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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贵妃禾眉微微一蹙。
赵如嫣虽然看不到,但却能猜得到,得意笑道:“怎么样?贵妃娘娘愿不愿意让用这个秘密,交换明夷的一条性命呢。”
武帝目光猜疑不定,看了过去。
“罢了。”片刻后,玉贵妃幽幽一声叹息,“该来的终究会来的。”这件事就算赵如嫣不说,傅婕妤狗急跳墙肯定也会说的_,赵如嫣一个瞎子又宫外,如何得知宫闱秘事?一定是哪里出错,被傅婕妤窥破了太子的蠢念头!
“这是什么意思?”赵如嫣听她似乎想要自己说出来,不由神色慌张,这可是自己手里最后一张底牌了,“难道就不怕说出来,会……,会毁掉……”吞吞吐吐,还保留最后一丝希望。
“怕?”玉贵妃浅浅一笑,顾盼生辉、流光溢彩,丽色美得让为之窒息,声调宛若清浅溪水一般,“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心昭昭可对日月,又有何惧?”她转眸看向武帝,“还是臣妾来说吧。但是请皇上先记住一点,有想要构陷太子,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武帝缓缓点头,“朕明白,说。”
二十年的相处,玉贵妃虽然不能化仇为爱,但是若论对武帝的了解,却是少有及,----毕竟这二十年的后宫生涯里,武帝基本都留了泛秀宫。
首先,自己对太子毫无任何旖旎心思;其次,太子除了那天的一句不当之语,二十年来,从没有任何逾越之举;第三,自己和太子都没有把柄给拿住,除了……,那个丢失的翡翠耳坠,存着一点不定因素。
凭着对皇帝的了解,很快编织了一个奸构陷太子的故事。
“早几年的时候,臣妾就时不时的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太子对臣妾……,有些不应该的痴念头。”见皇帝脸色大变,轻轻摇头,“皇上听说完。”继续道:“但是请皇上想一想,这些年太子可有任何逾越之举?臣妾可又任何不妥举止?”
这倒的确没有,武帝脸上的怒气稍稍缓和。
玉贵妃接着又道:“更不用说,早些年太子皇宫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孩子,等他长大,又已经成婚分府外,们有几个时候见面?除了大家一起的时候,臣妾从未和太子单独相处过。”
武帝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玉贵妃冷笑道:“臣妾想了,她们早几年就编出这些莫须有的流言,无非就是要为今天的事做铺垫,一旦成事的话,就好让皇上信以为真,是太子先恋上了庶母,后玷污了庶妹!”
一说到小女儿,武帝的脸色顿时风云变幻,阴冷无比,重重一拳砸桌面上,“这些毒妇,竟然早几年就开始筹谋了。”傅婕妤早几年前,就把碧晴安插了小女儿身边!想到此,怒气涌上心头,加上疑心,越发的相信了玉贵妃一番言辞,“朕要他们全都不得好死!”
玉贵妃幽幽一叹,“皇上心里明白就好。”
赵如嫣听得她舌灿莲花,把真相说成了阴谋,急忙道:“不不!靖惠太子的确是爱慕的!他……,他存了龌龊的念头!”
“哦?”玉贵妃长眉一挑,反问道:“那有何证据?难道红口白牙随便说说就行了?想用这种谣言来威胁,好饶了那黑了良心的儿子!”一声冷哼,“若是胆子小一点儿的,岂非被吓住?但劝别白费心机,皇上可不是那种糊涂的君主,别说说就会相信的。”
“不!没有胡说……”
武帝一声断喝,“给朕闭嘴!”眼下赵如嫣无凭无据只顾乱派罪名,越发像是要故意给太子和玉贵妃泼脏水,这些先是谋算自己的小女儿,现又……,忍不住抓起个茶盅砸了过去,“且收起的那些歹毒心思!”
皇帝力道巨大,赵如嫣被茶盅砸得头破血流,痛得伏地上。
“还有一件蹊跷的事。”玉贵妃化被动为主动,又道:“早几年臣妾丢过一支翡翠耳坠,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只怕等下到了傅婕妤那边,她多半要指证是太子藏了臣妾的东西,甚至……,还会诬陷是臣妾送给太子的。”她起身屈膝,哽咽道:“臣妾清白,还请皇上明鉴!”
