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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秦两家之事在京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尽管梓汐一再表示自己其实没那么在意,薛柔却总是用一副“我苦命的孩子”的表情看着她,夏怀渊也是尽量的安慰她,不断说着“不嫁也好,我女儿就是在家一辈子也是最好的女儿。”弄得她苦笑不得,却很暖心,父亲母亲是永远不会嫌弃她的。
最后这等小儿女家的事竟然还闹到了朝堂之上,尽管夏秦两家都起于微时,但其引领的寒门子弟自然都以其为榜样,而另一派以四王为首的贵族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把柄,直接借机参了秦家一本。这帮老匹夫皆是老奸巨猾之人,多年来私下的手段没少使,生怕寒门的崛起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可秦晋瑜手掌天下学子的笔墨,这些清流学子的口诛笔伐他们就耐不住,更何况还有掌管兵权的夏怀渊,两人一文一武,一张一弛,所向披靡。
而今夏秦婚事作废,秦晋瑜因此卧病,夏怀渊岂能不为最宠爱的女儿讨回公道,对他们来说,挑拨离间之计乃上上之策。
这日,四王难得聚首与南王府里的卧徊居,近年来,四王深知自己树大招风,圣上多有不满,他们这些士族已现颓势。虽然他们后继无人,可纵横百年大家族的家主都不是无能之辈,他们已极力约束后辈,可百年根基,后代众多,等他们反应过来早就为时已晚了,圣心难测,其中无力可想而知。
是以他们都拼尽全力送女儿进宫,皇室和四王家联姻历史已久,可怕的是四王家的后妃从未生下过皇位的继承人,纵使生下,也大多夭折了,苟延残喘活着的也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就算他们有力扶持也无法上位,所以皇室血脉根本没有四王之根,只能着力于当今圣上的后宫了。
殊不知,靠女人上位终究是不可靠的,况且当今圣上雄才大略,志在四方,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他们终究是看不清这一点,才一步错,步步错。
南王乃四王之首,可自从北王家出身的淑妃诞下皇长子之后,其长位早就名不副实了。北王居功自傲,他虽没本事,可他女儿生的貌美,伴驾十余载荣宠不衰,如今更是位同副后,离后位只有一步之遥。可这一切都被新晋的画妃打乱了,画妃初初入宫便扶摇直上,有孕两次,虽然都掉了,但圣上对其荣宠可见一斑,如今更是和淑妃分庭抗礼,两人不合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事,毕竟后宫之主只有一个,其他宫妃家世不足,不足为惧,朝臣私以为这后位不是南王家的就是北王家的,没他们什么事。
这不,北王还是姗姗来迟了,上座的是南王,他见来人只是匆匆一瞥,并无表示。北王大笑着上前:“南王老兄,多日不见,兄长身体安好?”
南王语气薄淡:“尚可,劳北王挂心了。”
东西二王忙出来打圆场:“我们几个老弟兄难得聚在一起,如今形势愈发严峻了,还是说正事吧。”
南王也顺着台阶而下,虽然他女儿扶摇直上,可还是没有一子傍身,稳妥为好。“朝中之事,诸位皆知,那秦晋瑜和夏怀渊自二十年前分别中举,带领寒流步入朝堂,我们这些士族就愈发不受重视了,如今他们势不可挡,步步为营,我们进退维谷,举步维艰,我们四王家何时沦落到和这些下人分庭抗礼了?是时候反击了,如今夏秦婚事破灭,余以为这是大好时机,如若我们把握住,把寒流逐出朝堂指日可待。”
西王缕着胡须认同的点点头:“我们四家,自天盛朝立朝之时就有了,如今虽是不若先人,但也不能任人宰割,我觉得南王大哥说的不错,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那好,明日我就命人去上疏陛下,我就不信夏家忍得了此等奇耻大辱。”
四人相视一笑,寒流子弟还是回乡务农去吧。
翌日
新晋御史王林在朝上弹劾秦家罔顾法纪,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儿戏,擅自撕毁婚约,秦翰林之子秦逸阳德行有失,不宜入出朝堂,令诸臣蒙羞。
天昭帝端坐龙座,审视着自己的臣子:“秦翰林,王御史所言可是属实?”
秦晋瑜大病初愈,面色还有些灰白:“回圣上,王御史所言非虚,但是与事实颇有出入,我儿自幼与夏家女定亲,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至于悔亲之事却是我与夏家二人的家事,何来罔顾法纪之说呢,据臣所知,京城中婚前变卦之人也不是没有,怎就我儿碍了王御史的眼,还是说……此事有人指使?”
