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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方才所说的解决之道是什么?”
尹庆丞只用了四个字,“户税分离。.”
“户税分离?”安随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尹庆丞的意思。
尹庆丞看了安随一眼,在她的眼中看出了她竟然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禁有些惊讶。随后便收回了自己的讶异,面对户部的诸人道,“下官所说的户税分离就是说希望能把户籍和税籍分开来成为两套系统。
一直以来,户籍和税籍都是一起管理的,户籍是税收的保证,这一点,下官也并不否认。只是那并不意味着户籍和税收必须要绑在一起。大家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户籍和税籍分开来管理的话,那么会是什么情况?按着人头户籍,我们可以征收人头税,按着商户的经营单位,我们可以征收商业税,按着田地所有单位,我们可以征收田地税。”
户部的人都是在户部有多年经验的人,尹庆丞这么一点破,大家很快便明白了尹庆丞的意思。
安随略略一思索,“如果这样可以推行的话,那么商户的商业籍便可以分开来登记在商户经营所在的地区,征收税的时候就以经营所在地区来赋税。这样一来,商户的户籍的问题和赋税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果然是个好办法!”
尹庆丞轻轻道,“不过若是要实行起来,也是个麻烦事情,这户籍改革一法,便是艰难了。”
户部的官员道,“本官所担心的却是,若是按照尹大人的说法,固然是好事情,但是同时也会导致赋税的项目过多,而使得百姓可能会承担不起其赋税的重担。这人头税便是抽取了十一之数,若是按尹大人的说法来的话,便是加上商业税,再抽取一部分,这关卡的税收再拿走一部分,这税收就足够拖垮老百姓的生计。这就不能不多加考虑了。”
尹庆丞也不争取,只是淡淡道,“是该多加考量考量。”
已经商议到如此了,也只能到如此,安随回去的路上便在深思尹庆丞的提议,言哲见她如此,只好安慰道,“你也别担心了,能商议到这地步,已经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了。单说户部的这些老头能认可商埠这一件事情就已经不容易了,你也别灰心。”
安随点头,“我知道。只是商埠的事情若是要扩大,没有户部完整的管理系统不行。.如今只是开头。只有能做出成效来了,才好叫朝中的那些人信服。”安随忽然想起了什么,只好抿嘴忍耐道,抬起头来已是常色,“算了,的确是我太过于着急了,今日也亏得大人提点。”
言哲点头笑笑,年轻人有几分冲动,安随年纪轻轻已然能有这样的沉稳也是难得的了。
公孙洛已经在不远处等待了,安随看到了她便要跟言哲告辞,“那下官还有私事,就先告退了!”
言哲顺着安随的眼神,也已经看到了公孙洛,她还穿着宫里的官服,言哲忍不住皱眉道,“安大人,虽然这话不该是本官说的,只是如今你身份敏感,还是少跟宫里的人来往为佳,也珍重你自己的名声。”
安随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言哲所指之事,“下官明白了。”
公孙洛是轮休的时候出宫来看望安随的。
“第一次看见着了一身外臣官服的样子,倒是和从前在宫里的模样不大一样了。”公孙洛笑了起来。
其实公孙洛本就是一个爽性的女子,只是命途坎坷,性情也是大变,如今面对安随还肯说笑几句,也是难得了。
“今日也是要麻烦你了,要送去给皇后娘娘的东西是马虎不得的,今年皇上又说要好好操办。这宫里的东西什么都有了,皇后也什么都不会缺。几个女官都愁得不行,我想来想去也就是去宫外的文向阁去寻些好的书画来,皇后娘娘也喜欢此道,应该不会太失礼了。奈何我虽然是个科考上来的女官,对这些却不太懂,还得要麻烦你陪我走一趟了!”公孙洛无奈道,“从前你还在宫里的时候,还不觉得这送礼有什么麻烦的,反正你都会帮我们准备好。如今乾政宫里变成我要帮她们准备了。真是有够为难我的。”
安随了然,从前每年要给后宫妃嫔生辰的准备生辰礼,一向是件麻烦的事情,“难怪从来不出宫来的你居然会跑来找我。”
公孙洛早就备好了马车,待换过官服之后,二人便往文向阁去。
文向阁位于京郊之处,也是这两三年开始有了盛名,据陆言所说,也是他们这一批年轻的画师和书士组成的。
可惜陆言不在京中,不然,倒是可以请他劳烦着替公孙洛画上一幅也可。
安随走到门口,便有人来迎,先是看了安随递上来的帖子,才道,“姑娘两位请!”
