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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皇帝便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杖二十。”
然玄钰听言却惊愕地张了张嘴,那双标致的丹凤眼愣愣地望着皇帝,无辜的眼神犹如婴儿般纯净,而皇帝见此,心底的某根弦就好像被扯了一般,隐隐地生疼。
其实他气的不是玄钰那抗旨不遵的态度,而是他小小年纪竟会跑去下三滥的青楼妓院鬼混,还胆敢说自己是以此为生,如果再不管教,怕是以后更是放浪形骸了。
而玄钰在听到此命令之后便心如死灰了,他真没想到他第一次见着他的父亲便是以这种结局收场,幸好他没打算亲自将那块玉佩给他看,如若不然,怕只怕现在他不只是被他打板子,而是连命都要没了。
一时间玄钰竟也不想辩驳了,与皇帝对视片刻之后便垂下了视线,望着自己的脚尖发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然没料到的是这时沈媚儿竟发声了,她突然凑到皇帝跟前,摸了摸皇帝的胸口,娇嗔道,“皇上,跟这般贱民有什么好置气的?如若现在打伤了他,那他还怎么给皇上治病啊!现在就要紧的是皇上的身子,等一会儿他帮皇上看完了病,皇上再罚他也不迟啊。”
皇帝听言撇了玄钰一眼,见他那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心下的气便也缓和了几分,转而对着沈媚儿笑道,“那朕便依爱妃所言,待他看完病再罚他。”
随后,又转而对着玄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起来替朕治病。”
而玄钰听到此命令后,不知怎地心中的怨恨却更加重了几分,但同时也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
可心里还是不禁冷笑道,还真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用你的时候想打你便打你,等想到你的利用价值了,便用完再打,还真是过河拆桥啊。
也是这便是权势的力量吧。即使他人靠着自己的努力拥有了万贯家财,但只要皇帝一句话,就可以把他剥夺。这世间有诸多不讲理之人,但跟皇帝相比,所以的人怕都只是小巫见大巫了吧。
皇帝的蛮不讲理比起他们何止强过百倍,而皇帝最大的法宝就是可以仗势打人,打了还不服,他还会杀人。
总之能封住他人的口,只剩下他一个人说话,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也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天总算是当面领教了,也省得自己还存着那么多的念想。
想到这,玄钰的满腔怒气却忽然烟消云散了,但那双原本明媚的双眸却变得如同深井一般冰冷,冷冷地注视了皇帝一眼之后,便恭敬地拿着药箱走上前去帮皇帝治病了。
今天见了他一面,帮他治好他的病,再挨他一顿打,也算是尽了为人子的本分了。
以后就再也别相见了,不见!!
而经过这样一番思想斗争的玄钰,在帮皇帝看病的过程中也少了些许芥蒂,便细心地为皇帝看起病来。
而皇帝看着玄钰那用心的模样,不禁感到欣慰,看来他这个儿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要不就免了他的惩罚?
于是,在玄钰为皇帝望闻问切,并开出药方以后,皇帝开口对玄钰说道,“今日朕看你治病有功,那责罚便免了吧。如若下次发现你胆敢违抗朕方才的指令,朕必严惩不待。”
而玄钰闻言看了皇帝一眼,也不想再浪费口舌为自己再招来无端的祸事,便屈膝跪下,喊了声:“谢皇上厚爱,草民必定谨遵圣意。”
而皇帝见着玄钰如此乖巧听话,心中也感到十分愉悦。
便下令让人将玄钰送出宫去,还顺道给了玄钰一些赏赐。
而玄钰在离开皇宫时,又再次回头凝视了一眼皇宫。
只见墨一样的夜色将皇宫衬托得金碧辉煌,庄严肃穆,让玄钰觉得那种晶莹华贵的美却让人感到窒息,毫无自由可言。
这辈子应该是再不机会踏入了吧?
只是不知道林佩蓉会不会依言将那玉佩递给皇帝,也不知他见此会作何感想?
不过现在这些,我都不在乎了,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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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府
书房
韩禹乾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品着茶,认真地听着浩柒报告着他近日来收集到的情报。阳光透过窗户稀稀落落地照在他的身上,在其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而浩柒却站立在一旁,将自己这些天所得的情报一字不落地说给韩禹乾听。
然韩禹乾听着听着,就越来越感觉到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现在在他府中的四王妃,并不是林婉琦。
在他的记忆中林婉琦从来都不是这种性子的,就算是真的因为被他打过而害怕他,从而对他谦卑。但是她现在对府中下人的态度也未免太过温和,而林婉琦之前在太尉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就这短短的几个月可以让一个人改性,这种事有可能发生吗?
