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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蓝漠失神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沈言清将手盖在他的手背上,口中模糊的低喃着:“孩子,我们会再有个孩子...”她是想让他不再自责,想安慰他,却不知这话语,让他的心一阵又一阵地揪痛。
蓝漠痛苦地想着,孩子?多么温馨的存在。可在他耳中,竟是刻骨的疼痛。而此时他却又偏偏无力再承诺给她一个孩子?
老天为何要让自己如此不堪,如此无能?到底要怎么做?蓝漠的心在怒吼,到底如何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去做。可偏偏他没有答案。
沈言清压下所有不安,在蓝漠怀中安稳地睡了整夜。好累啊,在梦中她都在叹息着劳累。
次日,将海族的事务安排好,沈言清与蓝漠便商量着要去访三国皇帝。
北灵的事情已经落下帏幕,沈言清已经吩咐命灵大力恢复生命之息,北灵河也已重生。北灵的农耕迫在眉睫,可是北灵百姓在这称劫中,鲜有幸存。而北灵的粮食又关系着其他三国的民之生计。那么空出来的北灵国土,当如何分配,是眼下最棘手要处理的事情。
且此事一定要处理好,否则又是一场恶战。须臾大陆经此一役,已元气大伤,再也经不起一场战征了。故尔沈言清要亲自去造访三国,与他们商量北灵之事如何处理,要在三国间达成共识。
蓝漠欣然同意与她一起上路。对于东沧、南灼她尚有些把握,只是西煞的云水心公主恐难些应付。沈言清却也知道此时,退缩不得,硬着头皮也要上。
沈言清与蓝漠的第一站便是返回东沧,她已离开东沧数日。他夫妻二人刚一出现在海神府,守门人便吓得连滚带爬地往里冲,边冲边喊:“公主和驸马一起回来啦!.公主驸马一起回来啦!”好像他二人一起出现是一件多了不得的事情。
他这一喊,引得府中奴妇皆走出房门来看。见到果然是沈言清与蓝漠无恙归来,都高兴地跪地大呼:“公主回来啦,驸马回来啦。”显然都是高兴之极。
阿闪更是一路小跑着迎出来,见到沈言清便大哭出来,边哭边扶着沈言清往里走:“公主,你可回来了,阿闪以为你....啊,呸呸,呸,公主好好的回来了。”阿闪语无伦次的说着。将沈言清二人迎入房内。
便忙着去安排婢女伺候二人净手净面,整个海神府都一下子忙碌起来,沉浸在欢天喜地当中。沈言清与蓝漠相视一笑,似乎残酷的战斗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简单关照了一下府中上下,沈言清又与蓝漠一起进宫去见沧海。简单将五军之战的情况向他说明,沧海作为一国之君的政治敏感度,此时就显出来了。他立即就表现出了对北灵国土的强烈兴趣。
尤其是沈言清告诉他,北灵境内的死灵已经清理干净,北灵河水已经净化,耕地恢复,具备耕种条件时,几乎立即就萌发了在北灵境内设行政区的想法。
沈言清看着他两神采飞扬的两眼,道:“皇兄,此事恐怕要与西煞、南灼商量才行。否则一旦处理不妥,便会引起三国摩擦。墨隐的死灵军虽然覆没,他却依然躲在暗处,如果再有大规模的死亡,难保他不会借势再起。”
沧海听了沈言清的话,才发觉自己刚刚表现地过于明显,遂讪讪道:“当然,当然,此事当然要三国商议进行。为兄立即派使节前往西煞、南灼,邀两国皇帝会盟。商议北灵之事。”
沈言清方才放心点头称是。沧海看着蓝漠,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龙王,如今战事已平,龙宫一切可好啊?”看来他是想起当初蓝漠许诺的龙宫一游了。
蓝漠刚要回答,便被沈言清打断。她忙凑近沧海小声道:“皇兄,五军之战,龙族先王、先后双双战死了!”
沧海一听也不好再提龙宫之事,人家正值国丧,短时间内看来是对不了龙宫了。他思索了一下,又表情凝重道:“传旨,东海神龙一直是我东沧的保护神,先王先后两位仙去,我东沧国举国致哀。服丧三年,停渔一年!”
听他此言,蓝漠不禁感动道:“谢皇兄!”
沈言清与蓝漠出宫后,两心头都不免有些许担忧。
“尽人事,听天命。三国到底会如何处理北灵之事,不你我可以左右的。”蓝漠劝慰着一直沉默的沈言清。
“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怕三国很难谈拢此事。”沈言清叹道。
“天道纵横,原是早有定数,不可强求。”蓝漠又道。
沈言清心中想着还是要早一日找到墨隐和肃夜,夺回五精,将二人彻底铲除,方才能放心。未及开口,便听一旁有人笑道:“哈,龙王何时也参透天道了?!”
