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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
逐渐泛起亮纹的昏暗空间里,从远方传来年轻女人的探问声,是实习护士。
“没有,一直睡不着。”我无力地回应道。
“果然。因为听不到呼噜声。你动手术之前,整间病房内只能听到你的呼噜声,简直是震耳欲聋,死人都要被你吵醒了。”
“若真能把你们医院太平间里的死人吵醒,我倒是乐意效劳。”
“对付耍嘴皮子的男人,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他张大嘴巴,往嘴里塞一根体温计。测量时间到了~”
“又是体温计……都快吃腻了。”
实习护士把冰凉的体温计填到我舌根下方。少顷,一股浓郁的酒精棉花味在口腔中徐徐蔓延开来。这味道在化学实验室里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想起来一桩事情。昨天那个高高瘦瘦的女孩临走时,特地跑到值班室来找护士长,希望她能通融一下那件事……”
“到底能不能把‘雌火龙’领进来?”
“原则上是不允许的,说这话的意思你可懂?”
“代我向护士长的通融表示感谢。”
“喂,话说,为什么偏偏要取‘雌火龙’这个名字?也太具玄幻色彩了吧?”
“为了纪念一个与我擦肩而过的人。”
“你这人真怪。”
早餐是一碗皮蛋粥加昨晚吃剩的水笋烧肉。用微波炉温热后,猪肉滑腻腻的油脂香扑鼻而来,可算是一顿饕餮大餐了。人体的各个器官大概也有攀比心理,当绷带包裹的部位彻底瘫痪时,我的胃倒是比以前积极了不少。
吃毕丰盛的早餐,我多多少少恢复了体力,于是匍匐着从被窝里坐起来,摸到压在被子上的羊毛衫,套到身上,再披上一件外套。这件外套的款式我无从得知,是宵昨天探病时带来的,挂在床旁的座椅上。一想到没准宵也曾穿过这件男式外套,我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我背靠枕头,合目聆听MP3里的音乐。昨晚宵临走前,帮我把MP3的播放顺序调到RND模式。一曲卡朋特兄妹的《YesterdayOnceMore》,谁料竟重复播放了两遍。
两遍听罢,我取下飞利浦耳塞,不再接收空间里的任何乐音,像一把遗失的回旋镖一样,折在病床上微微喘息。
犹豫之后,我取出了压在枕下的信。
昨晚,宵捎来这封信,俯在枕边,为我轻声通读全文。我竭尽全力抑制住悲痛,把眼泪强咽到心窝里,任凭惆怅感在心房里不断增加其固有密度。
护士长忠告说,愈合阶段慎防流泪,否则会导致炎症复发。
我把信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用拇指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聚乙烯信封的表面,显得有些贪婪。
我努力想象军的面容。
军一定是眯缝着小眼睛,狡猾地扬起一侧嘴角,左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支红双喜,以“宏亮哥”为起首语开始他的阔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