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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到极点的我不由分说顺手拣起地上石块看都不看就扔向他:
“谁说我没妈的,你才没妈呢!我爹说了我妈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赚钱给我买好吃的了,等过几年就回来了。”
“是我爹说的,他们都这样说的,如果你有妈,那她怎么从不回来?你就是没妈,你不信就去问他们问你爹呀?你个野种、“大黄”就是你妈,你就是吃狗奶长大的。”他用手捂着被我用石块打中的额头对着我擅抖着声音嘶喊。一缕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我挺奇怪这个比我高一个头的孝子怎么会被我用石头一下子就打中了。
还是人在愤怒到极致的时候都有着出乎寻常的暴发力,或许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的。
看着他一边叫妈还一边不停说什么的嘴动个不停,处于暴走边缘的我顿时怒从心起,发疯似地冲向他,就这样我俩都哭着撕打在了一起,他个子又高力气也比我大,可是在我不要命似的冲击下,也被我撞到了地上,结果是我俩都嚎啕大哭。
“我让你说、我让你说,你说呀……”
失去理智的我手脚并用,毫无分寸的挥向他。
他被这样的举动吓到了,一边还手一边哭喊着叫妈,很快便有人循声走过来拉开我俩,这时我俩的衣服上、头发上全是泥土灰尘。父亲也来了,同样我也被那个孝打得浑身发痛鼻血直流。
那个孝的父母来了后看见他家孝子的头流血,狠狠地骂了我一顿还要求父亲带他家孝去医院包扎。
当时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大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一个劲的指着那个男孩认为是的他不对。在我俩的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双方大人都知道了我们打架的原因。
父亲啥也没说脸色阴沉得就像是快下雨的乌云,对方孝的父母看到这一幕趁着这乌云还没把雨下下来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悄悄走了。
内心更是失望到了极点的我抬着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不知所措的看着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父亲,那一刻父亲以往那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形象突然就有些模糊不清。
太阳渐渐地望西而落,洒尽它最后一抹余辉。黑暗渐渐笼罩了大地,大路一侧的田间传来了难听的不知名的虫鸣声,星星一颗接着一颗地出现在天空,点缀着黑绸似的天幕,月亮也在不知不觉中爬到了头顶。不知道村里那老爷爷所讲的嫦娥是不是还在月宫里思念着吴刚?玉兔是不是依旧在捣药?
父亲带我去医院看了下流血的鼻子,医生开了点药后我们就回家了,我一直没说话跟在父亲的身后踩着他长长的影子一步步往家里走去。本来很短的路,可今天却怎么感觉老也走不完,好不容易回到了家:
“爹,我真的没有妈么?我是不是真的吃过大黄的奶,怎么他们都说我小时候吃大黄的奶,是真的么?”我一口气吐出了这么多问号,只是这些一直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也不清楚究竟是问过了多少遍。
父亲沉沉地叹息,什么都没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年幼可我还是看懂了一些,不至于察颜观色,看云识天气,可一般的云我还是分得清的。
“呱呱、呱呱呱……”远处青蛙的叫声在土基磊起的房子周围响起又从门缝各种缝隙中传入耳中,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刺激着人那根昏昏欲睡的神经。
良久良久,父亲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粗糙的大手互相轻轻的搓了搓,低着头,嘴唇动了动却又紧紧地闭上的。从此之后,我在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直到很多年后的今天,那副画面依然刻在脑海深处并存于心底深处深深封锁不为人知。
晚上我做梦了,梦到我是一条会飞的小鱼,早晨我告诉父亲,父亲摸着我的头宠溺地说:
“嗯、你这小丫头哪来那么多希奇古怪的想法。走,今天我去河里给你钓几条鱼去。”
我非常开心的拉着父亲的手臂把头靠在上面“咯咯”笑个不停,父亲说我笑得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也许孝子的记性是很差的。
