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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后花园里,绿树婆娑,数不清的春花红红白白,抬眸望去,近处,流水潺潺穿越平桥小径,远处,亭台岛屿掩映在绿树花丛中。
苏景漓半靠在湖边小亭中,身上披着一件雪貂毯子,小脸被阳光微醺的染红,手上端着一本《四海怪志》看的入神。
亭上除了她没有别人,两侧入口处各守着两个侍卫,就连姬墨倾的亲卫蓝衣也派给了她,这些天对她是寸步不离。
苏景漓转眸看向亭下,丫鬟小厮都行色匆匆,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远处长廊上,一群穿着五颜六色纱衣的姑娘走过来,领头的正是来香阁的掌事。
大厅月台之上,装点的更是奢华,地上铺着红色波斯地毯,四周桌案上都是承锦的绸缎,还有装点的各种奇花异草,有小厮们踩着云梯,在殿檐下挂着莲花状的灯笼。
如此仗势,不像是只宴请朝内官员那么简单!
入夜,王府之内歌舞升起,一派觥斛交错,华光流彩,歌舞升平。
临水的碧池朱栏边,那抹飘渺的清影,临水而立在花影和波光潋滟里,长裙曳地,衣带当风,几乎让人怀疑,是九天瑶池的仙子。
不远处,彩带飘逸,仙乐飘飘,与之却仿佛是两个世界,苏景漓只是静默地站立,望着眼前的一汪月光湖水发呆,纤细的身子在五月的日光里,迷梦一般笼罩着安静淡然的光环。
“王妃不随王爷出席宴会吗?”蓝衣走过来站在她的身侧问道。
苏景漓已习惯他跟在身边,没有去看他,只是淡淡掀唇,开口道:“还是不去的好。”那种声乐场所让她从心里排斥,还是在这里清净自在。
“今夜月色不错,还烦劳蓝侍卫去幽兰院将‘绿绮’抱过来。”
“王妃言重了。”蓝衣恭身,又看了她一看,见她神色无异才转身离去。
然而等他抱着古琴过来时,朱栏边上已没有了那道脱尘的身影,蓝衣将‘绿绮’放在一旁,急色的朝四周寻去。
“王妃!王妃!”
“可看见王妃去哪了?”蓝衣拉过经过的丫鬟问道。
“不知道,奴……婢没有看见。”小丫鬟被他吓得一颤,急急错开走了。
蓝衣神色沉下,吩咐下去,“马上巡查王府,找到王妃的行踪。”身边侍卫马上领令下去。蓝衣也匆匆朝着宴会月台去,王妃若是出了府,那事情就不妙了。
苏景漓早已安排好,虽说是因姬墨倾的话暂且放了心,可还是要亲眼见到爹爹安好才行。
从王府出来,在胡同里找到让人事先藏好的马,飞身跨坐到马背上,一弯腰,将缰绳解了下来,打马从一旁的篱笆上方窜了出去。
穿过层层街道,出了城门,外面麦田交织,阡陌纵横,马匹箭一般奔出,身后几道疾风劲响,朝着乾承寺去。
“王妃,您要去哪?”
身后传来叫喊声,还有马蹄的跟近声,苏景漓回头,看见了马背上的一片艳色,尤然驾着马追在她的身后,大红色的衣袍像是天边血红的云彩。
“王妃,主子传令下来不许您任意出府的,您先随我回去请示了主子再说。”尤然在后面喊道。
若不是他酒喝多了出来去茅厕,怕是王爷又要踏上漫漫寻妻路了。
“你不必拦我,等我办完事,我自会回府的。”苏景漓掉头说道。感觉两人之间距离不断缩近。
“王妃还是先随我回去吧,等王爷同意了,您想去哪里属下是不会阻拦的,您这样出府,属下很为难的。”说话间,尤然已赶上苏景漓,他胯*下是西蛮进贡来的宝马,自不是一般的马能匹敌的。
苏景漓听了止不住冷笑!笑话,若是请示了他还能让自己出来,她又何必布置着趁他宴会无暇之时出府呢!将蓝衣放在她的身边,怕也是想看住她,不让她出府吧!
“我今日必须去,休要拦我!”苏景漓冷冷逼视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反手丢出几根金针,尤然勒紧缰绳,烈马长嘶一声,前蹄抬起,立刻调转那头,苏景漓趁机策马前去。
尤然神色一冷,娃娃脸上出现寒意,这个方向是……想去乾承寺!他得赶紧回去通知主子。
乾承寺的宅院静悄悄的,苏景漓被一个型尚领到苏护的院落,屋内桌椅板凳摆放的极是整齐。桌上摆着一局残局,桌面上还放着一杯茶盏,苏景漓拿起来看看,是爹爹惯用的茶盏,里面的茶才饮了半杯。
“爹爹人呢?”苏景漓问道。
“施主莫着急,师叔应该去找师父了,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叫师叔过来。”型尚很礼貌的出去,苏景漓则被他那句“师叔”惊的里嫩外焦,爹爹还真的抛开一切出家了?