流波妙目中尽是隐隐委屈之色,叫心生怜惜。
武帝不知不觉软了心肠,柔声道:“无双,朕会一直护着的。”
玉贵妃眼里的光线跳了一下,但是低垂眼帘,不想让皇帝看到那一点点波动,----和仇二十载朝夕相处,每时每刻都要抵御来自对方的温存,其实……,也很累,可惜自己别无选择。
然而转瞬,她就将这一点情绪波动压了下去。
她比们眼中的娇花软玉要冷静许多,此刻想的是,自己虽然算是铁板一块,但是不知……,性子绵软的太子会如何?要是等下他进宫露出愧疚之色,岂不糟糕?可是当着猜疑不定、满心怒火的皇帝,又不能直接找告诫太子。
“是,皇上相信臣妾就好。”玉贵妃缓缓起身的功夫,很快计上心来,抬眸看向皇帝,“承煜和阿沅还外面等着,不知道多担心。可是赵如嫣多半会满口胡言,让承煜知道那些往事就不好了。”
武帝当然也不想睿王知道真实身世,免得横生波澜,起身道:“嗯。”看了赵如嫣一眼,又道:“不用担心她会再乱说。”吩咐缪逊,“她的嘴已经没用,先毒哑了,让看好等候处置。”
“不!明夷……”赵如嫣一嗓子还没喊完,就被缪逊捏住了脖子,迅速塞了一团东西进去,只剩下一阵“咕咕哝哝”含混不清声音,接着被拖了下去。
玉贵妃轻启朱唇,“岑苍,让承煜和阿沅进来。”
睿王和慕容沅早就等急了,一进殿,就齐声问道:“有结果了吗?”
玉贵妃微笑道:“嗯,已经招了。”拉了女儿身边坐下,母女亲密的样子,然后她的袖子中暗暗捏了捏,“都是被的阴谋,和太子都是被陷害的,这要这件事处理妥当,往后就再也不会有风浪了。”她说话的时候,很自然扶了扶头上的碧玉簪子,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看了看女儿。
慕容沅确定自己没有产生错觉,母亲的确是给暗示自己,捏得很重,但是她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父亲说?那碧玉簪子又有什么特别所指?母亲的簪子并无特别啊,又或者……,是指自己的簪子?簪子……,碧玉的?和太子……?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由豁然心惊!
母亲用耳坠给自己改造的翡翠簪子!那丢失的另外一个翡翠耳坠,不正是太子手里吗?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仓促之间不敢细想,更怕惹得父亲多心,只做一副甜甜撒娇的样子,依偎母亲身边,“有父皇和母妃,女儿当然放心。”
同样袖子里面捏了捏母亲,示意已经明白了。
玉贵妃神色未有丝毫改变,松开了女儿,朝武帝说道:“傅婕妤那边,还是臣妾陪皇上过去吧。”回头看了看一双儿女,“阿沅受了惊吓,还是让承煜陪她歇歇的好。”
武帝当然不想让睿王跟过去,否则傅婕妤狗急跳墙,又说起什么前朝驸马的事,那可真是无风也要起浪了。更何况,今天小女儿的确是被吓坏了,颔首道:“小阿沅和承煜泛秀宫歇着。”慈爱的看着小女儿,“等父皇处理完那边的事,就回来陪。”
慕容沅乖巧应道:“好,听父皇的。”
靖惠太子一回到太子府,就什么都不顾先洗了一个冷水澡!然后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打耳光,----疯了!疯了!今天真是疯了,差一点……,就对妹妹做了那样的事!要是真的行差踏错,就算自己死了,也是罪无可恕、难辞其咎!
怎么能做那样没伦的事呢?!一定是疯了。
他将所有的都撵了出去,自己躲屋里,抱着头……,心中痛苦万分,先是不知轻重跟庶母乱说话,继而又对妹妹动手动脚,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她们?自己真是一个面兽心的畜生!猪狗不如!!