早在出事之初,秦晋瑜和夏怀渊就料到有这一天了,只是不知道是谁出这个头,而这个王林,据他们所知,是南王一手提拔上来的,幕后之人,自然一目了然。二人相识于微末,二十载在朝堂上共同进退,夏怀渊虽然为女儿不值,可却不是一个迁怒的人,所以此时他站出来了,先是对着王林深鞠一躬:“余在此谢过王御史对我和秦大人家事的关心了。”虽是感谢,那一抹讥诮却是众人都看得出来的。
确实,此计乃是为了离间秦夏两家,若是当事人不以为意,他们这些人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禀圣上,臣和秦大人早年相识,结个儿女亲家也是理所当然,可我那小女儿自幼被我娇惯,有些娇气,我定下的亲事她实在是不喜欢,所以这悔亲之事说到底还是怪我夏家,也是怪我和秦大人,不懂他们小儿女的心意,草草定下婚事,是我们草率了。”
一番话,把什么罔顾法纪都驳斥了,不过是小儿女的情事,你们这些大男人掺和个什么劲啊。
王林有些下不来台,还是继续坚持着:“夏大人莫不是要袒护秦公子吧,据臣所知是秦家公子与人珠胎暗结在先,这女子还是夏家的养女,大人果然好度量,若是在下有个女儿,还千疼万宠的,可万万舍不得她如此被人轻贱休弃的。”他眼神奸猾,明摆着是要激怒夏怀渊,世人皆知,夏将军独宠夫人,对其唯一的女儿更是宠爱有佳,如今,可看他还忍得住?
夏怀渊何等人,朝堂二十载风云变幻早就练就了他的喜怒不形于色,他笑着回言:“既然王大人如此心切,余会让夫人留意合适的姑娘的,也好让王大人早日抱上女儿不是。”
王林一个新臣,哪里是他的对手,当下无言。天昭帝在上大笑:“夏爱卿还是如此啊,夏秦两家乃是家事,就不比再提了。还是让夏爱卿自己头疼吧。”一语定风波,南王几人是无力回天了。
日子缓缓的走,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去年此时秦逸阳还在为不能早日迎娶梓汐而懊恼,今日他就快晋身人父了。梓汐不禁感慨人生世事无常,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也马上就满十六岁了,在这个年纪还没有成亲的大多数也是定亲了的。夏怀渊薛柔嘴上说着不着急,却怕她自己过不去,也忙着帮她物色好人家的儿郎。因为有了秦逸阳的前车之鉴,夏怀渊这次十分小心,每次都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问出来才肯罢休。
有涵养的尚且接受他的盘问,那些泼皮的直接转头就走,弄得好不尴尬。京城里都传这夏家二小姐是真是嫁不出去了,大部分求娶的人都是看中大批嫁妆才来的,不然才没人愿意娶个无盐女呢。
有一次,媒婆甚至介绍个庶族过来,看着倒是个清俊的公子,夏怀渊也没嫌弃他的出身,想着只要对汐儿好,以后多帮扶一下就好了,他不也是士族出身吗,两人开始谈的也算投机。夏怀渊还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茶招待,直到那人说到“小侄和贱内一定会好生对待小姐的。”他才察觉出不对来。
忙问道:“贱内?你是有了妻室的?”那人竟然还腼腆一笑:“是啊,小侄自是有妻室的,还是她劝小侄前来求娶得,大人放心,贱内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人,一定以平妻之礼相待。”
“你既然有妻室,还来求娶我的女儿?”夏怀渊言语戾气丛生。
那人恍若未觉:“夏小姐虽然名声不好,长得也不甚上的了台面,但是在下是不在意的,到时候直接做个平妻也是使得的。待我飞黄腾达,也定不嫌弃小姐,为她荣封诰命。”
夏怀渊森然一笑:“你这辈子不可能出入朝堂了,滚……”
那人被扫地出门,却还叫嚣着:“一个残花败柳罢了,还装什么清高,要不是有嫁妆,我都不愿意吃这个亏。”把夏怀渊气得在后面直骂“斯文败类,真是斯文败类。”后来连那个介绍他来的媒婆也被勒令不得上门了。
这些人,当真是把梓汐轻贱入泥了。然而她每日照常练剑,照常插花,终是让夏怀渊和薛柔歇了这份心思。一切随缘也罢……
年前的时候,梓瑶不负众望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郭衍辰,据说是定国侯亲自赐的名字,足以见对这侯府第三代长子的重视。郭远飞也是春风得意了,都知道这女子的地位取决于是否有子嗣,殊不知在继承爵位方面,男子的子嗣也是承爵的关键。话说康熙帝把皇位传给雍正不就是因为他有乾隆这个好儿子吗。
梓瑶抱着孩子回来省亲的时候也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郭家四子,也就是郭远飞的弟弟郭远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却还无定亲对象,让梓汐好好考虑一下。
梓汐不禁无语,看来她的亲事已经成为全家人的心腹大患了,不过十六岁,在现代才上高中,这就急着把她嫁出去了。而且郭远星不是定国侯夫人的亲生儿子吗,怎么能容忍她嫁过去?
