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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言清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战后事宜,蓝漠终于宽心一笑。他不会因为这女人太强而感到压力,相反,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希望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依旧能够如此自信,得心应手。蓝漠垂眸,眼中有些悲凉,他听到腹内的龙灵传来轻微的乍裂之声。
“怎么?”沈言清凑过来,担心地问道。
蓝漠浅笑摇头,自然地执起她的手。
海族士兵此时再借道北灵河,鳄族士兵早已作鸟兽散,沈言清点头示意大家可以放心地入水,海族士兵们方才结队潜入河中。
当她与蓝漠刚要下水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走调的笛音。沈言清大惊,急忙在夜色中四下搜寻。
却见琴挑一袭白衣,阴魂不散地缓步而来。她手中持着半截黑笛,已奏不出曲调,但她依旧卖力地吹奏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蓝漠。
沈言清连忙握紧蓝漠的手,转头便迎上他让人安心的眸子。
蓝漠轻轻摇头,脸上全是悔疚,沉声道:“我没事。”
“蓝漠,你还不快杀了她!”琴挑恶狠狠地说着。她不知何时从死人堆里醒来,钻出来,又寻到半只残笛,便如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肯放手。
看到沈言清与蓝漠相携离开,她有些歇斯底里了,她觉得自己一切都落空了。墨隐和肃夜逃走了,将她丢在死人堆里。蓝漠自始至终都不是自己的,她不甘心,她不相信她最后依然败给了沈言清。
琴挑抓着半只笛子边吹边追到河边,拦住了沈言清与蓝漠。
蓝漠鄙视地看着她,此时的琴挑再与美丽无关。破破烂烂的白衣布满了血迹与污秽。她的一张脸因为憎恨而扭曲着,她眼中射出恶狠狠的凶光,吹着残笛,颈上青筋暴突。
蓝漠的脸越来越寒:“终于肯露出你的本色了!”他一语未落,寒气已将琴挑冻得齿寒咯咯作响。
“是她逼我的!”琴挑见他不为所动,瞪着眼睛,脸上显出疯狂之色。她低着头用力吹着断笛,却几次努力也不能吹出曲调,终于她发疯一样将笛子抛出,尖叫着跪在地上,双手狠狠插入发中撕扯着,口中兀自嘶叫着:“她逼我的,是她,是她!!”
“她疯了!”沈言清淡淡道。
“我疯了?我疯了?我是疯了!”琴挑突然抬起头,向着沈言清直扑过来,蓝漠不屑地袖风一摆,将她挥飞出去。
“笛已断,蓝漠已摆脱控制,你还不死心吗?”沈言清俯视着她。
她高高在上的质问,让琴挑愈加不能接受。她趴在地上,重新握起半截断笛,嘀咕着:“你等着,还有半只,还有,我还有办法...”
琴挑像疯了一样,用尖尖的十指四处刨着土,直刨得鲜血淋淋,妄想将另外一半残笛寻到。
蓝漠冷冷瞟了疯狂的琴挑一眼道:“我们走吧。”他根本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一秒时间。
“等等,等等”未等沈言清回答,琴挑便哭着扑到蓝漠脚下,紧紧拽着他的衣摆,哭着道:“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沈言清禁不住一声冷笑,她居然还敢厚着脸皮来求可怜,难道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
“殿下,殿下,琴挑错了。”琴挑死死抓着蓝漠,蓝漠却目不斜视,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她却依旧不依不饶道:“殿下,琴挑愿做婢女,伺候殿下,殿下,你看看琴挑,你看看呀...”她边说边忙不迭地胡乱抹着脸,将原本就脏污不堪的脸抹得更是一塌糊涂。
蓝漠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袍角从她手中扯出,且小心地不让自己碰到她分毫,眼中的鄙夷表露无遗,却看也不看她只冷声道:“滚!”
琴挑的手僵在半空,手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一如她费尽心机,最后仍是竹篮打水。她终于颓然低下了头,任满头青丝胡乱地垂下,她呆坐在原地,没了感觉,似一具行尸走肉。
她作恶良多,落到此时的惨状,原比杀她更让她难受。沈言清与蓝漠双双离去,对她只当是一个污点,轻轻抹去便再无影响了。
琴挑在河边坐了不知多久,放眼四周。蓝漠已踪迹全无,四周空无一人,只余一些暗色的血污,河水安静地流淌着,清澈见底。周边新生的树林,清翠欲滴。
琴挑看看河水中自己的倒影,肮脏无比,眼神呆滞无光。在这一片清明中,她成了唯一肮脏的存在。她伸出手捧起河水净了净脸,露出本来面目,也再无曾经的清秀,而是沧桑与木然的一张脸。
琴挑看着自己的倒影,黯然一笑。猛然执起残笛,将那尖锐断面刺入自己颈中...
