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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做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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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气得摔门,哐当一声将门打开,气鼓鼓道:“我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不如你了!”

想她好歹也是临江镇一枝花,竟被个男人这般羞辱,虽然这男人确实长得好看,有这资本说这话,但她就是听着不爽。

谢安嗤一声,兀自进屋,道:“下次有机会,我送你面镜子。你自己好生瞧瞧。”

他个子高,杜玉仰起头踮起脚,才能勉强够到他胸前。谢安扬手,手掌抵在杜玉的额上,轻轻往后推,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个阻碍移开了。

杜玉穿鞋不稳,被他一推,光脚落在地上,傻傻地捂住额间他留下的余温,微微出神,而后屁颠屁颠跟进去。

“我这里受伤了,你刚才推了一下,就更疼了。”她拿开手,露出额上那道结痂的伤痕,嘟着嘴往他身上靠。

前一秒还是怒气冲冲的模样,这一秒就变成了可怜兮兮的样子,谢安愣了愣,似乎不太习惯杜玉的变脸,视线淡淡扫过她捋起留海后光秃秃的额头,问了句:“怎么弄的?”

难得他搭句话。杜玉心中一喜,将方才他揶揄自己的话全抛到脑后,小猫黏人似地蹭他的衣袖,“我和别人打架弄伤的。”她抬头看他,见他面容一松,不再像以前那样板着脸,喜滋滋添一句:“不过没关系,因为我打赢了。”

谢安头一次见有人打架受伤后还一副欢天喜地的神情,尤其她还是个女子。杜玉如花笑容往他跟前凑,谢安心想,定是别人撒泼撒得不如她厉害,所以才输了。

他早年闲着无聊时学过几年医理,见杜玉额上的伤口还未处理,遂进屋找了几样常备的药丸,磨碎成粉,又到外面坪里扯了把春菜磨成汁,两相搅拌,用勺子舀了一勺,往她额上涂抹,一边涂抹一边擦拭流淌而下的药汁。

杜玉紧张得屏佐吸,静静地坐在那,小心脏却快跳出了胸膛。要是每次都能让他为自己上药,打上一百次架她也是愿意的。

小鹿乱撞着,撞着就撞出了惆怅。以前她追不到他时,好歹可以用“实在追不到就下药迷倒”的想法来安慰自己,现在可好,他竟然会药理,那她就不能用药放倒他了。

杜玉一边想一边叹气,眉头渐渐地蹙成川字。留到最后的王牌招不攻自破,这可如何是好?

谢安装作不经意地快速瞅她一眼,修长的手指灵活划动,裁剪出铜钱大小的纱布,两端裁出长长的细条用以扎结,牢实固定好后,他低沉道:“好了。”

杜玉下意识用手去碰,谢安弹指一个响栗,“手不干净,碰了会留疤。”

杜玉收回手,歪头痴痴地看他,看了几眼就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傻傻地笑着,笑容渗人,谢安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当成了一块肥肉,挥了挥袖子起身朝外走。

杜玉拉着他的衣袖,想要找出话题与他多待一会,恬不知耻地说道:“你不是要送我镜子吗?什么时候送?”

谢安回头看她,一副“你在逗我?”的神情,而后迅速收敛表情,恢复成冰块脸:“下次来临江镇时,我再送你。”

杜玉听得迷糊,待他走进里屋关了门,这才反应过来。下次?难不成他要离开这里?

屋外,赵宣拉着薇生往墙角底下去,冷不防阿傻突然跳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晚饭时吃剩的白面馍馍,一边啃一边瞪着赵宣。

赵宣呵一声,转身带着薇生往门外跑,跑了大老远的,终于甩掉了阿傻。青翠翠绿油油的玉米地里,薇生跑得气喘吁吁,忽地被人一把揽进怀里。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满地的玉米哗啦哗啦地响着,两人站在中间,周围高高的玉米细杆被风吹得椅往一头倒去。

赵宣搂着她,声音有些沧桑:“明儿个该下大雨了。”

薇生唔地点头,被他拥在怀里,不闪躲也不挣扎。她是喜欢他的,可她没有那个勇气跟他在一起,相见相思不如怀念,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待在一起,几秒,几刻,就很好了。

赵宣闷着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他在悔,他在恨,这样好的女子,为何没有一早发现?她在宫里留了那么多年,他却只来及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与她相识。他甚至有些懊恼,既然命中注定要有换身这遭事,为何不提早发生,若是早个一两年,将她在身边养两年,说不定她就是他的了。

说不定,她也会爱上他。赵宣嗅着她身上传来的幽香,搂住她腰肢的手劲加大,真想,真想就此将她打晕了虏回去。

她这样香,又这样软,就该被他含在嘴里融在心里。赵宣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锁骨,抬头问她,“你有喜欢过我吗?一点点也算。”

