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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宫南门外,一辆马车停在一旁,车外坐着的古叔手执酒壶,方要再斟一杯,子衿姑姑阻止了他,“这便是你说的办法?在这宫门外喝闷酒?倒不如我直接进宫去求见太后。”
“子衿姑姑,你跟在太后身边多少年了?”子衿不答,古叔叹道,“至少也四十年有余了吧,那姑姑应该比谁都清楚,太后若是愿意出手相助,也不会等到清漪死令都下了还闭门称病吧?”
子衿明白,所以她没有进宫,“太后是真心的喜欢清漪这丫头,只可惜,对于太后而言她自己的喜好往往并不重要。”
“所以,我们只能等,能救清漪的只有一人,与其浪费力气不如喝杯酒暖暖身子。”古叔将酒杯递给子衿,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日了,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身子自然有些吃不消。
“等谁?”
马蹄声哒哒而来,古叔一个激灵跳下了马车,“终于将他等来了。”
子衿姑姑听他此言不禁也匆匆下了车,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那一路风尘仆仆策马而来的不正是此时应该身处骊山的太子清则嘛!
“我便知道,他回来定会先去天牢探望清漪,从天牢过来必过南门。”
子衿看着身侧古叔一脸如他所料的神情,心中想难道他所说的唯一能救清漪的便是清则?
清则此时已经到了古叔跟前,停了马翻身而下,“古叔,你在这里等我?”
古叔点点头,“殿下,我知道你为清漪的事而来,所以有些话想与你说。”
“古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古叔凝眉说:“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设计陷害清漪的,但我知道只有一个人能救清漪,谋害皇妃皇嗣是灭九族的大罪,既然对方有心设计便不会让你轻易找出破绽,明日午时清漪便要被斩首,而这短短时间内能救她的,只有皇上。”
“我正准备进宫去见父皇,却也不敢贸然求他赦免清漪,原本只想着求他下旨宽限几日,让我查个明白,毕竟云瑶的身份不是皇妃那么简单,她的背后是整个孟氏一党,若不能让他们信服,临苏是会大乱的。”
古叔点点头,他也明白这番道理才会在这里等他,“所以我说只有皇上能救清漪并不是因为他可以下旨特赦,而是皇上有办法能证明清漪的清白。”
清则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眼里有着太多复杂的东西,他终是太低估了他的父皇,“古叔,我明白了,这里太冷,你与子衿姑姑回府等我的消息吧。”
古叔明白清则是个聪明人,凡事一点便透,望着他的背影,他忍不住叹息,“若不是这么聪明或许也不会被给予这么大的期望,其实皇上七个皇子中清则最是像他。”
子衿侧脸看着古叔,“你如何知道这么多?”她跟在太后身边四十年,自然明白太后皇上的心思,方才虽起初听着糊涂后来也便明白了些什么,只是奇怪古叔的身份只是清则府里一个读书先生,但竟感觉知道的比她还多。
“子衿姑姑,你跟了太后四十年,而我也做了皇帝的耳目近二十年了,皇上的心思我或许比太后都明白个几分。”
他太懂了,曾经因为他被权臣掌控傀儡的身份同情过,因为他得到沁儿的青睐嫉妒过,后来又怨恨他无法保护好沁儿,可当他亲自来找他,求他陪同清则一同前往南沙开始,他才渐渐的明白了他,让清则继承他的王位是他做过最随心所欲的事情。
干了酒,上了马车,一挥鞭马蹄北去,又是一场大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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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殿里,不时传出皇帝咳嗽的声音,李德海领着清则进去的,皇帝说过太子回来不用通报,所以清则进了屋子,皇帝也未察觉。
床榻上的皇帝还在看着奏折,眉间紧锁,不时的咳嗽两声,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合起奏折扔到了一边,嘴里念着,“平日里倒是藏得深,如今都一个个迫不及待冒出来了!”
