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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阮苏就一头扎进榻榻米里。
风把泪痕吹干，整张脸都是皱巴巴的感觉，但她也懒得去洗脸，倒在绵软的榻榻米里，迷迷糊糊地就进入了梦乡。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东边已经渐渐泛出鱼肚白了，没有熹微的晨光，这是一个灰蒙蒙的早晨。
她没有落枕，这一觉睡得意外的舒坦。
“终于醒了？”
突如其来的男声让阮苏吓了一跳，抬眸一看，面容苍白五官精致的少年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他坐在她身边，饶了一圈搂着她另一侧的肩膀，她就这么舒舒服服地倚靠在他胸膛上入眠。
清晨的凉风吹起他额前的刘海，不知是否是睡了一觉的缘故，他今天气色不错。
阮苏揉了揉眼睛，想从他怀里钻出来，却被他一把重新拉回。
“让我抱抱你。”
阮苏不禁哑然，没有作答，低着头匆匆地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醒的？”
穆竹西拨弄着她额前凌乱的刘海，又把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扯上了一点，懒懒地答道：“两个多钟头以前。”
是了，抑郁症患者，总要比平时早起那么两三个钟头。
他勾了勾阮苏的鼻尖，好笑道：“苏苏，你睡觉一点都不安分，锤了我胸口五六次，还一直在哭。”
阮苏对自己的睡相瞠目结舌。
她咬了咬舌，嗫嚅问道：“我没有胡说什么吧……”毕竟她睡之前，情绪很激动，即使她一直在故作平静。
穆竹西的表情讳莫如深，他揉着她的头发，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闪烁着不知名的情感。
他把她拉近了一点，亲吻着她的额头，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柳絮一般一吹就散。
他说：“阮苏，你说你爱我。”
阮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下一秒便有人用吻堵住了她的口舌。
她下意识地推了推他，最终两只小手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是她自己放弃了反抗。
不似上次掠夺一般的残忍，穆竹西的吻深情而又缱绻。阮苏颤了颤指尖，任他扣着她的后脑勺，情深忘我。
她究竟还是麻木的。
她想，她真是演得一手好戏，连睡着了都在演。即使她的梦里，充斥的全是另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唯有这是无法掩饰的真实。
就算是她自私，她也从来也没后悔过自己的抉择。
很多年后，她都认为，爱一个人该是全身心的。
如果不能给沈慕一个完完整整的阮苏，她宁可离开他。
察觉到阮苏气息的不顺，穆竹西松开她，指尖轻轻抹过她嘴角的莹润，又顺着她柔软的发丝从顶抚至尾，低低地笑一声：“小青梅，你越长越漂亮了。”
阮苏一愣，旋即红着脸一把将他推开，自己跑进屋内，边走还不忘边回头嘱咐道：“你去换件衣服，等会我们吃完早餐，然后去看医生。你昨晚答应了我的，不许反悔。”
穆竹西轻轻摩挲着指腹，仿佛还余留着少女发丝间的柔软。
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这样了。
就算是梦，他也曾经拥有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