他正悔恨痛苦自责当中,门外“砰砰砰”的响了起来,姬暮年外喊道:“太子殿下,请开门!要是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糕,请听下官一言!”等待了许久,苦口婆心说了许多,都没有效果,他忽地门外冷笑起来,“看来……,太子殿下是要存心害死小公主了。”
“说什么?”靖惠太子终于动容,赶紧洗了一把冷水脸,洗去脸上泪水,情知自己的样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侧着身子拉开门栓,“进来说话。”
姬暮年大大一步跨了进来,反手上门,“请太子殿下,告诉下官今日实情!”眼下时间紧迫,不想再跟他啰嗦,“若是小公主清誉有碍,她的一辈子可就全都毁了。”
“不!”靖惠太子连连摇头,“、……,只是一时醉酒糊涂,但是……”大腿上的伤还隐隐作痛,“用碎瓷片扎破了自己的腿,借着疼痛……,离开了,并没有对阿沅做什么。”目光哀求,“真的!暮年要相信。”
“好,相信。”姬暮年听了他亲口确认,心下落定,继而悠悠道:“因为……,公主殿下也是这么说的。”
靖惠太子忙问:“阿沅是怎么说的?”
姬暮年转述之前白嬷嬷的话,“公主说,‘今儿多谢太子哥哥及时醒悟,救了’。”
“阿沅的意思,是不再追求的过错了吗?”靖惠太子满眼的震惊、欣喜,继而明亮起来,激动的抓住姬暮年,确认道:“是这样的吧,暮年!”
“太子殿下。”姬暮年语气透着一丝无奈,就算自己是重活一世的,但是前世跟太子年岁一样大的时候,也断不能像他这样孩子气!更何况,他若只是寻常家的富贵公子,天真还不要紧,但作为一国储君这般不老成稳重,简直就是要命!
靖惠太子还兴奋之中,“暮年,暮年!阿沅她原谅了。”
“是,她原谅了。”姬暮年不想啰嗦,继而转入正题,“太子殿下想明白没有,三公主为何要专门说这么一句?”没功夫等他慢慢领悟,直接道:“她的意思,等下不管皇上怎么问,太子殿下都要一口咬定,自己对妹妹没有任何旖念,一进屋发现不对就当机立断,刺破大腿出去了!”
“……,好的。”
“记住!切切牢记!”姬暮年忍不住加重语气,千叮咛、万嘱咐,“若是太子殿下说漏了一个字,那就是同时毁了自己和沁水公主!当时屋里只有们两个,只要们口径一致,皇上和别就只能相信这套说辞!”缓了缓,“这一切都是别陷害的!”
“陷害?谁?”靖惠太子回想了一下,那天自己的确醉的不一般,但是之前宫中并没有喝太多,不由猛地一惊,“难道是祁家的……,屋子里做了手脚不成?可是祁明夷,他从型阿沅一起长大的啊。”
“所以这才叫知知面不知心。”姬暮年将后续的事说了,虽然没有亲见,但是从祁明夷不屋中,便可以推断,“他故意假作受伤,骗了小公主,又让骗了太子殿下过去,目的就是要毁了们!甚至……,见太子殿下没有成事,干脆就就自己亲自上阵了。”
“这……”靖惠太子先是吃惊,继而无比愤怒,“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继而又是惊吓,“那阿沅她……,该不会……”
“没有。”姬暮年隐瞒了小公主的重生的事,一则不能说,二则更喜欢彼此共享同一个秘密,只是道:“幸好公主殿下警觉,随身的带了一些机灵的,下官后来见着公主的时候,她还是好好儿的。”
“那就好,那就好。”靖惠太子自怨自艾,“真是太糊涂了,怎么可以自己一个走掉呢?至少也要告诉白嬷嬷她们……”可是当时脑子一片混乱,身体也不受控制,只想远远的离开妹妹,免得铸成大错。
“好了,太子殿下……”姬暮年正要安抚他几句,外面又来了,今天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门外太监声音惊恐,“太子殿下,出大事了!”
“又、又怎么了?”靖惠太子今天受的惊吓实够多了。
“禁卫军大统领厉如海带着两队进了府,手上持有圣旨,说是要池塘里面找点东西,现已近有下去捞了。”
“什么?!”靖惠太子如遭雷劈,今儿心绪几番大起大落,加上眼下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要被戳破,不由软坐椅子上,“完、完了。”
“太子殿下。”姬暮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朝门外大喝,“都离得一点儿!”低声问道:“池塘里面到底有何不妥?倒是说呀!”
靖惠太子像是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喃喃,“完了,这一次孤真的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