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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从未见过凌月有如此窘迫的时候,司马皓轩嘴角不禁扬起一丝淡笑,看着眼前微微蜷缩着的她,只觉得心头狠狠软了下去。
她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逞强的想要一个人扛起一切,从未见过她柔弱的一面,却没想到初次见到,就让他的心狠狠抽痛,也让他产生强烈的想要将她护在怀里的冲动。心中是这么想的,他也便这么做了。
拥着她柔软单薄的身子,鼻息间尽是她清淡的气息,冰凉的,却是让他期盼许久的。而她就那么安静的任他抱着,双手缠着他的后背,仿佛藤蔓一般,缠绕着收紧,不愿意放开,也不想要再放开。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香味,丝丝缕缕的萦绕在两人身边,一圈一圈的缠绕,一圈一圈的收紧,静腻中只听到两人清晰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合着彼此的节拍,最终汇成相同的节奏。呼吸纠缠一起,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眼前这个人,能够给你想要的所有希翼和温暖。
随心而动。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并非不想,而是被太多东西束缚着,凭空中身上仿佛套着一个纸做的枷锁,明明一狠心一用力就能够撕碎冲破,可是偏偏不敢。是了,这世上大多遗憾都是因为当事人的软弱,因为不敢,凌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之前她却是依然困在自己造成的纸枷锁之中不敢冲破。
现在终于冲破,却是付出了太多太过惨痛的代价。
这代价让她心酸,更令她心痛,因为她最终毁灭掉的,是自己内心之中那仅存的唯一一点执拗,是她从开始到现在的唯一坚持。
她的心太大,装的下整个天下,装着她身边所有她在乎的人的安危;可她的心亦太小,只容得下一人居于其中。曾几何时,她以为被她深藏在心的那人亦是将她同样看重,却不想最后的结局只能让她怅然苦笑。
哀莫大于心死,最后竟是眼前这个人让她死去的心得以重新跳动,让她知道自己还被人爱着需要着。于是,心中那一席之地得已易主,此生就只为他而存。
“皓轩······皓轩。”她将双臂收紧,更加用力的环着他的腰身,低头把脸深埋进他的颈窝,近乎贪婪的吸进带着他的味道的气息,鼻子一酸,声音募地哑了,轻声出口,犹如浅唱:“不要离开我。”
这一句似是带着乞求的意味,只令司马皓轩身子一僵,低头看她,却只见她如云一般浓密的黑发落在自己肩头。顷刻间他觉得整颗心仿佛都被那细黑浓密的发丝缠绕包裹,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但也仅仅是一瞬,欣喜和悲伤就同时溢满了胸口。
双臂间用力将她箍进自己怀里,“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低哑的声音就在耳边,凌月闻之,缓缓闭眼,嘴角扬起一丝浅笑,心中却是慨叹,这寥寥数字是她此生所求,然最后听到之时她却已经失了最初的模样,而对她说出这句话的人也不再是她曾经期盼。
罢了,罢了,这世上怕是没有谁能在一开始就预估到此生所发生的一切,只要抓住眼前最重要的人便是最好,之于其他,一经时间冲淡,便如飞尘一般,散落在何处都不得而寻,又何苦记着那么多,徒劳牵绊自己。
心底一声叹息,似是凭空之间带走心底那最后一点酸涩,化进周遭微凉的空气中,散了。
时间仿佛停止下来,身边的一切都仿佛化为乌有,只有眼前拥抱的温暖,是此时此刻唯一的真实。有那么一瞬间,凌月想,时间为什么不就此停下来,将这一刻永恒下去,那么她便可以再也不去理会外界的纷杂,和随之而来的麻烦。
但是有些事,却是根本躲不掉的。
敲门声就那么突兀的响起,两个人都是猛然一阵,迟疑了一刻才回过神,凌月几乎是逃也似的缩回了自己的手,甚比方才的窘迫,眼神有些飘忽,脸颊上也飘上一丝绯红,清淡的如同早春时节的桃花,看的司马皓轩都要醉了。
唇畔牵起一丝淡笑,他面朝房门沉声问道:“什么事?”
