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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寂静无声,五儿握住她的手说不出话来,小七眼睛动了动,说:“司姐姐医术很好的,不用担心。”
医术好与不好,小七并不知道,但此刻除了这话,也没有其他更能安慰她的话。
方离愣了愣,垂下脑袋。
半晌都未见司蓝出来,几人等的更加焦急,但连肃也未有动静,至少说明顾清歌暂时无事。
晏临抬眼看向里间,依旧没有声响:“你们在这待着,我去外院看看。”
左青几人还在厮杀,干净的外袍不知染了谁的鲜血,像是永不停息的战斗,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亢奋,不知疲倦的将士斩杀了一个又一个敌方。
晏临看到这一幕时,隐隐有些无奈,空气中血腥味味太过浓重,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不知又有谁的亲眷将会哭成泪人。
这无情的战斗毁灭的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温暖的小家。
他走上前去,想说些什么,可见到那名为晁阳王的男子,心头之恨立刻爆发。
背后的长剑出鞘,他握住剑柄,稍稍松开却又被更用力的握住,他大叫:“滕扬,今日我必要你血债血偿!”
滕扬抬眼,望向声源,见一陌生男子,他不由眉心一蹙。
戚家的人?只有这一个念头,滕扬甩手挑开连硕的剑。
晏临旋身跃入战场,他目标只有一人——滕扬。
“决一生死。”他说。
连硕被迫退入这场战争,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就算不知发生了什么,也知两人必有过节。
突然搅起的厮杀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谁也不知下一个死亡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亦或身旁的战友,哪还有工夫分神去看他人。
左青那边势如破竹,斩杀即快又准,但隐隐,连硕停下战斗才发现,横尸遍地的晋王府即使还有人存在都显得那么阴森。
这令人惊惧,死伤无数的战斗要了多少人的命,毁了多少家庭,他突然就不想再继续了。
“停下,都停下!”连硕怒吼。
没人理会,没人在意,连硕高高举起宝剑,喝道:“看看你们身旁,想同他们一样死去的都举起你们的剑,狠狠刺入敌人胸膛!”
“唰!”将士们,不管是谁统领下的将士,通通转过视线,愕然的看向连硕。
左青诧异,就听连硕继续道:“你们尚有亲人在世,有多少人还等着你们养老,就这样死在战场,你们可甘愿?”
将士们愕然,相视看了看,皆说不出话来。
“有人死了,最后连个牌位都没有,功勋上都不会记你一笔,你们拼杀至此为的是什么?”连硕丢下剑,“王尧已经死了,作为高胥的子民,你们为何还要帮助外夷残杀手族同胞?”
“你们是被功名利禄迷了心窍,还是当真觉得自己就该如此,这是展现你们好男儿的几乎?!”
连硕僵着一张脸,左青莫名觉得此时的他和连肃有些像,这样的话,这样的思绪,连肃带着他不只做了一次,鼓舞人心,也教会人到底什么是忠义孝道。
果然是一家人么,左青摇了摇头。
“杀死连硕,赏银千两,官升三级。”滕扬和晏临的战斗没有结束,听到连硕这话时,他眉头紧皱,叫了一句。
而这话却又叫人犹豫,蠢蠢欲动想上前者又多了起来。
连硕当今喝道:“你们当真觉得我首级好取?!与其冒着百倍千倍威胁来取我的命,倒不如各自安好过你们的安宁生活。”
“杀了他,什么都能得到,杀不了就算白搭一条命,这事有何不值!”有人叫嚣着说道。
但却很少有人动心,一条命没了,有什么也没法享受,杀他乃是一成希望,且这希望还要运气所致,他们要杀他,简直痴人说梦,白搭了一条命又是何苦?
“你们冲啊,杀啊9要不要你的荣华富贵了!”
“弟兄们,放下你们的剑吧,我们同是高胥子民,帮助外夷残杀兄弟,最后叫这外夷的王子当了我们的皇,我们日后可还有活路?”人群中,有人高喊。
突然,剑一把接着一把被丢弃,砸在地面的声响竟有些动听,左青微微勾唇,转过身去。
“想逃跑也得问过我们。”晁阳的将士怒吼。
而后就见高胥将士蓦地捡起长剑,个个团结在一起,士气大增:“驱逐外夷,赶他们出高胥。”
这大变之势让这场杀戮有了转机,高胥再次对上晁阳再无人数上的劣势。
滕扬恼怒,挥剑直逼晏临面门,叫道:“今日你们都得死!”
