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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摇摇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黑死病,哪里有休息的时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嘴唇也少有血色,这是长时间休息不良导致的供血不足,然而这些并没有能阻止云霓对工作的热情和对难民的帮助。然而这次,她忽然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也正因为有了这种感觉,她才会如此担心。
“阿碎,这次可是非同往日啊……如果真的要爆发黑死病的话,我们的医药费用、日常生活费用等等开销恐怕要这个数才能足够啊……”云霓伸出了五个手指。
风星碎疑惑的说:“五百万?”
看云霓完全没有任何表态,脸色一变,说道:“五千万?!”
云霓叹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风星碎迟疑了一下,他终于明白云霓在担心什么了。这笔资金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在以往,这钱他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可是如今,他已经金盆洗手好几年了,早已经不再赌博了,除了靠原来投资得到的一部分收益外,其他大部分钱都在这五年内跟着云霓做慈善的时候用掉了。他自己的手头再没有往日那么阔绰。
风家自然是有这笔钱的,只是这样的事情,他若是对风家开了口,只怕会惹来家族中他人的非议。所以,他也的确不便出面向风家要钱。
“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云霓继续说道。“我今天已经给国际红十字会联系过了,可是他们那边一听到这种情况,竟然拒绝援助,说是索马里这边不但海盗猖獗,更是战乱频繁,很难保证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等等等等,给我列举了一大堆理由。谈到最后我真想把电话都砸了,不过那是我们联系外界唯一的东西了,我忍了忍,没舍得下手9好,他们答应给我们五百万的救助基金!可是鬼知道这些钱什么时候能到这里,按那种层层审批的时间,钱到这里的时候,只怕这里的难民们都已经死干净了!”云霓越说越气,可是她也没有办法抱怨太多,也不能说那些人道貌岸然,说话冠冕堂皇。毕竟他们也都是人,说的话也是事实,自己不可能强求别人都和自己一样的不要命。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个世界上,恐怕什么都是靠不住了。靠钱钱会花没,靠人人会离散,最终能依靠的人还是只有自己。这次的这件事,又让云霓再次重温了一下这些道理。
“要不……我回去再到我那堆破铜烂铁里去挑拣挑拣,看看还有什么值钱没?”云霓也很无奈,这样一大笔巨款,就算是红十字会来到这里,也未必能一下子就准备齐全。自己还是提早点做准备,在早年自己当“猫眼”时候偷来的东西里找找哪些价位比较高,尽快出手,折换点现钱,为这群难民做点事情。
风星碎一听就嗤笑出声,他自然是知道云霓那点儿家底的,她手里的好东西早就已经在救展少昂的时候脱手了,剩下的那些在做其他慈善事业的时候又用掉了大半,现在手里剩下的大概真的是古董界里的“破铜烂铁”了。
云霓瞪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他这种情况下也笑的出来。
“别去翻了,你的那些瓶瓶罐罐、纸纸张张到底还能值多少钱我还能不知道么?全部拿到拍卖行去,弄到200万就算烧高香了,还得付人家手续费,更不用说走黑市了。”风星碎对云霓解释道。
“大不了,我再回去做猫眼好了!”见风星碎笑话自己,云霓自然也不会示弱,随口回嘴道。
可是风星碎却变了脸色,有些愠怒道:“这怎么可以?你难道忘了你还有昊天呢!你不为我想想,你还不为昊天想想吗!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昊天交代。更何况你现在已经为人母,多少也要为孩子做个表率,难道你还想让孩子知道他老妈曾经是个飞檐走壁的女飞贼?!”
风星碎的一阵训斥果然有用,云霓当即不再说着这样的话来。风星碎知道的很,现在的小昊天就是云霓的心头肉,只要将他搬出来,保准比什么都好用!
