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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替华清则拖延时间,驿站里的众人在第二日清晨也上路了,清漪换上了华清则的衣服,佯装被杀手刺伤,由南竹扶着上了马车,众侍卫护在马车前后,俨如车内真有二皇子一般。
“姐姐穿殿下的衣服比殿下更俊美。”南竹在马车里闲着无聊拿清漪的男装打趣,被古叔用手中的书卷敲了脑袋,“要改口喊殿下,成日姐姐姐姐的,你不过小清漪半年。”
“半年也是姐姐,殿下说是不?”南竹不服气的问清漪,将殿下二字加重了些音。
清漪点点头,南竹是她和清则在南沙救下的,在街上饿了三天的南竹抢了清漪手里的馒头,被徐方勇抓住了,她害怕得抱着清漪的脚求饶,口中喊着姐姐饶命时,清漪就心软了,她当时想起了自己走丢的妹妹,清则看出了清漪的心思让方勇放了南竹,南竹却一直偷偷跟着他们,清漪开口求的清则让她留下,这一留,已是三年了。
“殿下此时应该已经到了东朔了吧?”古叔心中默默算了一下行程,“殿下这一路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前一句算是自言自语,后一句明显是在问清漪。东朔的孟家是皇后的娘家,孟家如今的当家人正是皇后的堂哥孟蒙义,他儿子麾下的孟家军是临苏四大最骁勇善战的军队之一。这也是华清则回京都将面对的最大的坎。
清漪摇摇头,“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殿下此时已经乔装出发,戒备并不森严,殿下昨夜一定是马不停蹄,此时应该过了东朔。”
听清漪这么说,古叔便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但瞧着清漪脸上仍有顾虑,“怎么,有何不妥吗?”
“殿下没事,但我们想要过东朔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们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到了东朔就跟他们说你是假的,真的殿下早就走了不就成了,他们抓着我们也没用。”南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一切都是顺利的,她不禁觉得自己跟着殿下久了还是变聪明许多了。
古叔这次已经懒得敲南竹那榆木脑袋了,“我们一定要拖久些,这样殿下才能离京都更近些。那些人知道我们假装殿下,以昨夜刺杀的形势来看,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我有一想法,不知道你们觉得如何?”
“姐姐,你说,只要殿下没事,我们也能保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们不去京都,”清漪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看着古叔,“改去南陵。”
“去南陵?去那里做什么?”南竹一脸的疑惑。
古叔却似恍然大悟,“去南陵好,让人去放风,二殿下久居南沙日夜思念母妃,回京之前先去南陵悼念母妃,这理由合情合理旁人应该不会起疑,去南陵不需要经过东朔,就算他们派人前来了解真相也需要时日,而且南陵方家是宓妃的娘家,去哪里定可求得庇护。”
南竹听古叔这么说,也恍然大悟的样子,她不禁崇拜的看向清漪,“姐姐脑子就是好使。”随即掀开马车链子,“殿下有令,不去京都了,咱们出发去南陵!”
古叔笑呵呵摇头,“这丫头这时候倒是挺机灵的。”南竹缩回身子之后,一脸的得意,仿佛这个好主意是她出的一样。
清漪也随着微微笑,她提议去南陵其实也有私心,京都,那个地方,她还未做好去的心理准备。对那里似乎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没有,只有无休止的斗争,日日胆战心惊,她宁愿这辆马车永远流浪下去。
清漪脸上神情微妙的变化未能逃过古叔的眼睛,他知道清漪重生之事后一直未开口问过她关于未来的结果,因为如果连清漪也死了,那谁能得保全。
