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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君颂站在山脚下,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谷安鸿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他还在生她的气么?与外冷内热的谷安鸿相比,冷秋到真是地地道道的从内到外都是冷的。她真的很佩服冷秋的淡定,连借尸还魂这种事情他都能坦然接受,这种人一定经历了很多世人都未经历过的事情。她有些庆幸自己及时从对冷秋的迷恋之中解脱出来,或者说,应该感谢冷秋,正是他的淡漠才使得她能够解脱。
营地门口的侍卫拦住了罗君颂,这让她很意外,因为她每次进出都没有遇到阻拦。
守卫的武士进去禀报过后跟她说,谷护法交代了,罗姑娘不再是玄光教的人,不能留在这里。
罗君颂先是愕然,继而怀疑。当武士再次进去确认之后,她有种被抛弃的屈辱感。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她知道自己其实从来就没有资格留在这里。后来她又想,谷安鸿赶她走可能跟白玉皇有关,因为玄光教跟玉皇城的恶战随时可能开始,他大概是不想她处在险境之中吧。这样想让罗君颂稍觉安慰。
可是,她不能留在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谷安鸿难道是要她去蓝济那里?蓝济那里安全肯定是有保障的,但谷安鸿不会吃醋吗?罗君颂踌躇着,不知道何去何从。
“姑娘,姑娘……”紫鸢跑出营地,一脸的焦急,“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罗君颂无奈地一笑,道:“紫鸢,你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紫鸢喘了几口气,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在等姑娘回来,后来听说找到姑娘了,我高兴得不得了。怎么一回来谷护法就要你走呢?你们是怎么了?”
罗君颂只能苦笑,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谷安鸿的心思,但是谷安鸿的心思太难猜测了,尤其是对她。
“姑娘,你还是先去见见谷护法吧。说不定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他不肯见我,我也没有办法。”罗君颂叹息道。
紫鸢几乎要哭出来,哽咽道:“这可怎么办?一大早的谷护法就要我把姑娘的行李整理好,我还以为是要出发去哪里呢。后来才知道是……”
罗君颂心里一沉,原来谷安鸿早已决心赶她走,连行李都叫人准备好了。这么说,他并非是担心她的安危,而是在生她的气!她做错什么了吗?如果一定要说有错,那大概就是谷安鸿去接她的时候,她拒绝了。可那个时候她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冷秋,谷安鸿为什么就不肯信任她呢?难道在他心目中,她罗君颂就是个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的女子吗?倘若他真这么想,她勉强留在他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她还是得跟谷安鸿解释清楚,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和他分手。
“紫鸢,想办法让我和谷护法见上一面。”
紫鸢点点头,低头想了想,道:“姑娘先在这里等一等,我看能不能让谷护法出来。”
紫鸢又进去了,罗君颂心里很紧张,不知道紫鸢有没有办法让谷安鸿出来。以她对谷安鸿的了解,谷安鸿意志坚定,很难轻易说服。
仿佛过了很久,紫鸢终于出来了,但一脸愁容。罗君颂知道她没有办法,一横心便往里闯。
守卫的武士想要拦住她,但只象征性地抬了抬手,就放她进去了。罗君颂冲他感激地点点头,直奔谷安鸿所住的帐篷。
帐篷外也有两名把守的武士,看见罗君颂过来,伸手拦住她,低声道:“罗姑娘不可,谷护法有令,任何人不见。”
罗君颂轻声哀求道:“帮帮忙,通融一下。”
武士有些迟疑,罗君颂见状,赶紧钻进帐篷,那两名武士只好装作没有看见。
“什么事?也不经禀报……”正在入定中的谷安鸿不悦地睁开眼,却看见罗君颂就站在面前。他微微一怔,随即垮下脸道:“谁允许你进来的?”
“我硬闯进来的。”罗君颂也没好气道。她现在很生气,更不愿在谷安鸿面前示弱。
“来人!”谷安鸿大声喝道。
门外的武士应声进来。
“把她带出去。”
“我不走。”罗君颂大声叫道,眼泪很快涌上眼眶。
谷安鸿沉声道:“还等什么?”
两名武士皱着眉头,颇有些无奈的上前两步。
“不许碰我。”罗君颂吼道,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心口,“要走也得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走,否则谁也别想赶我走。要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两名武士见状,立刻退后,望着谷安鸿。
谷安鸿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罗君颂见只剩下她和谷安鸿了,这才收起匕首,噙着泪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个解释都没有吗?”