他与她挨得近,她根本无从躲避,面上神情若是有一点变化,就会被他收入眼底。

可她不能被他看出来。她伤了他一次,不能再伤他第二次。薇生垂下睫毛,拼尽全力忍住心里的那点子心酸,摇头道:“没有。”

赵宣一抖,从里到外寒了个通透。他愣愣地看她一眼,忽地擒住她的肩膀,挑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下去,带着狠戾与占有,不管不顾地将她所有的挣扎呻/吟声都吞在肚里。

他吻着她,似狂风暴雨般在她唇上留下印记,想要再狠一点,却又怕弄疼了她,改成不轻不重地扯着啃着,脑袋里跟爆炸了一样,反复回放她干脆利落的回答。

她不喜欢他,她不喜欢他!

薇生不敢哭,怕哭了之后他又像以前那样停下来为她擦泪,那样的话,他又得憋一肚子郁闷气,倒不如让他发泄出来。

是她伤他的,是她对不起他。

赵宣终是停了下来,捧着她的脸颊,深深地俯□吻最后一次。“我过两天就回宫,你也不必为难了。”

他转身,深呼吸一口,抬脸已恢复平日那副作态。他勾着她的小手指,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笑着道:“小宝林,以后嫁人受欺负了,就到齐都来找我,我替你报仇。”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实在装不下去,哽着声快速转头,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绝望。“小宝林,你看这天色多好,星星亮的跟你眼睛似的。”

薇生抬头望了望,两行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拼命擦干脸上的泪痕,哽着声道:“嗯,星星真亮。”

翌日一早,杜玉睡醒了到院子里洗漱,叉腰伸手蹬腿做运动,旁边谢安冷不防地冒出来。

“你跟我来。”

她还未来得及答话,便被谢安拎着袖子带进了屋。

杜玉又羞又惊,一大早的,他就急着找自己,类似面瘫的冷容下那颗蠢蠢欲动的春心,早就被她看了出来。瞧,多令人难为情。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未梳妆,头发乱糟糟的,粉未施眉未画,肯定丑爆了。她不想自己的丑样被谢安瞧去,当即捂住脸不让看。

谢安掰开她的手指,将蔽膝扔过去,道:“这个怎么做?”

杜玉睁开眼一看,原来将她带进了厨房。

赵宣站在厨房一角,手里拿着菜刀和五花肉,谢安指着他道:“他想给你姐做早饭,我不会,你教他。”

杜玉失望了一秒,想到什么,眸光一闪,“你会在旁边看着吗?”

谢安不假思索答道:“会。”

杜玉高高兴兴地走过去,只要能与他共处一室,闲杂人等什么的她都能忍。她走到跟前,先是问赵宣想要做什么菜式,赵宣想了想,答了个红枣肉糜粥。

杜玉比划了一通,准备先将整个工序说一遍,之后再逐个环节地教。她大致地描绘完了所有过程后,正准备捞起袖子示范,谢安突然出声:“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杜玉眼珠瞪得贼大,“啥?”她还没开始教呢,不过是说了个大致,哪里就行了?

谢安抬眸看她一眼,目光凌厉逼人,是他平日善用的杀死人不眨眼的瞪法。杜玉缩了缩,怏怏地卸下蔽膝,撅嘴道:“哼,出去就出去!看你们能做个神马东西出来!”

杜玉走后,赵宣急了,“你作甚赶她出去?”

谢安轻描淡写地抓起一把五花肉,轻启唇齿:“男人做饭,岂能让女人看到?”

赵宣窘了,敛起面容,端正严肃道:“总得也就这最后一回了,你别给我添乱!”

谢安转着眼珠子瞄他一眼,淡定自若地拿过铜盆淘米。

架好柴,生完货,锅子往上一搁,仅仅才第一道工序,两人已经忙得手忙脚乱。

谢安仔细回想方才杜玉说过的话,心中嘀咕:不对啊,他明明按照她说的做了,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坐起来就这么难呢?谢安素来心高,当初背书时号称过目不忘,自诩比别人聪慧一万倍,想着无论如何也得找出法子来做好这一餐。

赵宣起身去切五花肉,拿起菜刀使劲跺,跺来跺去怎么也不得要领,刀锋上黏了一堆细肉沫,砧板上的肉切得烂烂的,却仍是连在一起。

他盯着砧板看,心中起了烦躁之气,提起脚去搡端在火炉前潜心研究厨艺的谢安,“你别傻愣着啊,快来瞧瞧,这肉怎么也切不烂!”

谢安正想得入神,抬起脸不耐烦地看赵宣一眼,脑海中灵光一闪:是了,这就是他做不成饭的源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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