晏临轻笑,挑开他的剑用力杀去。
晁阳的大将似是被滕扬突然爆发的凶猛感染,挥剑就逼来。
连硕瞬间被包围,连怿与左青见状立刻上前解救。
三对一,左青遭遇强敌,沈弘方眼眉一挑,旋身一跃就上前去。
多人缠斗,又是一场硬仗,但相较之前却是轻松不少。
“清歌如何了?”屋内,司蓝停下动作,连肃立刻问道。
司蓝擦了擦汗,摇了摇头:“幸好血早早被止住,我开副药,王妃多休息些日子就会没事。”
连肃喜极,司蓝却又道:“只是。”
“什么?”连肃一听这二字,放松的心又被悬起。
“王妃可能不会再有身孕。”
“你说什么!”连肃发疯似的攥住她衣领。
“日后调理得当,王妃许还有机会......”
“出去。”连肃道。
压抑的声调听的人莫名有些感伤,司蓝走出屋外,听得到方离关切的询问,也听得到五儿和小七的声音,只是,他脑袋空了。
“清歌。”他摩挲顾清歌的脸颊,顺着发丝游移至嘴角,最后欺身浅酌。
“清歌......”
顾清歌还昏迷着,她听不到连肃的声音,也看不到连肃满脸的凄哀,这份痛,似乎到现在为止,只有他一个承受着。
而他想,幸好她不知,幸好她没有听到......
“替我照顾清歌。”他走出房门,对方离道。
方离点头,眼神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别告诉她,拜托你守住这个秘密。”连肃说罢,走了出去。
瞒她一辈子,那样大概是最好的结果......
院外还在缠斗,滕扬和晏临身上都有伤,连硕和连怿除去衣着破烂倒没什么伤痕,左青,他臂膀受了伤,背部也受了一击,而那沈弘方,胸前全是血迹,胳臂腿部也未少血痕。
连肃眉头一皱,跃入战场,挥手一剑便扫去四五人,再后,他上手一拦,为左青挡下攻击。
这中间,左青和沈弘方武艺最佳,连硕几人都不至如此狼狈,他们怎会?
“王爷。”见连肃出现,左青沉声道。
连肃颔首,挥手一剑,问:“怎么回事?”
“遭了暗算,”左青道,“晁阳几元猛将使诈,伤我眼睛,他,替我挡了一剑。”
沈弘方胸口那剑大概既是为他而挡,趁此时,那晁阳的人又突然进攻,砍伤他们的腿和手臂,连肃想了想,便有了结果,他道:“你们先退下。”
左青扶着沈弘方退出战场外,自己的伤倒并无大碍,只是沈弘方胸口那一击刺的有些深,鲜血从衣襟流出,他皱了皱眉。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沈弘方笑了笑。
口中一句并未担心到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他看着他,叹道:“如此你又是为了什么。”
不像疑问,左青似是在陈述,其实他心里早早有了定义,可是他还是想说,为什么,为什么害了云儿,为什么又在这之后缠着他不放。
或许他未杀害云儿,他还可同他在一起......
在一起?左青不敢想象,自己脑海竟冒出这么诡异的念头,可看着沈弘方那张脸,似乎又不觉有什么了。
“左青,你信我,云儿并非我杀的。”
左青摇了摇头:“那她怎么死的,每次说到这,你都只会沉默,不是你,那你拿出证据来,云儿与人无仇无怨,怎么就在死在了你房间?”
说罢,他又摇了摇头:“我带你去治伤。”
沈弘方不说话,定定看着他,嘴角却微微挑起,半晌都未移开视线。
将沈弘方送至内院,不见一人,走进房内忽见小七等人,他未有异状,只是道:“大夫在哪里?”
司蓝一见沈弘方就知他受了重伤,走过来扶他坐下:“我来吧。”
方离对他点了点头,他才应声说好。
语罢,他转身准备离去。
但沈弘方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见左青回头便对他说:“留下。”
他目光灼灼,有些可怜兮兮。
而左青却依旧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弘方眼中的悲伤没人看见,一闪而过的落寞被他用微笑代替,他转过头说:“麻烦你了。”
左青晃神,他对他是什么感情,也许旁人都看的清楚,只有他自己不明白,或者说他刻意不去明白。
可现在,不需明白他也已经清楚,对沈弘方,他确实狠不下心,也没法就那么离他而去,并非是因云儿的愤恨而不想他离开视线,让他好过,而是……
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