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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月朗风清,苏湾湾一瘸一拐地下了马车,平原雪搀着她在后面关心问道:“湾湾,小心点.....”
苏湾湾想起刚才在马车内,不禁闹了个大红脸,点点头道:“嗯。”
他看她走路艰难,一把抱起她:“抱着你,我更放心。”
“嗯。”苏湾湾往前方看去,原来平原雪带她来了一个山谷,对于他说的最完美的婚礼,她心里真的很期待,只是看着这破山谷,期待的心情也就降了几分,不过,能嫁给他,就是她最满意的。
她的丝丝失落全然落进了平原雪的眼里,他道:“湾湾,闭上眼睛。”
平原雪以为她会乖乖听话,她却道:“不闭~~~”
他风华一笑,吻上她的唇,一阵辗转、耳鬓厮磨才放开她,低沉着嗓子道:“闭不闭?”
苏湾湾被他亲地晕头转向,哪里还受得住再亲?立马眯上眼睛:“我马上闭!”
环佩感觉他心脏即刻会消失——单身狗也是狗,能不能别虐呐?
平原雪抱着一身大红嫁衣的苏湾湾往山谷里面走去,环佩跟在身后,他突然脚步一顿,吩咐环佩道:“环佩,你就留在谷口守着,不许让外人进来,明白么?”
环佩刚刚才给自己做好思想工作,轰然倒塌——他想:守在外面也比进去好,他还是单身狗好好地等着夜风刮吧。
平原雪抱着她进了谷,才慢慢地放下她。他把手放在她的眼前,小声道:“不许偷看哦——”
苏湾湾也不戳穿,就让他卖个关子呗~“嗯,我不会故意偷看的。”她闻了闻,猜测道:“殿下,是不是有杏花?我闻到它的香气了,嘿嘿。”
平原雪无奈道:“是啊——都被你猜出来了,本王做了好多天的保密工作一下子就被你猜出来了,一点也不好。”
苏湾湾闭着眼睛,可是笑意直抵心中,装作忘了的模样道:“啊?殿下方才说什么?湾湾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闻到。”
他宠溺道:“是吗?”
她甜蜜道:“可是,殿下对湾湾的心意,湾湾确实感受到了。所以,不管这里有没有我所期待的东西,只要有你,便是湾湾的全世界。”
彼时,两人已走到中间位置,他轻轻地拿开手,道:“湾湾,睁开眼吧。”
苏湾湾睁开眼便看见漫天流萤飞舞、百里杏花飘飘,其华灼灼,她不禁转了几圈,脱口道:“好漂亮,与穹桑之巅的一模一样呢。”
她往杏树跑去,不停地喊道:“殿下来追我,殿下快来~~”
衣裙漫飞,笑靥如花,梨涡浅浅,两人在百里杏花前嬉戏大闹,终于,似是玩累了,两人席地而坐,把酒对月,她气喘吁吁,腹中绝*又在闹腾,她道:“夫君,马车上有一个盒子,那是湾湾答应赠给夫君的生辰礼物,方才落在马车之上……湾湾突然有些累,夫君帮湾湾拿过来可好?”
平原雪道:“娘子,今日是我们大婚……生辰礼物改日再看它也不会跑的。”
苏湾湾撒娇般的摇着他的手臂道:“夫君,你去拿嘛,湾湾想看夫君看到生辰礼物时的表情,定是无比高兴的。”
他浅浅叹了一声,“好,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过来与湾湾拜堂,等我……”
苏湾湾笑靥如花:“嗯,殿下放心,湾湾不会跑的。”
平原雪才折回马车上,果不其然见到一个蓝色淡纱镶边的锦缎盒子,他紧握手中,准备往山谷而去。倏然,脚步一顿,他想探知盒中之物究竟为何。
他心想:礼物既然是赠人的,被赠之人自然有权利窥探。
有句俗话:好奇心害死猫。他贵为王爷,亦不能免俗,骨节分明之手拆开蓝缎盒子,一封信躺在盒中,上书“平原雪亲启”五字,书法娟秀,落笔有神。
心中升起讶异与好奇,拆开细细看来,一时之间,颤动欲泪,他将信放至盒中,手持缎盒,心中漠然,他提步前行。他想:他永远不会忘记这封用血泪凝成的信札:
夫君,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凤凰图必然出世,也正说明,我不能再陪你了。忆旧的话不必多说,只望殿下在没有湾湾的日子,依旧是幸福的。
原来,她早就抱了必死之心,所以才要求这抽礼,提前成为他的妻子,提前把她交给自己……
他心中深深地明白,这个女子,真的爱他如生命……这份情……
平原雪双眼欲泪,快步往山谷而去,苏湾湾坐于原地,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挂着千年不枯的笑容,见他回来,就着萤火微光,她嗔怪道:“怎的去了这么久?殿下可是看了盒子里面的东西?”
