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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的时候,我想要跟一个人结婚,是为了爱情;二十九岁的时候,我要跟一个人结婚,是为了生活、为了父母的期望,为了给那些号称关心自己的人一个交代,却惟独与爱情无关。.
相亲如今是大部分适婚青年解决婚姻问题的主要途径,我们把对方的工作、收入、父母的工作、健康状况、家里房产几套、汽车几部、什么牌子的等等作为首要的考查条件,然后是身高长相,当这一切符合了我们的条件,两个人才有了见面的可能。
相亲很少有能一次解决问题的,很多人都有几十次的相亲经历,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开始相亲,想着不急,婚姻非儿戏,一定要慎之又慎,一蹉跎,好几年过去,除了混了无数次饭、积累了一大堆相亲经验一无所获,相亲的对象甚至一个不如一个,最好的不见得是在最后,有可能是第一个,可是对不起,已经错过了。
韩雨薇在三十二岁这年披上婚纱,她也不例外地经历了数十次相亲,有一个相亲对象她经过不同的介绍人见了两次,一次在三年前,他们俩互相都没有感觉,见了一面再无下文。两年后再见,心生感慨,于是两人决定将就一回,相处了几个月开始谈婚论嫁。相亲还是有好处的,大部分人都是奔着结婚去的,没人有时间跟你来什么爱情长跑。
韩雨薇穿着婚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未婚夫叫于涛,身高一米七二,长相一般,公务员、家境一般。而她韩雨薇,一米六二,长得算得上眉清目秀,某私企的财务会计,家境…比一般还不如。这样的条件倒也门当户对。他们两个人结婚绝不是因为情到深处,只是适逢其会而已。婚期定在九月,从三月份开始,她要为照婚纱照、选酒店、下请帖等等一系列的琐碎事情忙碌,对于即将到来的新婚生活,她不期待,也不兴奋,只是把它当作人生必经的一个过程而已。.说起于涛,第一次见面就有一点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其实人总是这样的,很多时候,在第一次见到我们并不认识的人时,竟然会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仿佛在某个场景中见过。
十九岁那年,韩雨薇觉得三十岁无限遥远,三十岁无限可怕,她这一生绝不要活过三十岁,看自己老去。如今三十多岁了,她还是无可奈何地沿着大多数人的轨迹活着。
江城是一个二线城市,不算太大,每天上班不用挤完地铁挤公交,房价远远达不到北京上海的标准,普通家庭在倾家荡产并且欠银行一屁股债之后,还可以买一套不错的房子。于涛是本地人,家里早就给他准备了房子,而像韩雨薇这样的外来务工人员,不靠家里资助,凭自己的工资,要买一套像样的房子恐怕还要再等十年。于是家里的人身边的人都在劝她,条件挺不错的,你就别再挑了,女孩子拖不起云云。一个个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仿佛自己要是嫁不出去,他们就吃不下睡不着。在江城这个二线城市,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是比较传统的,三十多岁的大姑娘不着急结婚,不符合这里的风土人情。
结婚前,韩雨薇自己去看了《同桌的你》,她看到最后林一在牧师说结婚誓词时纵身而起,拉着周小栀跑出教堂,把观礼的人锁在教堂扬长而去,最后却发现那只是想象而已,她哭得不能自已。那一刻我不能奋不顾身跟你一起走,只因为,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少年时。而你,只能像一首歌里唱的:原谅捧花的我盛装出席却只为献礼,目送洁白纱裙路过我对他说我愿意。哪怕,我是真的不愿意。
她大学时代的好友高颜来看她,高颜问她:“就这么定了?”
“不然还能怎样?我有时真羡慕你,管他别人说什么,就死等着。”
“唉!你太高看我了,我也想将就,连个可以将就的人都找不到。”
韩雨薇默然,现在的人为什么都不相信爱情,因为如今的爱情来得太容易,就像泡杯快餐面一样简单,所以失去的也很容易。
高颜拿着手机刷着朋友圈,“看看,大家都在搞第二职业,卖东西,我都不好意思发一些悲春伤秋的东西,显得我多矫情,多幼稚。”
韩雨薇笑笑,笑容里满是落寞:“颜颜,你说如果跟我相亲的人是王乐程、或者王子,他会看上我吗?”
高颜认真地看了看她,认真地摇了摇头。
韩雨薇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薇薇,王乐程就不用提了,王子呢?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
“结婚了吗?”
“应该结了吧。”
“当初大家都挺看好你们俩的,没想到…到底为什么分的啊?”
“为什么,因为自己不懂事呗。要是放在现在,说什么也不能松手。”她笑着,言不由衷。
高颜拍出一个红包,“就不给你买东西了,不管怎么样,恭喜一下。”
韩雨薇摸了摸,笑着说,“这么厚,晚上我得请你吃大餐。”
“不够,你马上就套上枷锁进入坟墓了,今晚我们去狂欢一晚上。”
“好!去K歌、去蹦迪,去喝酒、天不亮谁也不准回家。”
于是她们俩找了个KTV唱了半夜,啤酒喝了十多瓶。
高颜醉眼朦胧地说“话说回来,只有我们两个人,真他娘的寂寞啊。”
是啊,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人呢?韩雨薇觉得自己的眼前起了一团水雾,曾经熟悉的那些面孔在眼前隐隐约约,文珊、袁海娜、焦阳、王乐程、司蕊、司威、王子……一个个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
“薇薇,你说,你说你现在最想谁?说真话。“
“我最想,最想蕊蕊。“韩雨薇说着,呜呜地哭出声来。“只有蕊蕊,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站在我身后,支持我、保护我,哪怕其实她自己也很脆弱。”
高颜没有见过司蕊,可是听韩雨薇无数次说起过属于她们的那些过往,对这个女孩子神交已久。“我知道,蕊蕊是天底下最聪明睿智勇敢漂亮的女孩子。“
“不,她其实是个大笨蛋!”韩雨薇哭着说,“她的聪明从来都没有帮过她自己,她是个只会为别人着想的大笨蛋!“
韩雨薇站起来,大声喊着:“司蕊,你听见了吗?我说你是大笨蛋!我要结婚了,你来不来?你来不来?“
高颜看韩雨薇精神过于激动,拉着她说“薇薇,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韩雨薇说:“不,我要在等司蕊,我要问问她,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高颜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回家等,好不?”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韩雨薇弄上了出租车,韩雨薇在车上又哭又笑,高颜恨不得天生神力一章把她拍晕,出租车司机吓得把车开的飞快,好在深夜的大街没有多少车,她们一会就到了家。
高颜把烂醉如泥的韩雨薇弄回家已经筋疲力尽,她把她扔到床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地说:“既然不喜欢,何必勉强自己,人生不能从头来过,但是也不能将错就错。”
韩雨薇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还是19岁,她这一生最幸福的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