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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已经有两个玄色衣衫的侍卫等候多时。.见他走出来,两人齐齐抱拳行礼:“参见侯爷。”
“不必多礼,人带到了么?”凌邺摆摆手,神情淡漠。
“到了,正在城郊的密室。”左边那侍卫忙道。
“立刻带本侯去。”凌邺双目一凛,吩咐道。
“是。”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携着他朝院外跃去。三人身法极快,就算有别人看到也只会觉得自己眼花,不过是三只鸟飞过去了。
一路疾行的三人,在城南一所宅子外面停了下来。那两个玄色侍卫四处探查一遍,确认没有跟踪者后才叩门环,三重三轻后立刻有人开了门。三人立马闪身而进,门复又关上。从外面看去,这所宅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民居,与河套地区大多数院子没有任何区别。
“侯爷,人就在里面。”三人进了东厢房后,刚刚那个左边的侍卫推开南墙,露出一条暗道。几人走到暗道尽头的房间后,他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队凌邺说。
凌邺点点头:“你们留在外面即可,本侯一人进去。”
那两个侍卫很自觉地站在房门口的两侧,让凌邺一个人走进房间。
石门缓缓合上,将里面的一切都掩藏起来,外面再也窥探不到半分。
“你是谁,抓我来干什么?”石室中一个二十六七的青年男子浑身是伤,正蜷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连本侯都不认得?”凌邺嗤之以鼻的“看”着他,“就这么点本事也想卷入朝堂争斗?”
“你、你是定北侯?”男子大惊失色,又向墙角缩了缩,似乎想把自己缩成一团,免得被凌邺看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恐惧。
“然。”凌邺悠哉的答道,“如此一来,知道本侯为什么要请你来了吧?”
“不、不知道草民哪里得罪侯爷了。”男子摆着头不去看凌邺,但浑身仍旧止不住的发抖。
“不知道?”凌邺冷冷一笑,“那本侯就提醒你一下吧。”他手腕一翻,一线银光直直刺入男子肋下,男子瞬间痛的冷汗直冒,脸色煞白,如万蚁噬心般的疼痛折磨得他缩成一团在地上来回打滚。
“怎么样,现在知道了么?”
半盏茶后,又是一线银光过后,男子身上的疼痛突然消失,他抱着双臂缩在墙角,看凌邺的眼神犹如见鬼了一样恐惧,“草民、草民真的不知、不知道。.”
“还不知道?”凌邺上前一步,嘴角弧度薄凉。他提掌轻挥,一股刚猛的内力便拍向角落的男子。
男子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发现一股比刚刚更激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蔓延上来,四肢百骸都像有虫子在啃噬一般,痛的几乎让他发疯。
“这股真气伤不了你性命,不过就是两个时辰疼一次罢了。既然你嘴这么硬,那就慢慢享受这种滋味吧。待何时知道了,想通了,再来告诉本侯吧。”凌邺一甩袖子,作势要走。
“等等。”被疼痛折磨得快要死掉的男人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别,放了我,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所有的事?是你们用绿矾油腐蚀了石头造出所谓的神仙发怒,还是拔光了草木引致山崩的事?或是你是受雇于欧阳家的事?”凌邺冷笑道,“这些事,本侯没有丝毫兴趣知道。”
男子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凌邺居然把所有的事都猜准了,那他还有什么资本来和他谈条件呢?
“哦,对了。”凌邺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回身笑道,“别怪本侯没有提醒你,斩草除根这四个字他们比我用得更熟练,你的家人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你了。若你再不说,便下去陪他们吧。真是可怜,死得那么惨,却连仇都没人报,仅剩的那个还在嘴硬,什么都不说。”
“你说什么?我的妻儿们?”男子突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瞪着凌邺,“欧阳昊答应过我会善待他们啊他答应过我啊他欧阳昊说话不是一向一言九鼎么?”
“呵,你指望一出手就葬送五千多条无辜人命的人一言九鼎?”凌邺冷讽道,“本侯要怎么说你才好?”
“好,我说,不过侯爷你得答应我,帮我报仇。”男子眼眸中的畏惧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憎恨。
“自然。”凌邺嘴角勾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半个时辰后,凌邺从石室里走出来,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那两个侍卫依旧尽职尽责的站在门口,见他出来,齐齐躬身行礼。
凌邺挥挥手,朝外面走去,两人紧随其后。
“侯爷,未知那些人要如何处置?”左侧的侍卫小声询问。
“杀了。”凌邺淡淡道。
“是。”那侍卫又踟蹰了半天,问道,“恕卑职多嘴,为何不告诉夫人?此次之事十分紧要,若有星月宫相助,岂不是事半功倍?”
