,时不时伸出爪子来刨刨土……
刨土?
她突然就想起了电影《地道战》里那四通八达的地道,如果自己家里能挖上一个既能藏又能藏粮食……管他响马还是官军,谁来了也不怕!
她立即就跑进了屋子,冲着宋氏嚷道,“娘,有办法了!咱们不搬家也行!”
宋氏闻言,萎靡的神色一扫而光,睁大眼满是期翼地看着她,“怎么着?”
梁氏也从西屋过来了,一脸的疑惑。
温华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记得咱们家挖井的时候是挖到特别深的地方才有了水,如果……如果咱们屋子里或者院子里挖一条通道,直通到地底下一丈深,下面挖出一张床大小的地方,里面铺上草苫子,若是有响马来,咱们就进地道躲起来,等响马走了咱们再出来。”
宋氏点点头,随即又摇头道,“这样的地道不是三五天就能挖出来的,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再说万一被埋下面……”
温华想了想,又道,“看书上说,有的地方有挖菜窖、水窖的风俗,真要是怕被压下面出不来,咱们就挖浅些,里面用木桩支撑住。二哥不也说了,响马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咱们轮流分工,有挖土的,有运土的,加紧干,十天八天就能弄出来。实不行就找给咱们挖井的,只说是挖菜窖,付钱让他帮着挖。”
宋氏叹了一口气,“……行,等二哥回来看看情况如何,若真是不好,便挖吧!”
有了目标,温华整个都振奋起来,她想着趁二哥还没回来,地道还没开始挖,自己先把地道图画好,出了东屋,就见平羽傻愣愣的站门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见她出来,朝她招招手。
两来到厢房,平羽抓起桌上的一张图,“以前家里的时候只见过夹墙能藏的,说的那个地道……”
温华接过来,看到是一张房屋的图纸,抿了抿唇,现出严肃的神色,道,“二哥中午走之前也说了,要是打起仗来,一个是匪患,一个是兵患,还有一个就是征民夫,另外还要纳粮,纳粮好对付,大不了咱们把口粮藏起来一些,粮仓里再留下一些,让看见了知道咱们粮食不多了就行,征民夫其实也好对付,让二哥逃到山里躲几天,他们抓不到,咱们再赔些银钱,自然就了事了,可是这法子只能对付官府的,若是遇到匪患和兵患就不管用了,所以咱们得挖地道……说的那个夹墙,那是大宅院里面的东西,看咱们家一共就这么点儿大,若是设个夹墙,别仔细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也不用找什么暗门,一把火就烧完了。”
平羽有些沮丧的接过那张他仔细画出来的图纸,团了团就要扔掉,被温华一把拦住了,展开图纸看了一会儿,拿起纸笔让他画一张整个院子的结构图。
“还画什么?这东西又没用了。”话是这样说,可平羽还是仔细的画了一张。
温华看着这一张可以说十分精细的立体结构的图纸,赞道,“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平羽嘴角翘了翘,又忍住了,“还行吧。”
“很好,”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画一张没有房顶的,屋子里的大炕、衣柜、箱子、纺车、织机、水桶、灶台什么的都要画出来,大小要真实,不要夸张。就像这样——”她拿起笔来,找了一张写过字的纸,纸的背面认认真真地画了一张简易的厢房的平面结构图。
平羽惊奇地看着她画的图,“这样画也成?”
温华重重的点了点头,“画仔细些,这很重要!”
平羽见她这样严肃的样子,忍住继续问下去的想法,提起笔仔细的画了起来。当初建新厢房的时候,他跟着二哥把院子量了一遍,因此各处的长宽高的尺寸他心里一清二楚,不过两刻钟的工夫,一张精细的院落结构平面图就画出来了,连院子里的树都没落下。
画完了,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要这个干什么?”
“自然是又用,”她微微一笑,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又把图展开了,“看看,如若要挖地道的话,应该哪里挖呢?”
见他一脸茫然,提示道,“既然是要藏和藏粮食,那就不能积水,地面上也不能有特别重的东西,上方还不能有树,躲进去的时候要快捷,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轻易发现了,这就得好好想想怎么把入口隐藏起来,或者说,让想不到入口有问题!”
平羽第一次听说挖个坑还有这么多门道,一时呆住了。
温华笑嘻嘻地看着他,“如何?这图有用吧?呀——慢慢想吧——!”说罢,转身回了房间。
心事去了大半,整个都轻松起来,她躺炕上闭着眼睛,开始计算家里的这些东西若真是遭了抢能保全多少,哪些是需要和粮食一样藏起来的,渐渐地就睡着了。
邓知仁是第二天夜里回来的,同来的还有一车粮食和一百斤盐,他给了双倍路费送走车夫,上了门闩,拎着包袱进到屋里,把包袱交给宋氏,“幸亏温华提醒,找秦掌柜托了熟才弄到了这一车粮食,据说从明天开始各处的粮仓开始限制出仓,这儿幸亏出城早,要是晚了被拦下了,这一车东西就是别的了,亏了钱不说,没准儿还要受罚。”
宋氏听到这些就知道形势不太好,急问道,“真有几千的响马?官兵要围剿?”
梁氏也一旁着急的看着他。
邓知仁等温华和平羽都进了屋,又把油灯剔亮了,才开口道,“形势不太好。这回来剿匪的是西北卫所的王袭平王将军,这勇猛好杀,一向好大喜功,虽然响马和咱们还隔了一个县,保不准这位王将军会不会派来袭扰一番,趁火打劫。原本秦掌柜想让咱们进城去避一避,可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县令大领了州府的公文,说无有官府许可,四周村镇的乡民一律不许留宿城内,一旦发现就立即赶出城去,就是城中的居民,也要由里正证明身份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