两人沉吟半晌,还是风星碎先开了口,说道:“不如,我再去赌一把好了。”
“不要!”提议刚说出口,就被云霓大声的拒绝。“阿碎,你离开那种地方费了多大的力气难道你忘了?差点就要断掉你的手指的,如果你要是再入行,再想不干,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当年与风星碎经历的那些事情依旧历历在目,云霓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这赌坛进去容易,可是真的走到了风星碎这一步,想要走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当初,找他挑战的人就不计其数,就算他要放弃他“赌仙”的身份,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找他挑战。因为,他就是一个代表,无论谁赢了他,都可以在赌界占有一席重要的地位。连风家的人也都不明白风星碎这“赌仙”当的好好的,怎么会忽然之间就要退隐江湖呢?这些人在风星碎身上找不到原因,自然而然的就将矛头指向了云霓。只是他们都拗不过风星碎,便再也不逼风星碎参加赌坛的各种赛事了。而这参加赌坛赛事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风星辰的身上,风星辰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首战告捷,一下子成了赌坛新秀。这才让人们慢慢淡忘了风星碎。
相对于云霓的激烈反应,风星碎则显得闲适淡定的多。
“怕什么,一赌定输赢,来钱快,效率高。”
云霓站在风星碎面前,将他的脸狠狠的掰向自己,然后一字一顿的对他说:“你是在赌命!”
“我知道!”风星碎冲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这三个字让他说的轻松无比,仿佛赌的不是他的命,而是地上掉下的两毛钱!
“风星碎!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云霓马上就快要爆发了,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招人生气,他难道不会为别人想一想吗?会有很多人担心他的安全哎。
“云霓,我没开玩笑。我以我曾经“赌仙”的称号发誓,我这次是认真的。这次只要赢了,我们就什么都有了,什么医疗费用、人员经费、日常生活费用就全都出来了。而且钱是立刻到手,马上变现的,不用审批、无需盖章!快捷、有效。我们想要为这些人做的不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治疗好么?既然要做这样大爱的事情,那其他的事情又何须拘那些小节呢?”
风星碎的一番话,让云霓陷入了沉思。他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真的是一度定输赢的话,的确是来钱相当快的。只怕再也没有任何工作能够赶上这豪赌一场的价码,当然,如果输掉的话,代价一样非常沉重。
云霓想到这里惨白了脸,小心翼翼的问道:“若是输了怎么办?”
风星碎抚了云霓的头一下,帮她将发丝理顺,斩钉截铁的说:“从我上了赌坛以后,我就再无败绩!所以,我风星碎绝不会输,不为了难民,单为了你,我也不会输。”
风星碎拿说话的气势,让云霓陡然间觉得仿佛又见到了从前那个在赌桌上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风星碎。
云霓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翻涌上来,她甚至怀疑自己当年的举动是不是错了。
没错,是风星碎死皮赖脸非要跟着自己的,可是她明明是有机会将这个人从身边甩开的,然而自己却始终没有下了这个决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风星碎才在跟着自己的这段时间内慢慢的断绝了赌博,云霓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安定下来,给她一个安定的感觉,让她不要再害怕而已。
但是,让风星碎放弃赌,是不是等同于抽走了他身上原本最耀眼的神采?风星碎当年退出赌坛的心情是不是有一种剑士断腕的怅然。
然而,风星碎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开心来,所以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无从知晓。
直到今日,她看到他的眼睛里,再次闪现出来的光泽,那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没有见过的光芒。她才发现,原来“赌”这件事,是他风星碎的风骨,他原就是为了这件事而生的人。自己凭什么就这样生生的断了他的一切?她是没有这个权利的,就算她有,她亦是不忍。
终于,云霓还是很小声的答应道:“好吧,暂时只能这样办了。”
因为他们都清楚,这是现在唯一的出路了。
风星碎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自己嘟囔着:“一想到要赌那么多钱,手竟然还有些痒了。原来这些钱我可是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子的,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哪。”
他说的话里满是感慨,可是在云霓听来,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起来。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风星碎,想着,这次从索马里难民营回去后。她或许就该和眼前这个男人分道扬镳了。误自己是可以的,可是误了别人,那可就是自己欠下的一个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