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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心塞给她的信封里,足足写满了四页纸,记载了一个在这片大陆上流传已久的传说——关于那个额角带着梅花的神秘姑娘的故事。
传说三百年前,楚国的王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姑娘,正值楚国三年一度的选秀,这位姑娘虽无父无母,却也是适龄女子,被楚国当时的国君相中,召进宫中,封为贵人,因她总不愿开口,谁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异常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因那位姑娘生性低调,也不主动与众人来往,养了一只白色的波斯猫,住在翠玉阁,整日呆在皇上赐居殿中逗逗猫,料理一下后院的梅林,几乎从不踏出翠玉阁半步。
刚入宫时,还有几个一同入选的姐妹和同住一个宫殿的嫔妃拜访过她,但见她连房中的摆设也尽是白色的,有些忌讳,慢慢地也就不与她来往了。
说来也许是巧合,某日,她养的那只猫趁人不注意,跑出了翠玉阁。
姑娘为了寻猫,跑到了一处陌生的宫殿外,正在殿后的梅林里玩得欢,被当时正在林中散步的皇上看见。
许是姑娘寻猫时浅笑的样子刚巧合了皇上的眼缘,当夜皇上便宿在了翠玉阁,第二日,传唤内务府,封她为嫔,赐居敛梅居,因自己是与她在敛梅居相遇,她身上又总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梅花香,皇上便给她取名为梅若,宫里的人都称她为梅嫔。
自此以后,梅嫔在后宫中得到专宠长达月余,虽未有孕,品阶却迅速由嫔升为妃,因性子平和,赐号“静”,人称静妃。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进宫,对于皇上的专宠,静妃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欣喜的情绪。
静妃无子,但后宫中从来容不得专宠,就算她无意相争,还是受到了来自贵妃与皇后的刁难,在除夕前“失足”落水,大病一场。
在敛梅居中养病时,皇上也去过几次,见她的病情没什么起色,便将敛梅居更名成了“静安宫”,取平静安康之意,只盼着静妃能快些好起来。
两个月后,静妃的身子的确没有大碍了,只是脸上再没有笑容,在宫中无聊,养成了一个喜欢在额角画梅花的爱好。每日在宫女的帮助下更衣洗漱之后,都要亲自在额角上描一朵红色的梅花,皇上听后,心生好奇,想见静妃,却屡屡被静妃以身子不好的理由拒绝,皇上虽然失望,却顾念旧情,不忍将静妃打入冷宫,适逢将军次子的弱冠礼,便将梅若赐给他做妾。
皇上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梅若,常常派人去将军府悄悄打探关于梅若的消息,听说梅若在将军府过得很好,将军次子子卿将她立为侧室,自己却没有正妻,府中实际上就是梅若做主。
梅若不争,深得子卿宠爱,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偶尔也会和子卿撒娇。
这样的日子原本过得不错,楚国与邻国爆发了战争,子卿与大哥一同远赴边境,梅若在府中等他回来。
孰料,三个月后,子卿班师回朝,寻遍整个京城,却怎么都找不到梅若的影子。
府中一个丫鬟悄悄告诉子卿,一个半月前邻国的皇子前来议和,不知在哪里见到了夫人,提出的交换条件就是要梅若嫁与他为妻,皇上为了停战,答应了邻国皇子的要求。
子卿怒急攻心,大病一场,却自知无力反抗,只能认命,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月,他的补没好全,邻国却传来消息,说楚国皇上赐他的那位妃子因病去世了。
子卿再也无法容忍,密谋了一场兵变,推翻了楚国的国君,在新皇登基那天,从楚国的京城消失了。
这原本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朝代的更迭也十分正常,但它之所以成为传说,就是因为七十年前,代替了楚国的殷国皇宫里,又出现了一位额角带着红梅花的姑娘,要说也是殷国的国君运气不好,微服私访时偶遇了这位姑娘,沉迷于她惊为天人的容貌,不听年迈的丞相劝阻,执意将那位姑娘带回了宫中,仍住在静安宫,整日沉溺于声色犬马,没过多久便被祁国的开国皇帝刺死在了自己的寝殿里,那位姑娘也因“祸国殃民”的罪名被处死了。
北唐慑当政后,听到了这个传说,再加上登基第一年,他住在静安宫的长子就夭折了,觉得静安宫后院的那片梅林风水不好,就将梅树砍了,改成了竹林。
自此以后,这片大陆上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当朝皇帝万不可与额角画着红梅的姑娘有所接触。
若是某日见到一个额角画着红梅的姑娘,定要敬而远之,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洛伊将信收起来,塞进怀里,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将信藏进了她药箱的暗格里,刚合上药箱,门就开了。
唐瑾站在门外,手上端着一碗凉茶和一小碟绿豆酥。
“能进来吗?”