“清然——”凌邺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她已经为我沾染了太多血腥了。以后这些事,还是我来做吧。切记,不可向夫人提起半个字”他最后又严厉的叮嘱了一句。
“是。”两人齐声答道。
凌邺回到房间时,聂清然还在熟睡,他脱去沾染了一身夜露的外套,轻手轻脚的钻进被子,慢慢拥住睡着的女子,安然闭上了眼睛。
只要有她在怀中,他就会觉得一片安心宁静。
他要让她做回那个光明磊落的星月宫主,而不是满手血腥的暗夜罗刹。
难么多人都要依靠她,那么多人都要指望她,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谁想过她是否承受得住呢?既然这个世界上没人可以让她依靠,他就给她依靠吧,为她分担,免她独自背负重担,免她辛苦劳累。
如果他们要走的这条路注定荆棘密布、冤孽横生,那所有的血腥和罪责都让他一个人背负好了。
有一种爱情注定是背负,有一种爱情注定是责任,有一种爱情注定难以圆满。
“凌邺、凌邺”尖叫着醒来的聂清然飞快的扭头看向身边,见男子安然的躺在床上,这才平复下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凌邺被她的叫喊吵醒了,缓缓睁开眼:“怎么了,又被梦魇了?”
“又是那个噩梦。”聂清然无奈苦笑着摇摇头,“不过这次梦里多了一个你。”
“我?我怎么了?”
“我梦见你浑身是血,不停的在杀人,我拼命喊你,你都不理我。”聂清然抱着头,后怕的回忆梦中的情形,“你杀完人后就走,我在后面追你,却怎么都追不上你。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你消失在我眼前。”
“傻丫头,我在这里呢,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凌邺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最近你是太累了,不然怎么又做噩梦了,待会叫丫环给你熬点安神的汤水,好好休息。”
“老毛病了,过两天就会好。”聂清然摇摇头,长叹一声,“对了,省身庄可有何线索?”
凌邺当时就愣住了,他不知道要如何说,这世上还有他查不到的事么?可结果是有了,但是要全数告诉她么?她不记得肯定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现在又要告诉她,让她再次面对那个血淋淋的事实么?
“怎么了?查到什么了,还是什么都没查到?”聂清然见他面色奇怪,忙追问道。
凌邺沉声道:“你希望我查到了还是没查到?”
“当然是查到了,快说啊,查到什么了?”
“省身庄的庄主姓聂。”凌邺迟疑的说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聂清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
凌邺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开口,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湖州省身庄的大小姐叫聂清然,这名大小姐在当年省身庄的灭门惨案中失踪,时年五岁。也在当年,星月宫主叶澜收了一个弟子名叫聂清然。十二年后,这名弟子继任了星月宫主之位。”
“可有查到省身庄灭门惨案是何人所为?”聂清然兀自镇定的笑道,手心却是湿滑一片,全是冷汗。这下,她总算明白为何情报精密齐全的星月宫居然会没有任何关于省身庄的资料,肯定是师傅未免她受到刺激而全部销毁了。
凌邺皱皱眉,似是不愿说,过了约半盏茶的时间,才闷声开口:“还不确切,不过似乎是欧阳世家。”
“欧阳世家?省身庄是歪门邪道么?”聂清然怒极反笑。
“非也。省身庄取吾日三省吾身的意思,庄主聂行天和夫人上官蝶都是江湖中有名的豪侠,省身庄是让那些有心忏悔自己罪过的武林人士有个补过的地方,庄主会请来怨怼的双方多加调停,以化解恩怨。所以省身庄在江湖上声誉很好。”
“那为何欧阳世家要狠下毒手?”聂清然声音颤抖,带着怒吼的恨意。
“不知道,当年的官府判定是一伙江洋大盗装作想要忏悔的人混进庄内,结果趁主人不备杀人抢劫。可是我所探查到的线索都是指向欧阳世家,我想,可能是当时省身庄的声势直追欧阳世家,让他们感到不安了吧。”凌邺握住她的手,女子的手心冰凉,十指还在微微颤抖,很明显在压抑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