梓汐看出了她的疑虑,解释道:“这四爷虽然是夫人的亲生儿子,脾气却是不一样的,最豁达明朗的一个人了。平日也里不爱诗书,不爱美色,就爱个舞刀弄剑,我瞧着和你的性子倒是般配极了的。而且夫人做的事他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你要是嫁过来还能和我做个伴,四爷也会待你好的。来之前我们爷已经和他说过了,他也是愿意与你一见的。”
要说在定国侯府的时候,因为忙着和别人斗智斗勇,梓汐对这个四爷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是个长得很俊逸的公子,话也不多,并不参与家中之事,倒是个光风霁月的人,但是她对他并无儿女之情,怎能耽误人家一生呢。
看着梓瑶殷切的眼神,她却不忍拒绝,姑且一见吧。
这种相看是双方心照不宣的,借着梓汐陪薛柔去法音寺上香为名,由薛柔陪着见一面,成了便是成了,不成便说是巧遇,也没人会说些什么。
薛柔似乎对郭远星十分满意的,说是和梓汐相配,不失为一段好姻缘。夏怀渊却是没那么乐观,亲自把她叫去了书房。
“汐儿,你可知此次去法音寺是为何?”
“汐儿自是知道的,相看定国侯的四公子。”
“汐儿,父亲不瞒你说,为父并不看好这门亲事,若是单论你们两个孩子,倒也是般配。可是定国侯府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争爵之事已经到了最为激烈的阶段,为父把你姐姐嫁过去,已是后悔不已,实在是不愿你去淌这趟混水的。但是你若是真心喜欢他,嫁过去也不是不可以的,等你姐夫承了爵,也能对你们照拂一二。一切只看你自己了。”
“父亲,女儿都知道,如果可以女儿倒情愿终生不嫁的。”
“汐儿,你一向是个聪慧的孩子,要知道这世间对男子总是宽容些的,对女子便多了几分苛责。父亲母亲在世的时候尚可护你安好,等我们离世你又如何自处呢。所以父亲一定要为你找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人的。”
“女儿明白,是女儿不孝,让父亲母亲操心了。”
夏怀渊微笑着看着她:“父母之爱子之心都是一样的,何来操心一说呢?”
一日清晨,薛柔便带着梓汐和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出发了,临出行前,薛柔特意叫人把她打扮了一番,说是要留给对方一个好印象。所以现在的梓汐是头上戴着几公斤重的头饰坐在轿子里昏昏欲睡。每次她刚要睡着就会被头饰坠醒,当真是苦不堪言的。
这法音寺在城北的邛山上,路程需要小半日才到,中间还有一小段山路难行,所以轿夫抬着还是很吃力的,晃荡着她也没了睡意。
薛柔一再的嘱咐她要端庄,要端庄,她却耐不住性子的掀开帘子四处打量着。山中温度较低,在这初春还有一丝凉意袭人,满山的野花也在慢慢盛开,还有一条溪流蜿蜒而下,倒是别有一番雅趣。
临近午时一行人才到了法音寺的门口,却被门口的型尚告知今日有贵人来寺里,闲杂人等不可入内。管事嬷嬷上前拿出了夏家的手令,那型尚也十分为难,说是需要方丈做主才可以。
就这样一行人在寺外等着,薛柔有些恼怒,这法音寺一向是达官贵人祈福的所在地,怎能被拦着不见呢。过了半晌,才见那个子闻大师出来,还是那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让人难生亵渎之心。
薛柔也立刻恭敬起来,问道:“大师,我们今日可否入寺内上香。”
子闻大师行了一个出家人的礼,缓缓说道:“请将军夫人恕罪,今日有贵人来访,特意嘱托子闻不可让他人入内的。还望夫人海涵。”
她见大师都如此说法,也就没了办法。众所周知的是,这法音寺除了接待士族也还是接待皇室的,夏怀渊的官位不低,他的家眷被拒之门外,那里面的一定是皇室中人了,是他们所惹不起的。
薛柔回道:劳烦大师了,那我们就下次再来祈愿,还请大师留步。”
这时刚才通报的那个小沙弥又出来了,对着诸人说道:“寺中的贵客说是与夏小姐有故交的,所以请夏小姐进寺一叙。”梓汐惊诧,她和宫中的人可是毫无牵连,怎么可能有故交呢。
就这样一行人被迎了进去,这个法音寺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一进门就有佛香袭来,让人感到身心都受到了洗礼一般。子闻大师安排他们在寺庙后院住下,明日再回府,还命人上了上好的斋饭,虽然是全素的,却比夏府做的还美味几分。
直到午后时分,那宫中的贵人才派人请梓汐过去,她自认为是不认识的,倒也不担心,随那内侍而去。到了寺庙后面的竹林深处,梓汐才发现这边竟还有一座小房子,雅致的很,看来就是贵人所在了。
那内侍进去说了几句话,才传人进去,里面的人正在屏风后抚琴,听琴音是个女子无疑。“夏小姐,可是不认得本宫了。”本宫?她早该想到是她的。