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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宫,百里独孤安排妥当魅酒儿便匆匆离去,直到第二日入夜都没有来纠缠她。
而风清尘她也没有再看见过,入了皇宫便好像与世隔绝一般,得不到半点消息,魅酒儿坐立不安,一日一夜都未曾合过眼,再也耐不住性子的她起身推开了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魅妃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出到锦仪宫门口,便有人拦了她下来,魅酒儿见众人都对她这魅妃还如以往谦恭有礼,也无所顾忌直接就问:“皇上在哪里?”
“回娘娘,如今宫里是战王说了算,奴才们也不知道皇上在哪里?不过娘娘要是觉得宫里待久了有些郁闷,倒可以去外面走走,今日雪停了,沧浪园外的梅花开的正艳!玉树衬红花,娘娘可以去瞧瞧!”
魅酒儿一听,仔细打量了一下回话的人,见他颇有些眼熟,想起在以前在百里玉树的书房见过此人,立刻领悟过来,感激的对他轻点了一下头。
这会知道了下落,牵挂百里玉树的心就更加急切起来。也顾不得门外天色渐暗,直奔那沧浪园去了。
百里一族兴起于姑苏,这沧浪园内的楼台景致都仿造姑苏沧浪园建造而成,用来缅怀故土,平时少有人去,相当僻静。一路行来虽然遇见几波守卫,但都认得魅酒儿,竟然没有任何阻滞。
行至沧浪园门前,那守门的将领这才将魅酒儿拦了下来,瞧见了她的模样倒也不算吃惊,开口道:“魅妃万安,不知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我要见他!”魅酒儿没有隐瞒。
守将沉吟:“战王并没有下令不许探视,只是魅妃您可否再等待片刻?”
魅酒儿微微皱眉:“为何要等?”
“回禀娘娘,因为一刻钟前,璃妃刚刚进去,您若进去,只怕……”
“璃妃!苏璃?”魅酒儿默念道,抬眸直视守将:“无妨,我进去等便是,你们不必通传,那石室我知晓在何处!”
见魅酒儿语气坚决,那守将也不好阻拦,打开园门将其放了进去。
石室在沧浪园深处,假山、楼阁、树影,在雪夜里分外清冷,魅酒儿踩着积雪前行,片刻之后便来到石室前,透过半掩的石门赫然可见百里玉树坐在一张石床上。
“玉树!”
魅酒儿难掩思念之情,靠的更近一些,见他脸色发白,依旧神态自若,左肩下的刀伤却未有做任何处理,血迹斑斑染红了仅剩的白色亵衣,他的手脚皆带着镣铐,另一端被长长的铁链拴在墙壁之上,只能勉强在石室内走动。
而那苏璃背对着门站在他的身前,身子有些颤抖,语气有些不忿:“你还记挂着她,可她呢?你一出事,她便第一时间逃出宫去,弃你于不顾,如此薄情寡义,真不知你为何还要念着她?”
百里玉树神色淡然的听着,未有回答一个字,只顾闭目养神,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站在他面前。
苏璃见此,语气更加急躁:“前日就有探兵来报,魅妃娘娘私自出宫,不幸坠崖身亡,连尸身都无处可寻,恐怕是被山里的野兽给叼走了!”
魅酒儿听的怔怔的,显然苏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宫,看看四周,掩身之处倒还安全,也就打定主意继续偷听着。
“你说话啊!她死了也无所谓吗?百里玉树,你看看我,如今的我,说不定可以救你一命!”
百里玉树双目缓缓睁开,原本明净的眼眸尽然全是血色,唇齿微动,尚未言语却先喷出一口血水,将身前染得更加嫣红。
魅酒儿见状,心如刀绞,正要现身相见,一股异香从门内飘渺而出,她吸着一口便顿觉天晕地旋,根本迈不开步子。这混合了檀香的香气,就是专门克制武功高强之人所用的蚀骨散。怪不得百里玉树会甘心受辱,因为此物,越是武功高强,闻得此香越久越是迷糊,手脚更是无力。
“皇上!苏璃以前发过誓言,只要皇上真心待我,答应让我来做这个皇后,一切还来得及,我苏家亦有上千死士,只消我一声令下,便能杀入宫中可为皇上拼死一搏,若是能成功营救皇上,到时候,皇上发诏讨伐逆贼,定能重掌山河J上……”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百里独孤不久就会登基,皇帝是他,要做皇后,你求他便是,我不过就是个废帝,性命都难保,哪里能封你为后?”百里玉树语气虽淡淡的,可私底下却拼命尝试着紧握住拳头。
“百里独孤只是一个莽夫,他哪里比得上你?又哪里会懂权谋诡秘?南宫博彦的话他是言听计从,根本不在乎这个皇位!他上阵杀敌可以,弄权治下差你十万八千里!再说,他是我的仇人,杀兄之仇我不可能忘记……皇上你就答应我吧!魅酒儿已经死了,我不计较过去你怎么对我,我心中早就认定了你一人,皇上,好吗?”苏璃言辞恳切,满眼全是希冀之色,近乎哀求一般。
可是百里玉树却不为所动,打她进来就没有正眼瞧过她,声音冰冷:“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即便酒儿已经不在人世,我的心中也不可能再容得下其他人。我已经试过一次,但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好C一个曾经沧海难为水!既然你一心要与那贱人同生共死,我何必枉做小人?百里独孤登基在即,你的日子也不多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百里玉树,你死定了!”苏璃此时气急,言罢再也不愿意多留一秒,随即拂袖而去,却未曾发现躲在一旁的魅酒儿。
待她走远,石室内立即传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魅酒儿抬眸一看,只见百里玉树双手紧握铁链不断努力撕扯,铁链被他内力绷得笔直,刺耳声让人发麻。
“哐当!”
铁链突然坠地,百里玉树并没有将其扯断,因为太过用力使得他的刀伤迸裂,剧痛之下单膝跪倒在地,铁链碰触到了地面发出一阵声响。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魅酒儿想也没想,飞奔至百里玉树身前,一双素手紧紧按住那飚血的伤口,眸中积满了泪水。
“你明明中了蚀骨散,还那么逞强干什么?若不是我在一旁,你就不怕失血而死?”魅酒儿扯下一截裙摆,赶紧替百里玉树包扎。
“酒儿!”百里玉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半响才回过神来,激动的将她拥入怀中,眼角早已湿润,却倔强的抬高头,不让泪水滴落下来。
“你为何那么傻?”魅酒儿也紧紧的抱住他:“你可是南宛的帝王,为何不答应她?你以前不是这样………”
百里玉树双臂紧紧圈住魅酒儿:“到今日我才明白,我在乎的不是皇位,不是权利,更不是天下,只要能和你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了!”
“玉树!”魅酒儿哽咽:“可我无能我救不了你,我连逃出去找可以救你的人都做不到!”
百里玉树轻轻推开她,伸出双手怜惜的捧起她的脸,声音温柔却有坚决:“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死!”
“南宫大人,您来了?”
此时,石室外那名守将谄媚的笑声突然传了进来,声音很大,尾音拉得很长,正是提醒魅酒儿来人是谁。
百里玉树脸色一沉,对着魅酒儿低声说道:“我这一生,如今只有一个愿望,好好守在你身边便是!”话完脚尖轻轻一勾,迅捷地点在石床的一条腿上,石床下赫然出现一道暗门,魅酒儿根本来不及细想,就被百里玉树推了进去,暗门立刻合拢。几乎就在同时,南宫博彦的靴底也踏进了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