谷安鸿冷冷道:“还需要什么解释?”
罗君颂又是伤心又是生气,道:“凭什么赶我走?”
谷安鸿冷笑道:“这里由我全权负责,任何人的去留都凭我一句话。不管是谁,在这里只能听从号令,没有任何解释。”
“任何人?我也是任何人,是不是?对你来说,我跟其他所有的人都没有区别,是不是?”罗君颂的声音微微发抖,心里痛得似乎要裂开了。
谷安鸿偏过脸,没有回答。
罗君颂倔强地抹抹脸,深吸口气,道:“那好,我走,我自己走,不用你来赶。我去拿东西,马上就走。”说完,气呼呼地冲出了帐篷。
守候在外面的紫鸢赶紧迎住罗君颂,急道:“怎样?谷护法回心转意了吗?姑娘可以留下来了……”
她话未说完,罗君颂的眼泪像决堤似的直往外涌。“我先离开一阵子,以后……以后……再说吧……”不等紫鸢回应,罗君颂往自己的帐篷跑去。
她的行李箱已经收拾妥当了,孤零零地立在帐篷的正中央,床上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真有种人去楼空的凄凉。当初她来的时候,有马车装着行李,现在她孤身离开,带着这么沉重的箱子肯定不行。
罗君颂拿起匕首,没有想到本打算用来防身的东西刚才竟差一点成为自杀的工具。紫鸢见她瞪着匕首直流泪,吓得忙说道:“姑娘,不要……”
罗君颂忍着泪,放下匕首,闷闷地打开箱子。她找出一幅床单当包袱用,挑了几件贴身的衣物,以及首饰盒跟银票,用床单紧紧地扎好,其余的东西一概不要了。然后她又把匕首和冷秋给她的小药瓶随身藏着,以防不测。
收拾完了,她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眼泪又涌了出来。谷安鸿没有送过她什么东西,却给她留下了许多心跳的回忆。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和那个男人热恋了的时候,却要被他绝情地赶走了。罗君颂狠狠地抹去眼泪,自言自语道:“不就是失恋吗?没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有失恋过……”然而,越是这样想,反而越伤心,眼泪也流得更猛了。
紫鸢站在门口,眼泪汪汪地看着罗君颂,不敢上前打扰她。
罗君颂终于背起包袱,走出帐篷。她深吸口气,道:“紫鸢,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哦。再见……”
“姑娘……”紫鸢扁扁嘴,终于哭出声音来。
罗君颂捏捏她的脸颊,装作很潇洒地一笑,走向不远处观望的众人,大声道:“大家多保重,我先撤退了。”她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沈渥说:“沈香主,可不可以麻烦你用车送我一程?”
沈渥点点头,道:“好,我去备车。”
紫鸢道:“姑娘,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
罗君颂道:“我去凤柳庄蓝宫主那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以后我们肯定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沈渥亲自驾车送罗君颂启程。大家都神情惨淡地望着,直到马车去得远了才散去。
罗君颂独自坐在马车里,眼泪不住地流着。她想起了很多跟谷安鸿有关的回忆,从初见时的惊艳,到后来微妙的心动,温馨的相处,激情的亲吻……最后决然的离别,一切都仿佛刚刚才经历过,那样清晰地停留在她的脑海中。怒气已经消去,剩下的只有伤心。
“罗姑娘,凤柳庄到了。”沈渥在车门外说道。
罗君颂赶紧擦干了脸,淡淡道:“好。”她走下车,向沈渥道了谢,然后与他告别。
沈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凤柳庄的大门,又忍住了,只道了声“多保重”。
罗君颂待他离开之后才去敲门,开门的人认得罗君颂,没有通报就把她迎了进去。罗君颂又想哭了,但她极力忍住,怕惹人生疑。
侍卫已经进去报告了,罗君颂刚走到回廊下,蓝济就赶了出来,有些吃惊道:“怎么突然来了?”
罗君颂嘟起嘴,道:“不欢迎吗?”
“怎么会?”蓝济呵呵一笑,“我只是有点意外罢了。我还以为你这会儿还在睡大觉呢。”他看见罗君颂身后的包袱,奇道:“诶?准备搬到我这儿来了?”