二人循声而去,见一黑衣人正背靠着海神府的马车,一脸的闲适,双手环抱胸前,盯着二人洒脱地笑着。
沈言清率先一声惊叫,人影已扑了过去:“臭旦旦!”她青影闪到过隙近前,双拳已经出手,重重打在他的胸前。
过隙吃痛夸张大叫道:“蓝漠,你家的疯女人,怎么不拴好?”
蓝漠看见过隙也是自心中高兴,面上却是不显,只冷冷道:“你还活着?”
“你们夫妻是什么变的?怎么如此无情?”过隙一边抵挡着沈言清一招疾似一招的攻势,一边夸张地大叫着。
若得宫门口的的守护、太监们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蓝漠见状方才走过去,揽住沈言清的双肩,在她耳边悄声道:“好了,我家清儿累了,休息吧。”
沈言清才瞪着过隙停了手,也不理他便自顾自地钻进马车中。蓝漠也随后跟上。过隙觉得好没有面子,也只得悻悻地不请自入。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三个人挤得满满的。蓝漠毫不客气地挡在两人之间,防备地看着过隙。过隙高大的身材只能委曲地缩在一个角落,半晌见沈言清只气鼓鼓地瞪着自己,才撇嘴道:“我哪里惹到你了?”
沈言清盯着过隙,看他仍是嬉皮笑脸。终于忍不住眼泪纵横地指控道:“你怎么能走这么久?把这烂摊子丢给我一个人。你都没说原来这么难....”
一见她落泪,两个大男人都慌了手脚,蓝漠垂眸静静地听着,她终于肯把心中的委曲倾诉出来。过隙却不停地搓着手,以眼神示意蓝漠快劝劝她,可蓝漠偏偏当作没看见,只垂眸冷脸静听。
沈言清越哭越起劲:“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你为我失了万年道行,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以为你死在天上了...蓝漠中了摄魂蛊,没有人帮我...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孩子也没了...父王母后都死了...死了好多人...逊雪...青然.都死了...”
她语无伦次地控诉着,像在外面受了委曲的孝回家见到妈妈一样。在她心里过隙是她在这个世界最亲密的朋友,那种感觉就像家人。
过隙也安静下来,不再试图打断她,只静静地听着。他觉得已经冷静下来的心,在见到她的刹那便又一次沸腾了。而她此时的眼泪却似颗颗火珠,滴落在他的心上,立时让他的心疼痛地燃烧起来。
他扬着宠溺的笑脸,将沈言清的无理取闹全盘接下,他点着头安慰道:“都怪我,怪我回来晚了,你打得对。”
看着他充满宠爱的脸,蓝漠终于有了一丝宽心,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他真心地希望过隙能陪在她的身边,听他诉说委曲,陪她走完剩下的路。
沈言清自顾自哭叫着,明知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偏偏两位听众都无比安静地听着,还全盘接受。这让她闹得颇有些没意思,遂敛了眼泪,悻悻道:“无趣!”胡乱抹了一把脸,索性靠在车壁闭起了眼睛。
突然车厢里飘起一阵浓郁的酒香,那香味沁心入肺的,让沈言清不由悄悄睁开了眼睛。便见过隙不知何时手中多了只酒壶,他正掀起盖子,深嗅着酒香。他明明看见了沈言清睁眼睛,却故意视而不见地举起酒壶对蓝漠道:“胭脂火,过隙特酿!”
“胭脂火?”沈言清一下坐起来,凑到近前,吧唧着嘴盯着那壶酒。
“对呀!”过隙将壶嘴对着自己的嘴,使颈喝了一大口,自顾自赞叹道:“好酒,我的桃花呀!”
“你不是说桃树没有了?”沈言清追问。
蓝漠看着二人的默契,默默垂了眼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若依他以往的霸道断不会如此,犹记得上次沈言清被过隙拉入结界看桃花,他有多么生气。可此时他却希望如此,甚至希望她能忘了自己,虽然一想到这句话,心便会痛得抽搐。
过隙将酒壶举高,躲闪着沈言清的抢夺,二人在狭小的空间你争我夺好不热闹。最后当然是以过隙认输,乖乖将酒壶奉上终了。
沈言清高举酒壶,潇洒地啜了一口道:“果然是胭脂火,好酒!”她调皮地看了蓝漠一眼道:“上次因为喝了此酒,还被龙王好一顿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