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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为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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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恒每天都很忙,但是每日还是抽出时间来陪着安随,有时候只是两个人寻个处所说说话,有了之前在帐子里的前例,慕容恒便不再提起打仗一事了。.二人有时候骑马散心,蓝天白云之下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两小无猜的岁月里。没有家仇国恨,也没有琐事相伴,慕容恒面上真实的笑容便多了许多,之前虽然也时常会笑,但多都没有发自真心的笑容。仿佛那笑只是一种工具,并不代表任何的意义。

安随提出要见陈思渲三人,慕容恒也没有反对,反而让慕容冲亲自护送她去,安随进帐之后,慕容冲便退了三米留出帐子来给他们叙话,这是慕容恒的吩咐。那些守卫见慕容冲都如此,自然也都后退三米。

安随进帐的时候,陈思渲三人都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安大人?”

安随点头,“是我!”

蔺慕直冷笑一声,“下官还以为安大人乐不思蜀了,竟不想还能有几分良知回来看望我们这些旧寮。”

安随面上一滞,尹庆丞先走到她身边,拉她在帐子中坐下,“你别理他,成日里满嘴的酸话也没个消停,我和陈大人都信得过你。这些时日你没同我们在一处,我们心里都有些担心,那楼岚的恒王可有为难你?那日我们看到你跟着他去了马场,又是怎么回事?”

安随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陈思渲看出了她的为难,“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

“慕容恒是我年少时候的好友。”

“什么?”

不单是尹庆丞,连陈思渲也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难怪那时候他俘虏了我们却不杀我们的性命,原来也是看在安大人的面子上。”

尹庆丞却奇道,“他不是楼岚的君主吗?你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你们应该都知道恒王他并不是在楼岚长大的,少时,他生活在大楚,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是楼岚的贵族,他也不知道我是安家的女儿,为了学楼岚话,我还曾拜他为师。”安随的话说得半真半假,他们曾经一起共生死,但也正是因为曾经这样生死与共,所以不敢将他们也拉入自己的秘密之中,免得有一日还会连累到他们。.

尹庆丞点点头,“的确,我也听说楼岚的恒王其实是汉人女子所生的,难怪你的楼岚话说得这样好,对楼岚也特别熟悉。”

蔺慕直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安随的面前,“如今楼岚大军压境,大楚的边关危在旦夕,你却还有心思和那楼岚的恒王认亲攀故。既然你和他有这样的一层关系,我瞧那恒王待你也格外亲厚,不如你去刺杀了他,擒贼先擒王,只要他死了,楼岚的大军自然就会溃散,岂不是妙哉!”

“我不可能杀他的,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我不能恩将仇报。”

蔺慕直步步逼近,“安随,你是我大楚的朝廷命官,大楚如今面临了这样大的危机,国家大义和私人恩怨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尹庆丞伸手抓住蔺慕直的手将他甩了出去,“蔺慕直你疯了吧!慕容恒那种人是你说想要杀就能杀得掉的吗?你要安大人去杀他,你安的什么心啊?”

“我安的什么心,你问问安随她安的什么心,她是大楚的官员却和敌人的头还走得那么近,安随,你问问你自己,你是不是要对大楚变心了,你怕死了是不是?不说话,心虚了?”

陈思渲脸色一黑,“蔺慕直你够了!”

安随看了蔺慕直一眼,“我不会背叛大楚,可是我也不能杀了他,我不可能拿我们四个人的性命去赌一场必输的赌局。我知道你一心为国,慕容恒不可能拿得下函金关的,我只能言尽于此。”

安随转身便离开了帐子,身后还能听到蔺慕直的骂声。

慕容冲见安随走了进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的同伴好像很恨你。”

“狼死于战场,不死于仇恨。我也是。”这是楼岚的一句俗话,恨狼的人很多,可是他们都杀不了狼,所以楼岚人都崇尚力量,仇恨也好,爱憎也好,一切都只有实力才能决定。

慕容冲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安随,“你一点都不像大楚的人,反而像我们楼岚人。你很了解楼岚?”

安随瞥了慕容冲一眼,“我父亲差点死在这里,你说我对楼岚了不了解呢?”