清则上前捡起奏折,他打开看着,这是一份大臣联名上奏的折子,是弹劾他的,大意是清漪谋害皇妃皇嗣定是受了旁人蛊惑,而虽没有明指是他,但是已经说他管教不严,怕是里面的意思也明显的很。
清则看着最后那些大臣的名字,难怪父皇会动气,里面多了几个向来中立的大臣,看来如今也是孟氏一党了。
“清则你来啦,折子也看了,说说吧,你怎么个想法。”皇帝接过李德海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父皇,儿臣开来,这里面没有一个孟字,可见孟蒙义还是不愿直接撕破脸的,而其中多出的那几个名字应该都是因为新政才投靠孟家,我想老四应该给他们做出了什么承诺。”
皇帝微微颔首,“没错,孟蒙义那只老狐狸不会这么轻易直接针对你,他让那些人联名上这个折子就是想探探路,给朕一些压力。”
皇帝说完就不停的咳嗽起来,李德全赶紧痰盂伺候,“皇上,今个就歇了吧。”
清则上前一步,从衣袖里取出一个木匣子,“父皇,这是儿臣让我赶制出来的,服下虽不能解毒,但至少可以缓解毒发。”
皇帝的咳嗽虽的确是因为受了风寒,但实际上久久没能痊愈是因为他中了一种叫做迟暮的毒,这是一种不剧烈的毒,它的毒发很是缓慢,若不是皇帝受了风寒他现在应该与常人无异。这种毒虽然不剧烈,但却会慢慢的折磨你一日比一日厉害,一直至死,所谓迟暮。
清则知道皇帝中毒的事还要往前数一段日子,那一日他知道孟党集合两大杀手暗门之力刺杀他的消息,他不想躲所以支走清漪,要给孟党一个有力的回击,所以欲向皇帝借影卫之力布防,皇帝没有问他为何要借,便将统领影卫的令牌给他了。全数歼灭那些杀手后,清则回宫归还令牌,他记得父皇说这令牌只有出没有还的道理。
“我已经写好了传位与你的诏书,在你那日进宫借令牌的茶水里我放了迟暮之毒,不然你以为就算我将令牌给你,影卫会听你的?华氏一族的影卫只听临苏之主的号令,而我必然会死的,而你就是临苏未来的皇帝。”
清则还记得那一日的震惊,他那一日便再无推托之辞,所以接下圣旨成了这临苏太子。
此时皇帝接过木匣子,打开后闻了闻,那药草味已经足够倾入心脾缓解方才的不适了,“是你府上那个叫做南竹的丫头做的?”
“正是。”
“她是毒王的徒弟吧?”皇帝这一问只是随意,他对清则身边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得很,自然对于南竹的来历也是清楚的,“你留她在骊山,是为了给我制药,还是给清漪那个丫头制药啊?我听闻骊山的泉边草是治寒疾的良药。”
皇帝语气多有调侃之意,他岂会不知清则放下骊山的事不做突然会京都是为何。
“父皇,您知道清漪对于我有多重要,所以请您救她。”清则抱拳俯首以恳求。
皇帝看着面前的儿子,他缓缓站起了身子,没让李德全扶他,他觉得清则与自己很像,善于隐忍却绝不轻易屈服,心思深沉却又不显山露水,但同样像他的,也是一个痴情种,“不用求我,我本没有要对清漪见死不救。”
有皇帝这句话,清则便安心了些,“谢父皇。”
“不用谢朕,如今孟氏一族还不敢明目张胆与你作对,老四也一直憋着一股劲,但朕一旦救了清漪,怕是孟氏一族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日后的日子可不一定好过了,所以朕也在等你回来,救不救他由你决定。清漪对你而言很重要,朕清楚,但对朕而言,普天之下最重要的唯有你这个儿子!”
若是搁在别人身上,面对父亲如此动情的话定是感动的,可清则面容平静,无一丝的异样,他清楚的知道,既然他的父皇知道如何救清漪,那当初也应该可以阻止,但他没有,更可以说他或许是有意将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
“只要清漪能够好好活着,我愿意与孟党周旋到底。”清则字字重音落地,决心坚定。他的父皇早就猜到他会这样选择,因为让他退不可退便是他的目的,这临苏江山他要他避不及躲不开。
皇帝看着他,眉头一皱之后便舒展开来了,“你既然如此想,那朕便成全你。你一路从骊山回来,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准备些滋补的,清漪这次可伤的不轻。”
清则点头称是,他看着自己的父皇,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清漪不愿意他做太子坐江山的原因吗?害怕他变得与他父皇一样,有时怒不是真的怒,喜不是真的喜,连喜怒哀乐的基本神情都需要去揣测真假。
皇帝看着清则离开,眼神越来越阴沉,对一旁的李德全吩咐道:“方才清则的神情你看到没有?他心里多少还是怨我的。”
“太子殿下或许是一路上太过劳累了,脸色不好。”昨个公堂之上见清漪姑娘伤成那样,李德全心里都有些不舍,何况是太子,但是皇上身子不好做奴才的只能说些宽慰的话。
“不用说这些宽慰朕,朕不介意他恨朕怨朕。”皇上伸手,李德全竟一时不知道皇上这突然是要什么,“将太子带来的药给朕,朕这条命还要再留的久一些,朕当年吃过的苦不能让他再吃一遍。”
李德全鼻子一酸,将药递过去,“皇上,您这是何苦呢,凡是与太子殿下好好商量便是。”
“不说这些没用的,李德全,你去安排一下,让底下的人做得干净利落些,清漪的苦头总不能白吃。”皇帝觉得有些乏了,服下药,手撑着脑袋想着先眯一会儿,眯一会儿之后还有一堆折子要看。
李德全蹑手蹑脚小心出去,回头去关门时,那门缝里能看到的,不过是一个白了头的沧桑老人,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