他道:“怎会?途中与环佩多说了几句,这才耽搁。”
她拉过他的手坐下,“嗯”了一声,低声道:“没有瞧过便好,待会……待会再看罢。”
平原雪揽着她,口中无话,心绪却万千。
苏湾湾对上他秀逸的侧脸,这是最后一次凝神看他,几月以来,他给过她温暖,给过她伤害,给过她希望,亦赐她无边绝望。拂上他的脸,细细摩挲,心想,一定要记住,这是你心爱之人的模样。
平原雪心中愧疚,却不知应该做什么,只任由她。
良久,苏湾湾道:“很难得,这是第一次非礼殿下,殿下却没有调侃湾湾。”
他扯出一个鬼哭的笑容,声线颤动:“为夫的……自然应该让着妻子。”
苏湾湾“嘿嘿”笑道:“夫君说得是。”“来吧,夫君,饮了这杯合欢酒,我们就是永生永世的夫妻……”素手端起夜光杯,送至他唇边。
他接过酒盏,杯身冰冷,不免打了一个寒噤,他扔下酒杯,突然紧紧抱住苏湾湾,双眼含泪,嘴里喃喃念道:“湾湾,湾湾……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什么天下,什么皇位,我统统不想要了,我只想要你。”
如风吹细沙一般轻轻落入她的耳中,却重重地落在她的心头,她心中明白:平原雪定是看过那封信了。
这是第一次见他泪流满面,想来也是最后一次。
她扑入他的怀里轻哭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道:“夫君,这样的话,不必再说……已经来不及了,方才故意支开殿下,湾湾已服了碧落草与断肠毒,无论怎样,都是回天乏术的……不过,能让湾湾在临死之前知道夫君心中是有我的,便足够。”
他知道,断肠草,天下至毒;碧落草,使人忘忧。
这是母妃去世之后他的第二次痛哭流涕,这么多年,他自以为坚强,不会再落泪。却没想到,再落泪时却是如此蚀骨烛心。
“湾湾,湾湾,湾湾……你为何如此傻?聪明如你,你一直知道,本王从一开始接近你都是……而且,我也不是……”
你的踏枝哥哥。
手轻触他薄唇,她摇摇头:“夫君无须自责,夫君身上背负的责任与痛苦,湾湾皆明白……所以,凤凰图,夫君定要善加利用,要对得起天下人。夫君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啊……”
他的心“撕拉”生疼,神色黯然,痛苦得难以言说:“对得起天下人,却,负了你。”
杏花淡香袭来,她又摇了摇头:“夫君一直是湾湾心中最崇拜的人,尽管期间有过迟疑、徘徊、痛苦,回想起来,仍旧很美好。”
她忽然看向地上那杯洒落的酒,重新倒了一杯,嘴里不由得嗔怪:“夫君,合欢酒还没喝,来,满饮此杯,此后,你我便是真正的夫妻。”
平原雪道:“嗯——合欢酒,定是要喝的……”
酒性催毒发,她一阵发冷,紧紧地往他怀里钻,颤声道:“夫君,我好冷,好冷……”他紧紧抱住她。她冷得发抖,哭着道:“其实……其实,湾湾好希望夫君就这样一直抱着我,天荒地老……”
他道:“我就一直抱着你,不放开,不松开……湾湾,你一直不相信我心中有你,你看上去落落大方,其实心里,很在意的罢。我向来不喜杏花,因着你,我一点一点去了解,去理解……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爱上那其华灼灼的……”
半晌,苏湾湾没有回答,他猛地望向怀中人儿,红罗嫁衣瑰丽映目,芳魂却逝去。
他抱紧她,痛彻心扉,泪落百里杏花:“湾湾,湾湾……本王负了你,本王负了你啊!”
他只想以这种千年不枯的姿态紧抱她,似这样便能留住她,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逝去的芳魂顷刻间便化作振翅高飞的神鸟凤凰。
凤凰图出世,天下一统。有关凤凰图的神话如在目前,神鸟凤凰非梧不栖,非醴泉不饮,若待出世,天下必然大安。
金光炫目,灼伤他含泪双目。
环佩见谷内金光摇曳,心下猜疑,必是出了大事,拔腿便往山谷跑去。
神鸟凤凰已褪去光泽,栖息在一杏花树上,谷内,除了平原雪,哪里还有苏湾湾的人影,环佩惊道:“殿下!这便是凤凰图么?!那么……湾湾姑娘,去了?”
平原雪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紧闭,呆坐原地,两手依然保持方才抱着苏湾湾的姿势。
环佩看出不对劲,立即冲到他的面前,不停地摇着他道:“殿下,殿下!”
他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淡然中交织着难以启齿的忧伤:“王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