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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前)
从侧门跑进学校,我又匆匆绕了一圈足球场。
请恕我借此机会浅谈一番足球场:其各方面设施均属上乘水准,奥运会开幕前,由政府拨动资金,打造成足球赛事的专用训练场地,在短短两个月内,安装了自动化喷淋系统以及四个高高耸立的无影灯。一时间,足球场仿佛一位刚做完SPA的女郎,可谓改颜换貌、容光焕发;可惜的是,雍容华贵的足球场照旧不允许普通学生入内——坐落于学校正中央,却赫然成为一个不适合大学生出入的场所,想想就有些滑稽可笑了。
奥运会正式开幕后,通往场地的小径被围上警戒带,左右两侧各有两位民警负责巡逻工作,看上去好像在进行凶杀案的现场勘察。奥运特殊时期,校园中见不着几个人影,因为所有宿舍楼的总电闸都被切断了,盛夏里的寝室简直成了一个水泥材质的蒸锅——学校赶跑学生的手段还真优柔寡断。
晨间运动暂告一段落,我气喘吁吁地来到食堂,要了一份酱汁蛋饼、一碗豆腐花和一个茶叶蛋。除了几位厨师以外,食堂里空无一人。
我这人吃饭时不注意细嚼慢咽,也根本不理会健康杂志上罗列出来的饮食搭配,但就是怎么也吃不胖。胃部吸收功能太差,这方面很有可能遗传我父亲。
不到十来分钟,丰盛的早餐就被全部打扫入腹。离开座位时,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左胸,那封军寄来的信还躺在滑雪衫的暗袋里,贴在离我心壁最近的地方。
回到寝室,我立即脱掉笨拙的滑雪衫,取出信,又读了一遍。读至倒数第二段的时候,我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快步走到军的书桌前,打开抽屉,里面果然躺着一部MP3和两盒中华烟。烟盒表面的透明纸相当光滑,如同德芙巧克力广告中的丝缎。
我静静等候饮水机亮起黄色指示灯,沏了一杯速冲立顿红茶,坐到椅子上,用收音机附赠的廉价耳机听起MP3里的音乐。
卡朋特兄妹的《YesterdayOnceMore》,原来军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我一边听,一边翻阅歌曲播放目录,后30首竟全是secretgarden的乐曲,也即信中所提及的纯音乐。我耐着性子听完《sona》和《lllumination》,曲风时而宁静悠远,时而气势恢弘,可当时我还无法品味出其中暗藏着的悲伤和凄婉。
两曲听毕,顿觉兴味索然,我把MP3放回了抽屉。
突然发现,有一款冒牌ZIPPO打火机被压在第二盒中华烟底下。
浸在杯中的茶包微微隆起,心中的思绪也随之一起浮出水沫……
军是12月下旬入伍的。按照标准的两年兵役制度来推测,如果他在服役结束后拒绝赴军校继续深造,而是决定重返大学校园,那么最起码也要等到后年晚冬才会回来。
到那时,估计我已经把化学材料系的专业课学分全部修完了。然而,军却没这么轻松,他要重新开始大学学业,一切从头再来,因为他的翘课次数实在数不胜数。
站在军的立场思考问题,得到的结论便是——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要么选择去军校深造,要么去日本北海道留学,总而言之,为获取本科文凭而重返校园,绝对是一个最不妥当的假设,这也即意味着我再一次见到死党的概率微乎其微。
尽管可能性极小,但我依然盼望军能够归来,盼望第二年的冬季早日到来。
人们渐渐学会对着向前滚动的时间轴撒娇,以此来寻求慰藉,于是便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期盼。
后年冬天,还有多远呢?
想到这里,我把湿漉漉的立顿茶包扔进了废纸篓。
(军队里不支持新兵携带移动电话,鼓励他们通过写信的方式与外界沟通。你也许会误以为,在接下来的时光中,我与军之间保持着频繁的书信来往;而事实上,军在服役期间总共才给我寄了两封信:一封是他刚入伍时期给我寄来的,另一封昨晚宵探病时才捎来,一封迟到了三年之久的挂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