“多谢!”
公孙洛并没有来过文向阁,本来以为可以直接进去,却不知道还要递上帖子,安随笑道,“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这个帖子是当初陆画师留给我的,说是让我有兴趣可以来看看。若不是托你的福,我也都给忘记了。”
文向阁倒是很大,分了上下三层,里外五间,按着秩序放了各人的作品,还有一些各处收集而来的名画和名作。
安随拿的帖子是陆言给的,陆言在这些画师和书士的团体之中也算是核心人物了,那引路的人就直接带这安随上了第三层。
“不知道两位姑娘怎么称呼?”
公孙洛答道,“我姓公孙,这位姓安。”
“哦!”那引路的人走到三楼的楼梯尽头便停了下来,“因着姑娘拿着的帖子乃是贵客,所以下面两层的便不引两位姑娘看了,这第三层的皆是珍品,姑娘可尽情观赏!”
说罢,他便离开了,公孙洛浏览了几幅,指着其中一幅道,“这笔迹怎么这么像大人你的呀?”
安随走过去,细细看了看,论笔锋上,的确有六分和自己的笔迹相像,不过论气质之上,倒应该是个男子的笔法。何况安随擅长的是隶书,所写的楷书也带有几分隶书的气韵,而眼前的楷书却是写得胜过隶书。
再细细研究了一下落款,“淮扬?”
公孙洛奇道,“淮扬,可是大公主身边的那个中贵人?”
“恐怕就是他了!”安随笑道,难怪看起来的确有几分眼熟,那淮扬的书法除了继承了尤侍籍的特点以外,也的确因为大公主在自己身边的缘故也跟着自己学了几年。
“只是不想他的书法如今已经精益至此了。”
公孙洛也是惊讶,“却从来不知道他竟然如此擅长此道,若是知道了,也不必出宫来了,直接让他给我写上一幅便是了。”
公孙洛继续看着其他的画作,安随却忽然觉得肩上一动,转过头里,竟对上的是邢侯,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少妇,向来就是邢侯夫人了。
安随躬身要行礼,邢侯伸手拦住了,“既然出来了,就不要那么多礼了,就管在下叫邢公子。”说着又牵过邢侯夫人的手,“就管拙荆叫邢夫人就是了。”
“邢公子,邢夫人!”
“安姑娘!”那邢侯夫人也是轻声回礼。
邢侯笑道,“方才就看见你上来了,只是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每穿官服,倒是不一样了。”
“邢公子也是来买这些书画的?”
“算是吧!拙荆很是喜欢,所以就来看看。你又为何前来?”
安随道,“既来画所,自为画来!”
正在说话之间,公孙洛已经看上一幅画作了,邢侯也看了一眼,赞赏道,“此画的确是上上之选,笔触灵动而淡雅,用色也是大胆简单。公孙姑娘果然还是好眼光。只可惜……”
“可惜什么?”公孙洛看向邢侯。
“这幅画已经被人给定走了。”
公孙洛一脸惋惜,“我偏生就看上了这一幅,却是被人给定走了的。”
“如果公孙姑娘真的有那么喜欢这幅画的话,在下倒是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公孙姑娘愿不愿意听一听?”
“邢公子有主意,那就说吧!”
邢侯若有深意地看了安随一眼,“这幅画虽然好,但这位画师倒是有不少的画作在文向阁中收着,也不算十分媳。公孙姑娘若是能找到一幅比它还要媳的画作作为交换的话,先来这文向阁的阁主应该还是乐意以此来交换的。”
“比它还要媳,这画要到哪里去找?这文向阁的画作都是珍品,哪里还能有更媳的。”
邢侯挑眉看向安随,“那可未必,姑娘身边不就站着一位?”
公孙洛看向安随,“安大人?”
“在下在京城时间也不长,不过也听说过安大人曾经为皇后娘娘画过一幅百鸟朝凤图,在京城之中也是风靡一时。如果安大人肯画作一幅,作为交换的,文向阁的阁主也会很乐意将这幅画转手给公孙姑娘你的。”
公孙洛听说有办法可以得到这幅画,自然是高兴。
安随却多了一点疑惑,“奇怪,邢公子怎么会这么了解文向阁阁主的想法,知道他会乐意为了我的一幅画而得罪先前定下了此画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