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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眼睛里有一种灰色的，像是雾气一样的东西在翻腾？”落痕有些惊异地看我。
“嗯。那种灰色很淡，但是如果非常仔细地去看还是看得见。”我想到什么，低着头，呐呐低语。
我还记得在天台上，他说过只会对我一个人微笑。
可是，他最终没有做到……
因为他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那个人。”落痕看着我伤心的表情，语气愈加的轻柔起来，“对你很重要吗？”
“……啊。”尾音低沉，我承认。
对我来说，他真的……很重要。
“可是，我也不太清楚那个是什么。”落痕沉思，微微蹙眉。
我有些无措地抬头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望月垄说一个叫佐藤落痕的人可以告诉我那个是什么……所以我才愿意出现在千住的面前！
面对我几近崩溃和绝望的眼神，落痕心里一紧，安慰地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别急，我去找一些资料，也许里面有一些关于这方面的。”
我的脸色有一些苍白，却始终不愿意放弃那个希望：“那么，拜托了。”
只有知道那种灰色是什么……我才有可能知道允允到底要对冷皓干什么！
所以……最后的希望……落痕！
***
在千住就要一头扎进卧室的时候，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千住的身后，一只纤纤玉手已经拍上了他的肩头。
“呀！”千住直接惊得原地起跳起来，一回头看是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嫂子，你别这么诡异地出现在我后面好不好？！”
皱了皱眉，决定无视掉他的那个奇怪称谓：“落痕在哪里？怎么不在卧室里面？”
现在已经近10点了，而敲落痕房间的门，却没有一个人应声。
“哦，你说哥哥啊。”千住想了想，倏地惊喜的睁大眼睛，“可能在书殿里吧，今天下午他还找我要书殿的钥匙。书殿的钥匙是我和哥哥一人持一把，要两把钥匙同时开启才能打开书殿的门。”
“书殿？”我的眉尾轻轻扬起。
我可不知道除掉了这个别墅还有一个书殿。
看出我的疑惑，千住狡黠一笑：“嘻嘻，其实以这里为中心，半径五百米为圆的范围，都是我们的。
“……”两个人，住这么大？
虽然以后可能是三个人。
可是也实在大得离奇了吧！
“好啦好啦，你快去找他吧！不然我哥呆在那么大一个书殿里可是会很寂寞的！”千住直接把我推到了楼梯口。
“你……”我回头想要再问一下书殿有多大，结果……
“砰——”
我不由地苦笑。
还真是干脆，门一关了事。
书殿。
我才明白，千住的“那么大一个书殿”是多么大的概念。
站在书殿的门前，尽管没有书架的阻隔，我仍旧是一眼看不到书殿的尽头。
在古铜色的雕花书架上，不同类型不同语言的书籍分类摆好，淡淡的墨香在这个空间轻轻荡漾，给人以一种极是静谧的感觉。
我踩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无声无息地走过那些冰冷的书架。
“落痕？”我试探着叫出声，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偌大的书殿里回荡。
“噗——”书落在地毯上的声音。
我一惊，目光飞快的看向了书殿的深处，一个几乎被其他书架隐藏的狭小空间。
缓缓地绕过无数的书本，然后看见落痕背靠着书架坐在地毯上，修长的指尖轻轻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儒雅的面庞上有着淡淡的严肃，很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一本老旧却精致的古典书籍。
“落痕。”我微微抬高了声调。
“……”落痕一愣，然后抬起头来看我。
眨了眨眼，似乎确定是我，他尴尬地站了起来，合上手中笨重的书：“抱歉。刚才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还以为是……看书看了太久，以至于出现幻听了。”
“……你看了多久了？”我看着他身边堆得高高的书，蹙紧了眉。
看见我紧蹙的眉头，他立即说道：“没多久，这些都是些没用的书……”
“是因为我说的那个问题吗？”我抬头看着他疲惫的浅蓝色瞳仁，有些心疼。
注视着我认真的眼睛，他微微叹了口气，“是。”
“……”我抿唇，低头，“对不起。”
“没事的。”浅浅的笑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也是我自己想要了解，因为我知道的还不够多。”
“只是……”他继而又无奈地看了看身后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在这些书中，我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很抱歉。”
“……没什么的。”我将眼底的失望掩盖掉，然后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你的书殿可以借给我用吗？我来找。一个下午，你也很累了吧。”
“不。”他微笑着摇头，又重新坐在地毯上，“这样看书，其实也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顿了顿，他仰起头看站着的我，笑容平静如水：“你要不要试试？“
我逆着他的目光看进了他眼睛深处，然后淡淡一笑：“好啊。”
我坐在与他相对的地方，一页一页翻看着那些很古老的书。
第一本，没有。
第二本，没有。
第三本，还是没有。
第四本……
我颓废地扔掉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本的书，身子一歪，直接躺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地毯很暖和，我却没有一点想睡的感觉。
冷皓眼中淡淡的灰色，让我感到了极大的不安。
而在他身边的允允，更是一枚定时炸弹。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走下去，虽然望月垄说，等待就好。
“瞳。”落痕没有看我，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声。
“什么？”我闷闷地说了一声。
“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他的声音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我该如何回答？
沉思了很久，我才说出一个答案：“以前是，只是现在……我爱着他，他却……”
“他不再爱你？”落痕接话。
“没有……只是……认不出我来了……”我的眼睑轻轻垂下，不太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落痕心中一惊，抬起头来却看到了我的面具，陡然间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我嫉妒他。”只说出如此一句，落痕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我的指尖一颤，却没有说话。
书殿内对话的声音消失了，只留下了沙沙的翻书声。
也许，这一刻，我们什么都不应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