再者,太尉府中的其他人对林婉琦的态度也未免太过奇怪。
林婉琦是长公主最宠爱的女儿,但是那次他带林婉琦回府,长公主竟然一点也不感到高兴,而林婉琦竟然也没有主动去找公主聊天,而是去找了冯氏。
但是前几天把冯氏找来教林婉琦跳舞时,林婉琦却假装和冯氏不熟,但是她的眼神里却掩不住着对冯氏的依赖,而冯氏竟然也母鸡护崽似的一直为着林婉琦说话。
这还真是奇怪了?
难不成林婉琦对冯氏的感情比对长公主的还要深?
但是刚刚浩柒明明说,林婉琦在太尉府的时候对着冯氏毫无礼遇,怎么会一出府就变得倍加依赖?
而且浩柒说,最近冯氏的女儿失踪了?
这还真是奇怪了?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竟然会失踪?
而且听着这描述,这个失踪小姐的性子怎么会和现在的这个林婉琦如此相似?
难不成——
想到这韩禹乾心里不禁一寒,好你个林婉琦,真的是胆大包天了?竟然敢找人掉包嫁进来,欺骗我。
要是我现在把这件事情告诉父皇,足以让你们林家抄家灭族。但是如果这件事真被发现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这个冒牌的林婉琦也得死?
想到这,韩禹乾不禁有些心疼了。
之前他对着她发了那么多的火,全都是因为把她当做了林婉琦。现在看来,她是替真正的林婉琦受过了,遭受了他这么多的责罚。
只是她竟然敢伙同林家人一起骗他,哼哼,受这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只是现在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如何罚她,如何对她,也只能是我说了算。
只不过她到底又为何要将一个带“钰”的玉佩交给父皇呢?
这倒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她是想借机告诉皇上一些什么讯息?
想到这,韩禹乾揉着眉心,继续问道:“可查到那玉佩的来历?”
浩柒一听谈及此事,背后一凛,面上却没什么变化,恭声道:“卑职无能,未能查到。”
韩禹乾听此眉间生了倦意,饮了口茶,语气却平淡:“那你可知那林佩蓉的真容是如何?可有画像?”
浩柒一时不答,额上冒出冷汗,沉默了半晌,“听说这林佩蓉和林婉琦长得倒有几分相像。”
韩禹乾听着,却忽而笑了,指尖敲了敲桌案:“这哪里是几分相像,简直是可以以假乱真了!!”
浩柒揣摩不清韩禹乾的意思,不敢择言,只好沉默不语。
韩禹乾坐直了身子,眸色一时变得凌厉,“这世上相像的人太多,但是鲜少有两个长得完全一样的人。”
浩柒听得莫名压迫,拿袖口沾了沾额头的汗。
韩禹乾幽幽道:“从今日起,本王派你暗地里去找寻真正的林婉琦,找到后不要声张,把她秘密地带来见本王。”
浩柒点头,轻声询问道,“王爷,那王妃那边——”
韩禹乾微仰起头,去看天上的白云,眉心不展,说道,“浩柒,本王可以面对一个冒牌的王妃,可若是。。。。。。”
韩禹乾的声音平和没什么波澜,淡淡的,几乎不辨悲喜。“你先回去吧,让本王一个人理一理。”
浩柒依言退下,带上房门。
而韩禹乾在浩柒走后,支开了窗户,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边,端着天色看了好一会,终于摇了摇头,拿起手上的茶杯放在唇下,才恍然意识到茶早就凉了。
这世间大概没什么比命数更加难测的了,原以为可以好好地和自己的王妃一起举案齐眉,却不料一切都是欺骗。
分明有夫妻之实,如今才发现对方竟隔着这样刻意的心思。
罢了罢了——
韩禹乾走出书房,只身一人,负手散着步子。
她既然那么迫切地想要将那玉佩献给皇上,那这件事情必然是对她有利的。而如今,她已经嫁给了我,那对她有利的东西,必然也不会对我有害。
既然这样,做个顺水人情,成全她一回又如何?
我倒还想看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