“嗯,你可不能拒绝哦。”罗君颂大步往里走,生怕自己又会忍不住掉泪。她一边进堂屋,一边东张西望,“老怪物和冷先生呢?他们都不在?”
“都在屋里歇着,昨天晚上跑了一宿……”
罗君颂心头一暖,道:“真要谢谢他们,我都没来得及说。啊,对了,蓝大哥,谷安鸿怕我在那边不安全,所以让我到这里来呆几天,没问题吧?”
蓝济皱起眉头道:“谷安鸿要你来这里?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哪有什么事?是这样的,白玉皇把我捉了去,要我下药毒死谷安鸿,我假装答应才能够脱身。我想白玉皇肯定会再想办法监视我,所以我干脆就离开谷安鸿身边,到你这里来躲一躲了。白玉皇肯定想不到我在你这里。”罗君颂把事先设计好的话说了一遍。
蓝济还将信将疑。罗君颂急道:“你不欢迎我就明说,我马上走就是。”
“不是不是,小颂,你肯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谷安鸿那个人我了解,心思特别多。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安排。”
“管他为什么,反正已经这样了。啊,我连着几个晚上都没睡觉,快困死了,赶紧给我找个地方,让我睡个够吧。”罗君颂说着,夸张地打了个呵欠。
蓝济见她眼皮浮肿,眼睛里都是血丝,忙吩咐侍从去准备厢房。
罗君颂也确实是身心交瘁,不想再多说一个字,进了房间,把包袱一扔,衣服也不脱,倒头便睡。
把罗君颂安顿好之后,蓝济叫来了老怪物,把罗君颂来的事情告诉了他。“冷魔头去哪儿了?小颂是他送回去的,肯定知道点什么。”
老怪物沉吟道:“也不一定。说不定谷安鸿把小颂送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安心对付玉皇城。”
“哼!白玉皇那个老贼,竟然敢动我的人。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他叫来蓝岭,秘密嘱咐了一番。
老怪物道:“你这么做,谷安鸿未必领情。”
“哈,我又不是为了谷安鸿,我是为小颂报仇。谷安鸿那小子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只要小颂高兴就好。”
“别小看白玉皇,他一个人的力量虽然不足为虑,但是他勾结了许多邪魔外道,那些江湖中的老鬼们也不好对付。”
“怕什么?有你和冷魔头,天下还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我就不信谷安鸿会袖手旁观,他说不定比我还积极。”
老怪物只是摇头,但他也知道蓝济的个性就是有仇必报,何况还是帮罗君颂报仇,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的。不过,如果玄光教和天圣宫联手对付白玉皇的话,玉皇城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罗君颂以为自己肯定会睡死,但是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她还是没有睡着。肚子饿得都咕咕叫了,但她一点也不想吃东西。一想到谷安鸿对她的态度,她就又生气又伤心。“小气鬼!”她心里暗暗骂着,真想这辈子都不再见他,让他跑遍天涯海角地找自己。可是谷安鸿真的会那么做吗?她不禁自怜起来。说到底,还是她更在乎谷安鸿一些。
唉……罗君颂翻来覆去,了无睡意,但身体疲乏得很,实在不想动。
“小颂,醒了没有,起来吃饭了。”蓝济亲自在门外喊她。
罗君颂又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来。“我醒了,马上就出来。”
稍微整理了一下,罗君颂无精打采地走出门。蓝济坐在楔园里的石凳子上耐心地等她,一看见她就笑眯眯道:“怎么样?睡了一觉感觉好些了么?”
罗君颂挤出一丝笑容道:“还好。”
“走,吃饭去。我叫人做了你喜欢吃的香菇炒肉、凉拌木耳……”
“蓝大哥……”罗君颂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曾经无意中说过自己喜欢吃的菜,想不到蓝济很有心地记下来了。这份心,不管是冷秋还是谷安鸿都是没有的。
“被感动了是不是?想不想报答我?”蓝济涎着脸笑眯眯道。
“哥哥对妹妹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还要报答吗?”罗君颂不想让蓝济对她抱有任何幻想,也笑嘻嘻地跟他开着玩笑。
蓝济干笑两声,道:“是,是,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来到堂屋,老怪物已经就坐了,看见罗君颂,也笑呵呵道:“回娘家的感觉不错吧?”