鲜红的血静静的滴落,流淌入河中,将河水染红,也浸湿了琴挑的白衣。她想用血洗净自己的污秽,却不知是否可以?她痴痴思量着,终于静静伏倒落入河中,鲜红的河水很快便吞噬了她的身影...
沈言清随蓝漠回到龙宫,安置了海族士兵,又着手操办先王先后的葬礼,将他夫妻二人送入水晶棺,一系列仪式过后,才终于得以休息。
蓝漠将自己关在冰室与父母做最后的道别,沈言清也没有打扰他,便独自退了出去,去照顾阿寻。
小阿寻虽然年纪尚幼,却依旧能感知到发生了什么。她不停地哭泣,任奶娘如何哄都无济于事。沈言清只好亲自抱着她,在院中走来走去的哄着亲着,直到半夜她方才沉睡。
沈言清回到蓝漠的住处时,夜已深了。沐浴过后,数日的疲倦一下子袭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腰已酸得直不起来。忍着酸痛,轻轻地擦着湿发步入房间。
这房子是当日与蓝漠大婚时,龙后亲自带人布置的。此时却因为他夫妻二人的逝去,被重新布置的一片素白。在海波的映衬下,满屋的悲伤。
房间内静静的,不知蓝漠睡了没有。沈言清静静听了一下他的呼吸声,粗重而压抑,心疼地想着,他的梦必然也是悲伤的。
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端详着他的睡颜,他的眉头紧锁着,让她不由自主地想伸手为他抚平。冰凉的指尖刚一触到他的眉峰,蓝漠便如受惊般瞪大了眼睛。
沈言清温柔轻笑道:“睡吧!是我。”
蓝漠盯了她一会儿,才顺势将人揽到怀中,叹息着:“清儿...”
沈言清头枕在他的胸口,有些不安。他这几日似乎总是欲言又止,每次都只叹息着将自己揽在怀中,却又不说什么。只是似在恐惧什么般,将她搂紧。
“我在这儿。”沈言清不敢问,只不停回答他,想让他安心,便不停地与他说话:“阿寻已经睡了,可怜那么小的孩子,必然十分想念母后。不过,我会和你一起好好抚养她长大的,父王母后会放心的。”
蓝漠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一下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手抚过她后腰间,他才惊觉,她的腰比冰还要凉?!
“清儿,怎么这样凉?”他将手掌附在她的后腰,担忧地问道。
沈言清摇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冷了。”
“不对,腰比别的地方都要凉。”蓝漠担忧地追问。
沈言清不禁苦笑,这让她如何解释,她刚刚失掉孩子才短短数日,腰腹必然寒凉,元气大伤,身体受损严重。
见她垂眸不语,蓝漠逼视着她:“是因为失去孩子,对吗?”
沈言清不答,只是不断抚平他的眉头。
蓝漠狠狠一拳砸向自己的胸口,道:“我无能!保不住你们母子,让你受如此委曲!”
沈言清急忙拦住他的拳头,故意打趣道:“你忘了,我是无敌女金刚,不妨事的。”见他仍不释怀,便撒娇地在他胸前蹭了又蹭,故意惨兮兮地问道:“你还会给我孩子的,对吧?对吧?对嘛!”
蓝漠被她问的心痛一下胜似一下,却又无法开口,只得犹豫着点头,手却收得更紧。
直到沈言清抗议快被摞死了,才醒悟过来松了手力。
“你睡,我守着你。”蓝漠垂眸看看沈言清一脸疲态,连日的操劳让她脸色越发苍白,眼窝深陷,眼下一片乌青,失去孩子又让她失血过多,唇上几无一点血色,她原本瘦削的身子此时更是骨瘦如柴,不盈一握。
沈言清这次乖乖地点点头,便依偎在蓝漠的身边,安心地闭起双眸。
蓝漠垂着眼睑,看着她的脸。眸中是不舍的深情与眷恋。可再多的深情,也无从对抗命运的无情,唯有叹息,唯有在仅剩的日子中,在她身上倾注全部的爱恋。可是,对她,他不知自己爱了几分,不知要爱多少才是全部,只知那融入骨血的爱,让他痛彻心扉。
蓝漠用龙灵微弱的力量将手掌温热,他轻轻抚上她的小腹,捂着暖着。想将她温暖,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都不会感觉到冷。
她的小腹平坦滑腻,却也是冰凉一片。想起那日她坐在一片血海之中,双手紧捂着小腹,脸上痛苦凄楚的表情,他便一片心痛。自己居然就那样眼睁睁看着,看着她痛苦,看着他们的孩子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