唯有南竹,透过门帘上的缝,感受着风的自由,看着那片片红花绿浓,不知忧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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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清则分开的第三日,清漪装扮成他的第三日,马车里东朔越来越远,但南陵也还未到,连日的赶路,整个队伍都显得疲惫了,探路的回来说前方不远有客栈,古叔考虑队伍出发匆忙未带够足够的粮草,提议进店休息一晚。
南竹也说想伸直了身子睡一晚,清漪说一切听古叔安排。
队伍方到了客栈门口,小二就前来招呼了,小二瞧着马车的装饰就知道来了贵客,热情的招呼着,南竹前去打点的,说是将客栈二楼都包了,小二怕是想着已经入住二楼的客人面露难色,南竹递了个金锭,小二便连连说没问题。
南竹叹,无论是南沙还是临苏,最顶用的还是金子。
清漪是在前后侍卫的护送下上的二楼,这期间南竹还让人清了场子,虽然皇子是假的,但气派倒是真的十足。小二前来谈话,问是哪家的主子,南竹只让他少问些没用的,嘴碎的脑子都不牢。
古叔听南竹教训小二时,憋着笑,原来这道理她也是懂的。
“我家主子不能吃笋,菜别做的太咸……”南竹正与小二说着待会的酒菜该如何准备,就听到有马蹄声匆忙而来。
南竹是顺着小二的眼神看过去的,三人三匹马就停在外头,最夺人眼珠子的便是中间那一身白袍的男人,明明是长途奔波的阵势,可那一身悠闲干净的气质却像是四处游历的世外之人。
“今日是什么风,小店竟来贵客!那小哥长得可真俊。”小二忍不住感叹。
南竹心里嘀咕:皮囊的确不错,可与殿下比还差了三分,虽眼睛比殿下好看,可殿下的鼻子比他提拔多了。
“我的菜还没点完呢。”南竹对那弃她而去的小二不满的喊,而店小二眼里却只有那白衣男子。南竹心里将那白衣男子咒骂一轮,定不是什么好人。
“姑娘,要点什么,我来记。”掌柜的赶紧来顶上,一脸的谄笑,南竹没好气的说:“就挑店里好的上吧。”
“姑娘,姑娘……”南竹方要上楼,店小二便追了上来,“姑娘,那位公子想要住楼上,方才我瞧姑娘的人也未注满,能否挪一间给那位公子?”
南竹回头打量了那白衣公子一眼,上下嫌弃的打量,落下字正腔圆的回答:“不行!”说完还特别得意的对那个店小二摆了一脸,心里总算出了口气。但南竹却也不只是赌气,这是古叔吩咐的,她虽莽撞,但也懂古叔定有他的用意。
店小二为难的看着白衣公子,只见他微笑着点点头,“无妨,那便住楼下吧。”声音温婉和煦,店小二觉得定是书香世家的公子,南竹则觉得他娘气了些。
而此时一直站在二楼观望的古叔突然开口了,“二楼的确还有一间房空置,不过在最偏的尽头,不知道公子是否介意。”他从白衣男子进门就开始打量他,这公子定来历不凡,南竹孩子气为难他,他神色淡然也不动气,可见修养人品都是极好的。与这样的人为伍,益处多余敝处。
“那便多谢老人家了。”白衣男子抱拳表谢意。
南竹觉得被摸了面子,瞪着楼上,恨恨的喊了一声:“古叔!”这一声倒让那白衣男子神色微动,但只一瞬便提步上楼了,路过南竹也微笑见礼。
古叔回了南竹一眼,意思是让她别孩子气,南竹紧跟着也上楼去了,待白衣男子进了房间,古叔才出言教训南竹:“你这丫头,这江湖上形形*的人都有,遇事都先退一步,凡是好强争胜,日后有你好果子吃。”
“古叔就会教训我,我出银子包了这楼上的房间,不给他哪里有错?”南竹嘴硬。
“你没瞧见那男子的言行举止非一般出身,你这是提前给殿下树敌呢?”
“他不过是长得好看些,我觉得与殿下比,他不及十分之一,不,是百分之一!”南竹做了个鬼脸,在古叔开口之前赶紧进屋,躲到清漪处去。
古叔紧跟着进屋,与南竹细说了那男子与众不同之处,南竹不服气拿清则的种种与之对比,坚守她的观点:“这世上反正最俊朗最有才华的男子便是殿下!”
原本看着书的清漪也细细听起来,听着他们口中对那个白衣男子的描述,总不断的跳出一个人的模样,突然脱口而出问道:“他左边眉间是否有颗痣?”
南竹与古叔都愣住了,两人都未看得那么细。
“南竹,你端些酒菜去,为方才的无礼,给人家赔礼道歉。”
南竹觉得一向最护着她的清漪都这么说了,心里突然觉得委屈,但清漪随后一句“仔细看他左边眉间是否有颗痣”便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若是有颗痣,那会怎样?”南竹问了古叔心中同样的问题。
如果有颗痣,那便是他。只是不该此时遇上的,他们应该相遇在京都的王府,在她被四皇子的侧王妃泼了一身脏水后,他会突然出现,替她挡下接下来的刁难。
那些看她出糗的大家闺秀都喊他孟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