洛伊点点头。
唐瑾看着洛伊,微微一笑,将点心放在桌上,在她旁边坐下,道:“这回我的糖放得少了些,你尝尝,还合不合口味?”
洛伊捻了一块放进嘴里,绿豆糕入口即化,的确比上次的味道淡了许多,她点点头,道:“很好吃,”顿了顿,又问:“你怎么会做这些点心?”
唐瑾笑道:“我自小就对点心感兴趣,跟娘学的,不曾想有一天还能派上用处。其实不光是我,你看三哥在我们几个人中打扮得最像贵公子,他却偏爱逛庙会夜市,也常常与小贩砍价砍得不可开交……”
洛伊的嘴角动了动,唐谨忽然噤了声,有些出神地看着洛伊。
洛伊摸摸自己的脸,道:“怎么?”
唐瑾的表情柔和下来,轻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洛洛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些。”
她的表情迅速恢复了往日冰冷的模样,却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自然。
唐瑾只当没有发现,把那盘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柔声道:“若是喜欢,就多吃些。”
她与唐瑾坐在房间里,苏焰还没回来,大概是不知追到什么地方去了。唐瑾在客栈的门口给苏焰做了记号,先要了两间上房让洛伊歇息。
天色已经黑尽,洛伊一面吃着绿豆糕,一面等苏焰回来。
她面上虽没有表示,心里却担心得很,只是因为有唐瑾在,这种担忧被稍稍冲淡了一些,唐瑾似乎知道洛伊的心事,也不急着离开,慢悠悠地坐在桌边喝茶。
待唐瑾喝尽了第四杯已经冷掉的铁观音后,楼梯口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苏焰走进房间,脸色有些疲惫,看了他们一眼,轻轻摇摇头,吐出两个字:“死士。”
洛伊想起那个在自己面前自尽的黑衣女子,暗道果然如此,试试壶中的水温,已经有些凉了,也不知唐瑾是怎么喝进去的。她刚要下楼招呼小二再上一壶茶水,就被苏焰的动作阻止。
苏焰摆摆手,伸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不喝了,你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说完,就和唐瑾离开了房间,临出门时,又看了洛伊一眼,见她床上的帘子放了下来,才从门口离开。
师兄和唐瑾的脚步声消失了,洛伊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点了一支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将之前没有读完的那封信翻了出来。
一炷香之后,洛伊将信合上,在信封中放好,心情有些复杂。
三百年前的故事并未结束,那时子卿之所以从楚国京城消失,是去了邻国,寻到了梅若的埋骨处。她虽生前尊贵为妃,死后却只有一方小小的石碑和一个不大的土丘能证明她的存在。
洛伊不知梅若为何没有入葬妃陵,但仅凭水无心的叙述也能感受到一阵凄凉。
子卿悲痛至极,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恍然间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的年轻男子,问他可愿将梅若的生命换回来。
子卿自然同意了,七日后瞒着所有人,带着梅若隐居了,至于隐居在何处,无人知晓。
子卿最后与那神秘的男子到底做了什么交易,水无心没有写。
这样复杂的一个故事,竟然只写了四页纸,不过是因为水无心在叙述时能省则省,三个字能解决绝不写四个字,洛伊即便在读的时候似乎也能看到他那副惜字如金的冰冷模样。
因为故事过于简单,她读起来也微微有些困难,但终究还是读完了。
洛伊翻开最后一张纸,却见那纸上只有一行简单的小楷,不仅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还夹带着点点威胁的意味:年代久远,真假难辨,子卿的交易内容已不可考。读完后请务必销毁,否则交易作废。
洛伊盯着那一行字看了许久,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闷气,草草将信连着信封一起用蜡烛点着,待信封完全化为灰烬,才收拾了残局,吹灭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