“王爷,蒋家父子到了,此时正等着您前去议事。”是曹子俊的声音,话语间略微停顿,仿佛是在纠结有些话是不是该说。
“知道了。”司马皓轩答的淡然,一脸平淡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妥。转头望向凌月,眸光温柔好似一汪清水,伸手抚上她的侧脸,轻轻摩擦过她的脸颊,唯觉一片微凉,“还有事没有处理,我先过去。你身子还没大好,先歇着,等一会我叫两个人过来伺候,明日再过来看你。”
那声音轻柔的仿佛要化进凌月心里去,脸上突然就热了起来,局促的轻咬下唇,点头:“嗯,好,我等你。”
闻言司马皓轩心头就是一软,笑意更浓,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这才站起身来,开门出去。
门一开,曹子俊就看见司马皓轩满面春风的走了出来,唇角还残留一丝浅淡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
下意识的朝屋里看了一眼,昏暗的光线下隐约间只能看到卧榻的一角,正打算再往里多看两眼,房门却在一瞬间关上了,抬目就对上司马皓轩很不赞同的目光,冷声道:
“有什么要紧事?”
曹子俊一愣,不好意思的一笑,站直了身子,压低了声音回话:“王爷,蒋家父子回来了,说是殷冥中途撤军,现在不知去向。另外,楚江方才从禁宫中解救出了黎贵妃,王爷,您看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中途撤军?”司马皓轩眉头微蹙,转头看向他,心说蒋家父子所率一半兵力,从正面迎击根本不可能抵挡,所以只是从侧面夹击以作拖延,这下殷冥没有主动追击反而中途撤军,必是已经得到消息,知道拖延下去只会折损兵力,所以才出此下策定是想和日后卷土重来。如此看来还是应该早做准备,免得日后再生后患。但若是本着稳妥来看,攘外必先安内,他还是应该早定国本,才能稳住朝堂,想及此,他淡淡应一声,道:“去母妃那里看看吧。”
匆匆更衣赶去黎贵妃之前所住宫中,却发现已有宫人在门口等着,见了司马皓轩一脸恭敬的问安之后就引着他直往正殿的方向去了。
怀着满心疑惑进了殿门,一抬头却是见自己母妃一身华丽礼服,精致绝美的妆容,打扮的好生庄重华贵,心中疑惑更胜。目光旁落却是看见站在黎贵妃身侧的庞公公,此时他手中抱着一个锦盒,拂尘软软搭在他的臂弯里,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司马皓轩,见他看向自己之略略点了点了点头,细着嗓子问安:
“齐轩王,好久不见。”
司马皓轩双手拱了拱,略略点了点头,小声道:“庞公公。”然后转向黎贵妃,一拂下摆,才要行叩拜大礼,就听到庞公公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正殿:
“齐轩王司马皓轩接先帝遗诏。”
什么?遗诏?
司马皓轩顿时愣住了,一脸诧异的望着庞公公,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黎贵妃先情圣咳嗽了一声,低声提醒道:“轩儿,接旨了。”说着,她也站起身来,走到司马皓轩身边,跪了下去,顺带着拽了一把他的袖子。
“儿、儿臣接旨。”司马皓轩这才回过神来,拂开衣摆跪落下去。
庞公公扬了扬下巴,似笑非笑神色更甚,声音轻了不少,打开怀里的锦盒,取出一卷圣旨,娓娓而道:“皇长子司马皓轩,人品贵重,历练有成,深肖联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孤登极,继皇帝位,钦此。”
寥寥数语,却是让司马皓轩在一瞬间怔愣,俯首贴地心中升起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且那溢满心头的种种疑惑更如泉水喷涌一般,直冲得他感到晕眩,一时竟忘了接旨,直到身侧的黎贵妃仿似不经意的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双手举过头顶:
“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期盼。”
庞公公见状,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忽而转目看一眼一侧的黎贵妃,笑着开口道:“这遗诏原是先帝殡天之前拟好交于老奴收起来的,说是等有朝一日交于齐轩王。这几月宫中变故忒多,幸亏贵妃娘娘私下安排,才没有叫老奴命丧于二皇子手中,今日能将先帝遗诏交于齐轩王之手,老奴也算不辱使命。”
司马皓轩闻言,立刻点头称谢,似是不经意侧眸看一眼黎贵妃,眉头轻轻一挑。
黎贵妃淡淡一笑,仿若未闻,而是转眸看向庞公公,浅笑开口:“有劳庞公公,本宫之前所做不必记挂在心,只是明日朝堂之上还得烦请庞公公再将这圣旨宣读一遍,毕竟您是先帝身边的老人,自然得以服众。”
“那是自然。”庞公公双手抱拳朝黎贵妃拱了拱,一脸恭顺模样,随即转眸望向司马皓轩,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意味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