“所以你是来杀我们恒王的吗?”

安随再次反问,“我杀得了他吗?”

慕容冲“嘿嘿”一笑,“你知道就好!”

“不要跟着我了,我想到马场外坐坐。”

马场外面远远就能看见函金关的城墙了,虽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却好像是溺水的人一定要抓住点什么聊以自儿慰一样。

不多时,安随就感觉到身边的草动了动,有个人就着安随身边坐了下来,安随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慕容恒。

“想家了吗?”

安随点头。其实算起来赤乌十二年回京的途中绕到晋地后,便再也没能回去过了,如今也已经有四年多没有见到哥哥了。其实函金关离晋地也不过三十里路的距离,可是偏偏就是这三十里路却仿佛隔断了她和晋地的联系一般。

“听堂兄说,你似乎和你的同伴闹翻了?”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众叛亲离,我就只能留在楼岚了。”

慕容恒不否认,“我是有这么想过,可是我还是有几分不忍心,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如果我真的想这么做,恐怕此时你就已经成为大楚的罪人了。”

“是,我知道,在这些事情上你从来都比我有手段。”安随只是看着函金关的方向,那上面的旗帜飘扬,可是却好像发生了什么情况,那函金关上一阵动作,安随离得远,看不清情况。慕容恒却脸色有几分凝重起来。

不多时,那哨岗的士兵便前来报信,“报,函金关似乎来了援军,城墙上的军旗都给换了。”

“换成什么了?”

士兵没有认过汉字,便画了画先来呈给慕容恒,慕容恒脸色一变,看向安随,“没有想到他居然也会来,随儿,看来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

安随反问道,“你又如何知道他是为我而来,连你都亲自上战场了,他会来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慕容恒将那纸丢在地上,“难道你还不相信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断过你的消息?从你离开晋地开始,到你入宫、出使北国、回京任职鸿胪寺,然后再到今日,你的一点一滴我都知道。”

“你在我身边安了人?”

“不必!”

安随知道再问也没有什么答案了,可是那被丢在地上的纸她却舍不得丢弃,伸手捡了起来。

那纸上俨然是一个篆书的“赤”字,赤乌是大楚的年号,除了姬宣远,还有谁敢用这个字号?

可是姬宣远怎么会来?安随心中不由得一惊,莫邪应该已经将自己被俘虏的消息传给了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是如何焦急。只是战场危险,他怎么能真的御驾亲征呢?那朝廷诸事又能交给谁呢?

看着安随沉思中微皱的眉头,慕容恒竟觉得有几分烦躁,“行了,我知道了,去传我的话,召集各将领议事。即刻!”

那士兵立刻就跑去传话了,慕容恒也站起来,神色带了几分严肃,“这几日无事你也不要离开帐子,我会派人来保护你的。有什么事情就自己来我帐中找我,或者去找堂兄,他会安排好的。”

安随点头,“你有事就先离开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慕容恒顺着安随的眼神看了一眼远处的遥遥在望的函金关,眼中的不甘明显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安随却没有察觉,只是站起来,“昨天也没去练箭,今日你有事,我就自己去了。”

慕容恒也没有多想,点点头。安随用的弓是慕容恒平日里随身佩戴的弓之一,这把弓看起来一点也不出奇,却是很适合力气小的人使用。安随用了几次便很快就能上手,这和普通的女式弓并不一样,一般的女式弓都只是在韧度上小了男式弓一些,但是相对来说,在射程上和强度上也会相对弱于男式弓。

但是慕容恒送给安随的这把弓却不一样,虽然在使用的韧度上似乎小了一些,但是在射程和强度上却并输给普通的男式弓。安随设想了一番,如果是以男子的力气用这把弓,也许在射程和力道上能够更胜过普通的男式弓。如果军营中都配备这一种弓的话,那么在箭术上就能大大拉近大楚和楼岚之间的距离。

大楚这些年对抗楼岚的军队,远程的攻击和防守上却是一个很大的弱势。而这种弱势,都是用战术的办法拉近双方的实力差距,但是这些年来,慕容恒也开始在战术上布置和拉持,这对于大楚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安随忽然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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