为了生活也为了照顾年幼的我,父亲到离家不远的一个伯伯家帮忙“烧瓦”。就是那种铺在房屋顶上遮风挡雨的瓦片。每次去的时候父亲都把我放在他脖子上从家里骑到伯伯家。
所谓的“烧瓦”就是把一些黏土放在一个挺大的四四方方的围池里,然后牵着那头比我的年龄还要大上不少的大水牛一圈圈不停地踩呀踩的,等那些土变得很稠、黏性很好之后,再用一种木头做的专门划瓦、中间有四条稍微凸起的线条组成的圆形的工具,上面还贴着一层类似纱布的东西。把瓦一层层划下来。这时候的瓦叫泥瓦,大概高有20或21cm左右的样子吧。说白了,划出来样子就像水桶一样,上下等高只是没有盖子和底部。划好后把它一圈圈的放到太阳底下晒,晒了差不多快干之后,两手轻轻一拍,然后自然分成四块,当泥瓦积攒到一定多的时候,就把它放到一个很大的窑子里一层层垒起来、用煤烧。至少要烧两三天,而这二三天的时间父亲就必须不分昼夜的把守在火门口旁,我晚上陪着父亲在那里守夜,白天就在那里玩泥巴。
偶尔有空闲的时候父亲就用泥巴给我捏一些小动物,像大象呀小狗呀牛呀等等什么的,等最后关窑子时放进窑子里面烧,烧出来之后的就变得像模像样了,除非是用石头或硬物刻意去砸它,否则是不会烂掉的。
那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没钱买这些东西,不过好像市场也没有太多类似的物品。所以尽管是泥巴烧制而成的,却已经是我幼时最为宝贵最为珍贵的东西了。可惜,后来由于搬家,这些烧制的泥巴动物不知道被搬到哪里去了,再也找不着了。
每次“瓦片”烧好后,大人会全部到窑子那里去“出瓦”。出瓦的意思就是把烧好后的瓦从窑子里搬出来。伯伯家那个个子比我高出一个头年龄却比我小一岁的儿子小伟就会跑来喊我:
“紫涵姐、紫涵姐……我爹没在炉灶旁,走,我们去煮土豆饭吧。”
我俩悄悄地拿个黑漆漆的小锅淘点米、在里面放点土豆、放点盐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吊在炉灶煮土豆饭。
每次都煮得跟锅巴似的黑糊糊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熟的,那时候的我们根本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反正都是跟着感觉走。自我感觉差不多了,就会用块破布什么的垫在把手上,把它从炉灶上拿下来再用早就找好的小棍子把盖子挑开,顿时热呼呼的米饭香气伴着烤土豆的味道就顺着挑开的盖子冲了出来。
顾不得冒出来的那热腾腾地蒸气,小伟就把头凑上去了,鼻子底下那两条“青龙”都快流到了上面,沾满泥巴的胖手拿着不知临时从哪儿找出来的小勺舀起一勺,吹了吹就放进嘴里,边吃还边喊着“姐、烫、烫……”说着还一边用手扇着一边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是不是被烫红了?
“咯咯咯……咯咯,看你还慌不?烫死你个小馋鬼,哈哈……”
看着他那副吃相,我忍不住拍手笑他。
这时候我就会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搅拌在一起石榴豆豉菜做为土豆饭的佐料。这道菜是非常香的,我一直认为这是“滇西十九怪”豆鼓用草吊着卖。
取石榴嫩叶、取豆鼓:不过此豆鼓非彼豆鼓,并不是像现在市场上那些老干妈还有一些四川的什么风味豆鼓一样,这东西只有滇西边锤小镇才有。该豆鼓是把同等份量的蚕豆、黄豆、豌豆、花生、苤菜根洗干净煮熟,再准备一些辣椒洗净晾干。再把蚕豆、黄豆、豌豆、花生苤菜根五样东西一起放进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的高约70cm左右的捣药筒中,用捣药杆(说起这里的捣药杆可是一绝,两头粗如人小腿中间细如人手臂,长约1米左右,为什么造成这样子呢?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祖先遗留下来的做法吧,我们家就有两个都是很老的了,不过也许为了方便人一次性能捣更多的东西吧)开始捣,捣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把洗净晾干的辣椒放进去继续捣,辣椒辣的程度全凭个人的口味。
如果说想让它吃起来更香一点的话就把香辣椒(滇西丝绸之路盛产的一种香辣椒,吃起来很香但是不太辣)放在柴火上烘干后放入捣药筒中,用柴火烘制的香辣椒能有一股木头的清新味,闻起来特香。
还有一种方法是把这种辣椒烘干后在捣药筒中捣成辣椒面,在锅里放点油等油热了之后再把辣椒面放入锅里炒,炒得三分熟的时候倒入捣药筒中和先前放入的蚕豆、黄豆等一起捣,直到它们全都混合在一起分不开的时候,撒上盐巴味道和炒过的花椒面再把它们舀出来做成一个个像砖头形状(也可以做成别的形状与大小)的模样放在簸箕里,最后把它们摆在太阳底下曝晒,等晒干了的时候就可以吃了;也可以收起来,放在家里通风干燥的地方,或者说是用稻草栓起来一个个挂在梁上,等吃的时候再把它拿出来切一点炒了吃或放在柴火上烧了吃非常的香非常的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