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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乌十四年六月初九的这一天,万里晴空,偶然有几片流云掠过,却丝毫没有阻碍到阳光的照射。.这应该算是赤乌年间难得的好日子,当今圣上正式册立大皇子乐礼为大楚朝的太子。
圣上为此大赦天下,凡不属于十恶之列囚犯,皆赦!
六月二十日,新一届的选秀入宫,首要之事便是为太子选立太子妃。
本来太子乐礼正在鸿胪寺和安随探讨乌杬习俗与边境商埠条例之事,皇后却骤然下旨宣太子乐礼和安随一同入宫。
太子满脸的无奈,“其实母后早就心里想好了人,让本宫前去,也不过是走一个场面罢了,选与不选,其实都是一样的。”
“太子此话可不要在旁人面前提及了,既然已经是太子了,便要有为上者的威仪和尊荣,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不要叫臣子轻易揣测你的喜好,免得有人阿谀奉承,迷了太子的心志和眼界。”安随亦不愿意看见皇后太过一手遮天。
可是如今在宫中,淑妃贤妃家世没落,徐妃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丽妃又是外族妃子,论势力都不足以和皇后抗衡,何况如今太子已定,贤妃便是有心和皇后相争也是毫无抗衡之力。后宫和前朝虽然彼此分明,其实依旧息息相关。
太子点头。
“微臣安随拜见皇后,愿皇后万福安康!”
皇后坐在最上位,身着正红色的朝服,端庄的朝天发髻,十六支镇国步摇衬托出了一国之母该有的威严和荣耀。自从太后山陵崩后,这后宫里她便是真真正正的唯一的主人。其实皇后本来就很美,已经年过三十的皮肤上丝毫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也许也是保养得宜,或是人生太多春风得意的缘故,看起来比从前安随还在宫里的时候,更加光彩夺目。
坐在皇后右下首的便是淑妃和贤妃,贤妃依旧高傲,可是那高傲的背后却已经是全然架空的傲骨,坐在皇后左下手的却是丽妃和徐妃。
安随按着后宫诸人的品级,一一行礼过后,才被皇后安排在了太子的下首座位上。
安随看了一眼丽妃,她能够越过贤妃和徐妃,坐在皇后的左下首,显然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乌杬公主或者是四公主的生母。.也许安随猜得并不错,她其实已然成为皇后的人了。否则以皇后这些年在后宫的手段,如何会让她轻易怀上四公主,又能够平安诞生了呢?
皇后斜斜地看了安随一眼,然后才让诸位秀女入殿。
因为边关诸事,十一年的选秀被姬宣远停了一年,如今好不容易为了太子重新开始选秀,各位秀女也都是使尽了百般手段,单从秀女们的装扮之上便是各显神通。
宗政漾清看了那些秀女一眼,冷冷讽刺道,“皇后姑姑还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啊!”
安随看向太子,太子的眼神也是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很好的掩饰住了,安随向他投去了坚定的目光,太子看了安随一眼。
在太子的心目中,从前的母后是真的很关心他,可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后关心的是只有他能不能够成为他父皇心目中能够继承大统的儿子。那样的关心渐渐开始变了味。
那个时候他还养在乾政宫里,会常常关心他吃穿住行的人却逐渐变成了安随,那时候她还是乾政宫里的女官,除了时常会教导他如何处理政务,如何思考国家大事,有时候还是带着他和大公主一起玩闹。
起初,他还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同,直到有一天,母后将他召去问了他的功课,然后便是苦口婆心地劝他要努力讨好自己的父皇,一定要登上太子之位。
此后,他便再也没有听见母后问过他其他的事情,如果父皇有对他表现出一丝的不满意,他便要接受来自于母后的训斥和教导。
那些时候,除了安随,没有人关心过他到底喜不喜欢做这些事情,可以说,那时候,他只有从安随的身上感受到了本来该属于他那个年纪里的孩子的快乐。
后来安随走了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很孤独,没有人愿意真正出自于真心的关心他。
相对于皇后和后宫中的诸位娘子,他其实更能够对安随亲近一些。
安随对于他的关心的确是和功利没有关系。
秀女们一批一批地过去,可是太子始终都没有表示自己的态度,甚至眼神都没有十分认真地落在她们的身上。
皇后不禁开始有几分着急了,笑着问道,“太子,这么多女孩子里面,难道太子都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吗?”