等了不多一会儿,门外就响起稳健的脚步声,就像多年前夜里父亲都会来给她掩被子一样,步子刻意被放轻,然每一步都还是那么沉稳,带着他特有的气息。
房门被推开,苏景漓抬起头来,简单的僧衣,一张俊冷而略带皱纹的脸出现在苏景漓面前,脸上坚韧,因长年战场上征战而变的粗糙黑沉。
“爹爹——”苏景漓跪下,脑袋磕到地上,每一次相见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她悲而切,痛而沉。
“爹爹,女儿不孝,到了晚年还让您受此大罪!”苏景漓又是重重一叩头。
“阿漓,起来吧!”苏护上前将爱女扶起,任是战场铁汉看到自小爱护的女儿也红了眼眶。
“爹爹,为何要出家?女孩还想带您回天山养老呢,师父若是知道您能上天山来和他做伴,定也非常高兴的。”
苏护慈爱地望了苏景漓一眼,回身坐到一侧的椅子上,缓缓说道:“不了,这里很好的,爹爹杀孽太重,正好可以在寺院里减轻罪孽,也好为你们祈福。”
末了,又不放心的问道:“你大姐……”
“大姐很好,我已经派人到宫中照顾了,爹爹请放心。”她没敢将大姐怀孕的事情说出,以爹爹的个性,若是知道了,定不会轻饶她。
“嗯。”苏护放下心来,看到桌上的棋盘,忽而一笑,道:“阿漓,跟爹爹下完这盘棋吧!”
苏景漓看了眼桌上下到一般的棋局,也是转而一笑,“好啊,好久没有和爹爹下棋了,小的时候爹爹教我下棋,现在正好验收一下成果。”
就着一盘残局,两人也是下了近一柱香的时间,直到苏景漓最后一个白棋落定,将余下的棋子放回盒中,展颜轻笑:“爹爹,您可是输了……”
苏护看着一盘的黑棋白子,眉目轻蹙,似想着破解之法,最后将棋子扔在棋盘上大笑起来,就像是每一次胜仗归来,庆功宴上,直接抱着酒坛饮酒一般,爽朗而豪气万丈。
而她也正喜欢看见这样的爹爹!
“阿漓真的了不得了,爹爹也不是你的对手!”苏护看着她甚是欣慰,下棋如走人生,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以前经常听吴管家说起阿漓是如何睿智沉稳,现下,他终于放下心来,苏家遭遇灭门,而她这般冷静处理,让他也是刮目。
“爹爹已经老了,以后苏家的一切事情都要交给你了,照顾好家人就是你的责任了。”苏护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中都是历尽的沧桑,让人莫名鼻子发酸。
她只感觉到心里极堵,眼前已经模糊一片,被泪水蒙了眼眶。
“爹爹……”苏景漓开口叫道,忽又欲言又止,看着他苍老的面容低下了头,在苏护的注视下又缓缓启唇:“后天……女儿要大婚了……”
感觉到肩膀上的大手一僵,苏景漓没敢抬起头来,可是,还是要说的,她要嫁给姬墨倾,是不能瞒着爹爹的。
“女儿要嫁给……姬墨倾了!”
说完屋内死寂般的沉静,烛火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还有屋外风扫落叶的声音,透过半开的窗户,烛火被吹的晃动。
苏护面色平静,平静的异常,似早就料到这件事一般,淡定的让她心慌,急忙拉住他的袖子,“爹爹?”
苏家和姬墨倾的恩怨不甚清楚,可是因这场恩怨牵扯太多了,或许老天让他们两个相遇就是为了化解这场恩怨。
苏护伸手盖在她的小手上,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如何不知晓,姬墨倾能够放过他,任他在在寺中自由生活,他便已经想到了。
曾经阮月扮成阿漓的样子在府中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姬墨倾看她的眼神专注而灼热,霸道而独占,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步。
“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吧,活了这么多年,爹爹已经没有什么活头了,只要你们得到幸福就好!”苏护伸手怜爱的将苏景漓抱在怀里,悠悠的开口说道。
“爹爹……”
苏景漓抓紧了父亲的衣袍,滚烫的泪水禁湿衣衫。苏护抱紧了她,眼里闪过一丝的担忧,阿漓的幸福之路,或许还要再坎坷一些,陌儿那孩子,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