罗君颂心头一热,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她忙揉揉眼睛,笑道:“嗯,真的很好。以后我就住下来不走了。”
“那好极了。等我收拾了玉皇城,我们就回天圣宫去,天圣宫比这里可要好上几十倍哩。”蓝济愉快地说着。
罗君颂暗想:我和谷安鸿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她看见蓝济和老怪物对她那样真诚,顿时觉得和谷安鸿分手也算不了什么,她还年轻,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心里想通了,情绪也渐渐好转。
这一整天似乎都没有看到冷秋出现,但罗君颂知道冷秋确实住在这里。她心里虽然对冷秋还有些淡淡的牵挂,但那已经与爱情无关了。
入夜之后,罗君颂坐在窗前望着花园里的树枝发呆。冷秋的身影从外面进来,他从窗子里看到了罗君颂,朝她轻轻点头,然后进了旁边自己的屋子。不知为何,罗君颂突然想念起了谷安鸿,真想偷偷地去看他一眼,可是这里离玄光教的营地有十来里路,她实在没有勇气靠她的双脚走过去。
枯坐半天,罗君颂找侍从要来了纸笔,想写点儿什么。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一年多,也习惯了这里的书写方式,只不过她的字没见什么长进。她忽然想起在朱雀堂的时候,谷安鸿要她好好练字的情景,心里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在纸上写着谷安鸿的名字,写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把整张纸都写满了,看了看,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争气,便狠狠地把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罗君颂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睡不着的,谁知道竟比平时还睡得早些。
第二天早上,罗君颂还没睡醒,侍女已经进来为她准备洗漱的东西了。这侍女见地上有四五个纸团,便捡了起来,准备带出去扔掉。刚走出门,正碰上冷秋。冷秋知道这是从罗君颂房里捡来的,便要了过去。
罗君颂醒来后发现房间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只当自己写的东西都被当废纸扔掉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只百无聊赖地在这里度日。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了三天,玄光教那里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冷秋和老怪物一如既往地极少出现,蓝济却似乎显得很忙碌,每天都有下属来汇报情况。罗君颂对江湖上的事情兴趣缺缺,无心去打听蓝济究竟在忙些什么。反正只要玄光教平安无事,她也就放心了。
到第四天的时候,蓝济突然跟她说:“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罗君颂奇道:“我报仇?报什么仇?”
“白玉皇把你捉去的事。我可不会让你白白吃一场苦头,我会让那白老贼十倍地还回来。”
罗君颂失笑道:“我也没吃什么苦头,就只是被他威胁了一下而已。”她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毒已经有四天了,到了明天应该就是发作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发作。她又想到白玉皇交给她的那瓶毒药,不知道冷秋有没有办法配到解药,万一白玉皇又安排别的人对谷安鸿下毒,也可以有所准备。她把毒药瓶交给蓝济,道:“这是白玉皇要我害谷安鸿的毒药,能配出解药吗?”
蓝济道:“没问题,天底下没有冷魔头解不了的毒。”
听他这么一说,罗君颂总算放下了心。
蓝济又继续说起他的报仇计划,原来他派人打探到了白玉皇的行踪,又让老怪物和冷秋都装扮成夜魔,把他请来的援手引到别处去了。白玉皇眼下落单,他已经联络谷安鸿,让天圣宫与玄光教联手对付玉皇城,谷安鸿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约定好了,明天集结各自人马包围白玉皇的驻地。
“谷安鸿这次还真是配合,我还以为这个人会拧着不肯跟我联手呢。”蓝济啧啧叹道。
罗君颂淡淡一笑,“事关玄光教安危,他才不会计较个人私怨呢。”她略顿了一顿,又道:“我明天可以一起去吗?”她几天没见到谷安鸿,真的太想念他了。
蓝济沉吟道:“去倒是可以去,但是老怪物和冷魔头都不在,我要是和白玉皇动起手来,就怕没有人保护你。”
“我就躲在一旁偷偷地看就行了。”
“高手相斗,武功威力很大,容易伤及旁人。”蓝济还有些顾虑。
“我也很想见识一下蓝大哥你的武功呀,就让我去吧。”罗君颂恳求道。
蓝济听她说要见识自己的武功,不禁也有些心动,终于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