太子也答得巧妙,“其实母后做主也就是了。都说,娶妻要娶贤,何况是要选一国的太子妃。这选秀都是用眼睛来选的,按着品貌来说,这些秀女们个个都是秀色,只是却不见品德修养到底如何。儿臣不是看不上眼,却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辨别。母后以为呢?”
皇后心中暗暗生气,可是面上也不能露出分毫来,毕竟太子所言,也的确是没有错的,“这些秀女,家世人品都是考察过的,论名声也好,论品行也好,都是上佳之选,绝不对有辱皇家声誉,太子不论选哪一个,都是堪当太子妃一职的。”
此话便不只是针对这些秀女是否堪当太子妃一事所言了。后宫诸位妃子的眼神都齐齐看向安随。说到名声和品行,这安随可不是首当其冲地有辱皇家声誉?
安随却恍若不知,将诸人探究的神色都无视了去,神色自若地端起茶来,慢慢地抿了一口。
“母后所说的也有理,孔子有言,‘夫取人之术也,观其言而察其行’。这太子妃一职更是应该慎重而再慎重。儿臣也希望能得一贤妻,能辅佐儿臣成就家齐,而后儿臣方能治国平天下。”
“这……”皇后如此便为难了。
宗政漾清坐在安随的下首,轻轻冷笑道,“太子果然厉害,一句话便让皇后的算盘落了空。安大人果然教得好!”
安随却没有任何回应。
宗政漾清身后的方贵人问道,“昭容娘娘如何这样说呢?难不成皇后娘娘已经看好了哪一位了?”
宗政漾清眉毛一挑,那眼神便朝着一位身穿浅碧色的荷花襦裙的秀女而去。安随抬眼看了过去,那少女年纪也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梳着端庄的双飞髻,连妆容都是极为端庄的。再细细看去,那少女的眉眼之间竟和皇后还有宗政漾清都有三四分的相似。
这样一看,安随便全然明白了皇后的用意,不若是要将未来皇后的位置也牢牢掌握在自己宗政一族之人的手中。
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子自己,都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只是只要皇上不说话,那么后宫的事情就仍然还是皇后做主。
显然看起来太子还是有几分无奈。
只是安随想,皇后似乎是越来越不了解皇上的心思了,对于那么忌讳外戚势力的皇上,如何还会让郑氏和言氏的教训再在他儿子的身上重演一次。
就算太子答应了,皇上那一关,皇后也是绝对过不了的。
不过皇后终究是皇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皇儿所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么本宫就让这些秀女都暂时留在宫中,好好考察其人品德行之后,再让皇上和皇儿一起来做定夺。皇儿以为如何呢?”
皇后已经给了台阶了,自然太子也不能再扭着自己的性子来,也就顺着皇后给的台阶,躬身道,“母后英明,母后所言,儿臣无有不认同的。”
皇后微笑着点点头,仿佛是很满意太子一般,“太子近来也是越发得体,思虑也是周全,你父皇若是看到你如今这样识大体,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太子连说不敢。
皇后却是将矛头一转,指向了安随,“这也多亏了安大人教导得体,本宫看见太子如今这样明事理,心里也甚是安慰。不怪皇上看重安大人,本宫也是常常听见太子和大公主夸赞安大人学识渊博,为人师表。”
若说是学识渊博,安随的才华也是满朝文武公认的。可是说到为人师表,显然皇后是在暗讽安随品行不端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随总觉得自从皇上安排太子要入安府的事情开始,皇后对于自己的态度便是大大改变。从先前的满朝议论开始,到后来丽妃的试探,再到今天的公然示威。皇后对自己的态度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
安随只是一笑,“皇后谬赞了!”
“安大人不用这样客气,本宫也是对安大人十分感激。前些日子皇上赏了本宫一株南海进贡的红珊瑚,这红珊瑚也是高达三尺有余,可是难得的珍品。安大人可不要客气,本宫就将这红珊瑚赏给你了。往后太子和大公主也都要安大人你多多费心。安大人虽然只是一介臣子,不过在本宫的心里面,本宫可是从来都没有把安大人当做是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